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相

白灵羽用力地咳了几下,似乎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咳咳,这位大哥……奴婢身体不舒服,似乎是感染了风寒,想要去找郎中看看,咳咳……”

此时也不过是下午五六点钟,不过在古人眼里已经是晚上了,借着夕阳和门口悬挂的灯笼,家丁发现白灵羽的脸的确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倒真真切切像是犯了病。脸色一变,家丁连忙跳开了,像是驱赶什么令人厌烦的东西一般挥手道:“快滚!”

这个年代的风寒等同于癌症,一旦感染,极可能会丢了性命,也不怪家丁看白灵羽的眼神像是看瘟疫一般。

白灵羽千恩万谢地走了,城隍庙离白府也不是很远,白灵羽便索性走过去,一路上引来不少人的窃窃私语,白灵羽只是坦然地走自己的路,丝毫不介意别人指指点点的目光。

回春堂很快就到了,正巧,路妙手正在坐堂看诊,白灵羽一副风寒病人的样子上前,坐在路妙手的对面,气若游丝地道:“路郎中,咳咳……奴家好像得了风寒,不如进去给奴家看诊吧。”

路妙手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来,冷冷地道:“走吧。”

风寒容易传染,为了防止把风寒传染给别人,一般都会选择在内室给病人看诊。

进了内室,路妙手坐下来,冷冷地瞥了白灵羽一眼:“我这里的药材可是很贵的,也不只你付不付得起。”

白灵羽放下了手中的帕子,看了站在路妙手身边的药童一眼,一脸为难的表情:“路郎中,其实小女子并不是得了风寒,而是一些不好启齿的病,还请路郎中放心,小女子自然是付得起钱的。”

路妙手会意的点点头,找他的也有这种不方便说出口的病,便对一边的药童道:“你先下去吧。”

等药童走了,白灵羽这才卸下了伪装,路妙手觉得自己的眼似乎有些花,眼前的女子明明脸肿的令人厌弃,眼神中却有着一种勾人心魄的光芒。

白灵羽也没有废话,直接掏出了那包珠宝,将包在外面的破布打开,随后将珠宝推到路妙手的面前。

路妙手的眼睛瞬间就移不开了,白灵羽拿来的这些珠宝,他只要扫一眼就知道值多少钱,这些珠宝,他要给不少大户人家的患者诊治才能拿到这么多。

看着路妙手紧紧盯着面前的珠宝不动了,白灵羽心中多了几分胜算,言笑晏晏:“路郎中,奴家今日来找你,只是想问一件陈年旧事,只要路郎中肯说出当年的实情,这些珠宝就都归你了。”

路郎中忽然抬起头看了看白灵羽,贪婪地道:“什么陈年旧事?”

“路郎中是否还记得当年曾经给白家大夫人看诊的事情?”

“给白家大夫人看诊?我这些年一直给大夫人看诊,不知你说的是哪一件?”

白灵羽勾起了嘴角:“当年大夫人曾经怀有身孕,是你诊断大夫人怀了男丁,后来也是你说大夫人中毒所以掉了孩子。”

路妙手神色大变,他沉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白灵羽早就有心理准备,既然是路妙手给秋染看诊,说不定他早就被秋染收买了,收了秋染的钱,又怎么能不保守秘密。

不过白灵羽可不信路妙手真是这样一个能保守秘密的人,她微微一笑:“路郎中,我只是有些细节上的问题需要问问你,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你肯告诉我,这些钱就都是你的了,大夫人不会知道的,我会把我知道的秘密憋在心里。”

路妙手看了看眼前的珠宝,又看了看坦荡荡的白灵羽,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了:“有什么问题,你问吧。”

白灵羽压低了声音:“当年大夫人流产,真的是因为中毒吗?”

路妙手犹豫了片刻,还是摇头道:“你要答应我,决不能说出去。”

见白灵羽点了头,路妙手这才继续道:“当年大夫人流产,是因为不小心跌倒,所以把孩子摔掉了,至于她说的中毒,应该只是为了内宅争斗。”

白灵羽又问道:“既然如此,路郎中又为何答应大夫人做这种事情呢?奴家曾经听说,路妙手原本是城中的名医,医术好,也常常替穷人诊治,为何会变成今天这样呢?”

路妙手苦笑道,看着白灵羽清澈的眼眸一尘不染,倒是有了倾诉的欲望:“当年的路远,医术只能算一般,诊金也不过够日常花销罢了,本来大夫人来找我做这件事我是不愿意的,谁让当时犬子正巧要去参加科举,我却连盘缠都拿不出来,为了犬子的前途,只好答应做这件缺德事,好在大夫人给的钱够多,让我成功送犬子去参加科举。”

白灵羽嗤笑道:“后来呢?听说路郎中的公子在翰林院熬资历?”

路妙手难得脸红了一次:“唉,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

白灵羽算是知道路妙手为何会变成今日这样了,她说不上路妙手做的是对还是错,也只能感慨世事弄人罢了。

“我的问题都问完了,这些珠宝你可以拿走了。”

白灵羽起身,丢下了这句话便走了,只留下路妙手望着桌上的珠宝,似乎在发呆一般。

白府的书房中,白青峰皱着眉翻看着账本,忽然有下人敲了敲门轻声道:“老爷,冷雀说有事求见老爷。”

白青峰烦躁地挥挥手道:“什么事改天再说!没看老爷我烦着呢吗?”

那下人更是小心翼翼地道:“冷雀说她是来献计的,听闻老爷最近烦恼布料囤积的问题,特意前来帮助老爷。”

白青峰眉头一挑:“哦?让她进来,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要说。”

冷雀画着淡妆,正是白灵羽教给她的那种,脸上的皮肤如凝脂一般富有光泽,纵使白青峰没什么心情欣赏美人,也忍不住眼前一亮。

窈窕的身段在白青峰面前微微一福身,青檀小口一张一合:“听闻老爷最近为货物的事情发愁,奴婢不才,想为老爷解忧。”

“你有何主意,不妨直说。”

冷雀淡淡一笑:“老爷无非是想要把堆压的布料卖掉,奴婢这个法子,要先把新布料的价钱提高一成。”

白青峰诧异:“提高一成?哪里还会有人买我白家的布?”

冷雀的表情仍是淡淡,倒显得她端庄有气质:“且听奴婢说完,老爷大可举办一个促销活动,买两匹新布,送一匹旧布,相信我白家的布很快就会售光。”

白青峰从商多年,怎么会想不通其中的关节,细细算来,旧布的价钱要比新布便宜得多,提高新布一成的价格,完全可以把旧布的损失补回来,就算没有原价卖旧布的钱多,不过也亏不了,还能迅速地把本钱收回来。

想到了其中的好处,白青峰顿时愁眉大展,眉开眼笑地道:“正是这个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来人!给冷雀看赏!就赏二十两吧!”

得到了白青峰的赏识,冷雀也有些喜上眉梢。不过她切记低调这个道理,立刻福了福身,作出一副卑微的样子:“承蒙老爷赏识,不过这赏赐就不必了,奴婢只是想给老爷排解忧愁而已。”

越是这样说,白青峰越是觉得冷雀是个识大体的,再细细看去冷雀的容颜,竟然恍惚发觉冷雀这个丫鬟比往日漂亮得多。冷雀看上去竟不像个商户家的丫头,而是名门望族培养出来的女子,妆容自然,却在不经意间勾魂夺魄。

白青峰轻咳了两声,这才回过神来,想了想,一下子赏赐这么多,倒也容易招人嫉妒,便道:“既然如此,那便赏二两吧,你放心,老爷会记在心里,以后一定会补偿给你的。”

冷雀谢过了白青峰的赏赐,心里美滋滋的,虽然她没抬头,不过也感受到白青峰的目光正在火辣辣地看着自己。

虽然有些舍不得美人,不过生意更重要。白青峰恋恋不舍的把目光移开,道:“冷雀,你先下去吧。”

冷雀自然只有满心欢喜,只要这次能在白青峰这里挂上号就好,她聪明,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现在的她没有自保的能力,最好的做法就是低调做人,不招来其他丫鬟下人的妒忌,更不能引来大夫人秋染的注意,只要白青峰心里有她,以后迟早有上位的机会。

这边,白灵羽也回来了,为了圆谎,她特意从回春堂买了一副治疗风寒的药回来,提在手上。到白府附近的时候,白灵羽狠下心来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看上去仍然是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这才轻咳着进了白府的门。

家丁见白灵羽回来了,厌恶地闪到一边,也没有多问些什么,便放白灵羽进来了。

一切都很顺利,白灵羽心里一松,向夏茶的小院走去,今天拿走了这么多珠宝,说什么也要跟夏茶解释一下,免得夏茶以为遭了贼。

正在白灵羽心情大好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阴测测地传来:“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