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解围

白灵羽一惊,闻声看去,发现来人却是白灵澄。她定了定心神,作出一副虚弱的样子道:“小姐。”

白灵澄冷哼一声,看了看白灵羽手上提着的药包,皱了皱眉:“这么晚了,去哪儿了?莫不是想要偷偷逃跑?”

白灵羽淡淡地道:“有劳小姐惦记,奴婢不过是身子有些不爽利,这才从外面抓了些药回来。”

白灵羽的态度让白灵澄很是不爽,她忽然抬起手,一个巴掌将白灵羽手上的药掀落在地,不屑地道:“府中没有郎中吗?非要去外面抓药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买了什么毒药回来想要毒害本小姐。”

白灵羽看着散落在地上的药材,眼睛眯了眯,却见白灵澄又用力在药材上踩了几脚,趾高气扬看了一眼白灵羽:“哼,这些药材来路不正,若是你需要郎中,大可去找府中的唐郎中,府中又不是没有药材。”

这话白灵羽也就听听就罢了,凭借她在府中的地位,那个唐郎中怎会正眼看她,把烂掉的药材施舍给她,便是她莫大的荣幸了。

也许是白灵羽的目光太过冷冽,白灵澄莫名觉得背后一寒,忍不住往后缩缩。倒是一旁的萱儿恶狠狠地给了白灵羽一个巴掌,厉声呵斥道:“贱人!谁允许你看小姐的!给我跪下!”

萱儿的力道很大,白灵羽一个踉跄倒在地上,本就有些粗糙的手被地上的砾石划破了,流出淡淡的血丝来,夜晚的空气中也染上了一丝血腥味。

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白灵羽只能压下心头的恨意跪伏在地上,低声道:“奴婢知错。”

白灵澄这时也反应过来,恨恨地瞪了一眼白灵羽,一脚踹上了白灵羽的后背,好在白灵羽身上的衣服本就又脏又破,否则那个脚印定然十分突兀。

幸好白灵澄力气不是很大,白灵羽受住了这一脚,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任凭萱儿的污言秽语充斥着她的耳朵。

见白灵羽不说话,白灵澄恶向胆边生,对萱儿吩咐道:“把马鞭给我拿过来。”

白灵羽瞳孔一缩,拳头握得更紧,她按耐住了自己的怒火,她现在根本没有任何资本可以和白灵澄抗衡,即便自己跑得了,还要顾及夏茶的安危。

萱儿很快便取来了马鞭,白灵澄似是有了底气一般,蔑视着看着跪在地上的白灵羽,心中升起一阵傲气,似乎以往白青峰还宠爱白灵羽时候的日子全然未曾存在过一般。

“啪——”

一鞭子抽到了白灵羽的后背上,浸出一条血道,白灵羽拼命咬牙才没有叫出声来,她可以容忍自己被白灵澄欺负,但是却决不能容忍自己的自尊被践踏。

见白灵羽没有出声,白灵澄的心头忽然升起一阵火气,正想再抽一鞭子的时候,忽然传来冷雀的声音。

“大小姐,这贱婢今日的确是出去看病了,还请大小姐住手。”

冷雀匆匆忙忙的赶来,她刚从白青峰的书房出来,便听到了花园这边隐隐传来了争执声,本想偷偷看热闹,没想到被打的竟然是白灵羽。冷雀心中着急,这次多亏了白灵羽,她才能得到白青峰的赏识,若是白灵羽身子骨太弱,一下子没顶住过去了,以后还有谁能给她出谋划策?自己还不是要被大夫人玩死的命?

带着这样的想法,冷雀一时也没想到那么多,只能随口编出一个理由,想要让白灵澄放白灵羽一马。

白灵澄的动作顿了顿,看见是冷雀,顿时冷哼一声,一鞭子又抽在了白灵羽身上。白灵羽痛得几乎晕了过去,全凭着她拼命咬牙坚持,才没有倒下去。

冷雀有心想要去把白灵羽扶起来,不过美眸一转,眼前的白灵澄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便微微福了福身:“大小姐,奴婢也是为大小姐您着想,这贱婢的身子一直不太好,虽说没人在意她的死活,可毕竟也算得上府中的半个下人,万一不小心死了,恐怕在老爷面前不好交代。”

白灵澄冷哼:“就算打死又能怎样,哼,笑话,我还会怕惹爹生气不成?”

冷雀见状,笑了笑,走到白灵澄身边,谄媚地笑道:“大小姐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大小姐,您想想,是现在把这贱婢打死好,还是留着以后慢慢折磨好?大小姐,这样就打死了这个贱婢,可是便宜她了,不如留着慢慢折磨?”

这话可是说到了白灵澄的心里去了,白灵澄想想,倒也觉得冷雀的建议不错。鄙夷地看了一眼白灵羽,白灵澄转身离去。

“我们走!”

“小贱人!这次就先放过你!”萱儿临走的时候也不忘恶狠狠地威胁一下白灵羽。

主仆二人走了,冷雀见两人已经走得不见踪影了,这才小心翼翼地扶起了白灵羽,低声抱怨道:“羽儿小姐,你还好吧?”

怎么可能没事,白灵羽看了看脏兮兮的自己,无奈地摇摇头:“无妨,我自己回去就好,冷雀姐还要多加小心,在得到老爷的宠幸之前,不要让大小姐看出端倪。”

冷雀心中也隐隐有些后悔,她出面维护白灵羽,虽说白灵澄不会多想,可到底是冲动了些,只能盼着没有人在白灵澄身边吹邪风,引起大夫人的注意。

白灵羽一瘸一拐地回了自己的小院子,夏茶早就等得有些心焦了,见白灵羽终于回来,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不过看见白灵羽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也有些心疼。

“你这孩子,怎么弄成这幅样子?”

夏茶抱住白灵羽开始痛哭起来,她也是有苦难言,自己女儿落到今日这个地步,只能怪自己没有护着她,害得女儿又受伤回来了。

哭了一会儿,白灵羽也只是静静地抱着夏茶,她也很想放肆地大哭一场,但她清醒地知道,自己要做的是努力摆脱这种现状,而不是沉迷于现状自怨自艾。

就在白灵羽以为夏茶要结束这场哭泣的时候,夏茶的泪珠又止不住地留下来了。

“羽儿……为娘没用,存好的珠宝消失了大半,我……为娘有愧啊!”

白灵羽的心中闪过一丝愧疚,她柔声道:“娘,并不是有贼人偷走了我们的银钱,珠宝是我拿的,我拿去办了些事情。”

夏茶吃惊地止住了泪水:“羽儿,你拿这些珠宝去做什么了?”

在夏茶看来,白灵羽还是个孩子,又怎么会懂花钱?说不定是被歹人蒙骗过去了。

白灵羽有些无奈,但还是耐心地跟夏茶解释了一番。

“当年大夫人流产并不是中毒,而是她自己摔倒的!”

夏茶捂住了嘴巴,她定定地看着白灵羽:“羽儿,你是从何得知的?”

白灵羽轻声解释了几句,最后又道:“娘,这件事你先装作不知道,你且放心,这些年来我们母女两个失去的,我一定会都拿回来!”

夏茶自然事事都听这个女儿的,她自然知道大夫人滑胎和自己没有关系,只是谁让自己当年没有证据?只好忍下了这份罪过,盼望哪天老爷能知道真相,自己也就解脱了。

夏茶性子懦弱,白灵羽也不担心她这个娘亲会把事情泄露出去,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把这件事情传到白青峰的耳中。

第二天。

在白府的另一边,白灵澄仍然觉得心中堵得慌。睡了一觉,白灵澄越想越觉得冷雀有古怪。这样过了一个白天,白灵澄却已经渐渐梳理出了自己的头绪:那个贱人冷雀一定是故意的!

萱儿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见白灵澄愁眉不展,连忙体贴地问道:“大小姐可是哪里心气不顺?”

白灵澄品了一口差,柳眉一挑:“萱儿,你说,那冷雀是不是有古怪?”

萱儿眼珠一转,轻声道:“回大小姐的话,据奴婢的同乡香云说,她昨晚亲眼看见在小姐走后,冷雀扶起了那个小贱人!”

白灵澄大怒,手中的茶杯也被她摔落在地:“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萱儿心中有苦说不出,虽然她有心想要打小报告,不过这样岂不是显得白灵澄太过好骗?她犹犹豫豫,最终也只能在白灵澄的逼问下说出来。

气急败坏的白灵澄也懒得去找萱儿麻烦,而是披上了外衣,便直冲冲地向门外走去。

“大小姐!大小姐!这么晚了去哪儿啊?”萱儿急急忙忙地跟上。

“我去找娘亲告状!”

秋染正坐在房中悠闲地喝茶,最近除了白青峰的生意出了点问题之外,她的生活似乎全无压力了,自身地位稳固,不用担心其他几个小贱妇。

“娘!娘!”

白灵澄一脸怒气地跑了进来,秋染有些不喜,微微皱了皱眉:“跟你说过多少次,女儿家要有女儿家的样子!端庄一些!以后才好嫁个好郎君!”

白灵澄本就憋着气,现在更是心情不顺了,她瘪了瘪嘴,看向秋染的目光中也透着几分怒意:“娘!冷雀呢?”

秋染挑眉:“冷雀怎么了?我让她去帮我煮银耳汤了,应该快好了。”

白灵澄气道:“娘!你倒是管管冷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