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考核方案引发冲突 VS 集体沦陷

刘北阳和夏小萌按照一珍从严考核的意见拟好了调整后的考核方案,一珍看后很满意说:“管理就是让团队有挑战性,逼他们认为自己不可能完成的工作。实际上,只要方法得当,市场配合,团队是可以达到的,他们才能不知不觉中成长,这才是对团队真正的爱护”。

《考核方案》是否符合屠总的意思?总要先和他沟通,争得他的同意,以后的工作才好进行,虽然他没有保险经验,毕竟是领导嘛。

于是一珍拿着《方案》走进屠总办公室,屠总正在烟雾缭绕,一只手拿着厚厚一沓文件,另一只手夹着烟掀起一张张纸,似看非看地快速浏览了一眼,抬头对着一珍说:“你是总监,你就订吧,本身我也不懂保险公司是怎么考核的,你认为对的,我都支持你”!一脸坚决地说着。

一珍看屠总态度坚决,心想挺信任、支持自己工作,没多想便毫不犹豫地说:“那好,那我这两天给两个业务部门开会宣布了”。

周三下午,一珍把李晓宗和张凯召集一起开会:“如今我们团队顺利搭建,各项制度初步订立,筹建工作已近尾声,这都归功于2位经理的辛苦努力;渠道方面更是亮眼,工行、农行两大主渠道及最好的100多个网点纳入麾下,为公司创造骄人业绩奠定了良好基础。今天给大家公布考核方案,这里的考核方案针对2个业务部门,达成的业务指标与各部门的业务费用挂钩,达成业务越多,业务费用相应的计提费用点数越高。这是考核方案的整体思路,主要是鼓励大家多做业绩,把网均产能提升到一个高度,我们在北京市场上的影响力将会极大提高,银行对我们的团队也会更有信心,公司与其它银行拓展时会是一个很好的敲门砖”。随后,一珍将重点数据以PPT的形式给2位经理进行了讲解。

李晓宗和张凯在听一珍讲考核数据时面面相觑,等一珍讲完,李晓宗迫不急待地问:“这个方案屠总同意吗”?

“同意。屠总说让我定夺”。一珍故意加了后半句,以示屠总是支持她的。

“这是什么方案,有这么高的考核数据吗?网均产能80万,张凯,你能达到吗?”李晓宗很是生气地说。

张凯说:“我达不到,这是让我去喝西北风,你们工行兴许还可以,农行渠道同业网均产能40万就不错了”。

“我没这个能力,谁有能力谁干!我去找屠总理论去”。李晓宗正没地方对一珍发泄呢,好呀,亲自送上门了,说着甩门而出。

张凯看李晓宗要出手,心想虽说平时李晓宗认为自己比他资历浅,现在和他平起平坐有点压制自己,但考核是大事儿,是和自己切身利益相关,这次他得和李晓宗站在一起。

张凯还算给一珍面子,说:“张总,走吧,既然屠总同意此方案,咱一起去屠总那里说叨说叨”。

一珍没想到李晓宗反映这么激烈,也掐不准他和屠总关系深到什么程度。现在想来屠总看方案后的表情,估计是想考验自己。

这不算台阶儿的台阶儿一珍只能接着呀,唉,我是不是现在给张凯带的农行降低标准而不降低李晓宗带的工行渠道的标准,这样张凯就可以接受此方案,(从合情合理的角度上张凯带的农行的网均产能确实有些偏高)。他以后是不是可以和自己站在一起,如果张凯能和自己站在一起,对自己以后的工作,及升迁甚或排挤李晓宗都是大有帮助的。待会儿在屠总那里也可以一致对外,最终迫使屠总同意此方案。

想到这里,一珍对张凯说:“张经理,我来公司时间不长,您工作上的专业和您的为人我非常赞赏,说实话,把农行和工行渠道考核一样的网均产能不是太合理,待会儿到屠总那里我建议屠总,将农行渠道的网均产能降低,从40万开始您可以额外领取经理费用补贴,而且每升10万您的提点费用比例再提升,您看这样是不是更合理些?工行的渠道还是按刚才的方案考核。

张凯听完心里盘算:如果40万开始提点,且每10万比例再提升,感情好呀,超出自己预期了,虽然不算低,但这么好的网点,一定没问题的,开业后如果业务做的好每月光提点费用就有2万左右了。

张凯暗自高兴地说:“好呀,如果方案这样调整倒是合理多了”。

一珍说:“只要咱们齐心协力,我们的网均产能一定达到理想标准。走,咱去屠总那里征得他的同意”。

张凯接着说:“好,我一定在屠总面前力荐此方案”。

两人走到屠总办公室门口,听见李晓宗正对屠总低声说着:“哪有这样的方案,一看就不专业,屠总,您都没了解,她在KT时,本来北京分公司的G行渠道做的好好的,结果她去公关了一下,倒把业绩给公关下去了,您没听说吧,她送人家处长东西,人家跟本就不收。我提前给您打预防针,屠总,以后我的渠道她碰都不能碰”。

一珍在门口轻咳了一声,李晓宗赶快收住了,一珍主动出击说:“屠总,刚才和2位经理开会讨论考核方案的事儿,在方案中,我上次有些考虑欠妥,想根据同业及结合我们的网点情况做一微调”。

屠总一听要调整,想听听怎么个调法,以为一珍在李晓宗的攻击下妥协了。

李晓宗听一珍说自己考虑欠妥,是不是刚才自己说的难听的话把一珍给震住了。

一珍接着说:“屠总,上次的方案中工行渠道和农行渠道的考核指标相同,是不太合理的,根据同业经验,农行渠道的网均产能比工行渠道至少低了40-50%,我建议调低农行渠道的考核指标,降到40万”。

李晓宗看一珍不说话了,疑惑地问:“那工行呢”?

一珍看着屠总:“屠总,工行渠道建议还是按原来方案执行,您可以比较同业对工行渠道的考核指标,前几天同业的数据发过您邮箱,刚才李经理认为太高了,我认为相比同业的考核指标,我们公司的考核与网点的匹配度来说不算高”。

屠总拿出上次一珍给他的同业市场分析,看后他抬头问张凯:“张凯,你们TP原来对工行渠道的考核多少”?

张凯说:“工行是TP的主渠道,而且工行的客户基础较好,为此各家保险公司对工行渠道的考核都是最高的,TP好像是100吧”。边说他边看了一眼李晓宗,接着说:“因为TP拿的也是较好的网点,也有保险公司考核较低,50-120都有”。

“我也看了,同业对工行渠道的考核确实都比较高,这样吧,李经理,我认为张总的方案基本上还是合理的,还是先按张总的意见订吧,这次先降一下对农行渠道的考核指标。”屠总盖棺定论地说。

李晓宗愤愤不平地离开了,随后,张一珍和张凯也满意地离开了屠总办公室。

次日早上,一珍刚下电梯走进职场,只见屠总办公室门前站着好几个客户经理,一珍走上前去,只见郝达站在最前面,后面7、8个客户经理,大家七嘴八叽叽喳喳向屠总申诉:“我们一个新公司,没有品牌没有打开市场呢,怎么能跟大公司一样的考核指标”?

另一个客户经理说:“张总原来做过银保吗?我怀疑她的专业程度”!

还有人跟着起哄:“她什么都不懂,瞎指挥”。……

郝达此时示意后面几个人:“只说业务考核的事儿,不准人身攻击”。

一珍坐在办公室,心想:李晓宗这么心急,今儿就召集他的打手向屠总施压,出我的丑,逼迫屠总就范;估计屠总是不是招架不住,同意降低考核标准呢。

中午,一珍和刘北阳、夏小萌到楼下餐厅吃午饭,正好撞见屠总,一珍便和屠总坐在了一起,屠总自己先开口:“几个客户经理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跑到我办公室来告状,你说找一个人向我反映问题也行啊,还那么多人,这算怎么回事儿”!

“那您答应他们了吗”?一珍特想知道答案。

“当然不能了,如果他们一闹就给他们好处,那以后公司怎么管理呀,是不是”!“屠总边吃边说着。

一珍原想屠总可能会有所松动,没想到还挺坚决。就趁机拍了马屁说:“您真是坚持原则,我还担心您会调低我订的考核指标呢。我是想能把业务做到全系统第一,要不这么好的网点浪费了,再说如果只做那么点业绩,对不起您拿这么好的网点,您这么维护我,我如果做不好就太对不起您了”!

“我们之间不客气,我肯定会支持你呀。”。

李晓宗撺掇客户经理去屠总那里闹,以他对屠总的了解,屠总降低考核标准的可能性不大,他只是让自己的团队去闹一下,恶心恶心一珍,从而让屠总对一珍的看法有所转变,以后不再那么支持她,第二是让屠总看看自己的团队,公司大部分的员工是听命于他的,他李晓宗才是一呼百应的团队核心,张一珍只会拟个企划激励案而已,要拿出硬碰硬的数据,还得看我李晓宗。

聪明反被聪明误,事与愿违,屠总恰恰并没沿着李晓宗的思路想。屠总反而想,李晓宗这么做非但不职业更不地道,来告状也不能采取这种方式,来示威更没必要。我也是枪林弹雨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冲杀过来的,什么风浪没见过,这点小把戏我还看不出来,看来以后还要提防这小子耍花招。一珍倒是规矩,心思全放在工作上,李晓宗对他这样一句怨言都没有,说明这个女孩的人品还是很不错的,不过野心还是有的。

正当李晓宗想办法怎么整治张一珍,而张一珍一心想开业后把业绩做到系统第一时,噩耗从天而降,没有再给两人博杀的机会,一场戏要曲终人散了。

这天,一珍在办公室接到屠总的电话,让即刻到他办公室。

只见屠总坐在老板椅上,深皱眉头,烟灰缸里已经满是烟头,烟雾缭绕似阴云密布。

一珍一进办公室,屠总示意一珍坐在侧边的黑色真皮沙发上,一珍特意前倾着坐着,以示尊重,看屠总阴沉着脸,也没敢开玩笑。

“上次你来我办公室时,你问我是不是家里有事儿,知道吧”?屠总缓慢地说,嘴里吐着烟雾,接着道:“那次我就听说了公司股东不想干了要解散,上次还不确定,我也不好给你说什么,本来还寄希望有所好转,但现在看已经板上钉钉了,我们得另谋出路了”。

屠总简短的几句话,如雷轰顶,这是做梦都想不到会发生的事儿。

“啊”!一珍目瞪口呆,心想,被窝还没暖热,刚来几个月时间,马上开业了,自己本来准备撸起袖子加油干,憧憬着能够业绩长虹,自己步步高升呢,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回过神来不解地问:“那、那股东对总公司及这几家分公司的投入呢”?

“股东认了,投入这几千万就算打水漂了”。

“为什么不做了呢,是不看好保险这个市场,也不至于吧,不会短短几个月时间这么快就改变看法”。一珍迫切想知道答案。

“听说是股东和高管之间对公司发展的战略定位存在严重分歧,水火不容,股东索性干脆不做了,损人不利已的做法”。

“啊!本来在批筹的18家保险公司里,我们和CC保险是最快筹批的,这倒好了,估计这也是保险公司的头一遭吧,以后都很难碰上了,空前绝后呀。97年在郑州PA时,正干的热火朝天,结果让停业了,保险公司也就这么一家分公司被勒令停业,被我赶上了。现在估计只有这么一家公司批筹后要开业了却不干了,保险业关于停业、关门就这么两档子事儿,我运气真好都能给撞上”。一珍苦笑不得地说。

两人正说着,李晓宗急匆匆地进屠总办公室,“屠总,您听说了吧,公司要解散了!那我的团队人员怎么办?怎么赔偿?这不耍我们吗,靠,还有这种做法”。

李晓宗边说边坐在了一珍旁边的三人沙发上,正对着屠总,头转向一珍:“张总监,你说是不是哪有这样的股东,我们刚一切就续,准备大干快上呢,这他妈倒好”。

李晓宗喊张一珍一直是张总监,意思就是你是总监而不是副总经理,许是要解散了,和一珍的冤家不存在了,今儿和一珍说话,用了“我们”这个词,在这个档口终于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因为还没开业,公司只按1-2个月工资进行赔偿,没上的社保也不再补了。”屠总轻描淡写地传达着总公司传来的决定。

“那不行呀,那我得去闹,为我们的团队争取利益,大家在原来的公司做的好好的,跑这来不是为了公司停业呀,屠总,还有咱公司的装修款还没给齐装修公司呢,人家给我要呢”。提到装修,李晓宗忽然压低了声音。

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屠总大班台前,小声给屠总叨鼓着什么。只见屠总有意打断他的话,一本正经地往老板椅上一靠大声说:“团队人员你还要做工作呀,不能乱了套,把政策给大家解释清楚,也别再耽误时间,想必大家都是保险老革命了,这么多家保险公司等着呢,不用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一珍见状,心领神会屠总和李晓宗有私事儿要避着她商量,从沙发上站起来说:“屠总,我去给部门的人传达一下,让他们早做准备”。

一珍走出屠总办公室后,李晓宗绕过办公桌走近屠总弯下腰俯耳说:“咱们一不做二不休,给总公司多要些装修款,这样您拿**,我拿**一分了事。这事儿交给我,您就当全然不知”。

屠总赶忙说:“那怎么行,再说装修预算报过总公司,现在再要不合适吧”。

“装修预算是一回事儿,实际装修花销又是一回事儿,哪个装修没有追加预算的,再说是股东对不起我们,这几家股东都有钱,不在乎我们这点儿,只赔偿1个多月的工资,我们1个多月还没下家呢,得替自己多想着点,咱自己不争取,股东还能送我们呀,您说是不是。我马上写个报告,您签个字就行,其它的我来。顺势又给屠总点了一支烟”。

“趁火打劫不是我的风格,跳槽是我们自愿的,又不是股东强迫我们的,有风险理应我们自己承担”。屠总坚持说。

十天之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公司解散清算工作基本完成。刘北阳本来没在保险公司干过,有些不适应保险公司的文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单位,干脆又杀回了银行业。夏小萌准备在家生孩子,索性暂时不再找保险公司上班。

每个人都是另一个人生命里的过客,曾经在某年某月,某种原因交集在了一起,又因某种原因从此分开。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即使能交集在一起,却要为了那个光环争得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