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陈小糖在卧室里自己玩，陈墨金和妻子二人，在餐桌上相对而坐。
“说吧。”秦月看向陈墨金，扬了扬下巴。
陈墨金整理了一下面前的几样资料，点头道：“小月，我要正式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秦月右手摊了摊：“我不同意。”
面对秦月的反对，陈墨金没有回应。
秦月冷着脸：“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厌倦了你现在的工作，你要主动下岗，是吗？我告诉你陈墨金，我不同意！是，我们现在还有几万存款，可小糖明年就要上小学了，学费，生活费，课本费，还有你那破汽车，每年要花那么多钱，还有家里的电话费，水电费，闭路电视费，你知道我们一个月需要多少钱吗？你若是没了工作，要不了两年，我就得带着小糖去跳秋江！”
陈墨金楞了一下，连忙抬手摆了摆：“误会了误会了，我不是要主动下岗，我是想要调岗！”
陈墨金当然知道秦月那个表姐周怡的事儿，此刻听到她这样说，立刻安抚起来。
“调岗？”
陈墨金点点头：“还是在秋钢集团，你知道科研设计院的张院长吧？张院被董事长派去欧洲考察之后，决定让秋钢集团进军环保产业，张院带着科研设计院的班子，在秋钢集团旗下成立了洁世环境有限公司，我，就是和你商量商量，要不要接受张院的邀请，去洁世公司，担任环保开拓项目的总工程师。”
秦月疑惑：“环保产业？”
陈墨金点点头：“其实张院已经邀请我差不多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我一直在考虑，也在评估环保产业到底有没有前途，喏，你看。”
说着，陈墨金将桌上的一份报纸递给妻子，“这是秋风市政府鼓励环保产业大力发展的政策，而这些呢，是我国近几年环保行业的报告，这些数字都说明了一个趋势，那就是环保行业在未来的几年，必将大肆崛起，而政府，也定然会越来越重视环保，所以，正如张院所言，现在秋钢集团是进军环保产业的最佳时机。之前北钢集团破产，可能也刺激到了秋钢的董事会，也是在北钢破产的当晚，董事长才批准了张院的方案，决定让张院带着设计院的人，进军环保行业，为秋钢集团探索非钢产业的出路！”
秦月可不关心什么出路不出路的问题，好奇问道：“那你这个总工程师，工资多少？职级在秋钢集团，是什么等级？”
陈墨金屁股在木椅子上扭了扭，身子微微躬了些，干咳一声：“那啥，嗯，工资。工资一千五百一个月，职级和现在一样，不变。”
秦月脸一板，身子微微后仰：“陈墨金，你现在工资可是四千五百一个月，去了什么洁世公司，从副总工程师，变成了总工程师，工资反而要降低到1五百，职级也没任何改变，你糊弄鬼呢？”
陈墨金双手连摆：“小月，没有没有，真的没有糊弄你，我说的是真的，洁世公司虽然也是秋钢集团的子公司，可现在刚起步，甚至根本没有业务，要干什么，也要我们自己去摸索，张院长担任洁世公司总经理，工资也和我一样，才一千五百一个月，除了我们俩，设计院的其他员工过来，全部都是一千二百一个月！”
秦月眼睛眯了眯：“所以，你根本就不是来和我商量的，而是来告知我的，对吧？洁世公司的什么事情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了，去做什么都是‘我们’去摸索，‘我们’这些话都说出来了，你是不是已经答应了张院了？”
陈墨金有些尴尬，他确实还没有正式答应张院，可他也的确从心里面答应了张院，并且今天白天已经和张院聊了许多关于洁世公司的事情了。
秦月拿手指了指卧室独自玩耍的女儿陈小糖，又指了指陈墨金，大声的道：“陈墨金，我知道你不会听我的，行，你愿意干什么你就去干，我可告诉你，我不会和我表姐一样，苦等着日子一天天变得更加糟糕，你最好祈祷你能够靠你的一千五百工资养活我们两个！”
说完，秦月站了起来，进了卧室，将卧室门“嘭”的一声给关了起来。
陈墨金看着紧关着的卧室门，心里叹了口气，他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妻子是肯定不会支持他的决定的。
可陈墨金咬牙站了起来，将餐桌上的资料收拾好，放进了公文包里，而后，拿起了一个水壶，接了清水，往阳台上的那盆芦荟走去。
高中同学刘丹青的意外去世，给陈墨金的触动实在是太大了，生命无常，世事难料。刘丹青为了追求自己的梦想，勇敢的迈出了那一步，可他依然没有实现梦想，就意外的离开了这个世界，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遗憾。
陈墨金不想自己这一辈子，也留下巨大的遗憾。甚至他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就这样在原本的岗位上碌碌无为一辈子。害怕忽然有一天，意外出现在自己身上，而自己，却没能够迈出追寻梦想的那一步！害怕自己明明知道自己厌倦了，厌烦了，却还只能一直呆在原地！
陈墨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热爱环保事业，不确定自己去了洁世公司，是不是就能找到所谓的存在感，不确定是不是去了洁世公司，就能够觉得自己的工作是有意义的，就能够有成就感，就能够热爱自己的事业！但陈墨金非常确定的是，自己，现在，已经，完全，厌倦了现在的工作！
与其待在原地，与其被动的厌倦，为何不主动去寻找去探索？
为何不去尝试去发现！
现在张院带着洁世公司，带着环保产业这片崭新的天朝着自己走来，自己为何不放弃厌倦的地方，去那片天看一看！
所以，陈墨金下定决心了，哪怕以后后悔，但至少，不要留下遗憾！
第二天，依然是冬日里难得的暖阳，陈墨金开着北京二零二零，来到了新公司。
秋风洁世环境有限公司，一个隶属于秋钢集团，刚刚成立，只有十几人的小公司。
公司的办公地点，位于秋钢集团员工图书馆对面的一个大厅，在秋钢集团电视台的楼中，这栋楼位于秋风市的老城区，位置比较偏远，楼下是一条双向马路，马路两边是一个个的面馆、花店，行道树郁郁葱葱，整条街道拥挤而昏暗。
洁世公司新成立，秋钢集团也不可能直接给修一栋办公楼，况且现在十来个人，也不需要多大的地方，所以就在这儿找了个场地，开始办公。
来到秋钢集团图书馆门口，陈墨金便见到一块新定做的牌匾挂在了对面墙上——秋风市洁世环境产业有限公司。
嗯，有那么点儿样子了。
陈墨金走进门，里面顿时几道目光投了过来，张院爽朗的笑声传来，陈墨金扭头一看，旁边一台开水机旁，张院正端着搪瓷茶盅，走了过来。
“哈哈哈，各位，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洁世公司的项目总工程师，陈墨金，大家欢迎！”
话落，面前四张拼合起来的办公桌旁，七八个员工鼓起了掌，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真诚的笑容。
陈墨金点点头，有些惶恐道：“客气了客气了。”
张良栋拍了拍陈墨金的肩膀，笑道：“来，我给你介绍介绍，我们洁世公司，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了，这位是柳裳，我的秘书，这次去欧洲考察，全靠她我才没有迷失在欧洲啊，别看她才二十几岁，本事可不小！”
先是给陈墨金介绍了面前一个上身红色高领毛衣，下半身穿着一条紧身淡蓝色牛仔裤的高挑女孩儿，张良栋又开始一个个的，给陈墨金介绍洁世公司的其他员工。
相互认识之后，张良栋又带着陈墨金参观了整个洁世公司——除了张良栋有一间不到七平米的单独办公室，一间放了会议桌，能同时让十个人坐下开会的会议室之外，洁世公司，就只有眼下这个大厅，目前有六张办公桌，四张放在中间拼合在一起，坐了八个员工，另外两张靠墙，分别是陈墨金和柳裳的办公桌。
“一切刚刚开始，条件简陋。”张良栋介绍完，不等陈墨金说啥，直接挥手，招呼道，“来，所有人，开会！”
说着，便端着茶杯，去他办公室拿了一个黑色封皮的笔记本，朝着会议室走去，而其他人，也各自拿着笔记本，进入了办公室。
陈墨金看了看整个洁世公司，忽然整个人深深的吸了口气，闭上眼仔细感受空气中的味道，而后便感觉到全身说不出的舒畅——是年轻的味道，是热情的味道！
新的环境，新的公司，新的工作，新的。人生！
“墨金，磨蹭个什么劲儿呢？还不快进来开会？！”
会议室里，见到陈墨金还杵在原地，张良栋笑骂的声音传来。
陈墨金勾了勾嘴角，心情格外放松，伸了个懒腰，快步朝会议室走去！
张良栋看着坐在会议桌上的几人，喝了口茶，严肃道：“集团给了我们这次机会，多余的话我不说，我也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我们必须要在环保这条路上，做出点儿什么事儿来！哪怕不能给秋钢集团缓解多少压力，哪怕不能带来多少经济利益，社会利益，可我们一定要坚信一点，那就是，做环保，要真真正正的做环保，不能舍本逐末，不能见利忘义，这是我们公司的底线，也是我们公司的指导思想，明白吗？”
众人点点头，陈墨金看见张良栋眼里散发出来的光辉，正是这个光辉，吸引自己加入了洁世公司，而此刻，他又在现场每一个员工眼里，见到了这样的光辉，这是一股强大的信念，一股让人奋不顾身，忍不住要握拳呐喊的光辉！
缓了缓，张良栋继续道：“好，说完了废话，接下来说实际的，墨金到岗，我们公司基本配置已经齐全了，接下来，就是正式项目的启动了。柳裳，你来说说目前公司的几个预备方案。”
柳裳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来到张良栋身后的一块小黑板上，拿起一支粉笔，边写边讲解道：“我和张总之前去欧洲考察，大致确定了几个方向，这几个方向在欧洲都已经比较成熟了，有完善的产业链，首先是废旧轮胎回收利用，随着汽车的普及，废旧轮胎越来越多，英国现在每年回收的废旧轮胎，大约在数千万只，能够制成的塑胶制品，价值能达数亿英镑，除此之外，废旧轮胎的回收，能够避免轮胎遗弃、填埋，对水、土壤，都有绝对意义上污染前保护作用。”
“第二，便是生活污水处理，随着城市化的日益加快，生活污水也越来越大。”
“第三，工业污水处理，其实这一个项目，可以和第二个项目合并发起，不过处理工业污水，和生活污水，所需要的技术和原料都不一样，面对污水的收集和处理后的用途，也不完全一样。”
“第四，便是生活垃圾填埋，这也是国内目前主要的生活垃圾处理方式！”
“第五，大江大河垃圾清理，放到我们秋风市，便是秋江垃圾清理，大家都知道，秋江上目前已经受到了极大的污染，除了各种污水污染之外，还有各类垃圾漂浮物，对秋江的治理势在必行，若是启动这个项目，市政府是肯定会有政策支持的！”
“第六，是生活垃圾焚烧发电，这个技术在欧洲和美国已经比较成熟了，生活垃圾发电厂在欧洲和美国也有许多，国内目前还是一片空白！”
“第七。”
陈墨金看着柳裳将一个又一个的预备项目写在黑板上，讲解出来，是越来越激动，到最后呼吸都有些急促了，他发现，不管洁世公司做哪一个，只要能把任何一个项目做成功，那都是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不仅仅是这些项目前景大，能够赚钱，能够获得政府的支持，最重要的是，这些项目，都是真真正正对社会对人类有意义的啊！
生产再多钢铁，有什么意义？不过是房子修得更高，桥梁修得更远。
可治理干净了一片天空，那又是什么意义？那是在维护保养人类赖以生存的世界啊！
陈墨金忽然觉得，自己的选择，或许真的没有错！
“好，辛苦柳裳，这总共十一个备选项目，就是目前我们觉得，可以一试的项目，大家都说说，有什么想法。”张良栋等柳裳讲解完，便开始让众人一一发表看法。
陈墨金也是畅所欲言，表达了自己对环保行业的看好，不过陈墨金倒是没有特别偏向的项目，觉得每个项目都可以做，甚至陈墨金有信心，只要洁世公司能够做好第一个项目，那其他项目，也必然能够做好，到时候，有秋钢集团的支持，洁世公司完全可以齐头并进，多项目发展！
不过，陈墨金最后，还是提了一句，希望展开秋江的垃圾清理项目，毕竟前些时日，见到秋江的现状，陈墨金也是有些感慨，若是记忆中，小时候那条干净的秋江能够重现，必然是十分美好的事情。
会议的最后，张良栋张总做了总结，定下了洁世公司的调子——目前先不确定具体做那一个项目，而是齐头并进，每个项目都将方案给做出来，而后上报集团，同时上报政府，申请政府的政策支持，最后看哪一个项目能够落地，就优先发展哪一个项目！
张总给每个人分配了任务，分别制作一个项目的方案，陈墨金的任务，是制作生活污水处理的项目方案！
拿到了具体的工作内容，陈墨金完全是兴奋激动的！是的，可能制作一个环保项目的方案，和他以前学习的专业知识，和他以前从事的工作内容完全不一样，可正是因为不一样，陈墨金才感到了兴奋，才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挑战！
他感觉自己沉眠已久的激情已经苏醒，他感觉自己完全换了一个人！
下班去接女儿的路上，陈墨金都没有从兴奋中回过神来，满脑子都是环保、污水处理等字眼，害得他开车都好几次差点儿闯了红灯，陈墨金强迫自己在一个路口停下来，深呼吸了好几次，平静之后，再开车前往少年文化宫。
来到文化宫，女儿陈小糖下课之后，陈墨金又见到了李应子老师。
今天的李应子老师，穿着条白色的连衣裙，连衣裙里面是一件灰色的高领毛衣，下半身搭配着一条棕色的打底裤，整体造型和前几次陈墨金见到时候差不多，只是有些细微的款式和颜色的区别。
“小糖爸爸。”李应子点了点头，礼貌性的打了个招呼。
陈墨金抱起陈小糖，忽然问道：“李老师，不知道顾同学的父亲怎么样了？”
李应子抿了抿嘴，微微摇头道：“做了手术，右腿保住了，恢复得不错。不过，后遗症也落下了，以后不但不能下重活，每个月还得吃上百块钱的药。顾学长本来也挺高兴，可他爸爸知道一辈子都得吃药，还不能下地干重活了，把顾学长狠狠的骂了一顿，说这样还不如让他截肢了算了，不能干活，和瘫痪了截肢了有什么区别？”
陈墨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李应子则是缓了缓，微微勾了勾嘴角，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远处半空，继续道：“不过顾学长倒是振作些了，昨天我去看他，还听他说什么，年轻的时候不去做，等老了就没机会了什么的，看起来像是恢复了斗志，希望他能快些走出目前的境况吧！”
陈墨金摇了摇头，走不走得出来，就看想不想得通，想通了，再难的境地，都能扛过去，这个时代，干什么都可以，总不至于饿死吧？饿不死，冻不死，那就没有到绝地，就总能一步步的重新站起来。
可若是内心都崩塌了，已经不愿意再去面对了，那恐怕心底的绝望，便会毁掉一个人，比如妻子秦月的表姐周怡，面对一个个的波折，她没有扛过去，选择了自我毁灭。
事实上，顾凡新面对的情况，比周怡要好得多，父亲虽然重病，可手术费李应子老师垫付了，顾凡新只要每个月能负担他的药费就足够，一个月上百块，顾凡新是能够承受的。当然，前提是顾凡新重新找到工作，目前下岗的顾凡新，估计也是没有收入的。
“对了，小糖爸爸，你今天有空吗？方便载我去人民医院吗？”李应子忽然想起什么，问道。
陈墨金看了看时间，去市医院虽然不顺路，但回家途中多绕行几分钟便能去一趟人民医院，于是点点头，笑道：“当然方便，李老师要去看顾同学？”
李应子点点头：“小糖爸爸等我一分钟，我去拿几本书。”
说着李应子跑进教室，不一会儿便拿着几本书和一个包走了出来：“麻烦小糖爸爸了。”
陈墨金摆摆手，抱着陈小糖朝着文化宫大门走去，看到李应子手中的书，惊讶道：“中德词典和中法词典？李老师还懂德文和法文？”
李应子笑着摇摇头，马尾在脑袋后面一摇一摆的：“我哪里懂这些，是顾学长，他在学校的时候，有时候为了研究国外的图纸资料，就自学了英文法文德文，虽然他也不精通，但好歹懂一些词汇，我想着现在学长下岗了，就打算给他介绍一个翻译文献的工作，会英文的人较多，顾学长竞争力估计不大，可会德文法文的人秋风市就没几个了，以顾学长的学习能力，有了这两本词典，完全能够接一些相关资料的翻译工作，所以我把这两本词典拿去送给他，希望他能接受。”
陈墨金啧啧道：“李老师对顾同学是真的好，哎，可惜那小子太傻了，陷入了自我封闭的境况中，感受不到外界的美好啊！”
李应子微微低头，小声道：“顾学长以前，可是充满了朝气的，我还记得，我进大学第一天，是顾学长接待我报道的，我当时就发现了，顾学长和其他人不一样，他身上有一种。怎么说呢，有一种不管山高路远，我自霹雳前行的那种气势，我从没在第二个人身上见到过，那种不服输不认输的斗志，激励了我四年。可谁能知道，顾学长这么强大的人，之前也颓成了那样。”
陈墨金招呼李应子上了车，又把陈小糖放到后座，交给李老师照顾，来到驾驶室发动了车子，一边开车朝着市医院行去，一边说道：“这小子真有这么大的魅力？我怎么没发现？”
陈墨金第一次见到顾凡新，在秋风大学的校门口，他穿着不合身的西装，准备着一束玫瑰花和两瓶秋风可乐，要给李应子表白。
一路上，李应子老师都在滔滔不绝的讲述着顾凡新，讲述着他们大学生活的种种，讲述着顾凡新是如何的优秀，如何让她另眼相看。
陈墨金也是这才明白，原来，顾凡新和李应子这对学长学妹之间，竟然还有这么多的故事。
顾凡新从山里来，家里贫困，上大学的学费都拿不出来，村里人凑了些，因为就这么一个大学生，乡里政府争取了一些，其余的，都是助学贷款和学校的奖学金。当然了，更多的生活费，是靠顾凡新自己勤工俭学赚来的。就是这样一个山里出来的少年，深刻知道自己的不足，努力想要改变自己，改变家里人，甚至是改变自己整个村子的命运，所以他一直认为自己肩负的责任很大，学习无比用功，成绩优异，在大学，加入学生会，更担任了秋风大学机械工程学院的学生会主席，成为了一九九六年秋风大学的优秀毕业生，直接受到学校推荐，进入了北钢集团实习。
若仅仅如此，也不至于吸引到李应子，顾凡新不仅成绩好，更重要的是，他一点儿也没有山里人的那种自卑，他知道自己家庭条件不足，但他曾对李应子说过，出生他没得选，自己的人生，却能自己选，所以他拼命的补充自己的学识，不卑不亢，任何时候都积极向上，面对任何困难和挑战，都敢于探索和应对，哪怕是他完全不懂的事情，他也能够用强大的学习能力，短时间内就攻克下各种难关！就比如法文德文，这等平常人完全无法下手的语言，他硬是通过自学，达到了能够基本掌握冶金工程相关专业词汇的程度！
这不得不说超级厉害，毕竟这些专业词汇，可是比普通词汇要更加难学难懂的！
其实李应子当然知道顾凡新喜欢自己，她也看得出来，顾凡新虽然没有因为自己的家庭而自卑，但面对自己，他考虑的就比较全面，若是他连一份稳定体面的工作都没有，是肯定不会对自己表露心意的，所以李应子也从来没有点破，她也相信，顾凡新是能够通过自己的双手改变命运，她愿意等他到那个时候。
听着李应子和顾凡新的故事，来到市医院门口，李应子下车道谢离去，陈墨金再次长出一口气，看得出来，这二人之间，虽然窗户纸没捅破，但这份无声的约定，却真的令人动容。
看了看女儿陈小糖，陈墨金想到了自己的妻子，这个时候，晚饭应该快要上桌了吧？想象着妻子在厨房忙碌的倩影，陈墨金忽然勾了勾嘴角，心底蔓延出一股幸福感，又想到昨晚自己不顾妻子的反对，毅然决然的也要加入洁世公司，自己，真的有些委屈了自己的妻子！
“走喽小糖，回家吃饭！”
“走吧爸爸，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