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政治婚姻

2005年下半年,北京的房价已有所抬头,这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

北京老话,西贵东富南贫北贱,西贵是因清朝时一些达官贵人为了方便拜见皇上,住在西边,如今中央各部委央企扎堆在西边,西贵也算名副其实了,东富呢是因为清朝入关后,有钱人住在东边,因为这里商业氛围浓厚,是各地税金入皇城的通道,现在东边以CBD为中心的高楼鳞次节比,各种高档场所一应俱全,东富更是实至名归;而南贫则是因清朝入城后,东西城住的全是满人,把汉人赶到了南城,为此视为南贫,如今南边开发总体落后于北面和东西面,依旧“南贫”,而北贱的说法是因为当时北贱的“北”就是现在的东西城一带,是汉人为了贬低满人的一种说法,因汉人在天坛以南居住。如今北边高楼林立,北五环外仍是富人扎堆的地方。

一珍所住的小区开发了二期,好心给单伟电话说二期开盘了,你来看看吧。单伟说:“姐,你买的才4000多,新楼盘都8000多了,我心里不平衡,还是看看别处吧”。

一珍说:“有啥不平衡的,二期比我这个楼盘户型好太多了,前面就是小区花园,再说你的资金比我多用了2年呢”。

周通的小媳妇杨慧聪来北京的一家保险公司工作后,双方家里凑了首付,小两口月供,入手了东四环附近的罗马家园的2居;杨达媳妇来北京的一家合资的保险公司上班后,也是父母首付,两人月供,买下了南二环的一套三居。

无论大小,位置,户型如何,总算在北京安了家,大家虽然户口没调过来,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北京人,但家人在一起,有遮风挡雨的处所,心里踏实多了。

按揭买了房子就要月供,除了日常开销加上月供,买了房的都成了月光,一时间职场的朋友圈见面笑侃的一句话就是:“您还没月光,好羡慕呀“!

“我没月光,也没资产呀,你可是躺着100多万呢,100多万的一套房我想都不敢想,再等等,我也愿意月光”。

虽然只是解决了住的问题、家的问题,并没有投资的意识,他们处在生存向发展的转折点上,想着怎么尽快晋职加薪,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尽可能往上爬,没有能力向外洞察这个高速发展的时代,是否可以更深的参与这个时代而分得一杯羹。

这就是职场和创业的区别。在职场上,眼光只盯着职场上的一、两个领导,自己的喜乐升迁决定权在自己的领导,伺侯好领导让让领导高兴就好,创业要看未来大势和当下整个市场的状况,即使做的再好,不符合时代大势没有踩上时代节点,像奥运冠军一样,做对了99%,只要有一点没做好,都可能全盘皆输。

可以说,职场上的江湖就那么大,而创业呢,世界就是你的江湖,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一珍要大展拳脚时,公司却掉链子,来了个整体沦陷,城中属民无奈需要被迫“改嫁”,一珍再次走入职场低谷。

正当心灰意冷时,雪上加霜的讯息传来:赵明笛和曹萍萍要举行婚礼大典。

本来心存侥幸:明笛在长时间考虑后万一能选择我呢,可现实终归战胜了爱情,好一个政商二人转。

数月前的卿卿我我,耳鬓厮磨,如今都已随风而去。曾经的誓言过往的欢笑犹如就在昨日,历久弥新,不曾挥去。

多少天来,一珍为了忘却这些点点滴滴的美好,将全部心思用在工作上,暗示自己一定会走出阴霾,鼓励自己在工作上有所成就,能与之一较高下。

可如今,自己唯一骄傲的饭碗没了。

我哪里还有资本?美貌吗?不,即使有倾国倾城之美貌,绝世之容颜,怎抵得过韶华老去,所以更谈不上是上等资源,而是一时的资源。

饭碗没了可以再找,可心爱的人成了别人绕膝欢爱的对象,此种感受压得一珍喘不过气来。愈想走出来,愈发陷在里面,终不得心境平复。

经历过种种不顺后,人的阴暗面偶尔会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一珍这么乐观积极的人开始诅咒:趋炎附势的势利小人、见风使舵的墙头草、马屁精、三天不穿露屁股裤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小人得志的阿猫阿狗凡此种种,挨个数落一遍。

数落完毕再抱怨社会:爱情终究抵不过现实,什么海誓山盟,什么不离不弃,什么承诺,什么浪漫,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

消沉数日,期间,筱凡来探望告诉一珍婚礼的细节。

“那日,赵府上上下下一派喜庆,白色的玫瑰布满了整个大厅和花园,含苞待放、密密麻麻,乍眼一望必是悉心设计而成。赵明笛一身笔挺的西服下掩盖不了落寞的神情,对,落寞,无奈,这两个词恰能说明赵明笛的内心,他心里仍有你,仍没放下”。

一珍听此,眼睛一亮,心上猛地抽动了一下,手心渗出细汗来。

“在交换婚戒环节,他像是木偶一般机械地配合着,好像与他无关,他不是男主角一般”。整个仪式简单而隆重,比我想像的简洁了许多”。

“那曹萍萍呢,她那天漂亮吗,高兴吗”?一珍禁不住随口问。

“她还行吧,都是化妆画的,婚纱倒是蛮漂亮,让我说啊,如果穿在你身上,你那纤细的腰枝再加上明媚的一颦一笑,那才叫美呢”

一珍内心再次抽动着,筱凡走后,整个心思翻江倒海铺天盖地满脑子皆是赵明笛的画面。

仪式完毕,就是洞房,想至此,一珍内心为之一颤。

合法夫妻,一夕之欢,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他心甘情愿吗?他自觉自愿吗?他毫不勉强吗?

不需要灵欲合一,要多简单就有多简单。一珍的心在滴血。

一珍这边煎熬,赵明笛的日子好过不到哪去:此生此世,如果不能诚心挚意地去爱另一个女人,不要再提什么共谐连理、百年好合了,让人家一心一意误以为已嫁给一个全心全意爱自己的丈夫,也真叫残害无辜。

越是爱的深沉,越不会浮游于表面,越是会沉淀于心底,小心翼翼守护那份自留地。

嗨,现实总是和残酷相伴,笃定有道道沟沟坎坎,考验人的智慧和意志。

一珍坚信自己是硬骨头,是的,老天爷欲让我尝尽世间酸甜、才不愧来世走一遭,想至此,一股力量弥漫胸间,没有迈过不去的坎,没有趟不过去的河。

在XX期间,贾瑞一如既往,不疾不徐,时不时的鲜花、红薯交替送着,一连数月从不间断。

一珍没想到,贾瑞竟是这般执著,芳心虽起微澜,但更加清楚,我的心不属于他。

这日,贾瑞听说XX人寿关门的消息时,给一珍电话约出来散心,一珍欣然应了。

下班后贾瑞开着新买的马6到一珍小区附近的餐厅,一珍已点好菜。

一落座,贾瑞便说:“吃过饭我陪你去看电影吧,利用这几天被动放假,借机休闲放松下”。贾瑞知道明笛结婚了,心想这下障碍彻底扫清了,和一珍的关系应该更进一步了。

“我不想动,咱就吃个饭得了”。一珍想也没想随口而出。

“一珍,我知道你的心还在他那里,可是你得看清事实,你要自已试着走出来,前一段你用工作来麻痹自己,现在他结婚了,我们试着往前走好不好,还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因为你,我愿意去做更好的自己”。

“我会忘了他,这个你不用担心。但我俩的关系和他是否结婚没有关系,贾瑞,数月来你对我的关爱我心存感激,但我们没有情分,如果往下走对你对我都不负责任,另外,我们只做一般的好朋友,请你不要再给我送花送东西了,如果再送,我真的就不收了,你不要说我给你难堪,你真的很好,但不适合我”。一珍把想好的话一股脑说了出来。

贾瑞本来想再进一步呢,没想到下逐客令了,但一珍已完全占据了贾瑞的身心,贾瑞并没气馁,依然柔情款款地说:“我爱你,是我的权利,我追你,是我的自由,我等你,是我自愿,一珍,我不急,我一直等你,我爱你的至情至性,爱你的坦率阳光,爱你的清高孤傲,我等你,等着你招手即来,等着你让我融入你的世界,等着我们到珠联璧合的那天,以后我再慢慢宠你、娇你”。

贾瑞一口气想要把一珍融化,听着这些话,如何这么熟悉,一珍情不自禁想起了明笛,言犹在耳,故人已去。一阵心疼,赶忙对贾瑞说:“你回去吧,谢谢你的关心,我得回去了”。

“好吧,那我不送你了,工作的事儿我也帮你问着,别着急,趁机休息下”。

一珍赶快上楼,又悲从中来,压抑了的情绪,终究爆发,回到家,一头趴在沙发上,任泪水纵横,宣泄,冲洗内心的伤痛。

许久,哭完了,泪干了,一珍昂起头对自己说:“做为女子,最大的骄傲是,既有挺直腰杆的底气,也有难以为继时,依然离开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