第九章 晨曦之光

琳莉、翔哥、玄真、阿强四个人看着眼前像小山一样高的假货,顿时惊呆了!阿强拿着手电筒,谨慎地四处张望。

琳莉接连打开几个鞋盒问道:“阿强,这个窝点存在多久了?”

阿强操着一口福建口音说:“有几年了吧,这是商家进货的聚点之一。”

“还有其他的聚点?”琳莉摇了摇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你们当地政府也不管?”玄真转头问阿强。

阿强轻蔑地笑了笑回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呗。”

翔哥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难怪我们打掉一拨,又来一拨!”

阿强仰视着这座“小山”黯然道:“都说互联网是售假基地,其实你们只是一个交易平台。”

玄真淡定地说:“我们平台有严格的审核标准和抽检流程,但是……打假,看来任重道远。”

“现在当地的公安局、工商局,包括司法系统都愿意和我们平台联动合作!但打假这一块,确实是个巨大的工程啊!”琳莉凝望着漆黑的夜色,叹了一口气。

“这些小商家,也不过是想多赚点钱,又没有其他的生财之道,不然谁会顶风作案啊。”阿强讳莫如深地说。

“辛苦了!你今天提供的这条线索,对我们的工作帮助很大!我已经通知工商局的人,他们应该很快就到了。”翔哥拍了拍阿强的肩膀。

不远处,摩托车响亮的引擎声划破了四周的寂静。

翔哥大惊!马上拨电话:“我们已经到达地点,但好像被当地人发现了,你赶快带人过来!”

十几辆摩托车轰鸣而至,氙气灯投射的光线像舞台幕后的电脑灯。琳莉不得不用手遮住眼睛,她从指缝里偷瞄这如同电影里的画面。随后,他们四个人被摩托车团团围住。

“他们什么时候到?”琳莉问。

“估计还得十几分钟。”翔哥小声地回应。

阿强带着哭腔说:“这些人为了钱,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万一要灭我的口……你们可要帮我照顾家人啊!”

“阿强,沉住气,我们不会出卖你!”琳莉低声安慰。

阿强的脸抽搐着:“可是……他们认得我啊……”

又有几辆摩托车围过来,尖叫声和口哨声响成一片,那阵仗好像一出好戏即将上演,又像要生吞活剥“四只烤全羊”!

“如果问起来,你就说带我们过来看货,其他一概不知!紫萱、玄真,我们只能随机应变了。”翔哥淡定地说。

琳莉和玄真异口同声道:“明白!”

操着一口福建话的男中音,从人群中抑扬顿挫地响起来:“阿强,你在这接私活?”

阿强用福建话回答:“龙哥,我先带这几个商家过来看看货……”

龙哥冷笑了一声:“过来看货?需要这么偷偷摸摸的吗?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的规矩?”他语气里明显夹杂了一股火气。

“龙哥,你好!我们一下火车就直接过来了,想赶紧看完货就下单,这不马上要双十一了嘛,我们也想赚点小钱,养家糊口啊。”琳莉在一旁搭腔说。

龙哥的双眼持满警惕,用低沉的嗓音问:“你们从哪过来的?”

“龙哥,我们从苏州过来的。”翔哥让他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龙哥的眼珠转悠了两下:“你们想订多少货?”

“我们是小本生意,先拿两万的货。”翔哥马上回答。

“你们是各拿两万,还是一共拿两万?”龙哥的眼神像鹰隼一样锐利。

“这是我媳妇,这是我弟弟。”翔哥分别指着左边的琳莉和右边的玄真说:“我家拿两万,我弟拿一万。”

玄真配合地使劲点了点头。

“那你刚才害怕什么?”龙哥转头问阿强。

“龙哥,你们这样……跟黑社会似的,谁不害怕啊。”琳莉笑着打圆场。

龙哥马上怒瞪着琳莉:“我又没问你!”

翔哥用胳膊肘碰了一下琳莉,琳莉马上低下头。

阿强唯唯诺诺地说:“龙哥,我儿子病了,我不是……想多赚点回扣嘛。”

“阿强,别在我的地盘上耍小聪明,你知道后果!”龙哥面无表情地说。

“龙哥,我错了!不该没跟您打招呼,就直接带他们过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我这一回吧!”阿强耷拉着脑袋,好像一只即将被主人遗弃的哈巴狗。

龙哥眼神凶狠地盯了阿强三秒钟,又看了看琳莉、翔哥、玄真三个人。

一个胳膊有赤青的男青年凑近龙哥耳边嘀咕了两句,龙哥手一挥,二十几辆摩托车的引擎声顿时响成一片!随后,它们开始有序地穿梭在“小山”前。

鞋盒堆积的“小山”瞬间像冰山裂开了一角,然后是另一角……琳莉几个人站在一旁看傻了眼!

阿强小声地说:“他们是不想留下证据,也想减少损失。”

突然,警笛大作。

龙哥一行听到警车鸣笛声大为错愕,迅速骑着几辆携了货的摩托车朝出口奔去。三辆警车开过来,迅速将门口堵住。

“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跑了,擒贼先擒王!”琳莉一边说,一边机敏地寻找龙哥的身影。她看到龙哥的摩托车停在最外侧,越过玄真飞奔过去,一把抓住龙哥的胳膊。龙哥一惊!开足马力向前冲,琳莉身子一跃,跳上了龙哥的摩托车。

不远处的翔哥大喊:“琳莉,你这是干什么?危险!”

“龙哥,我看你还是留下来配合调查吧,将功补过!”琳莉死命地抓住龙哥。

龙哥突然加大油门,摩托车从两辆警车中间飞了过去。

摩托车一个急转弯,拐进弄堂里。跟在它后面的警车猛然停住。

阿强坐在警车的副驾驶位置上大声喊:“往前面这条大路上开!它从弄堂开出去,只能往江边大桥走。”

坐在警车后排的翔哥脸色凝重。

警车再次发动,鸣笛声划破了夜色的宁静。

一辆摩托车飞奔在大桥上。

“龙哥,听我一句劝,马上停车,咱们都会相安无事。”琳莉淡定地说。她虽然心里害怕,但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

“快闭嘴,臭三八!要死一块儿死!”龙哥狠狠地回了一句,他似乎要拼个鱼死网破。

“龙哥,售假死不了的,现在停车还来得及。”琳莉试图安慰他。

“别再逼我!”他的语气强硬。

两辆警车一前一后追上来。

琳莉意识到自己的手心里全是汗!她大喊一声:“快停车!”

龙哥转动车把手,摩托车飞快地冲向江面。

龙哥趴在江边吐了好几口水,然后重重地喘着粗气。

翔哥神色惊慌地跑到龙哥面前,抓起他的衣领,大声问:“紫萱她人呢?”

龙哥甩开翔哥的手:“那个臭三八,八成是喂鱼了吧。”

一个耳光甩过去,空气里回荡着清脆的响声!随后,翔哥望着漆黑的江面大声喊:“紫萱!紫萱!紫萱!”

声嘶力竭的呼唤声随风飘远,江水像被无情打翻的墨汁,纹丝不动。

玄真一边抹眼泪,一边恼怒地冲龙哥喊:“你这个杀人犯!准备在大牢里蹲一辈子吧!”

警察正在回传现场情况:“失事现场在绕城高速的江滨路口,主犯已被擒获,MGC一名工作人员不幸落水,现在生死不明,目前已通知打捞船队赶过来。”

空气中流动着无声的悲怆。忽然,江面有黑影晃动,隐隐能听到水声。

玄真激动地推了一把瘫坐在地上的翔哥:“翔哥,有动静!”

翔哥顿时坐直了身子,他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死死地盯住江面。

在报告厅的表彰大会上,一行人站在舞台上接受颁奖。琳莉手捧鲜花站在人群中央,比鲜花更灿烂的是她的笑脸——神采飞扬,闪闪发光。

在这将近五年的时间里,琳莉从来没有停止奔跑,她看上去像个削尖了脑袋誓死也要挤进MGC象牙塔里的战士。她每天穿着能把三号楼大厅大理石地面敲碎的八厘米尖头高跟鞋,有时又把它们变成风火轮,风风火火地扛起MGC的大旗往前冲!好像只要一吹起冲锋号,她就能随时抓起炸药包冲锋陷阵!如果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对于正义者来说,冒险从来都是对信仰的忠诚,而琳莉也漂亮地完成了自己对职业的忠诚和坚守!

“紫衣姐姐,我真的很喜欢萧峰!你就帮我在他面前多美言几句嘛。”午休时,米修破天荒地将一杯星巴克放在芮薇的桌上,并撒娇地摇晃着她的胳膊,央求道:“他以前是你同学的同事,总是比较熟络的。”

芮薇的眉毛瞬间拧到了一起:“这种事儿,我能插得上话吗?人家可是技术总监哦。”她故意抬高林新宇的身份,想借此吓退米修。事实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她感觉是一块烫手山芋。何况,上次拒绝了林新宇的邀请,两人私下里就没有再联系了。在她看来,他和其他男人并无区别,在感情面前都是务实主义者。也许像云芷瑶那样主动热情、漂亮机灵的女生才会讨他的欢心吧。所以,她把之前的暧昧归结于两人的“双重同事”关系!她感觉这杯咖啡实在无法下咽,喝下去再讲话,有可能像患了感冒的公鸭。

“我父母也很喜欢他,所以你一定要帮帮我啊!”米修见芮薇一脸不温不火的表情,她摊开底牌。

“已经……见过父母了?”芮薇惊讶地盯着米修,像看着天上忽然降临的外星人飞船。

米修点点头:“就上上周!我这还有照片呢。”随即,她掏出手机给芮薇看。

还真是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啊!只是林新宇的表情怎么像含了一口芥末……芮薇一边盯着照片,一边想。然后淡淡地说:“等我看到他,就在他面前好好夸夸你。”继而又疑惑地问:“你们这都见家长了,怎么还用我一个外人来画蛇添足啊?”

“哎呀,不是添足,也不是添乱,而是添火浇油!”

“添火浇油。”芮薇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随即一个笑容浮现在她脸上,那上面透着一把红色的小火苗,如鬼精灵般。如果以媒人的身份出现林新宇面前,他会是怎样的态度?她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眼睛许久没有睁开。

米修在半年前晋升到“资深”,随后芮薇也顺利晋升,她们又变成了同级别。但米修最近提出了转岗,业务方已经确认接收,现在就等华芳放人了。

以米修和婉云的私交,婉云肯定会无条件放行。华芳呢,则会重新考虑排兵布阵。目前她还没有透露口风,但估计也不会强留。“人在曹营,心在汉”的兵没法用,而且也会干扰到团队里其他员工的士气,这些道理华芳自然明白。

所以,最近芮薇和米修也不用再藏心眼了,她们都一致认为——对方是一位难得的合作伙伴和竞争对手!她们看上去像是一对难舍难分的战友,这不,米修都厚着脸皮恳请芮薇去扮演连“媒人”的角色了。

午后和煦的阳光将芮薇的头发涂了一层摩卡色光泽,一条千鸟格羊绒流苏围巾裹在她身上。林新宇双手插在黑色运动裤口袋里。他们并排站在三楼阳台上,看上去像是在讲私密话的恋人。

“你好像感冒了,听上去有鼻音。”她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理过发了。

“嗯,有点小感冒,不太习惯北京干冷的天气。”他温柔地朝她笑了笑。

她转过头,避开他的目光:“是出差吗?”

“嗯,参加培训。”

“可能你会觉得我在多管闲事,所以……无论我说什么,你都别介意,可以吗?”她切入正题,并给他打预防针。

“什么事这么严肃?”他有点猜不透:“没关系,你说吧。”

“米修喜欢你。她是独生女,杭州人,肤白貌美,机灵可爱。她的父母都有正式工作,家庭和睦。她现在正在办理转岗,很快就会转到运营部。所以,你不用担心,同一个部门谈恋爱这个问题……”早已拟好的台词,她顺利地说了出来。

“所以,你是来说媒的?”他眼神像一团火烧云,直视着她问。

她盯着那团火,感觉自己快要被吞没了。她不由地低下头,底气不足地“啊”了一声,然后硬着头皮看着他:“你们男未娶,女未嫁,米修她挺好的……”声音却越来越低。

“这是你上次拒绝我的原因?”他好像在盯着一朵樱花,无法移开目光。

“不是啊。”他怎么会扯到上次,这是哪儿跟哪儿啊……芮薇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她拉了拉围巾,让脸尽可能地缩进围巾里。

“你对我真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他目视前方,眼神深邃成一片汪洋大海,又像一片荒芜的沙漠。

芮薇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甚至连心跳都加快了!她期待着他继续说下去,但他的沉默让芮薇不得不偷瞄了他一眼。随后,她感觉自己掉进了一片温热的湖里,她仍然不相信刚才那句“表白”是从林新宇口中冒出来的。

“能走进我心里的人不多,尤其是这两年。和你在一起,不需要设防,也不用解释太多,这种感觉让我觉得舒服、自在。你犹豫着不愿意和我深入交往,我以为我们在同一个部门里,你才有所顾忌,所以我尊重你,不过多打扰你,和你保持让你也觉得舒服和安全的距离。但是,我没想到你今天竟然是来帮别人说媒的……”他的目光再一次直视她,眼睛像一个黑洞,好像要吸走她全部的软弱和怯懦。

芮薇的眼睛眨了眨:“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嘛,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要介意呀。”他的突然表白让她无所适从,她不得不把话题重新绕回来。

“好,我不介意。那请你转告米修,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的视线重新转向对面的街上,那里的车辆并不多,偶尔有公交车经过。

“那你还去见人家父母。”她低声说,一副满不在乎却又异常委屈的语气。

他笑了,那笑容好像久逢甘霖的大地。

“那次是……”他欲解释。

“哦,好的,我马上过来。”芮薇接起电话,随即小声对林新宇说:“有紧急事件,我先走了。”

他点了点头,双手重新插在裤袋里,目光如炬地看着她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回到工位上的芮薇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复米修,她担心自己招架不住盘问。在回家的路上,她给米修发了一条信息:“我帮你打探了一下,萧峰说目前有喜欢的人了,但那个人是谁,他不肯说。”稍许,她看到米修的回复:“谢啦!我决定放弃了。转岗后,很难再见面,祝他幸福吧!”她看到米修的洒脱,不知是喜是忧。米修的离开,让芮薇有种失落感,一是因为即将失去一个能干的合作伙伴;二是因为米修这个假想的情敌一直都不存在,而真正的敌人是心中的忐忑。她感觉自己对林新宇的忐忑是不可名状的。

琳莉因为上次的坠桥事件在医院里休养了半个月,肖冰瀚全程陪护。这也让两个人的感情,从上次肖母来杭的零下三十摄氏度,直线上升到三十摄氏度!谁说职场得意,情场失意?琳莉正在事业和爱情这两条道路上齐头并进着。

“亲爱的,他最近对我可体贴啦!就像刚追求我的时候。”晚上近十点,芮薇听到琳莉在电话里恢复了之前的甜蜜,她也松了一口气。

“你开心就好。”她淡淡地回应。除了这一句,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你不为我高兴吗?”琳莉听出好友的冷漠,随即直白地问。

芮薇不知如何作答。实际上,她最近的工作压力很大。米修的转岗申请已经批下来,这几天正在办理交接。新来的搭档业务还没那么熟络,她除了要做顶梁柱,辅导新人,米修手上的case也要顺理成章地承接过来,这让她有点力不从心。现在,她也是刚刚从公司回到家里。

而琳莉又换岗了!翔哥已经不再是她的老板,她被翔哥的老板点名要到了“打假重案队”。前几天,她还代表MGC参加了政府召开的表彰会。因为上次“空手擒拿龙哥”的特殊表现,晋升、加薪、股票、荣誉接踵而至……琳莉用四年半时间,从客服专员成长为高级专家,这一场华丽的蜕变是她用奔跑铸就的荣耀,也是她送给自己的豪华大礼!

这让MGC的老员工都望洋兴叹!芮薇常常听到:“你们同期的紫萱好棒啊!她怎么做到的?”“你的闺蜜这么优秀!她有没有向你传授葵花宝典啊?”“你怎么不转到网安去?即使做她的下级,相信也能很快晋升的。”等类似的言语。人们向来崇拜英雄!那些在平凡的岗位上孜孜以求的员工,难道就不是英雄吗?芮薇陷在为好友高兴和自己职场机遇落差的双重夹缝中。而此时此刻的情绪,她不能分享给琳莉。这只会让她觉得:“你在嫉妒我!”最好的做法是——祝福之后,努力冲呀!好友如同恋人,如果不能一起成长,可能会慢慢被漠视或甘愿去仰视,谁愿意一直被耀眼的光芒覆盖,只做陪衬的影子?

“莉莉,我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现在没有力气听你一直夸夸其谈地分享你的爱情。”林新宇表白的事,她还没来得及和琳莉讲,她觉得自己目前没时间也没精力谈恋爱。但实际上,她正在因为自己没有足够的信心和林新宇交往而烦恼。此刻,她需要琳莉的关心和鼓励,而不是一直听好友滔滔不绝、没完没了地分享自己的军功章以及如何再次获得男友丰盈的爱。

“好,那我不打扰你了。”琳莉知趣地挂了电话。她没有问芮薇为什么会情绪波动或者不开心。

芮薇知道琳莉不高兴了,但她已经无力再去理会这些。两个人在交往中产生的坏情绪一股脑地钻了出来……它们像是从记忆的褶皱里被翻了出来。

在这几年的友情时光里,你几乎没有向我推荐过什么值得阅读的书籍,当然,你不爱阅读小说或名著也是事实。你从来没有邀请我一起去参加一场音乐节或者演唱会。反而,这些都是我平时向你分享的,我更像是你的“精神导师”,而这也时时被你认可。我们在一起参加最多的文艺活动是看电影,但这样的机会也在你交了男友之后转变为零。我提出一起去拍闺蜜写真,你觉得这太幼稚,立即摆出了一副没兴趣的表情。我想设计一次闺蜜出游计划,你却只愿意和肖冰瀚一起去游玩。

而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像你这样的高智商,在生活中的记性却不是一般的差!你从来不记得我的老家在哪座城市,说了很多遍你也会忘记。我的初恋是如何发生的,又是如何陨落的,你每次都要问,但每次都像听第一遍时那样懵懂。每年我的生日,你都要反复确认好几遍。甚至,我们在聊到一个业务邮件时,也会拔刀相向。

“不过是非正式的工作讨论,何必大动干戈!对于你来说,是不是工作意味着一切?”我冷冷地问。

“只能说,工作对我来说很重要。”你好像感受到了我的不快。

“还好我没有和你在一个团队里有过竞争。”

“如果有也不怕。”

“你当然不怕,你只会保护自己,杀掉所有人。”

“我会让你。”

“我不需要,只有你才会如此在乎一份工作。”我说。

“我不能没有工作,没有工作就意味着失去一切。”

“是你的欲望太多,你可以少追求一些名牌。”我实在不知道那些名牌为什么对你如此有诱惑力?其实在我眼里,你本身就是名牌。

“那就好比让你放弃对艺术的追求,对名利的追求,你的欲望与我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沉默了。如果没有所谓的“名利”,艺术这条路好像会越走越窄,甚至会走不下去。它们是怎样的一种关系,我还在摸索。而有一点我敢肯定,我追求的艺术,它是一座桥梁,连接着我与其他心灵相通的人。

可是,这些不愉快出现的同时,我也会想起你的好,比如入职四周年时,你送我的那束让所有人都以为是男人送的52朵玫瑰花束。那也是你的四周年啊!你可能并不知道,我在与你庆祝之后,即使大雨滂沱也要抱它回家,因为我在乎你送给我的礼物。你有着很女人的外表,很男人的神经。如果说我是“中西合璧”,那么你则是完全的“欧式女人”。你只是长了一颗中国心和一个中国胃,却拥有着西方女人的逻辑思维和生活方式,这让你别具一格!我们彼此欣赏,也因为过于熟悉,有时只是一个沉默不语或者一个淡淡的微笑,就能猜出对方的心思。难道现在已经没有承载这份友情的能力了吗?芮薇越想越失落,感觉自己好像要被爱情和友情孤立了。此时,她坠入了一个既不冰冷又不温热的深井里悬浮着。让烦恼尽快消失吧!她的手轻轻一挥,井盖瞬间合上,她像是躲进古墓里独自疗伤的小龙女。

米修即将转岗前的一个周末,芮薇去了北京。此时,芮薇坐在富丽咖啡馆和诗妍一起喝下午茶。咖啡馆的室内环境还算宜人,但装修显得稍微做作。咖啡门口右边是一个装饰性的篝火台,墙上挂了几幅油画,天花板的四角雕刻着镂空仿古雕花。她盯了一会儿白瓷盘上的两圈金边,它们好像新鲜的奶油。随后,她一边将咖啡的心形图案搅碎,一边说:“是不是时间空下来,才有心情好好享受生活?”

诗妍笑了笑,喝了一口拿铁说:“偶尔来这坐坐,感觉也不错。至少我在喝咖啡的时候,会想起你。”

芮薇发觉好友的语气比以前温柔了,她想调侃一下,但还是递过去一个微笑说:“最近过得好吗?”她看了看正将一口抹茶蛋糕往嘴里送的好友,补充道:“你知道,我指的是精神层面。”

诗妍咧开嘴角,想说点什么,又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然后认真地盯着芮薇说:“我最近爱上了设计,想尝试做家居饰品,还有服装,已经给自己做了一件连衣裙,准确地说,应该是睡裙!”

“哦?你从来没向我提起过这些。”芮薇脸上爬上了几分惊喜,好像看到在单身公寓里目光来回游离在窗帘、床上用品和地板革之间的好友。当时,诗妍端详着手上的色卡,认真的样子就像一个设计师!她肯定地点了点头说:“我想你一定能做好!”

诗妍脸上出现了许久未绽放过的光芒:“我想参加培训班,先从简单的做起,至于这条路能走多远,只能边走边看。”

“能跨出这一步,已经很好!现在是为了自己的兴趣爱好,至于能不能做出一番事业,那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支持我!”诗妍开心地说。

“可惜你不喝酒,不然我们喝瓶红酒再回去。”芮薇说完,用力碰了一下好友的杯子。

“那谁做晚饭啊,还要盛情款待你呢!”

“我来北京,一是想看看你和孩子,二是我可能要谈恋爱了。”

“可能?为什么不把可能去掉?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芮薇感受到诗妍的疑惑,慢悠悠地说:“放心!他既不是有妇之夫,也不是离异人士,他可是我们部门的技术总监呢。”

“钓到金龟婿啦!”诗妍啧啧啧地发出一阵感叹,随即怒目斜视:“你们怎么认识的?以前在电话里没听你提过呀。”她套用了芮薇刚才的语气。

“以前还没确定嘛,只是有苗头,没法汇报啊。”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我现在有两个担忧:一是我和他是同一个部门,只能地下恋,不然其中一人将被调岗或离职,而我现在的工作风生水起,一旦我们的恋情暴露,离开的人必定是我;二是经过观察,他虽为人正派,但他的过去像是一个谜,可能需要关系确立之后,我才有机会问清楚。”

“如果什么事,都要等到时机成熟了再做,可能到了那时候,又会有新的问题出现。爱情这件事,赶早不如赶巧。”

“说得好!不如今晚和我一起去看明朗的演唱会吧?”芮薇提议道。

“这么临时,不管小宝了?”

“不是有他奶奶在嘛!您这位全职太太偶尔放个假,你家老佛爷不会不批准吧。”

诗妍和芮薇对望了一下,心照不宣地笑了。

芮薇睁开眼睛,呆呆地盯着天花板。这个天花板的高度……并不是自己家啊。她眼珠来回转动两下,立刻坐直了身子!

她环顾着房间,白色的纱帘随风飞舞,白色的大衣柜立在床的斜对面,地上铺着褐色地毯,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香气。

这是谁的家?我怎么会在这儿?她低头看了看,意识到自己穿了件男式睡衣……她本能地掀开被子,然后松了一口气。

门把手轻轻转动了一下,随后林新宇推门进来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他走到床边,温柔地问。

“我怎么在这儿?”她盯着他,一头雾水地反问道。

林新宇从沙发上随手拿过一个抱枕放在芮薇背后说:“你再躺一会儿,我去准备早餐,一会儿我们边吃边聊。”

芮薇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她试着让自己坐起来,仍不屈不挠地问:“等一下!昨天晚上我喝多了?”她已经忘记了害羞,急切地想要从他口中知道答案!

她看见他点了点头。因为他的这个动作,她皱了皱眉头,然后“哦”的一声,迅速钻进被子,只留下一双眼睛乌溜溜地盯着天花板。

林新宇的唇角再次浮现隐秘的笑容,直到房门被关上。

静音空调里的风暖暖地吹过来。芮薇不知道自己是被空调风吹热了,还是身体在发烧。她盯着身上浅灰色的丝绸睡衣……这显然是林新宇的!她抬起胳膊闻了闻,衣服上有好闻的薰衣草味儿。头嗞地疼了一下,像有人用针戳进了太阳穴,她轻轻揉了揉,翻了个身,让自己保持半卧的姿势。

这样赖在一个男人的床上怎么行!她刚要下床,意识到自己还光着腿,不得不搜索自己的衣服,却没发现它的半点踪迹!为了避免林新宇意外撞进来,她将披毯围成长裙,然后小步挪到衣柜边。她刚要打开衣柜门时,听到房门转动,立即退到床尾边坐下。她尴尬地朝走进来的林新宇笑了笑说:“我在找我的衣服,我想洗漱。”

“小心感冒!”他将她旋转四十五度,拉过被子盖在她腿上,然后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睡裤和开衫毛衣,一起递给她。

“我的衣服呢?”她一边接过来,一边困惑地望着他。她不想穿他的衣服,这开衫可以当风衣了!那裤子就更不用说了,肯定要挽上一大截!她感觉穿上他的衣服,一定像个小丑。

“昨晚你吐了,琳莉帮你拿回去洗了,这衣服也是她帮你换的。”他平静地说:“她觉得在你生日之夜,跟你一起睡酒店可能更放心,但又怕你不喜欢,而且她那里也不方便,所以干脆……她走的时候特意警告我别耍花样,不然有我的好看!”他嘴角倾斜,有种想干坏事却没得逞的意味。

当时你也不帮我挡几杯,哼!她心想。不过,微小的不愉快很快就消失了。

“你家里确定变不出一套女装来?或者女生扎头发用的皮绳?”她不抱希望地盯着他问。

他刚要走近大衣柜,闻言转身走向门口。“洗漱用品已经准备好了!我下楼去买皮绳。”他一边说,一边带上了门。

芮薇望着不远处的钱塘江自言自语:“视野真够开阔的啊!大概是二十层?”

门哐当一声关上。

“十九层。”林新宇盯着芮薇的背影说。

她转过头说:“林总速度够快的,那本小主要沐浴喽。”她穿着林新宇的“大袍”,像一个踮起脚尖走路的卓别林。

他看着面前的“小人”笑了笑说:“看来,确实需要准备一套女式睡衣了。”

芮薇愣了一下,羞赧地推开卫生间的门。

“上次从东京回来,本来想让琳莉带给你,又担心你不收,就一直留到现在。”

她听到门外的声音,看了看眼前的SK-II说:“我很少用日本化妆品啊,不过,现在只能凑合着用了。”

“以后啊,都买你喜欢的。”门外的声音再次飘进来。

她一边笑,一边将头发随意挽成一个发髻,盯着镜子里苍白的脸,努力回想昨天的片段。

昨天中午只吃了一片红豆吐司,又喝了一杯咖啡,就开始跟进“鱼缸案”:鱼缸因质量问题漏水,浸泡了客户新铺的实木地板。客户要求三万元的赔偿金,而商家只肯承担一万。和客户沟通了一个多小时,又和商家磨了四十分钟,最后三方通话了三十五分钟,终于达成和解——商家赔偿两万。然后,到三号楼和公关同事一起开会讨论“苗木案”,好在很快合议出解决方案,事件才停止发酵。

下班后,装潢温馨的小汽车,穿过狭长的紫之隧道一直往滨江开。我转过头看窗外的万家灯火似幻影一样呼啸而过,为什么要跑这么远来吃饭呢?琳莉说滨江一家新开的桐庐土菜馆特别地道。这家伙在我们冷战第十天的下午,也就是我和诗妍喝下午茶的时候打电话来兴师问罪:“为什么找不到你?人间蒸发啦?”

我们俩总像小孩子一样吵架,又像小孩子一样和好如初!然后,偶尔又会像神经病一样互刺对方,名副其实的一对冤家!

到了饭馆,推开包厢的门,最先看到的是满脸堆笑的肖冰瀚,随后才是抱了一束红玫瑰的林新宇。不过,我昨天晚上的心情很好,就算心里十分清楚是被琳莉“下了套”也没有生气。何况,我已经做好了接受林新宇的心理准备。

大家边吃边火拼了几杯,随后,林新宇开始张罗着上蛋糕,唱生日快乐歌,许愿,吹蜡烛。我却感觉头越来越紧,胃越来越痛!

就在林新宇为我戴上那条银光闪闪的好像还挂着一颗钻石的项链时,又是一阵反胃,但我努力地保持优雅的姿势走出了包厢,以火箭般的速度,冒着被高跟鞋崴脚脖子的危险,冲到卫生间。

当我面若桃花从容地重新走进包厢时,又被动地接受了第二轮应接不暇的拼酒!而罪魁祸首就是那个肖冰瀚!这么久以来,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他就以他的大胃来火拼我的小胃,简直是……以大欺小!厚颜无耻!

而接下来,我如何套上了白色的羊绒大衣,如何被琳莉扶进了车里,有没有在车里乱讲话,还是沉默地睡着了,我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彻底断片了!

芮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唇上还残留着口红,那先前的大红色是喝了多少红酒才变成了眼前这紫葡萄的颜色啊!眼睛上还残留着睫毛膏、眼线、眼影!脸上的粉底已经变得油光锃亮!她冲镜子里的人儿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拧开了水龙头。

林新宇看到芮薇走过来,递给她一个微笑,宠溺地说:“看上去精神多了!”

反正昨天的丑态都暴露了,此刻的素颜,反倒让芮薇轻松自在。她看到桌上摆着煎蛋、吐司、三明治、水果沙拉、牛奶、咖啡。

“有胃口吗?”

“其实不太想吃,但主人做得辛苦,客人必须给面子啊。”她把牛奶杯握在手上。

“有没有胃痛?有药。”他关切地问。

“没关系,还好。”她喝了一大口热牛奶。

“从小就这样皮实?”他的眼神仍在她脸上担心地晃悠着。

“从小也不是女汉子。”她无奈地笑了笑。

她看到昨晚那束红玫瑰还没有拆开包装,就被直接插进了床头柜上立着的花瓶里。明媚的阳光倾泻过来,它们看上去更加娇艳动人了。

“可以把空调关了吗?有点闷。”她说。

“好。”他从衣柜里拿出羽绒服披在她身上,然后关掉了空调。

他在她温柔的注视下落座,身体前倾,双手交叉,目光没有投向她,而是盯着桌上的咖啡杯:“薇薇……”

“嗯?”她听到他第一次以亲昵的口吻称呼自己,并没有感到别扭。她意识到他有话要说,便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到桌子上。

他们似乎在盯着同一个杯子。

“做我的女朋友,让我照顾你,我是认真的!”他的声音跟随他的眼神一同温柔地飘过来。

她的视线低垂在自己的手上,随后抬起头,在他的双眼之间打量。

他注视着她的目光:“在公司,我会尽量低调一点,我知道公司的高压线,但是既然缘分让我们重新相遇,我不想错过。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

芮薇笑了,林新宇的黑眸子不再深邃,它流淌出来的暖意将她所有的防御瞬间融化!她点了点头,身体靠前,调皮地用手指抚摸他的眉毛:“像炭一样,又像两条毛毛虫。”

他被逗乐了!牵起她的手,吻了一下。

第二天中午,芮薇和琳莉在三楼大阳台上一起吃午饭,她们的话题当然少不了男人。芮薇开诚布公地坦白了和林新宇的恋情,换来琳莉一句:“哈哈,恭喜啊!看来我们不合力,你这个贞洁烈女还顽固不化呢。”她一副阴谋得逞的神情,继续说:“如果你是一个没有才华,没有思考和行动力,没有把梦想变成现实的女人,你未必能PK过林新宇身边那群明争暗斗的女妖精啊!而现在,正因为你心里藏着这份对明朗若隐若现的小火苗,它不仅督促你不断上进,保持优秀,变得更加出色,从某种角度来说,也会给林新宇施加一定的压力。”

琳莉的话,将芮薇之前的隐忧熨烫成一面平湖秋月,她想:“这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吗?”而她得知琳莉怀孕时,不禁担心起来。

即便肖冰瀚想来个先斩后奏,也被琳莉理智地拒绝了:“如果打掉,我和他会有遗憾,也会是一个痛处,但它只是一个意外事件。”她的脸色黯淡下来,望着街上来往的车辆,像在喃喃自语:“现在并不是要孩子的最佳时机!是不是从我离婚那一刻起,我的幸福注定就要遭受磨难呢。”

“别瞎说。”芮薇不知该如何安慰琳莉,她在怀孕和生孩子这件事上没有经验,只能建议道:“你再考虑一下,也和肖冰瀚商量一下。”

像林新宇这样沉稳的“高富帅”,在外人看来是个闷葫芦。以前芮薇也会担心他话少,跟他相处久了,会不会无趣,但事实并非如此。

他会带她去海边,在一座矮小的建筑物边上支起帐篷,让它半掩在灌木丛里。他们在厚厚的鸭绒毯上一边喝茶,一边听布鲁斯音乐,直到流星雨即将划过天空,她才跟着他走出帐篷,一边听着不远处的声声海浪,一边看他举起“长炮”般的单反快速地按动快门,记录流星一闪即逝的难忘瞬间。然后,和衣小睡几个钟头,她再次被他唤醒,和他并肩坐在沙滩上望着远处的海平面不断变幻成玫瑰红、胭脂红和火红色,像一簇跳动的烟火。随后,太阳镶着巨大的金边发出万丈光芒,阳光瞬间普照大地。远处的帐篷像爱的城堡,她感觉自己像被王子守护的公主。

第二天中午,他们攀登到山顶。从山顶往下看到的海面像一块白色的帆布,也像一面巨大的铜镜。山上巨石林立,云层像一朵朵白蘑菇萦绕在群山之上。瀑布像一条蜿蜒的溪水倒垂在悬崖上,飞溅而下的水花如同晶莹剔透的珍珠。他们坐在木椅上一边休息,一边倾听各种鸟发出的声音:黄莺之歌,翠鸟的鸣啭,云雀欢快的打击乐。新鲜而潮湿的空气夹杂着松木散发的浓郁和不知名的花香涨满了整个肺,像海绵浸泡在海水里。直到接近黄昏时,他们穿越幽静的山谷下山,看见山谷间若隐若现的萤火虫好似草丛里的颗颗宝石。

相恋的半年时间里,只要时间允许,他就带她去南山路的咖啡馆喝咖啡,去南昌坐摩天轮,去香山看红叶,去上海看小野丽莎的演唱会,去香港太平山顶喝下午茶。他好像在争分夺秒地弥补从前缺席的时光。后来,他买了一台咖啡机送给她,他好像非常懂得投其所好。他还会拉花,除了咖啡店里的那些普通拉花以外,他还能拉出太空船和他们两人各自的星座。在一些值得庆祝的节日里,他也会及时又细心地送上迪奥口红、香奈儿香水、兰蔻套装、LV钱包等看上去既时尚又没那么奢侈的礼物。她没想到他是一个浪漫又有品位的恋人。有时,她真想问:“你是不是也是这样对待小蕾的?”但她终究没有问出口。倘若这些都可以忽略不计的话,在双十一之前,他自动自觉地交出自己的APASS淘宝账号和密码,是不是会令女人欢呼?

是的!确实值得欢呼!芮薇真想用它来清空购物车!但她还是理智地抑制住了这个诱惑。他们只是男女朋友,并没有升级到同居或者订婚的地步。即使步入婚姻,她也不想过多地依赖他。她的女性独立思想和男人身上的大男子主义,一样地根深蒂固!

在MGC,女性越来越发挥出她们独当一面的魅力,她们不再只是负责一日三餐、洗衣做饭、拖地板、带娃的家庭主妇,她们可以同男人并肩战斗,不断开拓自己的职场道路。她们大展拳脚,充分展示自己的才情,努力实现自己的远大理想和抱负。她们不断散发着光和热,不仅成就了互联网背后成千上万的商家,也成全了包括她们自己在内的亿万消费者。

或许是他们很早就认识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对她来说,是一个外表冷峻、高高在上、表里不一的上司!芮薇感觉林新宇带给自己的并不是心旌摇荡的爱情。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情感的积累,她发觉他是一个可靠、暖心的避风港!但是,她总感觉缺少了一点什么,那是什么?好像是缺少了一种征服感!在他们的关系里,她被他追逐,她只是被动地接受或防守,这让她感觉有点无趣。即便,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总有一种温文尔雅的气质。他挺拔身躯的健硕腹肌,总散发着雄性荷尔蒙的性感。他仿佛既食人间烟火,又脱离尘世,完全颠覆了人们对技术男的印象!而他并不是普通的技术男,他是技术部的boss,是带领一群技术男的王!他头脑精干,坚定果敢,胸怀大志,任何时候都从容不迫。他能在突发事件来临之时做出及时、准确的将军指令;拿出全面、多纬度思考的应急策略;给出专业、高效的修整方案;打出完美、无艰不催的技术保卫战!所以,他被MGC客服部的女人们比喻成“可遇而不可求的稀世珍品——罗曼丽·康帝”!

只是芮薇像一个得了便宜又卖乖的笨丫头!她竟然为自己不是猎人而烦心……或者他们的“地下恋”,让她感觉不安全。她还发现每次不经意地提到他前女友时,他似乎总是在闪烁其词。可能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可诉说的隐私,就像芮薇也会在心里留一小块地方给明朗一样。每次这样想,芮薇就心理平衡了!她也不必再吃他那个如风般的前女友的干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