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炳昆的状态让何书林非常心烦。

肖炳昆的病越来越严重，外界总拿这件事情做由头而风言风语。肖炳昆的几个亲属也经常找她，拐弯抹角地数落她对她们的弟弟“冷暴力”……这些客观现实对她这个规划局的局长非常不利。但是，肖炳昆要是好人儿一个，健健康康，她就得跟他过正常的夫妻生活——她根本不爱他，她看着他就反胃，她实在是不能跟他同床共枕。

何书林想来想去，计上心头。

她拜托老家的亲属从湖南农村找了一个家境贫寒的小保姆，名叫小凤。小凤年方20，高中毕业，活泼勤快，手脚麻利。何书林对小凤说：“我工作忙，经常不在家，孩子又在外求学，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帮我伺候好我老公。只要你把我老公伺候好了，你要多少钱，我就给你多少钱。”

小凤很聪明，反问何书林：“阿姨，我怎么做，才能符合你的要求呢？”

何书林说：“你能保证听我的话吗？”

小凤说：“当然能。”

何书林说：“好，既然这样，你就听我指挥好了，希望我们一起努力，把我老公的病治好。等我老公的病好了，我一定会加倍奖励你。”

小凤按照何书林的要求，每天跟肖炳昆聊天，还给肖炳昆读报纸。可是，肖炳昆根本不搭理小凤，整天呆呆地坐着，一言不发。两个月之后，才渐渐地接受了小凤，小凤跟他说话，他会不时地搭话，有时候，还会问小凤一些问题。半年后，肖炳昆就离不开小凤了。

眼见着肖炳昆接受了小凤，何书林就把小凤叫到自己的房间，跟小凤进行了一场严肃的谈话。

何书林说：“凤啊，我要给你布置一项重要的任务，如果你能顺利完成，我就一次性付给你2万元。”

听何书林布置完了任务，小凤沉默了。何书林审视着小凤，追问：“怎么啦？”小凤低着头，小声嘀咕：“阿姨，我不想这么做，这么做太没良心了……”何书林说：“你怎么会这么认为？你要是能这么做，才是真的帮阿姨呢！怎么，嫌钱少？”

小凤咬着嘴唇不说话。

何书林说：“这件事情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没有风险，也不费力气，你要是不愿意，我只好找别人了。我这就给你买火车票，你回老家吧！”

小凤一看何书林脸色变了，连忙把话拉了回来，“阿姨，你对我这么好，我当然愿意帮你，但是……万一被别人知道了，我会不会被判刑啊？”

何书林绷着脸说：“判你什么刑啊？”

小凤说：“诬陷罪啊！”

何书林说：“如果我不告你，谁会告你啊？小凤，3万元啊，你干什么能一下子挣3万啊！”

为了3万元，小凤把何书林导演的好戏演得天衣无缝。

星期天的一早，肖炳昆的两个姐姐来看弟弟，何书林像以前一样热情有加，招呼两个姐姐在客厅坐下聊天。正聊得热闹，从肖炳昆的卧室里传出小凤的尖叫……

何书林和肖炳昆的两个姐姐听到叫声，起身就往肖炳昆的卧室里跑，和披头散发往外跑的小凤差点撞到一起。

再看卧室里的肖炳昆，光着下身，呆呆地站在地上，黑色的运动裤堆在脚脖子上。

小凤一把抱住何书林，大哭道：“阿姨，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肖炳昆的大姐忙着给肖炳昆穿裤子，二姐则拍着肖炳昆的脸蛋，责怪着，“小弟，你怎么啦，小弟，你糊涂啦？”

肖炳昆的大姐和二姐答对完了弟弟，又重新回到客厅。小凤坐在沙发上哭泣着，何书林正轻声安慰。

小凤对肖炳昆的姐姐说：“阿姨，快管管你们的弟弟吧，从我一来，他就总是对我动手动脚，要不是看在何阿姨的面子上，我早就不干了……”说完，小凤就呜呜地哭起来。

何书林皱着眉头，像是自言自语，“唉，所有的人都说他老实，所有的人都说我欺负他，有谁知道我心里的苦呢……”

小凤哭了一会儿，又接着说：“何阿姨，明天你带我去体检吧，我好像怀孕了！”

肖炳昆的两个姐姐“妈呀”一声站了起来，惊慌地看着何书林，不知说什么好。

虽然，肖家对何书林的风流韵事有所耳闻，但是，十几年来，何书林帮了肖家人不少忙，没钱的给钱，没工作的给工作，吃官司的给摆平，农村的给弄进城……大家对何书林都是感恩戴德，就是心里有怨气，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如今，弟弟肖炳昆闯下大祸，他的姐姐就更是没主意了。

何书林深深叹了口气，对肖炳昆的姐姐说：“二位姐姐，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就跟你们说实话吧！按理说，家丑不可外扬，但是，不说出来，我也不痛快。”

何书林又对小凤说：“小凤，你用不着哭，也用不着闹，你和我老公的事儿，我早就觉察到了！你不要把责任都推到我老公身上，你也不是什么正经姑娘！”

小凤听何书林说完，倒在沙发上就是一顿哭叫。

何书林站起身，抓起小凤，厉声说：“小凤，你少在我家撒泼！你要是再撒泼，我就报警！”

小凤吓得坐起来，抹着眼泪，不做声了。

何书林对肖炳昆的姐姐说：“其实，你们并不了解你们的弟弟，他有一个严重的毛病，除了我，谁也不知道。”

肖炳昆的姐姐瞪大了眼睛，问：“什么毛病？”

何书林说：“男性性欲亢进。”

“什么，你再说一遍，我们咋从来没听说过这个病？”肖炳昆的两个姐姐被何书林嘴里说出的奇怪的名词弄懵了。

何书林说：“别问了，如果你们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去问你们的弟弟吧……你们肖家人以前不明真相，总是一味地谴责我，现在，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

小凤听何书林说完，又开始嗷嗷地哭起来，边哭边说：“何阿姨，你可把我害死了！你得赔偿我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损失！”

何书林啪地拍了一下茶几，厉声说：“谁害你了！是你自己不检点！”

小凤说：“就是你害的，你老公有病，你却不告诉我！”

何书林气得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说：“谁敢说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老公的！”

小凤又是一阵嚎啕。

肖炳昆的两个姐姐不知所措，蜷缩在沙发里，不说话。

何书林看了她们一眼，说：“二位姐姐，你们先回去吧，我想静一静。”

两位老大姐似乎是求之不得，赶紧起身，穿上鞋子走了。

因为小凤表现出色，也为了彻底堵住小凤的嘴，何书林给小凤又加了一万元。当天晚上，何书林就送小凤去了火车站，小凤揣着一张银行卡，乐呵呵地上了火车，乐呵呵地回老家去了。

小凤走后，肖炳昆的病更重了，先后有三次自杀未遂。

何书林被双规后，曾贿赂过何书林的几个人主动来到承新纪委，交待了给何书林送钱的细节。其中，有两个人都说把钱直接给了肖炳昆。一笔数额为5万，一笔数额为3万。他们对纪委的同志说，他们当时并不知道何书林家里的情况，如果知道他们的夫妻关系和肖炳昆的健康状况，他们说啥也不会把钱给肖炳昆的。有一个人还愤愤地说：“我去何书林家的时候，她老公说何书林正在卧室睡觉，有啥事跟他说就可以了。他们家那么大，像迷宫似的，我也不好意思进去看个究竟，天知道何书林到底在家不在家！”

那些钱到底去了哪里？只有肖炳昆知道。何书林的儿子到底是不是祝铁金的孩子？只有何书林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