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希无则一边努力适应这个新昵称，一边快速跟上牧洵的脚步。
这是一个老旧的小区，死者家在一楼，面积很小，一进屋便闻到了很浓重的煤气味。
苏希无的眉头轻皱，但不等她多做反应，牧洵已经一手轻捂在了她的嘴巴上：“如果觉得不舒服就过一会再进来，我会让他们开窗通风。”
“不需要。”察觉到其他人递来的目光，苏希无的脸上就不禁微红了几分。
牧洵却挑了挑眉：“害羞？嗯，不需要害羞，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什……什么叫他们都知道我是你的女人？”苏希无惊得瞪大双眼。
牧洵却只是抿唇轻笑，不作回答。
“死者叫李宝珍，今年六十二岁，今天早上邻居发现她迟迟没有出门，觉得奇怪，所以报了警，而我们到了现场以后，死者已无任何生命迹象，现场有很重的煤气味道，不排除是一氧化碳中毒而死。”崔志勇走过来说道。
“我去看一看。”苏希无说着，便缓缓上前朝死者鞠了个躬，开始验尸。
“手指强压尸斑稍微褪色，翻动尸体，原有的尸斑不再完全消失，尸体底下出现少量新的尸斑，下颌，颈部，肩膀，手臂与手指，脚趾皆有轻微的僵硬，角膜出现浑浊，但不严重，死亡时间应该在10-12小时以前。”
苏希无说着，便抬眼看了一下挂在墙壁上的时间：“现在是上午9点40分，也就是说，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在昨晚的21点40到0点40分左右。”
“是昨天晚上死的？”崔志勇挑眉。
“嗯。”苏希无应下，继续查看尸体：“死者身上没有致命外伤，眼球结膜充血严重，有多处溢血点，但鼻腔和口腔内均无异物，但口唇发绀，尸斑呈现鲜红色……初步断定死因是一氧化碳中毒。”
“发现遗书。”苏希无的话音才落，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另外一个警察的声音。
遗书？
苏希无转头看去，只见警察的手中果然拿着一张用证物袋装着的卡片，而卡片上写着：心晴，原谅我，我不是一个好奶奶。
“死因是一氧化碳中毒，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现在又找到了遗书……看来这很有可能是一起自杀案件啊，死者写完遗书以后就打开煤气，然后……”崔志勇惋惜的看了一眼死者。
牧洵却轻挑了挑眉，意味不明的说道：“是吗？”
“嗯？”听到这话，苏希无就不禁诧异：“你有不同的看法？”
“这个人，绝对不是自杀的。”牧洵笃定无比的说道。
苏希无微怔了一下：“为什么，明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她是自杀的。”
“是吗？所有的证据？”牧洵强调道。
见他这样，苏希无就知道是自己在判断的时候遗漏了什么东西，却又不肯示弱直接问牧洵，于是转头朝崔志勇看了过去：“先把遗体送回去，我需要进行详细的解剖。”
“好。”崔志勇知道这两尊大神又杠上了，所以丝毫不敢耽搁，赶紧应下。
“不需要我告诉你答案？”牧洵略有些意外的挑眉。
“不需要，还没进行详细的解剖，一切都无法定论，别忘了，你有你的强项，我亦有我的主场，你是一级督察，我也是犯罪顾问。”苏希无昂起头，倨傲说道。
见她这样，牧洵的眼底就立刻闪过了一抹赞许，倔强，韧性，一进入到自己的主场就立刻气场全发。
不愧是他喜欢的女人。
……
警方的动作很快，没多久就把李宝珍的遗体送过来了。
而苏希无早就已经换好了衣服，遗体一送过来，立刻从颈部下刀：“胸膜，心膜，气管处均有溢血点，肺部，肝脏，肾脏也有淤血，这是心肌缺血，心率不全的表现，但死者的冠状动脉硬化程度并不严重，心脏也没有扩大和心肌纤维化的症状，不仅如此，她的淋巴结肿大和胸腺也不符合Brugada综合征，没有突然猝死的可能性。”
“没有突然猝死的可能性，再加上刚刚你对死者一氧化碳中毒的判断，那不就很有可能是自杀的了？”季风一边说一边还不忘一边朝牧洵看了过去。
虽然他并不认为牧洵的判断会出错，但苏希无的段位也绝对不低，上一次的许国福事件他们也曾出现过分歧，但案子进入灰色地带，导致他们两谁都没错，不分高下。
而这一次……
真相又会站在谁那一边呢？
“从遗体的外表上已经看不出更多的东西了，至少种种迹象都表明死者是死于一氧化碳中毒。”苏希无说着，就用针抽取了死者的一管血交给季风：“拿去气象色谱法检查，如果能证明死者的血液里残留着乙烷，丁烷，甲烷，丙烷和丁烯，那她的死因就可以确定了。”
“好。”季风接过，就要转身出去，却听牧洵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需要死者详细的社会关系，还要见一见她遗书上所写的那个叫心晴的人，最后，我需要了解死者的投保情况。”
苏希无皱眉：“死者的身上并没有任何外伤跟被胁迫过的痕迹，身体里也没有药物残留，被杀的可能性极小。”
“我说过，她不可能是自杀的。”牧洵低沉笃定的说道。
“你有没有做错过判断？”苏希无问。
她当然愿意相信牧洵的能力，但他们都很清楚，面对案件，是绝对不能掺杂任何私人感情的。
证据就是证据，真相就是真相，一点不容涂抹与扭曲。
牧洵的眸色一滞，还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以至于他自己都快忘记自己也曾经是一个做错过判断的人了。
不仅如此，这个错误的判断还让他失去了此生最重要的东西……
沉默了良久，牧洵终是缓缓开口：“有。”
苏希无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得到这样的答案，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