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站距此五十五英里

农场人克鲁姆穿着手工制作的皮靴,头戴脏臭帽子,从事畜牛业,斜眼,散乱的毛发有如弯曲的小提琴线尾端,是个手热脚快的舞者,在木刺处处的木板地面可跳,下地窖楼梯时也跳,地窖摆了一架子自制怪啤酒,酵味浓,浑浊,冒出一圈圈泡沫花环,农场人克鲁姆夜晚在黑暗平原上酒醉骑马飞奔,在他熟悉的地方转弯,抵达峡谷边缘,下马,向下看着崩落的岩石,等待,继而跨出一步,以最后一声狂吼切开空气,衣袖在风车状双臂之上急窜,牛仔裤脚卷至皮靴顶端,然而在触地之前他再度升起,爬升到峭壁顶,浑似一桶鲜奶之中的软木塞。

克鲁姆夫人手持锯子,登上屋顶,锯开十二年来未曾踏进一步的阁楼,因为老克鲁姆扣上大盘锁,三令五申,却刺激她一窥究竟的欲望,汗珠纷飞,她放下锯子换上凿子与榔头,敲打至一块破烂的屋顶板松脱,到她能看见内部为止。正如她所料:克鲁姆先生历任情妇的尸体——凭报纸刊登的相片印象认出:“女子行踪不明”——有些干燥脱水如肉干,颜色也与肉干相去无几,有些横躺在屋顶漏水处之下而发霉,它们全部都被狠心使用过,布满沥青手印,靴跟的踏痕,有些涂上多年前粉刷百叶窗所剩的鲜蓝色油漆,有一个从乳头至膝盖以报纸包裹。

如果你居住在荒郊野外,你就会自个儿找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