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爱到无路可退

这个岛占地将近五十亩,有丰富的植被,离陆地很远,周围目力所及还有两个小岛屿,据说也都被私人买下,建设成了度假胜地。

迪瓦达拉是该岛属国的土著语言,意思是“盛开的花朵”。从空中俯瞰,这个岛很像一朵盛开的百合花,中心是平缓的丘陵,伸展开的花瓣很平坦。岛上除了有几幢华美的白色别墅外,还有码头、直升飞机停机坪、小型太阳能发电站、净水系统、高尔夫球场、网球场、游泳池等等,而原样保存下来的森林和五个完美的海滩也是非常吸引人的地方。

他们登上这个岛时,是当地时间早上八点多,立刻被等候在此的英国式管家彬彬有礼地请到餐厅坐下,然后为他们提供了丰盛的中式早餐。沈念秋早就饥肠辘辘,喝了两碗黑米粥,吃下一整笼汤包,再接过服务生送过来的滚热香巾擦过脸,这才彻底恢复精神,慢条斯理地喝铁观音。

李荣坤一直看着她笑,也吃了不少东西,看她不再动筷子了,便温和地提议,“要不要去海边坐坐?”

沈念秋当然说“好”。李荣坤拉着她的手走出去,慢悠悠地往海边去,顺便指点着周围的景物向她介绍,偶尔问问“会打高尔夫吗?会打网游吗?有兴趣吗”诸如此类的问题。

沈念秋落落大方地说:“不会。我一直在工作,从来没时间学这些,连想都没想过。这些生活只在时尚杂志上看到过,我根本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有这样的经历,简直就像在做梦。”

李荣坤最喜欢她的坦荡磊落,一点也不矫情,与她在一起感觉很舒服。他搂住她,轻笑着说:“如果你喜欢,我们可以经常来这里度假。当然,去别的地方也可以。”

沈念秋微微摇头,淡淡地笑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和这个女孩认识三年,李荣坤第一次叹了气,温柔地说:“念秋,一个人确实应该保持清醒的头脑,可是太清醒了也不好,特别是女孩子,会很吃苦的,有时候糊涂一点,要快乐得多。”

“我明白。”沈念秋笑着转眼看向他,“我现在就很快乐。”

李荣坤愉快地点头,带着她走到海边,坐到白色沙滩椅上。平静的海面波光粼粼,远处有白帆飘来荡去,零星的海鸟鸣叫着飞过,两人喝着侍者送过来的大红袍,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然后懒洋洋地闭上眼睛晒太阳。

一天的时间其实很好混,中午吃过饭,两人小睡了一会儿,然后去海里游泳。看到沈念秋意犹未尽,李荣坤让管家开出快艇,拉着她在海里滑水。沈念秋开心得就像个孩子,不时高兴地尖叫。等她玩得尽兴,李荣坤才带她回去洗澡,换上事先准备好的淡紫色长裙,再带她登上游艇。

夕阳斜斜地挂在海平面上,晚霞染红了大半个天空,大团大团的云朵在金红色的霞光中翻卷,仿佛正在上演着一幕辉煌的大戏。沈念秋站在飞桥甲板上,看着眼前瑰丽的景象,不由得如痴如醉。李荣坤也没说话,一直默默地陪着她。

太阳终于沉落,霞光也渐渐淡去,夜幕缓缓降临,李荣坤这才温柔地说:“我们去吃饭吧。”沈念秋答应一声,抬手放进他伸过来的掌中,被他拉着走下楼梯,进了餐厅。

桌上放着鲜花,还有古老精致的烛台,一见他们进来,守候在那里的侍者便点上红色蜡烛,熄灭灯光,然后照顾他们入座,再把刚刚打开的红酒替他们斟上。

不久,美味的西式餐点便一道道地端了上来,李荣坤轻言细语地为她介绍每道菜的做法、来历和吃法,沈念秋专心倾听,微笑点头,优雅地拿起刀叉,品尝着一道道美味佳肴。

烛光摇曳,音乐轻扬,整个餐厅都弥漫着浓浓的浪漫气息。他们两人的声音都很轻柔,一直谈笑风生,十分愉快。

这顿饭吃了很久,沈念秋惬意地叹了口气,“穿着这样的裙子是不敢大吃大喝的,真有点郁闷。”

李荣坤笑出声来,“那下次就穿宽松的休闲装吧,可以痛痛快快地吃。”沈念秋也笑,跟着他站起身,走到旁边的酒吧去。

李荣坤做了个手势,角落里的侍者立刻微微躬身,然后按动墙上一个隐藏得很巧妙的按钮。三面的超大视野舷窗便缩了下去,头上的屋顶也缓缓移开,这里迅即变成一个露天舞池。繁星满天,映照着微微荡漾的海面,有种如画的诗意美。

李荣坤很绅士地对沈念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悠扬的音乐缓缓响起。沈念秋笑着上前两步,与他轻轻相拥,在美丽的夜色中翩翩起舞。

他们都没有说话,就这样一曲一曲地跳下去,直到夜色深沉,海面上再也看不到灯火。

沈念秋醒得很迟。金色的阳光从窗帘缝里透进室内,使安静的房间变得很亮。她动了一下,感觉浑身酸疼,昨天游泳、滑水、跳舞,实在有点超负荷运动,这让她感觉全身每个部分都在疼。

李荣坤在她身边睡得很沉,带着放松后的安静。沈念秋睁着眼发了会儿呆,然后又觉得困了,便懒洋洋地闭上眼睛,渐渐又睡着了。

两人一直到中午才起来,在海边的玻璃茶室吃了一顿地道的潮州菜。沈念秋忍不住问:“这里到底有多少厨师啊?”

“西式有两位大厨,一个主做法国菜,一个主做意大利菜。中式有三位特级厨师,分别擅长川菜、粤菜、淮扬菜。协助他们的厨工还有一些吧,我就不知道人数了。”李荣坤说得轻描淡写,“晚上要不要吃川菜?你怕辣吗?”

“不怕。”沈念秋笑道,“我不挑食,什么派系的菜都喜欢,只要好吃就行。”

“我也一样。”李荣坤愉快地说,“这是个好习惯,会比挑剔的人享受到更多的乐趣。”

“是啊。”沈念秋对他笑了笑,转眼看着外面阳光下平静的大海,“这里真像世外桃源,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以后我们可以常来,也可以在这里多住些日子,一、两个月都无所谓。”李荣坤张口就说,神情自然得仿佛这里就是他们的家。

沈念秋沉吟片刻,回过头来看向他,委婉地说:“如果是朋友的邀请,我很乐意。”

李荣坤伸手抚了一下她的脸,温柔地问:“还是不肯接受我的感情吗?”

“对不起。”沈念秋很难过,眼里忍不住涌满泪水,声音也有些哽咽,“坤哥,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很好,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报答你对我的情意。可是,我一直不知道你喜欢我,现在我心里已经有人了,只能辜负你的心意,实在对不起。”

“别哭。”李荣坤抽出纸巾擦去她的眼泪,柔声说,“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不会勉强你的,你不用这么为难。难道跟我在一起就这么难受吗?”

“不是。”沈念秋抬起头来,诚恳地看着他,“跟你在一起,我觉得很快乐,很舒服,如果……不是先跟他有了感情,我肯定会接受你。可是现在,我希望能跟你做很好的朋友,这样不行吗?”

“当然行。你想做朋友,我们就做朋友。”李荣坤温和地笑,“别再难过了,喝点汤吧。”

“嗯。”沈念秋放了心,听话地端起碗来喝汤。

李荣坤并没有因为她明确的表态而有所改变,依然对她温柔体贴,关怀备至。跟她吃完饭,就带她上游艇,出海去兜了一圈,远距离地看一看别人的岛屿,然后停在公共海域。他坐在甲板的软椅上,支好钓竿,就不再去管,而是与沈念秋下五子棋。

悠闲轻松地过了整个下午,沈念秋输了无数盘棋,然后看着他钓起好几条色彩斑斓的不认识的鱼,一直都很高兴。

他们回去吃了川菜式做法的海鲜,沈念秋赞叹不已,大快朵颐。李荣坤也陪着她吃了不少东西,脸上始终带着愉快的笑意。

吃完饭,已是夕阳西下,李荣坤带着她上了游艇,循着来时的路线返回。

沈念秋靠在栏杆上,迎着海风,看着太平洋上壮丽的景色,对李荣坤说:“这个周末我过得很开心。”

李荣坤没有吭声,微笑着揽住她的肩,与她一起沐浴着初夏的晚风,眼里满是豁达与平静,在金色的晚霞中有种动人的魅力。

他们的飞机降落在沐城机场的时候,这里也才是日落时分。一辆汽车停在机翼下,等他们下来后就载着他们离开。

李荣坤握着沈念秋的手,轻轻地说:“我明天要出国一段时间,办点事,大概会去一、两个月才回来。我们的约定暂停吧,以后有时间了我再约你来喝茶,或者一起去度假。”

沈念秋有些意外。她其实不想让这个约定拖下去,以免夜长梦多,节外生枝,可是李荣坤有事要办,她总不能不让他去。犹豫片刻,她便爽快地说:“好。”

李荣坤对她笑了笑,“我直接送你回家吧,你明天还要上班,今天早点休息。”沈念秋当然求之不得,立刻点头。

李荣坤稍稍提高声音,报出了她所住小区的地址。前面的司机目不斜视,毕恭毕敬地回答,“明白,先生。”

来到小区门口,车子停下来,李荣坤侧头吻了吻她的唇。司机下车为他拉开车门,他下了车,却去开后备箱。沈念秋推门下车,正要向他道别,只见他抬起身来,一只手拿着一束娇艳的黄玫瑰,另一只手握着一个小小的礼盒。她有些意外地看着他,对他从所未有的隆重感到不知所措。

他走到她面前,微笑着说:“本来打算等回来了买红玫瑰向你求婚的,现在改送生日礼物了,请你收下。”

沈念秋吃了一惊,这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谢谢。”她看着眼前的花与礼盒,半晌才接过来,开心地说,“我很高兴。”

“你喜欢就好。”李荣坤的神情一直很温和,“生日快乐。”

沈念秋点了点头,轻声说:“坤哥,谢谢。”

李荣坤将她拉过来搂进怀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柔声道:“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需要我,尽管给我打电话。”

“好。”沈念秋温驯地说,“你也早点休息。”

李荣坤放开她,笑着坐进车里。司机平稳地掉头,疾驰而去。

沈念秋目送着他的车离开,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花,感觉非常愉快。

每种花都代表一种或数种意思,这些只有年轻人才会讲究,可她知道李荣坤对许多流行时尚和年轻人喜欢的东西都很清楚,因此他送她黄玫瑰也是有深意的。

在西方人的概念里,黄玫瑰的花语代表着很多意思:珍重祝福,试着去爱,纯洁的友谊,享受与你一起的日子,失恋以及消逝的爱,还代表着等待,等待属于两人的爱情……

无论如何,李荣坤送她黄玫瑰,应该就意味着他不会再与她纠缠,也不会强求她,并希望仍与她做朋友,对她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

在晚风中站了一会儿,她转身想要走进小区。可是,就在这一瞬间,仿佛天空中有霹雳砍下,直接劈中她,让她头晕眼花,站立不稳。

谭柏钧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沉默地看着她。他的身形仍然高大挺拔,此时更是站得笔直,透出一股沉沉的压力。他的脸形依然如雕刻一般完美,眼睛里却静如死水,就像是台风眼,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安静。

沈念秋僵了很久才慢慢回过神来。她走上前去,仰头看着他,低声央求道:“我们回家去说,好吗?”谭柏钧没有吭声,跟着她走进小区。

沈念秋掏出钥匙开门,把花和礼盒放到桌上,看着谭柏钧疲惫地坐到沙发上,关切地问:“你吃过晚饭了吗?”

“这个不用你管,一顿不吃饿不死。”谭柏钧冷笑,“你也别假惺惺地装腔作势了,直说吧,你找到更好更有钱的男人了,是不是打算跟我分手?还是想脚踩两条船,哪个都不耽误?”

“不是,我绝没有这个意思。”沈念秋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又着急又惶恐。

“那你是为什么?”谭柏钧怒道,“是我不能满足你吗?我住院才一个多月,你就寂寞难耐了?你在我面前装得那么像,无论我怎么说要给你钱,你也不肯要,现在别的男人送你什么都不见你推辞,拿得那么顺理成章。怎么?是嫌我给你的钱少,他给的多?”

“不是这样的。”沈念秋的眼泪都出来了,情急之下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反正就算告诉他真相他也依然会生气的。看着他苍白的脸,气得通红的眼睛,她不由得一阵心疼,赶紧恳求道,“你身体不好,先别激动,听我解释好吗?”

“好,你说。”谭柏钧只觉得眼前发黑,只得努力控制着情绪,让自己稍稍平静一点。

沈念秋在心里翻来覆去想了若干借口,逻辑上都是破绽百出,经不起推敲和盘问。她被逼得没办法,只好把心一横,实话实说,“陈希裕帮彭彦军做工程,还为他垫资,其实就是想趁此机会吞并龙华,彭彦军惹不起他,就故意隐瞒了这件事,把酒店卖给我们。陈希裕被我们断了财路,就起了更大的野心,想要把我们总店和江南春都一起吃下去,就算最后拿不到手也要搞垮我们。还有,那个梁芳如也傍上了他,说是要在他投资的电视剧里演女主角。这个女人对你因爱生恨,一直在中间推波助澜,陈希裕才变得更加疯狂,不惜一切手段与我们为难。以前,赵总和叶景都找过江湖上的朋友,请他们帮忙,可他们都不愿意出手,只有我这个朋友有能力制止他。我去找过他,他说公司又不是我的,不愿意帮。我本来也不想强求,可是……看到你为了保护我而受伤,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我实在受不了,这才答应跟他做朋友。从那以后,陈希裕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也没有人来骚扰酒店了。我知道你可能不会谅解我,但我并不后悔。我觉得这就像是你为了我而受伤一样,我也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等她讲完,谭柏钧仍然没有吭声。他沉默很久,才咬着牙问:“那个人是谁?”

沈念秋犹豫了。谭柏钧勃然大怒,“你到现在还想保护他吗?我记得他的车号,你就是不说,难道我会查不出?”

沈念秋自然明白,如果他安心要查,那是肯定能查出来的,便只得说了,“他是李荣坤,大家都叫他坤哥。”

谭柏钧再次沉默。这个名字真是如雷贯耳,只是大部分人都只闻其名,没见过本人,真没想到沈念秋会认识他。此人身份神秘,神通广大,手眼通天,无论是在哪条道上混的,都会给他几分面子,似乎这世上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谭柏钧虽然自视甚高,却也实事求是,知道就算十个自己加起来也不是那个人的对手。惟其如此,他心里涌起的那种屈辱感就更深。

他抬眼看向沈念秋,自嘲地笑了笑,无力地说:“原来我谭柏钧的事业能够保住,靠的是让自己的女人去卖身。”

沈念秋再也忍耐不住,顿时泪流满面,“你别这么想,事情不是这样的。他只是……只是希望我做他的女朋友。我……想帮你,所以……很卑鄙,利用了他的感情。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你。可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是最好的,当时那种情况,如果我不去求他出手,酒店真的会乱成一片,生意肯定是做不好的……我只能病急乱投医……我……没用……对不起……”说到后来,她再也站立不住,慢慢靠着墙滑下来,坐倒在地,失声痛哭。

谭柏钧心乱如麻,脑中嗡嗡作响,看着眼前的女子哭得肝肠寸断,却觉得很茫然。从昨天开始,他就打不通她的电话,不由得很担心她的安全,又想到今天是她的生日,因此一早就过来了,却在家里没看到他,也仍然与她联络不上。他急得几乎报警,在赵定远的劝阻下才决定在这里等一天,一定要等到她,为她庆祝生日,同时向她求婚,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当头一击,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当年前妻被他捉奸在床的那些场景忽然又浮现在脑海里,那种侮辱让他数年来不愿意再接触感情,现在好不容易克服了心里的障碍,想要再试一次,结果却遇到同样的事情。他不知道沈念秋说的话有几分可信,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相信她的感情,更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可能相守下去。外面的诱惑那么多,他算什么?比他有钱有势的男人多如牛毛,沈念秋凭什么会爱上他?就因为他长得好?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他的身体仍然很虚弱,此时已经不能支持。他想站起来离开这里,可刚刚起身,就觉得眼前一黑,颓然倒在沙发上。

沈念秋哭了一会儿,鼓起勇气想要再向他解释,请他原谅,抬头一看,不由得大惊。她扑过去,努力想要扶起他,却根本没有办法。她抓起沙发旁的电话就打120,焦急地说:“快,要快。”

那边的接线员很亲切地向她保证,“急救车十分钟内就到。”

现在已经是晚上,路上并不塞车,救护车几分钟内就拉着笛声冲进来,停在他们单元门口。沈念秋开门奔出去,引着医生和提着担架的护士进来,一路上将谭柏钧曾经受过重伤,刚刚出院的情况说了。

医生对谭柏钧进行了检查,然后对她说:“问题不严重,没有生命危险,我们马上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

沈念秋急忙点头,帮着他们将谭柏钧抬上担架,跟着他们出去上车,直奔附近的一家三甲医院。

经过详细检查,证实谭柏钧确实没有太大的问题,主要是伤后身体虚弱,又有点感冒,情绪也比较激动,这才造成昏迷。医生给他开了药输液,吩咐留院观察一天。沈念秋自然全部答应,寸步不离地守在病房里。

快到半夜时,药还没输完,张卓却给她打来电话。其实她的手机一直没关过,但没办国际长途,所以一到国外就打不通,现在就可以通话了。她拿起手机,走到外面的过道上接起来。

张卓平静地问:“沈总,谭总在你那里吗?他一直没回家,老先生、老太太很着急。”

“对,他在我这里。麻烦你告诉二老,谭总临时有点工作上的事,在朋友家会谈到很晚,估计就住那里了。”沈念秋不想多说,免得添乱。张卓也在养伤,如果知道谭柏钧又住进了医院,只能干着急。

张卓一如既往地不多问不多说,只干脆地答应,“好。”

沈念秋放下手机,正要走进病房,忽然觉得天旋地转,差点摔倒在地。她连忙伸手扶住墙,半天才稳住身体,眼前从一片模糊渐渐变得清晰。

有个从这里经过的护士见她情况不对,连忙上前搀住她,关心地说:“小姐,你的脸色很差,是不是去检查一下?”

沈念秋觉得浑身难受,刚才那种状况也让她有点吃惊。她勉强笑道:“谢谢你,那我去看看吧。”

那位护士扶着她走到挂号处挂了急诊,然后搀着她到内科去。沈念秋连声道谢,这才坐到医生面前,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

那位中年女医生很温和,听她说了症状以后,问了一些情况,然后就笑了,“我怎么觉得你对自己的身体挺糊涂的呀。”

沈念秋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这几个月工作实在太忙了,我没注意。”

“那样可不好,工作虽然要做,生活也很重要啊。”医生一边开化验单一边说,“你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可能是一过性低血压,这是年轻女性的常见病,吃点药就没事了,平时要多注意饮食,适量运动。”

沈念秋放下心来,连声答应。她去验了血,确实没什么大问题,医生只开了两样简单的药,要她多注意休息。

沈念秋知道自己没什么大碍,连药都没去拿,便匆匆赶回谭柏钧的病房。她坐到床边,看着眼前正在昏睡的苍白消瘦的人,只觉得四面墙壁都向她沉沉地挤压过来,让她感到一丝绝望,仿佛前路茫茫,自己已无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