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甜蜜

酒店协会的全称是沐城市酒店与餐饮行业协会,不过餐饮行业的规模能与高星级酒店相提并论的并不多,因此年终这个酒会的亮点主要还是四星级以上酒店的老板们。除了少数携夫人参加的外,大部分老板都带着本酒店的女性高层管理人员,所以谭柏钧带着沈念秋出席是很正常的事,并没有引来非议。男士都是清一色西服领带,当然都是名牌,女士则衣香鬓影,各有千秋。

谭柏钧西装革履,带着身穿珠灰色长裙的沈念秋从车里出来,进入宴会厅,很快就引来大家的注意。一些与谭柏钧熟悉的老板过来打招呼,顺便也就认识了沈念秋。有些随老板过来应酬的女高管和沈念秋认识,便笑着走来与她寒暄,谭柏钧对她们都很客气。

那个曾经在电话里激动地说谭柏钧“很帅很帅”的女孩也来了,一见沈念秋跟他站在一起就很惊喜,把她拉到一边嘀咕,很神秘地问:“是吧?我说得对吧?他是不是很帅?没想到你现在成了他的助理,太羡慕你了。哎呀,你一定要努力把他拿下,可别便宜了那些闲花野草。”

沈念秋哑然失笑,“哪有那么容易?我可不想丢了一份好工作。”

“那倒是。”那女孩有点失望,“以前在他们酒店的好几个女主管辞职走了,就是因为向他表白过感情,他拒绝得非常狠,半点不留情面,那些人脸上挂不住,只好离开。天使花园的待遇比别的四星级酒店都高,是按五星级酒店来定的,管理也很人性化,环境很不错,丢了工作确实很可惜。”

沈念秋笑着点头,“是啊,所以我还是本份一点,做好助理,不要太贪心。”

“唉,看着好男人却不能出手是多少郁闷的一件事啊。”那女孩轻叹,又偷眼去看谭柏钧,心神荡漾了半天,“就算不能做他女朋友,你能做他的助理,一直呆在他身边,那也让人很羡慕啊。不行,你要请客,有这种好事都不告诉朋友,上次元旦一起泡吧,你也不说,简直没人性。”

沈念秋开心地安抚她,“好好好,是我不对,改天一定请你们。”

这个女孩的年纪跟沈念秋差不多大,同样还没结婚,虽然也是四星级酒店的总经理助理,但能力远远不及沈念秋,做的工作偏向于秘书,而不像她,基本上当副总在干,气质上便有很大差别,没她这么锐利,不过,这女孩今天的打扮很靓丽,不像沈念秋这么低调含蓄,看着倒比她抢眼得多,沈念秋觉得很满意,她最不喜欢引人注目。

会场上人很多,因为是自助餐的形式,所以人来人往,看得人眼花缭乱,都不会注意谁是谁,等到梁芳如站到面前了,沈念秋才反应过来。

这位明星打扮得非常精细,一袭玫瑰红的露肩晚装把她衬得婀娜多姿,戴着全套红宝石首饰,相当抢眼。她亭亭玉立地站到两个女孩面前,亲热地笑道:“沈总前两天还说谭总不会来,这不是来了吗?”

沈念秋礼貌地说:“是谭总后来定下的。”

“哦。”梁芳如看着眼前的女子,脸上似笑非笑,闲闲地问,“沈总还没结婚吧?”

沈念秋见她一上来就相当失礼地打听自己的个人隐私,不由得微感诧异,当然不肯正面回答她,便微笑着反问:“梁小姐今天是跟朋友来的吧?男朋友吗?”

梁芳如马上解释,“不不不,只是普通朋友,沐江酒店的张总请我过来玩玩,我想着谭总或许也会出席,就过来看看。”

“哦。”沈念秋点头,赞赏地说,“沐江酒店是本市最早一家评上五星级的酒店,张总是我们这一行的元老了。”说着,她为梁芳如和身边的朋友互相做了介绍,那两人便客气了两句,彼此赞扬对方的衣服和首饰。闲聊了一会儿,梁芳如终究忍耐不住,便走向谭柏钧。

沈念秋的朋友也是人精,这时唇边带了一丝讥讽,“这位一看就对你家老板有企图,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人家谭总长得那么帅,又年轻又有钱,凭什么看上这么个离了两次婚的女人?”

“你倒是什么八卦都知道。”沈念秋好笑地看着她,“离过几次婚也不算什么吧,想要再婚是很正常的,你又不是宋朝人,这么封建。”

“我哪有什么封建?我就有同学已经离过两次婚了,现在准备结第三次,我举双手赞成。问题是这位梁小姐离婚不是因为什么感情不和,纯属是她这山望到那山高,人心不足蛇吞象。”那个女孩撇了撇嘴,“梁芳如在影视圈只能算二流明星,要在北京、上海那些地方根本提都不要提,但在本市还算得上是名人,所以关于她的消息也流传得比较多。我听说她的第一任丈夫是戏校同学,当年最帅的小生。后来她认识了一个有点名气的编剧,就跟那人勾搭上,把她丈夫蹬了,跟那个编剧结了婚,那个男人当然就利用自己的人脉帮她进入影视圈。她在娱乐圈里是有名的,很舍得跟人上床,她老公不知戴过多少绿帽子,后来忍无可忍,跟她离了婚。再后来,她又勾搭上一个有名的导演,想要利用人家上位,一直绯闻不断,倒是很快出了名,也上了几部有分量的戏。不过,那个导演只是跟她玩玩,前两个月与另一个玉女明星闪电结婚,媒体还炒过他们三人的八卦。她这次回来,说是参加录制本市春晚的节目,其实是想避避风头,没想到竟然会打你家老板的主意,真是不自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如数家珍,沈念秋听得直笑,然后轻描淡写地说:“想打我家老板主意的人多了,也不差她一个,我家老板会应付,你就不用担心了。”

“我担什么心?我是为你操心。”那女孩笑嘻嘻地看向她,“如果不是比你更好的女人,一定不能让你家老板被拐走。”

沈念秋看着不远处的谭柏钧礼貌地微笑着跟梁芳如说话,那个女人化了妆以后是很娇美可爱的,衣着饰物又充分表现出性感艳丽,此时容光焕发,要论姿色,也算得上是个美人,不过想要让谭柏钧看上却还远远不够。她愉快地笑着,心里一点也不担心。

酒会里人很多,都想趁此机会交交朋友,探讨一下以后的行业发展趋势,梁芳如占用谭柏钧的时间并不多,很快就有人过来与他说话。这些生意上的事梁芳如根本不懂,便站在谭柏钧身边,装作是他的女伴。沈念秋当然不会让她如意,马上走过去,陪着谭柏钧与其他酒店的老板聊天。他们都是行家,在许多方面都有共同话题,梁芳如立刻被排斥在外,受到冷落。过了一会儿,带她来的张总过来找她,顺便也跟谭柏钧、沈念秋和周围的几个老板聊了好长时间,大家都感觉很愉快。

梁芳如有些郁闷,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就像喝水一样。虽然酒会提供的红酒度数低,但后劲大,她渐渐就有些醉意了,表面的仪态依然努力维持着,但心里的欲望却让她忍不住一直跟着谭柏钧,几乎是寸步不离。

这两年来,想要缠着谭柏钧的女人不少,但总会顾及一点形象,以免惹他生气,得不偿失,像梁芳如这样肆无忌惮地紧迫盯人还是第一次,谭柏钧很诧异,过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他看了沈念秋一眼,示意她来挡着,然后轻声说:“我去下洗手间。”便匆匆离去。

梁芳如就像着魔一般,竟然也要跟着过去,沈念秋对她的举动不以为然,便含笑拦住她,提到最近很红的贺岁片《天下无贼》,然后问起她下一部会拍什么片子。梁芳如被她阻住去路,只得停下来,心不在焉地与她闲聊,渐渐觉得像有一把火在身体里燃烧,非得去向谭柏钧说点什么不可。

沈念秋对娱乐圈一点也不熟,就是那部《天下无贼》也是因为酒店里看过的人比较多,平时吃饭的时候会互相拿这部片子里的对白打趣,这才知道一些情况。她绞尽脑汁地把一些零碎信息组织出来,好跟这个女人聊下去,刚说到“葛优还是那么有意思”,梁芳如忽然扔下她就走,让她不禁一愣,赶紧跟上去。

洗手间在宴会厅外,谭柏钧刚出来没走几步就被风风火火奔过来的梁芳如截住。他客气地问:“梁小姐,怎么了?”

梁芳如一把抓住他的手,嘴里喷出浓烈的酒气,火辣辣地看着他,心里的话冲口而出,“我喜欢你。”

谭柏钧遇到女子大胆表白不是一次两次,因此应付裕如,这时技巧地抽出自己的手,向后退了两步,温和地说:“梁小姐喝醉了,小沈,你扶梁小姐去休息一下。”

紧跟过来的沈念秋答应一声,上前牢牢挽住梁芳如的胳膊。谭柏钧不再理会她们,大步走回宴会厅。

梁芳如急了,一边努力挣扎一边大声叫着,“谭总,我喜欢你。我知道你已经有女朋友,但是不要紧,没有名份也没关系,我只是喜欢你,想要跟你在一起。”

谭柏钧恍若未闻,很快消失在宴会厅的雕花大门后面。沈念秋竭力安抚这个有点疯狂的女人,“梁小姐,谭总很感谢你的看重,但他不会背叛自己的女朋友,更不会做对不起女友的事,所以他不可能接受你的感情,请你谅解。”

梁芳如忽然崩溃,失声痛哭,断断续续地念叨着,“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我……”

沈念秋估计她可能是想起了那个闪电结婚的前男友,心里不免有些同情,便将她推进洗手间,拿过洗手台上的纸巾递给她。梁芳如捂着眼睛抽泣一会儿,渐渐平静下来,酒也醒了一点,便恢复了理智。她对着镜子看了看,脸上的妆还没花,不算出丑,这才放下心来。转头瞧着沈念秋,她有些尴尬地说:“谢谢沈总,我太失礼了。”

“没什么。”沈念秋向她保证,“我不会跟任何人说起,就当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谢谢。”梁芳如其实不大相信她,但表面上仍然很诚恳地道谢。

沈念秋想着她还得整理仪容,补补妆什么的,便道:“我先出去,你自便。”然后就推开门走了。

谭柏钧正跟副市长谈笑风生,沈念秋站得远远的没过去打扰。过了好一会儿,谭柏钧才走过来,轻声问:“处理好了?”

“嗯,没事了。”沈念秋微笑点头。

“那就好。”谭柏钧也笑,一副事不关己的味道,淡淡地说,“愚蠢的人再失去理智,最麻烦。”

沈念秋调侃道:“人长得太好就容易祸国殃民。”

谭柏钧觉得又被她调戏了,心里却很愉快,笑着转身去找市经委主任聊天。

过了很久,梁芳如才进来。她已经完全恢复正常,跟着带她来的张总四处应酬,不再往谭柏钧身边凑。

酒会在晚上十点结束,谭柏钧与沈念秋直接回了家。

这段小插曲两人都没放在心上,以后也没有再提起,接下来的工作非常忙,他们根本没时间谈论一个不相干的人。

谭柏钧抽出空来飞了一趟北京,把加盟店的合同正式签了,沈念秋没有跟去,因为春节日益临近,各单位聚会、请客、家庭团年,让所有餐厅都非常忙碌,她必须坐镇指挥,以免出错。

虽然忙,但她一直很快乐,谭柏钧除了去北京出差的两天外,一直住在她这里,对她非常好。很多时候,他会与她一起度过充满激情的夜晚,共同享受极致的欢乐。有时候因为工作太累,他们什么也不做,他仍然会搂着她入睡,让她感到被保护,被疼爱,有种很安心的幸福感。

不管谭柏钧回家后怎么宠她,沈念秋都没有忘乎所以,在上班的时候从来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即使是两人单独在办公室谈工作,她也没有说过任何暧昧的话,这令他相当满意,也非常轻松,没有丝毫压力。她的房子很小,却很温暖,总带着淡淡的香气,让人感到安全,有种家的感觉,所以他不愿意再回自己的房子,喜欢跟她在这样的家里住着,每天都睡得很好,过得很舒服,有柴米油盐,有人间烟火,有阳光的暖,有梅花的香。

时间就这么一天一天地如飞而逝,很快就要到除夕了,谭柏钧的父母要他在酒店的餐厅安排好包间,大家一起团年。谭柏钧的父亲是长子,弟弟妹妹有好几个,每年都聚在一起吃饭。在小一辈里,只有谭柏钧的事业做得最好,这两年当然就在他的酒店里团年。

谭柏钧这时才想起,抽了个空问沈念秋,“你要不要安排一下,跟你父母吃团年饭?”

“不用。”沈念秋轻松地笑道,“我爸妈他们的研究所搬到云州去了,春节有时间的话我就回去,没时间就让他们过来。”

谭柏钧一怔,怪不得从没听她提过要去看父母。想了想,他关心地说:“那春节你安排好时间,回去看看吧。”

“嗯。”沈念秋点头。

很快除夕就到了,天使花园的几个餐厅、茶坊在大半个月的时间里都忙得人仰马翻,终于在晚上九点以后得到了清静。吃饭的客人有些离开,有些住进客房观看春晚,这些都是套餐服务,凡是订了年夜饭的客人只需要付出很便宜的房费便可入住,有些客人就选择了住酒店。除了值班的员工外,大部分人都陆续下班,本地的回家,外地的回宿舍,喧闹渐渐平息,而外面广场的火树银花却依然璀璨。

谭柏钧要回家陪父母过除夕,沈念秋便独自驾车回家。她跟父母通了一个长长的电话,然后去洗澡,再穿着睡袍出来,倒在沙发里看电视。

春节晚会就是个热闹,用不着盯着屏幕看,她坐了一会儿,便去拿出只做了一小部分的十字绣,一边绣着一边听电视里传出的声音,偶尔瞄上一眼,笑一笑。

这三年来,她都是这么过的。江南春酒店的生意再清淡,除夕也还是比较热闹,所以她不能走,即使一切都布置妥当,员工们也希望她在那里,他们才会有主心骨,才会安心,因此她从来没有在除夕之前赶回家过。她父母当然明白,也没埋怨过,等她大年初一或初二回去就行了。

电视里不断传出笑声和掌声,沈念秋却越来越专注地绣着手里的东西,几乎不再抬头去看。她其实并不觉得冷清,经过这么一个多月的紧张工作,现在终于能够坐下来休息,而且从明天开始可以连着七天不用去上班,她感觉很轻松。

快到午夜十二点的时候,电视里的主持人还没开始倒计时,外面的烟花已经冲天而起,鞭炮齐鸣,震耳欲聋。沈念秋放下绣布,起身走到落地玻璃门边,撩开帘子向外张望。

一颗颗流星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爆出响亮的声音,无数彩色烟花绽开,让院子里正在盛放的梅花清晰可辨。沈念秋看了一会儿,放下帘子走回去,坐下继续绣花。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烟花的爆炸声没那么密集,沈念秋听到了手机铃声。她有些诧异,以前从来没人这么晚给她打电话。拿起手机一看来电号码,她不由得大喜,赶紧接了起来,“喂。”

谭柏钧低沉柔和的声音传来,“在做什么?”

“看电视。”沈念秋开心地笑,“你呢?”

“也是。”谭柏钧显然很愉快,有些关心地问,“你明天会回家吗?”

沈念秋马上说:“不一定。”然后心里有些惭愧,为了他竟然连父母都不想回去看了。

谭柏钧沉默片刻,温和地说:“你明天多睡会儿,我中午过来陪你吃饭。”

“好。”沈念秋非常高兴。

谭柏钧听出她很欢喜,不由得笑起来,温柔地说:“早点休息。”

沈念秋只会说“好”,再也想不起别的。谭柏钧只是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晚安。”然后轻轻挂上电话。

沈念秋放下手机,起码发呆了一分钟,才开心地倒在沙发上打滚。她实在太兴奋,根本睡不着,坐在床上一直绣到凌晨四点,这才躺下。

小区里住户虽然不多,大部分也都是很晚才睡,但总有些人的习惯跟正常人相反,所以一早就有人在放鞭炮,也不像昨天夜里那么密集,就是隔一阵来一下,爆炸声在寂静的空气中传得很远,把沉睡中的人全部惊醒。

沈念秋用枕头捂耳朵,用被子蒙头,什么办法都用尽了,却仍然堵不住那一声一声的爆响,最好只好起床,昏昏沉沉地到浴室去洗澡。滚烫的水浇下来,慢慢将她的睡意洗掉,终于让她的精神振作了一些。

套上睡袍出来,她懒洋洋地看着墙上的钟,好半天才弄明白那两根针代表着什么时间。原来都快中午了,她抓抓头发,刚想进厨房开冰箱,就听到开门的声音。她怔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猛地转头看向门口。除了父母外,她只给过谭柏钧这套房的钥匙。

防盗门被拉开,果然是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眼前,她欣喜万分,想也不想便冲过去,直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口。

谭柏钧一手提着几个购物袋,一手拿着钥匙,见她猛扑过来,一时猝不及防,差点倒到门外去。他赶紧稳住,把门拉过来锁上,这才用拿着钥匙的手圈住她,把她用力抱住。

过了好一会儿,沈念秋才稍稍平静一点,仰头看着他俊朗的脸,有点撒娇地笑。谭柏钧也笑,俯头吻了吻她的唇,轻声说:“先让我把东西放到厨房去。”

沈念秋不肯放手,低头瞧瞧他提的东西,见都是超市里卖的净菜和鱼、肉,不由得有些惊讶,“你很早就起来了吗?”

“嗯,鞭炮太响了,一大早就吵得不行。”谭柏钧边说边带着她往厨房走,把手里的袋子放到料理台上,然后问她,“你呢?睡得好吗?吃早餐了没有?”

“我还行,也是被鞭炮炸起来的,刚洗了澡,什么都没吃。”沈念秋的双手仍然搂着他的腰,跟着他转来转去,看着他把要做的东西放进盆里,暂时不做的搁进冰箱,幸福得飘飘然,就像要飞起来一般。

“哦,那我来弄,早餐、午餐一起吃吧。”谭柏钧洗了手,进卧室去换家常服。

沈念秋猛地想起扔在床头柜上的十字绣,马上冲进房间,手忙脚乱地收拾。谭柏钧拉开衣柜,一边换衣服一边看着她笑,“什么东西那么神秘?拿来给我看。”

“不给。”沈念秋涨红了脸,把东西藏在身后,又怕他来抢,便努力解释,“是一幅十字绣,我还没绣好,等绣好了再给你看。”

谭柏钧刚才一瞥之间也认出那是一块白布,上面有针有线,知道她没说谎,倒也没有勉强要看,只是觉得她这个样子很像可爱的小孩,很好玩。他微笑着说:“没想到你还会绣花,真难得。好吧,我现在不看,等你绣好了就送给我吧。”

沈念秋有点为难,没经过他同意就绣他的像,似乎有侵犯他肖像权的嫌疑,不过如果是送给他,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她大致估算了一下日期,便高兴地点头,“好啊,送你当生日礼物。”

谭柏钧的生日是五月,沈念秋的生日晚一点,在六月,听她一说,他也想起了,便欣然应允,“行,那我等着。”

他去了厨房,沈念秋马上把绣件收好,然后跟过去,伸手搂住他的腰,站在他旁边看着。谭柏钧一边收拾鱼一边问她,“明天要去看父母吧?”

沈念秋依依不舍,低声说:“我想留下来,跟你在一起。”

谭柏钧转过头,在她额上吻了一下,轻轻笑道:“我们不是天天都在一起吗?你难得有个假期,还是回去陪陪父母,他们肯定很想你。明天就过去吧,初六回来,好吗?”

沈念秋想到父母的期盼,眼圈就有些红了,沉默一会儿,微微点了点头。

谭柏钧想着她一个人在外工作,一年都见不到父母,心里不禁变得很柔软。他手上有鱼鳞,便抬起手肘,将她揽过来搂住,低头贴住她的脸,在她耳边轻声说:“回去多陪陪父母,嗯?”

沈念秋感觉着他坚实的身体、有力的拥抱、透过衣服散发出来的温暖与清新的草木香,心里很踏实,也不再难过。她“嗯”了一声,踮起脚尖,抬头吻住他的唇。

新春第一天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洒在他们身上。他把她圈得更紧,与她温柔缠绵,久久没有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