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总面带笑容和蔼地说：“一珍，干的不错啊，不过不能骄傲，还要再接再历，你再签下一个银行协议我保准让你升职。”

“您不是黄世仁，就是周扒皮，让我们加班加点还不给加班费，窄取我们的剩余价值，用马克思理论来讲这可是延长工时来进行相应剥削，还想把我们的油水都榨干榨净呀。哈哈开玩笑，再说领导您也不是资本家呀，哪儿有这么帅这么智慧的资本家呀。”一珍和领导说话总是没大没小，总认为自己一向行得直走得端，对上不献媚对下不刻薄。

“是这样，”朱总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起来，“快到年底了，年终奖金该发了，按照公司规定作为大家的一项常规性福利，因这块内容的发放是按个人对公司不同程度的贡献而进行发放的。贡献大就发得多，贡献少就得到的少，咱们部门你能签下J行总对总的协议这项工作所付出的努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为此，我专门把属于我的年终奖里的1000元拨给你了，以示对你工作的高度认可，也希望你今后更加努力工作，为公司做更大的贡献。”

“太感谢您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珍听领导说把自己的口粮都让出来了，高兴加感激的那颗心恨不得来生来世为领导做牛做马。

“这是你应该得的，回去不要把年终奖金多少的事情告诉别人啊，这是公司规定，给你的是部门最高的，你比卢彬的年终奖多多了。”朱总特意神秘地加了一句。

一珍美滋滋地从朱总办公室出来，以为年终奖数她的最高了，感觉公司是一家专业高效公正严明的好公司，能够以贡献论英雄，领导是一个知仁善任清正廉明的好领导，能够在这样一家公司效力，受这样的领导“剥削”也是幸事。

筱凡看着赵明笛、耿慧一个个从领导办公室出来了，而且好像都挺高兴的样子，心里未免犯嘀咕了，是不是给他们的都不低呀，那我是不是相应的少了呀，听说总公司财务是按部门人头发放给各部门的，至于每个员工具体分到多少银子，这是部门总说了算的。

终于轮到筱凡了。

筱凡忐忑不安地走进李总办公室。

“坐，筱凡，听说了吧，我们年终奖发了。”李总单刀直入地说。“部门上半年续期没完成任务，而下半年不但完成了任务，还超额了一点，这和你的付出与努力是分不开的。

“主要是您领导有方，在您的指导下超额完成的任务。”筱凡赶快借机赞美着领导。

“鉴于你这几个月的表现，我专门向公司申请为你增加了年终奖金额，这是你的奖金发放单”。边说着边把年终奖金单递给筱凡。

筱凡赶快起立双手接了过来，感激涕零地说：“谢谢领导！以后您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我是您调到总公司的，这份感激我一直心里记着呢。”一幅为了感谢领导厚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壮举模样。

李总听了很是受用，嗯，心里记着就好。

要天天对着领导拍胸脯表忠心，不厌其烦，否则一天不拍一天不表领导就认为你忘了本，就开始怀疑你还是不是他的人。

到了晚饭小饭桌时间，今天只有一珍，筱凡和赵明笛，单伟周通都出差、杨达回老家了，实际上他们几个人全部凑在一起的时候也不多。

3个人本来习惯性地径直向他们的小饭店走去。走了几步赵明笛提议，我们今天都领年终奖了大家换个档次高点的吧，也犒劳犒劳我们自己。一珍筱凡听后一致同意，便决定去百盛六楼的渝乡人家。

正值隆冬时节，寒风萧瑟，寒意正浓，走出办公大楼，此时长安街华灯初上。各种灯光交相辉映，复兴门桥上的彩虹桥流光溢彩，明亮的橱窗，绚丽多彩的广告，组成了一幅美丽繁华的盛世景象。

复兴门站牌前一辆辆公交大巴来去匆匆，过街行人也是行色匆匆，站在公交站牌前等车的人有的焦急地张望着，也有情侣模样的年轻男女互相搂抱着，有的人在寒风中缩着脖子，带上帽子围得严严实实，也有个别的时髦女子穿上短裙，高筒靴没过膝盖，露出大腿，俨然一幅只管风度不管温度的架使，但窈条的身材时尚的装扮引来了不少有意无意的眼光。

3个人从公交站前走过，筱凡看到有时尚女子只穿短裙穿丝袜对一珍说：“唉，你说她冷不冷”？

一珍随口道：“不冷才怪呢，不过晓庆阿姨说的好，鞋舒服不舒服只有自己最清楚。裙子穿得冷不冷只有她最清楚了，反正我看不出美感”。

赵明笛个小花肠子赶紧接着说：“不是美感，那就是性感呗”。

一珍嘴撇了一下说：“没有美感，性感就无从谈起，性感是建立在美感的基础上的。不是所有的袒胸露背就是性感，你想想你看到的背部堆满着赘肉，小腹凸起，大胳臂上满是松弛的虚肉，这样的身材即使袒着露着又怎能说是性感呢”。

赵明笛说：“唉，有点道理呀，看来一珍对审美还是有讲究的”。

“那当然了，姐的审美是与生俱来的，你看看咱们职场还白领呢，有的穿衣打扮真是太土了，像山东大嫂”。一珍原形毕露，自夸起来。

“唉哟，我是当电灯炮的节奏吧，看你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赵明笛，看你的本事了，一珍，我是让位了，你就接着吧”

“瞎说什么呀，你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呀”。一珍很少脸红地说。

渝乡人家生意极好，包间要提前预订，大厅里人来人往，各色人等齐聚，大多是金融街周边的白领或小金领聚餐之地。一下六楼电梯，一股辣椒的味道扑面而来。

刚好大厅还有个靠窗的位置，3人便坐下了。

点菜的流程较为简单，因为这里的“招牌菜”都是他们所熟知的，3个人4个菜4碗米饭匆匆完事。

“你们客服部都谈完了吗？我们部门都谈过了，是不是今年的年终奖超出了大家的预期了，我看从领导办公室出来时大家表情都还蛮好的。”一珍关切地问着，“筱凡你多少呀？”

“我就一个多月的薪资8000元，比我预期的高一点，李总说我们超额完成了全年续期任务，部门给我的最高了。”筱凡少有的实来实去地说，在一珍和赵明笛面前这些确实也不应该成为秘密。

尽管领导交待了公司规定，但往往越是不让同事间相互打听的薪资呀奖金呀这些看似神秘的东东，倒是这些数字在他们之间却是公开的秘密，每个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在这一点上，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本领他们无所不能，无论谁的薪资奖金都能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得来，甚至几个高管A类干部的年薪。

听完筱凡的话，赵明笛笑了。

“李总也告诉我说，给我的是部门最高的，还专门交待我说公司有规定，不让我告诉其他人。”赵明笛说。

“其他人不包括我们两个，在我俩面前你就老实交待吧。”一珍毫不迟疑地说。

她隐隐觉得和她们想象的年终奖分配方案一定出入不小。

“给我的也是8000，我还听说贾经理的最高，可能也是平衡一下他心理吧。”赵明笛被逼无奈地说，为了表示他的也不是最高的，还透露了贾经理的奖金。

筱凡听后，脸色顿时变了，没想到上午吃饭时说的话都应验了，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单独负责一摊业务，没黑没白地周末经常加班，竟然连一个刚入保险业的研究生的年终奖金都比不上。天理何在！最重要的你李总大人不要给我说我的是部门最高的。

这不是拿我们这些人当小孩子耍吗，以为我们都是傻瓜呢，简直是污辱我们的智商。

赵明笛见状，安慰筱凡说：“他也说给我的是部门最高的，那贾经理比梁助总的还高呢，所以我们就不要和他生气了。一珍你的呢？”

“我们朱总大人说的更好听，他说把他的年终奖里的1000元调给了我，他也说我的是部门里最高的，末了还不让告诉其他人，我的是10000元，我还不知道卢彬的是多少呢？”一珍实话实说。

“上次我写的一个续期激励方案，标题我先写的是《春华秋实九、十连动激励方案》，拿过去让他看，他说标题起的好，就是下面的正文要改动，写的也要生动一些，我便拿去按他的要求去改了，结果怎么样你们猜，改完后我还得意地想这次估计他满意了，没想到他拿过来一看：“什么春华秋实，这是什么标题，这是下文件的用的词吗”？当时你知道气的我，我肠子都悔青了怎么当时没拿个录音机把他的话录下来，他自己说过的话跟放个屁似的，一阵风刮走了，臭到哪儿了也不知道反正是没了”。

顿了一下筱凡继续：“他一会儿要这样一会儿又那样，自己经常否定自己，我们跟着也无所适从，他还总是振振有词，好象都是我们的错”。筱凡开始大发牢骚，数说李总的种种罪行。

筱凡忙避开他们翻开一看：宝贝，在干嘛呢？宏图的。

筱凡看了立马情绪由阴转睛，马上回道：宝贝，我们在六楼渝乡人家吃饭呢，待会儿给你电话。

好的，亲一个。宏图回道。

赵明笛看了筱凡一眼，觉得哪里不对劲。

“唉，筱凡你的情绪变得太快了吧。”赵明笛禁不住问。

“我发完牢骚就没事儿了，一珍你呢，卢彬的多少你知道吗？你的成绩可是在那里摆着呢，卢彬做个销售支持，如果也象我们部门这样，那你们领导的领导艺术也高不到哪去”。筱凡担心赵明笛怀疑赶快转换话题关心地问。

“我想应该比卢彬的多些吧，上次签完J行的协议跑到他办公室时，他还特意说年终奖要照顾我一下，而且这次也是说把他口粮都让给我了，说我的是部门最高的。”

“作为领导与下属谈话是要有技巧，但不能这么低级，真是有点侮辱我们的智商”。像NBA的球员做假动作要做的更真才能骗过对方，这种“你是最高的”小儿科的游戏怎么部门总都会用呢，这就是他们的谈话水平吗？我真纳了一千个闷了，唉，以后我当老板了绝不会这么说”。一般不怎么说领导坏话的赵明笛这次也嘀咕起来。

听了赵明笛的话，一珍心里不免有些忐忑，看来朱总说的我是部门最高的，估计也有水份，领导谈话都讲究“艺术”？而“艺术”的水准太低了吧。

““你是部门最高的”这句话，工商局都不会答应，忌了之最这个广告词”。一珍开玩笑说，引起三人大笑。

一珍一直想着卢彬的奖金到底有多少，是不是如领导所说，还是和客服部一样？她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