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温柔的心

谭柏钧在医院里昏迷了两天才清醒过来,幸好没有颅内出血,没有脑震荡,没有骨折,没有严重的后遗症,这都得益于他强壮的体魄和数年如一日的坚持健身锻炼,不过,他的外伤和内伤仍然不轻,必须住院治疗。

赵定远的内伤很严重,张卓的肋骨断了一根,也都不能出院。

沈念秋每天中午都赶到医院去,一是看望他们,二是陪伴谭柏钧。她在第一时间便向他们通报了现在的情况,说是叶景找朋友帮忙,已经制止了陈希裕的暴力行动,警方也开始展开调查,两家酒店都在正常经营,龙华的工程也继续按计划进行,请他们放心。

谭柏钧的生日在混乱中悄然过去,沈念秋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再给他庆祝了,而且他躺在病床上,实在也没办法庆祝什么,只得作罢。他的像她仍然没有绣好,实在没有时间,也就从来不提。谭柏钧已经忘了这件事,更没有提过。

他的脸色一直很苍白,沈念秋也比他好不了多少,听着她坐在床边轻言细语地详细汇报公司里的事,他有些心疼,“你瘦多了,要多注意身体。这些日子全靠你和叶景撑着,很辛苦吧?”

“还好。”沈念秋轻轻握着他没有输液的那只手,微笑着说,“公司的管理体系很成熟,就算你们不在也能正常经营。”

“是啊。”谭柏钧将她的手握紧,“这也算是对公司管理体制的一个考验吧。”

“事实已经证明,你过去的工作是很成功的。”沈念秋温柔地看着他,“所以你不要着急,好好养伤,别跟医生拧着,一定不能落下什么后遗症。”

“好。”谭柏钧看她像哄孩子一样宽慰自己,不由得笑了,温柔地说,“过来。”

沈念秋睁大了眼睛,瞧着他眼里如水的温柔,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便起身靠过去,俯身吻上他的唇。缠绵良久,她的眼里忽然一热,离开他温暖的双唇,小心翼翼地将脸贴到他的胸口,轻轻地说:“我爱你。”

他们两人在一起半年多了,彼此从来没有表白过,都觉得相处得很自然,不需要在嘴上提起什么,可是现在沈念秋已经迈出了那一步,未来究竟会怎样,她完全没有把握,所以当谭柏钧对她温柔疼爱的时候,她便会在甜蜜中感到一丝不安。迄今为止,她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深爱他,可是有些事却根本无法解释。她只希望这事能够瞒住一生一世,但又总担心没有那么好运。谭柏钧精明强干,看问题洞若观火,一旦出了院就没那么容易隐瞒,她不敢多想以后的事,只希望很明确地告诉他,她爱他。

谭柏钧抬起手,轻轻抚着她清爽柔软的头发。虽然全身上下的伤很疼,但他的心情却很愉快。经过这么多事,他已经确认了自己对这个女孩子的感情,觉得跟她度过一生是件很快乐的事,于是不再犹豫,轻声说:“等我出院了,我们就订婚吧。”

沈念秋惊得抬起头来看着他,不敢相信地问:“真的?”

“真的。”谭柏钧微笑着点头,“我去见见你父母,你也见见我父母,我相信他们不会反对的。你呢?愿意吗?”

“当然,我当然愿意。”沈念秋有些结巴地说,随即欣喜若狂,俯身抱住他,“我爱你。我想跟你一辈子都在一起。”

“好。”谭柏钧吻了吻她的颊,柔声说,“等我出院,龙华店开业的时候,我们就举行订婚仪式,你看好吗?”

“嗯。”沈念秋使劲点头,“我听你的,你说要怎么办就怎么办。”

谭柏钧笑着轻拍她的背,愉快地说:“这段时间公司靠你撑着,你也要多注意身体,别累病了。”

“我年轻,没事。”沈念秋依恋地靠着他,开心地笑道,“你把伤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的话,谭柏钧便感到很疲倦。他的身体依然十分虚弱,不能长时间地说话,沈念秋放开他,看着他睡熟,这才走出病房,让陪护的员工进去,自己回了公司。

这段时间,她一个人独撑大局,赢得了几乎所有人的尊敬,包括重新回到总经办担任主任的汪玲。按照正常思维,没有人愿意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毕竟公司不是自己的,做得好,赚的钱依然是老板的,做得不好,黑锅就得自己背,搞不好就会落个骂名,还丢掉工作,因此谁都不愿当这出头鸟,而沈念秋却从一开始就没有退缩逃避,挑起了所有的重担,让大家有了主心骨。其实,从根本上说,那些中基层管理人员的工作程序并没有什么变化,仍然是在自己权力范围内的由自己处理,自己不能决定的向她请示,只是她不再向谭柏钧汇报,而是自己做了决定后就让下面遵照执行。所有的压力都由她来承担,下面的人就不会慌乱,做起事来一直井井有条。

在她和叶景的努力下,两家酒店的经营始终很平稳,业绩在短暂的停顿后又逐渐上升。北京店和龙华店的工程也进行得很快,照目前的进度看,应该可以按时开业。

一切都在既定的轨道上照常运行,只有在夜幕降临时,沈念秋的行程才发生了变化。她不再回家,而是到李荣坤的家里去。他的房子是城中心一幢看上去不起眼的小别墅,里面布置得很精致,有种含蓄的书卷气,平时也没有保姆之类的闲杂人等,住在里面感觉很舒服。

有时候她不用加班,会过去陪他吃晚饭,然后一起喝茶、聊天或者下棋。李荣坤能下一手好围棋,但沈念秋不会,只会下简单的五子棋,李荣坤便随她,下五子棋也有很多乐趣。沈念秋输多赢少,到底年轻,不会装深沉,输了也不气馁,赢了便十分欢喜。李荣坤喜欢看她在自己面前毫无防备地露出可爱的孩子气,对她非常宠爱。有时候李荣坤的两个老朋友会过来找他,跟他一起打斗地主,她便呆在书房,对着电脑工作。

细想起来,她有些困惑自己与李荣坤之间的关系,明明连恋爱都算不上,说好听点叫情人,说不好听点叫露水夫妻,可相处起来却半点也不尴尬,自然得像是两个人已经交往多年。

李荣坤非常温柔,即使是在床上最激烈的时候,他的骨子里也依然透着温柔。她虽然在心理上是屈从的,并不情愿,但在身体上却仍然得到了快乐。李荣坤对她从不强求,她有时候要加班,有时候会去看望谭柏钧,到他这里会比较晚,他也从来不催促,更不追问,让她感觉很轻松。如果她没有遇到谭柏钧,一定会很轻易就喜欢上这个身份神秘、能量强大、手眼通天却温柔体贴的男人。

跟了他以后,她仍然不知道他究竟是做什么的,感觉上他的工作地点仿佛不在这里,到这儿来纯属是度假休息,他基本上不用手机,电话也很少响,在他的房间里看不到电脑之类的工具,只有国画、书籍、围棋与好茶。他就像是古代的隐士,在这里看书、赏画、下棋、喝茶、晒太阳,悠闲地度过美好的时光,外面的惊涛骇浪或许因他而起,却绝不会波及到他的生活。沈念秋有时候会想,他和自己其实在某些方面是同一类人,她也喜欢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晒太阳、喝茶、绣花,喜欢完全放松下来,不管外面的风风雨雨,不想工作上的是非得失,那样的生活其实很幸福。

可惜,她还没看到谭柏钧之前,在长达三年的时间里,李荣坤都没对她有任何表示,当她深爱着一个人了,他才来表白,或许这就是冥冥中的安排吧,注定他们没有缘分。

在床上,李荣坤很热情,下了床,他很体贴,每天早上会与她一同起床,陪她吃过早餐,再送她出去,看着她上车。沈念秋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屈辱的感觉,反而觉得愧对他的心意,对他便千依百顺,十分温柔。表面上看,他们相处得很融洽,但她周旋在两个非常强势的男人之间,心里不免有种难以言喻的疲累。

每天忙得几乎没有一刻闲暇,时间便过得飞快,一转眼就过去了一个多月,谭柏钧的伤势渐渐好起来。赵定远和张卓都已经出院,但伤筋动骨一百天,两人的断骨尚未恢复,只能继续在家里休养。赵定远有妻子和父母关照,当然没问题,张卓却是孤家寡人,沈念秋正在为派谁去照顾他伤脑筋,他的女友便浮出水面,原来是酒店里漂亮而能干的公关部经理。她曾一度扬言自己是独身主义者,更激烈抨击男人,说没见过一个好东西,张卓受伤后她也是跟着同事一起去医院看望,丝毫未露端倪,此刻忽然暴露,顿时让大家都很意外,继而恍然大悟,纷纷议论,估计是这件事促成了他们的好事,不过就不知道是谁先表白的,八卦之余,大家都认为他们很般配。

沈念秋不再为张卓操心,却有些着急谭柏钧出院以后的问题。以他们的关系,谭柏钧理所当然地应该住在她家,让她照顾,可是,她现在每天晚上都要去李荣坤那里,根本就不能让他知道。现在她每天除了工作外,在办公室里就是苦苦思索这件事,翻来覆去地想着各种主意,终于决定铤而走险,把事情告诉谭柏钧的父母,让两位老人困住他。

汪玲与她是有疙瘩的,因此她不能直接去说,想来想去,只能找张卓。

“直到现在,谭总的父母都被我们瞒着,主要是怕老人家着急,万一有个什么好歹。”沈念秋坐在张卓家里,轻言细语地说,“谭总要出院了,以他的健康状况,肯定不能上班,应该继续在家里休养,可没人照顾是不行的。你看,是不是委婉地通知他父母?这样对谭总也有好处。”

张卓立刻点头,“你的顾虑是对的,谭总在工作上是拼命三郎,以前健康状况好,多做一点也没什么,但现在还是应该以他的身体为重。你又忙成这样,肯定没时间照顾他,通知他父母是对的。我这就打电话告诉他们。”

沈念秋看着他往谭柏钧父母家拨电话,非常委婉地告诉两位老人,谭柏钧受了一点伤,当然没有大碍,现在要出院了,家里没人照顾。谭父谭母非常惊愕,没等他说完就要赶去医院看望。沈念秋自然不会阻止,叮嘱张卓好好休养,这才开车去医院。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谭柏钧的父母。他长得很像父亲,却没有二老的敦厚纯善,那种强硬的气势是在岁月的摔打中历练出来的。她自我介绍是谭柏钧的助理,二老也就没有留意,只顾问长问短,关心地看着儿子。谭柏钧温和地安慰父母,反复强调自己只是小伤,已经好了,他父母却一直埋怨他以前不说受伤的事,他只好反复解释,请父母原谅。

沈念秋办好出院手续,过来帮他收拾东西。谭父谭母不由分说,坚持要住到儿子家里照顾他。谭柏钧无法反对,沈念秋不发表任何意见,于是这事就这么决定了。沈念秋开车将他们送回去,没有进谭柏钧的家门就掉头离开,回了公司。

直到坐进办公室,她才长吁口气,抹了把额上的冷汗,接着,桌上的电话就响了,是谭柏钧打来的。他的声音里满是无奈,“我这下算是被看牢了,连门都走不出去。”

沈念秋笑了,温柔地说:“你在家里多休养一下也好,反正现在是淡季,公司里也没什么大事,我能处理。”

谭柏钧叹了口气。他现在还很虚弱,多走几步路就呼吸急促,眼前直冒金星,确实勉强不得。“这段时间还得辛苦你。”他柔声道,“我大概再养半个月就可以了。”

“跟我还这么客气?”沈念秋轻松地笑,“公司这边我会看着的,你不用担心,多养一阵没关系。”

谭柏钧没能跟她多说几句,就被母亲打断了。他只好匆匆挂上电话,老老实实地上床去躺着。

暂时避免了被发现的危险,沈念秋的心稍稍轻松了些。晚上她按时下班,来到离酒店不远的茶坊。

这里的生意依然比较冷清,经理和几个服务员已经看出她跟自己老板的关系,于是对她特别热情,这让她略感尴尬,但也不便多说,只能笑着点头,径直走进里面的包间。

李荣坤罕见地在打电话,见她进来,便笑着向她伸出手,拉着她在身边坐下,同时用英语对着手机说:“那就谢谢了,我就借来度个周末。”

沈念秋看着他把那款自己从来没见过的手机随手放到一边,心里想着他那话是什么意思,却忍着没有问出来。

李荣坤给她倒了杯茶,温和地说:“你今天心情不错。”

“啊?”沈念秋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工作比较顺利。”

李荣坤点了点头,淡淡地问:“你有护照吗?”沈念秋摇头。

“应该去办一个,现在办护照不麻烦,手续简便了很多。”李荣坤抚了抚她的脸,微笑着说,“没护照也没关系,跟着我走就行了。”

沈念秋疑惑地看着他,“去哪儿?”

“明天是周末,我们出去渡个假,后天晚上回来。”李荣坤轻描淡写地说,“老呆在一个地方,你不觉得闷吗?出去散散心吧。”

沈念秋想了想,公司里确实没什么大事,周末有值班经理,李荣坤只是要她陪着出去玩两天,这要求并不过分,便点了点头,“好。”

李荣坤将她拉过来,在她脸上吻了吻,然后温柔地说:“先吃饭吧,然后我们就出发。”

沈念秋惊了一下,“马上就走吗?”

“对。”李荣坤宠溺地看着她,轻声笑道,“你可以在飞机上睡觉。”

“哦。”沈念秋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能顺从地点头。

李荣坤跟她吃了饭,然后有人开车过来,送他们去机场。沈念秋有些惴惴不安,困惑地问:“不需要收拾几件换洗衣服吗?”

“不用,那边什么都有。”李荣坤握着她的手,对她温和地微笑,“你不必操心,一切都交给我。”

沈念秋很感动,忍不住调侃道:“万一你把我卖到中东去呢?”

李荣坤笑了,“那你也只好认了。”

沈念秋笑着点头,做出无奈的模样,“是啊,不认不行啊,已经跟着你上了贼船,估计下不来了。”

“真的?那就太好了。”李荣坤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欣喜,“就在我的船上呆着吧,我带你去看最美的风景。”

沈念秋迟疑片刻,才维持住脸上的笑容,轻轻地说:“好,我跟你去看风景。”李荣坤显然很高兴,脸上虽然淡淡的,却一直握着她的手不放。

他们的车到达机场后,并没有循着通常的路线驶往候机楼,而是直接开进机场,来到一架飞机前面。李荣坤拉着沈念秋下车,带她走上飞机。

沈念秋很惊愕。这是一架大型远程宽体客机,飘洋过海毫无问题,可上面却不像通常那样有着一排一排的座位,而是装修精美,极尽奢华。几位漂亮的空中小姐笑容甜美,态度亲切,服务得非常周到。

李荣坤将沈念秋带到柔软的沙发上坐下,替她系上安全带,然后说:“起飞吧。”

这时天色尚未全黑,绵绵细雨仍在下着,他们的飞机滑过跑道,腾空而起,向着东方飞去。

等到飞机改为平飞,李荣坤放开安全带,温和地问:“想要喝点什么?”

沈念秋仍然有点难以置信,转头看向他,“这飞机是你的?”

“朋友的。”李荣坤平淡地微笑,“我说想带你出去度假,他就把飞机借给我了,这样我们比较从容,不用赶时间。”

沈念秋眨了眨眼睛,做高山仰止状,“原来坤哥是豪门大亨,失敬啊失敬。”

李荣坤被她逗得笑出声来,然后轻声问:“你愿意嫁入豪门吗?”

沈念秋赶紧摇头,“听说里面黑幕重重,险象环生,犹如清朝九王夺嫡,我还是不加入为好。”

“那都是别人想象的。”李荣坤笑着拍拍她,“不管有多少王夺嫡,康熙老爷子也控制得住,所以,重要的不是有多少人在觊觎你的位置,而是你能完全掌控住局面。”

沈念秋肃然起敬,诚心诚意地点头,“你说得对。”

李荣坤看了她一会儿,眼里有着微微的欣赏,温和地问:“想不想参观一下?”

“想。”沈念秋赶紧点头。她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会坐上这种价值几亿的豪华私人飞机。

李荣坤笑着将她拉起来,带着她往飞机后面走,看过带家庭影院的休闲区、带吧台的娱乐区、可以举行小型会议的商务区,再推开一道精致的雕花小门,平淡地说:“这里是卧室。”

这架飞机里的每个角落都美仑美奂,卧室也不例外。手工羊毛地毯、花梨木墙围、RIVA帝王床、超薄液晶电视、环绕立体声音响、隐藏式衣柜、豪华浴室,应有尽有,奢华与舒适兼备。沈念秋看得很仔细,然后赞叹,“有钱真好,懂得花就更不错。”

李荣坤笑着关上门,拥着她往床那边走去。沈念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心里有一瞬间的不自在,然后就告诫自己不要矫情,顺着他的手势站到床边。李荣坤俯头温柔地吻她,十指灵活地解开她的衣扣。

飞机很平稳地穿行在万米高空的云层中,天边的落日火红,将大朵大朵的阴云镶上一道金边,景象无比壮阔。沈念秋看着窗外的风景,在茫然的快感中微微颤抖。

过了好一会儿,李荣坤才平静下来,温柔地说:“睡吧,等醒来就到地方了。”

沈念秋“嗯”了一声,跟他一起躺在床上。

李荣坤关了灯和窗户上的遮阳板,在轻暖的被子下把她搂过来抱住。飞机在云层里有轻微颠簸,有些像躺在摇篮里,让他们很快就沉沉睡去。

飞机一直在向东飞,于是太阳在北京时间凌晨三点就升了起来。机舱里很安静,什么声音也没有,空中小姐都不敢打扰他们,只是随时听候召唤,好送上饮料或食物,但几个小时过去了,卧室的门始终没有打开。飞机到达目的地,稳稳地缓缓下降,最后停在一个太平洋岛国的机场上。

这架飞机的飞行员显然是很有经验的高手,下降和落地都非常平稳,称得上点尘不惊,但必然会产生的失重感仍然让李荣坤和沈念秋醒了过来。两人都没动,感觉到飞机的轮子轻轻接触到地面,然后开始滑行。

等到飞机停下,李荣坤才轻声说:“我们起床吧。”

沈念秋看着他拉开衣柜的门,里面放着满满的新衣服,从里到外应有尽有,全是两人的尺码和喜欢的风格。她再次感慨“有钱真好”,挑了一套浅蓝色的休闲装穿上。李荣坤选的是蓝灰色系,与她很相配。

两人洗漱好,穿戴整齐,这才走出门去。空中小姐已列队站好,微笑着恭送他们下机。

一辆房车等在这里,戴着白手套、穿着笔挺制服的司机恭敬地鞠躬,为他们拉车门,然后出了机场,向海边驶去。

经历了沐城将近两个月的雨季,突然见到明媚的阳光,沈念秋只觉得精神一振,好奇地左顾右盼,看着外面的异国风光。很快,蔚蓝的大海便扑进她的眼帘,让她兴奋不已。

她看着外面的风景,李荣坤微笑着看她,两人都没有说话,却感到非常愉快。

车子驶到游艇码头边就停了下来,司机下来为他们开车门,再次鞠躬,目送着他们走上码头,这才上车离开。

李荣坤拉着沈念秋的手上了一艘白色游艇,对恭恭敬敬站在那里迎接的异国船长和船员们点了点头,用英语吩咐道:“开船吧。”随即带着沈念秋上到二楼的飞桥甲板。

这里布置成露天休闲沙龙,可以同时容纳二十个人就坐。两人坐到软椅上,倚着栏杆,看着眼前清澈的海水,沐浴着清凉的海风,深深地呼吸着干净的空气,都感觉很惬意。

游艇很快驶离码头,逐渐提速,向前飞驰。沈念秋轻声笑道:“我从来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有这样的生活。”

“喜欢吗?”李荣坤温柔地看着她。

“要说不喜欢就是矫情了。”沈念秋转头看着他,神情很温和,“我当然喜欢,谢谢你。”

“以后不要再对我说谢字,好吗?你开心就好。”李荣坤伸手轻抚她的脸,神情依然很平淡,眼里却有着脉脉温情。

沈念秋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没有谭柏钧,她一定会选他做自己的爱人、丈夫,可是,她现在只想跟谭柏钧在一起,就算只能喝白开水,她也觉得是甜的。李荣坤如此对她,她非常感动,也更加愧疚,因为她无法回应他的感情,他们注定是无缘在一起的。虽然心里黯然,她的脸上却仍然带着微笑,好奇地问:“我们这是去哪儿?”

李荣坤轻描淡写地说:“朋友有个私人岛屿,景色很漂亮,我们去那里住一天。”

“哦。”沈念秋已经不再惊讶了,抱定趁此机会观赏传说中的豪门生活的宗旨,举止言行便恢复了往日的潇洒大方。

李荣坤一直就很欣赏她远远超出年龄的镇定与从容,这时笑着一手搂住她,一手指着远方海面上浮现出的小点,愉快地说:“那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迪瓦达拉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