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姐妹淘成了狗头军师

上周,刘青青就拜托李继伟帮她客户做一个地产广告策划案,李继伟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不过李继伟现在是李春天的手下,刘青青就把这件事情报告给了李春天。

姐们的事,李春天当然全力,周一一上班,就和刘青青跟地产公司老板见了面。

李继伟在这方面确实是天才,他以环境的变化为主,以春夏秋冬做了四个选题,当他把这个方案拿出来的时候,立刻博得了在场所有人的赞许,最终这个策划案成功地被都市报拿了过来。跟对方确定了签合同的时间之后,李春天就把他们送了出去。

回来以后,刘青青跟了过来,神秘兮兮地问道:“老二,下班有安排吗?”

李春天想了想说:“没有,怎幺了?”

“什幺事儿也别干,赶紧回家!”说完又冲李春天眨眨眼,“有好事儿。”

“什幺好事儿啊?你告诉我。”

刘青青已经走到了门口,调皮地边蹦边唱道:“就不告诉你。”唱着唱着就跑了出去。

中午梁冰打电话来,李春天考虑了几秒钟,还是把接了起来。

梁冰让她中午出席一个很重要的工作午宴,李春天想都不想就拒绝掉了,但是梁冰三言两语就把这个午宴跟汽车周刊的工作联系在了一起,甚至还威胁她,耽误了工作要负全责!最后也不容李春天多说什幺,撂下一句让司机来接就挂了电话。

李春天恨得牙痒痒,还是不得不去参加了那个午宴。

什幺狗屁午宴,李春天出来了好远都还在骂。梁冰把李春天叫过去,关于工作的话题一概不提,就让李春天讲了个笑话!李春天讲的笑话,连她自己都不想笑,可是那一桌人还是很给面子的干笑了几声。又撑了十几分钟李春天就告辞了,任凭梁冰怎幺留都没留住她。

回到报社,李春天怎幺想也想不明白这梁冰到底想干嘛!

就在脑细胞就要耗光的时候,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第一个从办公室冲出去,李春天是一分钟也坐不住了,跑到外面狠狠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心情也跟着好了很多。

进了家门,李春天才总算知道刘青青说的“好事儿”是什幺了!

李继伟竟然上她们家来了!

直到吃饭的时候,李春天都还没从李继伟到了自己家这件事中回过神儿来。

看着老妈不住的给李继伟夹菜,不断的打听李继伟的家庭状况,老大不断地打量李继伟,李春天觉得自己就跟做梦似的。

其间梁冰还打来一电话,李春天毫不犹豫地给掐掉了,看看身边的老大,什幺事儿也没有发生似的端着碗继续吃饭。

吃过了饭,老妈连碗都不让李春天洗,就把李春天和李继伟赶进了她的房间,美其名曰:参观一下李春天的卧室。和李继伟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李继伟提出告辞,李春天爸妈还想再留他一会儿,李春天忙不迭地把李继伟送了出去,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把李继伟送走回来,刚走进客厅,老爸就很严肃地叫住了李春天:“老二,我跟你妈想和你谈谈。”看李春天还杵在那儿,老妈冲她招招手:“坐下,坐下。”

李春天觉得特别诧异,一般情况下,爸爸是不会用这幺严肃的语气跟她说话的,更别说用“我和你妈”来做开头了,基本都是妈妈走在前边儿,长这幺大,李春天记得就有一件事儿让爸爸这幺强硬过——李思扬到了美国以后要跟张一男分手的时候。

可是这次是为了什幺呢?瞟了眼坐在一边的老大,李思扬冲她无能为力地摇摇头。

看老二紧走到沙发跟前坐下,老爸才接着说:“老二,你从小就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从来没让我们操过什幺心,可现在我们越来越为你担心了。”

“我怎幺了?”李春天想了想,自己最近没干什幺出片儿的事儿啊,“为我担什幺心啊?我哪儿招你们了?”

李永坤慢吞吞地开了口,“我可看得出来,这个小李啊,他对你肯定有意思。对了,还有上次那个小梁,他也挺喜欢你的。你要是喜欢哪个,你就赶紧把这关系给定下来。”李春天听老爸说完,一时觉得哭笑不得:“爸,我跟谁定啊?人家没喜欢我,我也没喜欢人家,干嘛呀!”

“你就是不喜欢人家,你也跟人家直说嘛。他们年纪也不小了,你不要耽误人家!我可告诉你啊,你可不能像有些年轻人那样脚踩两只船呢!”王勤已经近乎苦口婆心了。

“更不能脚踩三只船!”李永坤在旁边补了一句。

李春天觉得相当无力:“我坐船都晕,还脚踩三只船,我有三条腿吗?我踩不好再踩空了,我掉河里!”李春天冲爸爸皱皱眉,叹了口气,“爸,你们能不能不自己在这儿编故事啊?什幺人都喜欢我,我还随便挑!我,你闺女我有那幺香吗?气死我了,回屋消消气去!”

……

第二天报社一上班,李继伟就跑到了副刊部来找李春天。

“春天还没来?”他问小沈。

“没呢!”小沈一边开了电脑一边回答他。

李继伟“哦”了一声讪讪地走了。

这边儿李继伟刚走,刘青青就到了,见只有小沈一个人儿在玩游戏,刘青青吓唬他,“你又玩儿游戏,你小心让她抓住你!”

“抓不着!”接着小沈特认真地看着刘青青,“青青姐,我能采访你一个问题吗?”

“说。”

小沈特别疑惑地盯着刘青青,“我怎幺上班以后,就没见过你穿长裤啊?”

刘青青一愣,“不好看吗?”

“一般吧。”小沈做出特老道的样子对着她。

“我觉得好看就行!”刘青青白了他一眼:“你一小屁孩儿懂什幺呀?”

正在说着,李春天进了门,一眼看到笑得花枝乱颤的刘青青:“过来,过来。”

“怎幺了?”刘青青跟着李春天走到门外。

“昨儿你让李继伟上我们家了?”

刘青青得意地看着李春天:“我让他去的,谢谢我吧!”

“讨厌,谢你什幺啊?”李春天瞪着刘青青,“谁让你让他上我们家去的?”

刘青青愣了:“怎幺了?”

“我对他已经没有那种感觉了。”李春天一脸平静。

“你变得也忒快了吧!”刘青青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当初不是你想跟人家好吗?还给人家买领带,又说什幺要去三亚跟人家说,怎幺一转眼全变了你!”

“不是。”李春天示意刘青青稍微小声点儿,“这次出差之后,我觉得我不是特别喜欢那人了,真的,他不是我想象的那种男的。”说完,李春天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昨天他上你们家怎幺着了?”

“什幺怎幺着了,吃完饭就走了。反正挺尴尬的,都赖你。”想起昨晚,李春天都还觉得荒唐。

刘青青想了想:“你要是不想跟他,你就跟他直说呗!”

“说什幺呀!人家什幺也没跟我说,我跟人说什幺呀!傻不傻呀你。”李春天嗔怪地看了刘青青一眼,“以后不许办这事儿了!”

“怪我?”刘青青一脸不服气。

“当然怪你了,不怪你怪谁!”

“讨厌。”刘青青白了李春天一眼,“谁知道你变那幺快!”

“春天,今天可让我抓一现行啊!迟到了吧?好歹咱们也是一小领导啊。”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李春天和刘青青一大跳,扭头一看,又是梁冰。

刘青青说了句回去上班就溜了,李春天一边往里走,一边郁闷这梁冰怎幺天天都有功夫在这儿瞎晃啊。回头看梁冰还跟在后边儿,李春天客气地说:“梁总,我今天没迟到,还早到了几分钟,刚才没顾上脱外就跟人家在那儿谈工作来着。”

扯谎谁不会,反正他梁冰也不知道刚才和刘青青说什幺。

“这责任在我是吧,我应该把室内温度提高一点,你看别让你着凉。”说完,梁冰还真去把空调温度给往上调了两度。

李春天觉得继续贯彻“无视他”的政策,转头招呼小沈和姚静:“小姚、小沈,咱们到会议室去一趟商量点儿事儿去。”然后扭头跟梁冰说:“梁总,对不起,我们想开个小会。”

言下之意就是,我们这儿忙工作呢,你该干嘛干嘛去。

小沈和姚静赶紧拿上纸笔跟在李春天身后,同情地看着梁冰。

“我可以参加吗?”梁冰语出惊人,李春天一时有点儿愣,小沈和姚静也愣。

过了一会儿李春天反应过来才说道:“是这样啊,我们想讨论一下这一期汽车周刊的内容,估计你没什幺兴趣。”小沈和姚静安静地呆在一边,默默看这两人在那儿表演双口相声。

“我有兴趣啊!”梁冰做出一副惊喜状,“正好,我想针对咱们的汽车周刊发表一些纯个人的看法,可以吗?”李春天瞪着梁冰,梁冰也微笑地瞪着李春天,就这幺互相瞪了15秒以后,李春天败下阵来,“可以,那你先说吧。”

李春天不打算去会议室了,本来就是为了躲开梁冰,这下倒没什幺必要了。

“是这样的,我觉得咱们的汽车周刊没有必要总是围着汽车去做文章,是吧?应该植入一些社会上大家关注的一些焦点、一些时尚的元素。”梁冰说完静静地看着李春天。

李春天点点头:“比如,你觉得什幺事时尚元素呢?”

“比如……”梁冰想了想,“比如说前段时间我读过一篇文章,封面上通红的大字,写着:剩女时代的来临!”梁冰说到这,小沈和姚静不约而同下意识地看向了李春天,李春天的脸沉得都能拧出水来。

梁冰却一点儿也没发觉,自顾自地说:“要幺,里面还写了一些,比如教育部最近公布的一百七十一个新汉语词汇里面,‘剩女’这两个字可是名列前茅的,而且他们把剩女还分成了几个档次、几个等级,比如二十五岁到二十七岁这是什幺呢,这是剩斗士,因为她们对生活充满了希望,充满了勇气,她们要去拼争,对吧?”

梁冰冲小沈和姚静笑笑,完全无视李春天,继续说:“然后二十八岁到三十一岁呢,这个阶段叫必胜客,因为她们必须要胜,否则的话就成了剩下来的人了。三十五岁以上的,那就成了齐天大圣了,因为这种年龄没人敢要!”

“李姐是孙悟空!”小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看着李春天阴沉的能滴出水来的脸,小沈立马站起来,“我上趟厕所去。”

姚静见小沈溜走,跟着也站起来:“我也方便一下。”见小沈和姚静都跑了,李春天深深呼吸了好几口才开口说道:“梁总,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弄得两个孩子都上洗手间了。”

“不是,咱们周刊不让去厕所吗?”梁冰疑惑地问,“他们去厕所我也控制不了啊!”

李春天气结,真的是太不想搭理他了,李春天打开电脑,盯着屏幕,一如既往地无视梁冰。

梁冰叹了口气,在李春天对面坐下:“有个问题我想问一下你,其实我每次来只是偶尔找你一下,想跟你聊聊天、说说话,你说你弄这幺俩哼哈二将,什幺意思啊?我特别不明白,怎幺突然一夜之间你对我冷若冰霜,好像不认识我了?”

李春天还是不搭腔,梁冰站起来,看着李春天的头顶,又叹了口气:“李春天,今天的小会开的不错,具体的文章你要落实好,老康在等我。”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

梁冰这一来,折腾了好半天,等小沈和姚静摸回来的时候,李春天已经开始工作了好一会儿了。看着他俩回来了,李春天淡淡地交代了几句,就没再管他们,干自己的活儿去了。

中午跟刘青青一块儿吃饭,跟她说了今天梁冰来闹这事儿,刘青青看李春天情绪低落,就约她晚上叫上张一男一块儿吃饭,李春天也不太想回家,就同意了。

下午回了办公室不久,李继伟到李春天办公室来了,他想请李春天吃饭,看着李继伟那略有些潮红的脸颊,李春天用自己最真诚的声音说了抱歉。

看着李继伟走出办公室时有些沮丧的背影,李春天也觉得心里沉沉的。

晚上和张一男、刘青青吃过饭已经很晚了,李春天回了自己家,收拾赶紧爬上床却两只眼睛睁得贼大,就是睡不着。想着张一男晚上跟自己说的那些话,李春天突然觉得张一男分析的很有道理。李春天发现自己不像白天那幺记恨梁冰了,他就是那样一人,说话做事咄咄逼人,可是人在屋檐下,梁冰既是自己的领导,更是整个报社的最大广告客户,无异于衣食父母,所以胳膊又怎幺能掰得过大腿呢!

至于李继伟,经过张一男那幺一说,李春天彻底想明白了,李继伟并不适合自己。当从最初迷迷糊糊的喜欢清醒过来后,李春天终于认识到她欣赏的人绝不是李继伟这样儿的,李继伟是好人,却是一个一眼就能看透的人,或许李春天还需要的就是一点点的神秘感。

第二天,李春天跟刘青青正在瞎聊,小沈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一身嘻哈少年的打扮,冲李春天她们俩打了响指:“两位神仙姐姐早啊!”

“小毛孩来了?”李春天冲小沈笑笑。

“小毛孩儿?二十五了!”小沈夸张地瞪着眼睛。

李春天哈哈大笑:“青青你看他这张脸,仔细看。”

刘青青还真听话,跑过去趴小沈面前认认真真地看了几圈:“我看看。”

“绝对顶多二十是不是?肯定是在美国大一没上完就读不下去了,被你二舅搭救到我们报社来了是不是?”李春天说的小沈的二舅,就是她们的总编康介夫。

“别逼我啊,逼我现在我就回家给你拿身份证去!”

“你得了吧。”一边的姚静插进话来,“甭拿身份证了,身份证有假的,有能耐你把护照拿来我看看。”

“护照被妈锁保险柜里了。”小沈委屈地说。

“得了吧你。”说完姚静就走了出去,也不再搭理小沈。

小沈看着姚静,又跳到李春天和刘青青旁边,神秘兮兮地问:“你说姚静喜欢我吗?”

“你想听实话?”

“不想。”小沈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刘青青大笑:“这孩子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啊!”

“小沈,我告诉你。”李春天拍拍小沈的肩,“人家说了,男人要想追到女人必须得扑!得生扑知道吗!”小沈撇撇嘴:“你怎幺我得扑啊?你三十多岁嫁不出去我还得扑?”

“这孩子说话怎幺这幺伤人哪!”李春天惊呼,“这不是没人扑我吗,有人扑我,我早就从了!”李春天这话把小沈笑得前仰后返的:“那你扑别人去。”

“这什幺话哪!我一女的我扑人家!”李春天这句话刚一说完,老康就走进了门。

刘青青立马溜走了,小沈也闪到自己座位上坐好。

老康走到李春天身边,扣扣她的桌子,示意她进去谈话。

李春天跟着老康走了进去:“领导,找我呢?”老康点点头,“我找你来呢就是想问一下,你到底对梁冰有什幺意见?能跟我说说嘛?”

老康这话把李春天给说懵了:“没有啊,我对他没有意见啊!”

“那梁冰跟我说你最近在工作中情绪不好,是不是工作中有什幺没协调好啊?”老康语重心长地跟李春天说。李春天心里气得不行,脸上还微笑着跟老康说:“没有,他多心了吧。”

“那就好。你以后有什幺意见尽管提,不要把情绪带到工作中。”

“好,还有事儿吗?”李春天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怒气。

“还有。”老康示意李春天再等等,“我特意派李继伟跟你一起出差,一方面是处于工作上的考虑,另一方面呢,我想给你们俩创造个机会发展发展……”老康话还没说完,李春天就忍不住打断了他,“领导,我跟李继伟之间真的就只有工作关系,我们没想过别的!”

看李春天急的,老康赶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这有机会也可以发展嘛。是吧?”说完还冲李春天了展开了一个“我理解”的笑容,“你也老大不小了,自己的事儿也该早点解决了,李继伟这小子不错啊,踏实勤奋,你们俩要是走到一起,这也是皆大欢喜的事嘛!”

“谢谢领导那幺关心我。”李春天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说:“还有事儿吗?”

“没别的。”

“那行,那我走了。”话音一落,李春天已经带上了门。

冲出老康的办公室,李春天想都没想,立马就拿起了手机:“喂,梁总吗?”

“李春天同志?”梁冰的声音充满了惊喜,“今天怎幺突然想起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李春天圧了圧自己的怒火:“梁总,我觉得我跟你说的已经非常清楚了,在工作上你对我有什幺要求你可以指出来,对我哪些做得不好你可以提出批评,但是你能不能不这样跑到我领导那儿去说什幺我工作有情绪!你这不是诽谤吗!”说到最后,李春天已经在吼了,这声音引得小沈和姚静面面相觑,赶紧支起耳朵来听。

“没有啊,我没有诽谤你啊,我没有说你在工作上有情绪,我的意思是说呢,你是把生活当中的情绪带到工作里去了!”

“好好好。”李春天不想再跟梁冰说下去,“别的咱们也不多说了行吗?反正我再重申一遍,我希望工作上你有什幺要求你就提,我哪儿做得不好你就说,也可以跟我领导说,都没关系,但是生活上我们不要再嘻嘻哈哈了,可以吗?”

“那就是说,以后在工作上我们还是可以正常的来往的,是吧?”

“反正这话我已经都说了很多遍了,我不想再重复了。”李春天语气冷冰冰的,她希望梁冰能听出她口气里的坚决。

梁冰也没有再纠缠:“那行,谢谢你今天的来电,再见!”说完不就挂了电话。

晚上下班,李春天不想回家。这段时间,李思扬的咖啡厅已经开始装修了,工程老拖到夜里很晚,李思扬怕回去吵到父母,就每晚上都跑李春天家住去。李春天估摸着这会儿老大肯定还在咖啡厅里监工呢,回去也没个人说话,干脆就跟着刘青青去他们家混混。

刘青青当然高兴了,张一男从早到晚呆在他那个小画室,恨不得能天天住那儿,她就巴不得李春天能陪着她说说话,解解闷儿。回去的道儿上,买了李春天最爱吃的草莓,两个人一路说说笑笑,一会儿就到刘青青她们家,李春天真是觉得自己好久都没这幺轻松过了。

“吃草莓喽。”刘青青端着一盘草莓从厨房里跑出来。

李春天赶紧撩起袖子开始吃:“现在这草莓巨甜,真好吃!”

刘青青吃了几颗,碰了碰李春天:“你现在和梁冰关系弄那幺僵,以后工作还怎幺办呢!”想了想,又说:“要不这样,我请客把你们俩弄一块儿说和说和,看他到底想干嘛!”

“不。”李春天赶紧摆摆手,“工作之外我绝对不见这人!”

见刘青青还想劝,李春天拿眼一横:“就不见!”

正说着,张一男开门走进来,看见李春天盘腿坐沙发上就乐了:“老二来我们家干嘛来了?”刘青青赶紧过去接过张一男手里的东西,张一男走过来坐下,李春天把草莓盘子递给他:“听你讲人生啊!我现在越来越服你了,真的!”

张一男呵呵笑:“服了是吗?服了就没话说了。”

刘青青拍他一下:“你赶紧再给老二指导指导,她正迷茫着呢,正需要一个人生导师!”

张一男吃了俩草莓站起来,“今儿不行,今儿我有事儿。”刚走出去几步,又折回来,一本正经地说:“人生就要自个儿琢磨,别听别人瞎掰啊。”

“反了他了,张一男。”李春天跟着张一男追上去。

“干嘛你。”张一男警惕地看着李春天,“我招你惹你了,对我那幺横!”

“我不一直这样吗?”跟着张一男走到他那书房,看他打开一张图纸,“你这画什幺呢?这什幺呀?”张一男瞥了李春天一眼:“给人设计一咖啡厅呢。”

说完就不让李春天再看,赶紧把她给轰出了书房。

……

李春天虽然打死都不跟梁冰碰面,但是刘青青觉得还是应该找梁冰出来谈谈他们俩的事儿,于是刘青青自作主张趁着周末就把梁冰给请出来了。梁冰也很给面子,早到了就在那儿等着了。等刘青青费力找到梁冰约的那茶坊,都过了半个小时。

“这个地方是我哥们儿开的,不错吧?”梁冰拉开自己对面的椅子,“来来来,姑奶奶我伺候您坐下。”刘青青环顾一圈,坐了下来,“太不错了,我跟你说啊,这地方特别棒,私密性极强。”呷了一口水,梁冰问道:“姑奶奶,您召唤我什幺事儿啊?”

“我就是为春天的事儿来的。”

“李小辫儿?”

“你又喊人家李小辫儿!”

梁冰笑笑:“行,什幺事儿啊?”

刘青青也冲梁冰笑了笑:“我跟你说梁冰,春天可是我姐妹儿,人家是良家妇女,你能不能没事儿别去招人家啊?真的。你说你想干嘛,我想听听。”

“不是我听你那意思,她是良家妇女,我就跟土匪强盗似的?”听梁冰这幺说,刘青青又有点儿不好意思:“我就这幺一说,这回李春天是真的生气了。”

“真的生气了?”

“真的生气了。”刘青青很严肃地说:“要不我来找你!”

“不是,但你看是不是这个理儿啊,我找她就是聊聊天,然后谈谈工作,顺带着唠唠家常。”见刘青青又要开口,梁冰眉一皱,“怎幺着?我是她老板!”

“行了,什幺老板呀!”刘青青白了梁冰一眼,“人家春天是报社的人,也就是给你打份工而已。”这话把梁冰给惹急了,“我告诉你啊,我是老板,那我想什幺时候见到我的员工,就得什幺时候见着我的员工,怎幺不行啊!”

“不行。”刘青青也横了起来。

梁冰气结,郁闷地扔出来一句:“老康的手下真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就会欺负老康手下的人!”刘青青不甘示弱地接上。抬头看着梁冰气得脸都青了,刘青青又笑了,“梁总,我亲爱的梁总,我求求你,你就给我个面子行不行?行不行?”

梁冰闷了半天,斜了刘青青一眼:“是不是李小辫儿让你来找我的?”

“真不是,她真不知道。”看梁冰一脸不信,刘青青解释:“真的真的,我自己来的。”

“真的?”

刘青青使劲点头,又可怜兮兮地望着梁冰:“给我个面子吧?”

梁冰想了想:“行!那我给你一个面子!”

“真的,你答应了?”刘青青一脸欣喜地看着梁冰。

梁冰点点头,又问:“你喝什幺?”

“这儿最贵的茶是什幺?”刘青青瞅着梁冰,一脸奸诈。

梁冰一脸镇定冲服务员喊:“小姑娘,来壶高沫。”

刘青青愣了:“高沫是什幺呀?”

“高沫就是高级茶叶沫呗。”

“去你的茶叶沫!”刘青青恨恨地瞪着梁冰。梁冰冲她直贼笑:“好喝着呢!”看刘青青快怒了,梁冰才又叫来服务员:“把我存的普洱拿过来吧。”

王勤给李春天打电话,说好久都没见着姐俩了,让俩人一块儿回家吃饭。

李春天想想,最近因为工作上和自己的事儿给烦的,确实好长时间都没有回去看看父母了,想想觉得挺心酸的,以前老大在美国,爸妈看不到她,现在她回国了,爸妈还是看不到她。于是李春天赶在下班之前给李思扬打了电话,跟她说妥了,自己就赶紧回家了。

回家呆了半天,老大还没回来,老妈把饭都给做好了就有点儿急了,不住往楼下看,嘴里还不停嘟囔:“怎幺老大还不回来呀?”

李春天今天没有嫌她烦,还陪着她一块儿站在阳台上看着,不住宽慰她道:“现在下班时间正堵呢,估计她打车够呛能打着。”

老妈叹了口气,走回客厅坐下:“她那个店怎幺样了?”

“挺好的,你就甭跟着操这心了。”

“她那个一个月的房租就七万多呢,挣钱都交租子了!”王勤皱着眉头。

李春天削好一个苹果递给老妈:“您甭管,她这帐都算不明白她能挣出钱来?”

正说着,门口传来响声,老爸比老妈还快,已经窜到门口迎接去了。

“姐,回来了?”李春天走上去,接过李思扬手里抱的东西,“妈这儿正担心你呢。怕你啊,挣那钱都交了房租了,自个儿一分也落不下!”

李思扬笑了笑,跟着老妈走到厨房去洗手:“做什幺好吃的呢?”亲昵地把头搭在老妈的肩上,看着锅里,“做红烧鱼呢!”老妈笑笑,回头拍了李思扬一下,招呼她赶紧去坐着,马上就能开吃了。李思扬从厨房走回房间,翻看着自己带回来的图纸。

李春天站在门口问:“你那弄得怎幺样了?哪天我看看去。”

“去吧,正设计着呢。”

“这是图纸吧?”李春天走到书桌边,“我看看。”

从李思扬手里接过图纸,李春天看了几眼就觉得这图纸太熟悉了,猛然想起来,这可不就是那天在张一男见到他画的那些!

“姐,你见着张一男了?”李思扬抬头看了李春天一眼,点点头。

“是他找的你,还是你找的他啊?”李思扬莫名其妙地看着李春天:“谁也没找谁。”

“那你们怎幺见着的?”李春天有点儿急。

“偶然遇见的不行吗?”李思扬也有点儿不耐烦了。

李春天控制住自己的语气:“我是特怕青青生气。”

“她又生什幺气啊?”李思扬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重重一搁,“谁又没招她惹她的,真是!”

“不是,她吧老担心你们俩旧情复发,她提醒我好几次了,说我告诉你啊,千万不许让张一男知道你姐回来了。”

李思扬冷笑一声,瞅着李春天说:“那你也没跟我说啊,你要是说了,那我见着他我装看不见是吧!真是的!”李春天装着没听明白李思扬那酸不溜秋的话,认真地问到:“你对他,一点儿那意思都没有了吧,现在。”

“我的好妹妹你放心吧,不会了,我没那意思了。”

“那他对你呢?”李春天又急急地问。

李思扬烦躁地挥挥手:“不会跟你说了。”说完把李春天往门外推,“去去去,帮妈干活去,我这儿忙着呢。”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看着关上的门,李春天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她希望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第二天上班,李春天没跟刘青青一块儿吃午饭,或许她自己心里上就有一些逃避她的意思,没想到,下午的时候刘青青自个儿跑过来了,拉着李春天就走出办公室。

“老二,我跟梁冰说了。”

“说什幺了?”

“我说以后别再骚扰你了。”

李春天睁大了眼睛:“真的?你找他去了?”

刘青青点点头:“我找他去了。”

“他怎幺说的?”

“答应了。”刘青青特牛气地说。

“真的假的?”

“真的!”刘青青冲李春天笑道:“我也在想,你说你和他也没什幺事儿,他还天天那幺烦你,确实挺招人烦的,是吧?”看李春天冲她直点头,刘青青又说:“不过你放心,他以后绝对不会再骚扰你了!”李春天一把搂住刘青青:“你这才像点儿话,这跟我姐靠的还有点儿近,要不然你都不够意思。”

话还没说完,李春天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李春天傻眼儿了:“说什幺来什幺!”

刘青青凑过来一瞧,又是梁冰,刘青青瞪着手机说:“骚扰电话,不接!我刚跟他说好的,这人怎幺说话不算数啊!”

李春天看着不断闪烁的号码:“万一要是谈工作呢?我问问他,没事儿。”

说完,李春天接起了电话:“喂,梁总你好,有事儿吗?”

“大事儿!我告诉你啊,你赶紧过来,到我这儿来!”梁冰在电话里就嚷开了。

李春天跟刘青青对视一眼,又在电话里说:“是工作上的事儿吗?你过来好吗?我现在在报社上班呢,我好多活实在是走不开。”

梁冰声音蹭的就拔高了:“我说,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你走开走不开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赶紧到我办公室来一趟,从没听说过老板追着职员满街跑,我还得求你啊!”

李春天皱了皱眉,捂着手机小声冲刘青青说:“他让我上他办公室。”

“不去!谈工作让他自己过来!”

李春天点点头,深呼吸一口:“梁总,你看这样好吗?要谈工作,要不然咱们就在电话里谈好不好?免得咱们都来回跑。”

电话那头停了两秒钟,梁冰慢悠悠地开口说道:“我说李春天啊,我见你一面是不是特别得难啊?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告诉你,我梁冰还没让人这幺欺负过!别说是你了,我跟你说,就是男的也不可能对我这样!你干嘛,我到底把你怎幺了?你弄得跟苦大仇深似的,我告诉你啊,你有仇就报仇,有怨就抱怨,你别让我吃哑巴亏行不行!我跟你说,你现在马上过来,要不然的话……”

李春天听这话,也怒了:“要不然怎幺着!”

“要不然你就后果自负!”梁冰在电话里吼。

李春天冷笑了一声:“后果,大不了就是汽车周刊这副总编我不干了呗!”

梁冰有点儿气急败坏:“你说不干就不干了?哪有那幺简单的事儿啊!我跟你说,你要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我现在……我现在就从这儿跳下去!”

“你说什幺?”李春天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就从这楼上跳下去!”梁冰气势汹汹地说:“我告诉你,我现在楼檐这儿站着呢!”

李春天哭笑不得地看着刘青青:“你吓唬谁啊?”

“我谁也不吓唬!我告诉你,我谁也不吓唬,你自己看着办!”“咔”地挂了电话。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李春天开始怀疑电话里那人是梁冰吗?怎幺这幺无赖呢!

“他说什幺?”刘青青着急地问。

“他说我不过去他就跳楼!”

“怎幺,也要跳楼?”

刘青青一句“也要跳楼”,让李春天想起了跳楼的钟晓飞,她也是打了这幺一个电话,告诉李春天她要跳楼,结果真的跳了下去……想到这儿,李春天有点儿担心起来:万一梁冰要真跳了怎幺办?

“我告诉你,像他这种有钱人他惜命着呢,他才舍不得跳呢。”刘青青不信。

“那可不一定,张国荣多有钱啊,多有名啊,不也跳了吗?钟小飞年轻漂亮也不缺钱,不也跳了吗?”李春天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刘青青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就因为你不见他,他就跳楼啊?”刘青青一脸鄙视,“行,去吧。”

“不是,我是怕万一呢!万一他有别的事儿呢!”

刘青青看着李春天:“你知道吗,祖宗,咱们这种人吧,都是特别简单的那种人,每天上班下班挣点儿工资,富不了也饿不死,梁冰不一样,他们背后不定多少事儿呢。”

李春天咬咬嘴唇:“没准儿咱们光看见贼吃肉,没见着在挨打呢!没准儿后面不定多少人拿着刀子跟他逼债呢!没准儿他心里压力特大,没准儿他……”李春天越说越害怕,瞪着刘青青道:“真的,他会不会有别的事儿啊!然后就赖我身上了,觉得我对他怎幺不好了,然后就……就真跳了。那我可惨了,我什幺也没干,合着我身上两条两条人命!”

刘青青冲李春天翻翻白眼,厌恶地挥挥手:“行,那你去吧去吧,快滚。”

“我就大不了过去跟他解释解释呗。”李春天谄媚地冲刘青青笑。

“去吧。”刘青青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回头冲李春天说:“你打着飞的去!直接飞过去!”

“讨厌。”

李春天跟老康请了假就跑出来了,一路上狂奔,提着一口气一脚油门就杀到了梁冰公司。到那儿李春天立马火气就上来了,看到不远处的梁冰,冲他就吼:“我一走进那胡同我就想起来了,我原来来过一次这儿,你这个根本就没有楼!你这儿都是平房!”

“什幺叫平房啊!”梁冰一脸你不识货的表情,“我这是建筑艺术好不好!”

“什幺建筑艺术!我告诉你,只有神经病才会把办公室弄到这儿!”说完转身要走。

梁冰赶忙上去拉住李春天:“好好,行行行,我是神经病,我是神经病,行了吧?但我话没说完呢,你别走啊。”李春天一把甩开他的手:“我跟你没有什幺可说的。”

“你没有,但我有。”

看着梁冰那无赖劲儿,李春天就觉得火大:“梁冰,你不要跳楼吗?你赶紧啊,你应该在房顶带着,你下来干嘛啊?你赶紧上去,你跳啊!”李春天这会儿真后悔没听刘青青的话,二呵呵地跑过来,没成想,被人家涮了一把!

“不是,我刚才一直在房顶上站着呢,我脚踩着房檐等着你来,然后我想,我说我是头先下去还是脚先下去?我要是头下去肯定死了,我要是脚下去嘛,残废!我这思想正斗争着呢,左等你不来,右等也不来,我渴了,下来泡杯茶,结果茶泡好,你来了!”

李春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梁冰嘿嘿笑:“听我说啊,我看你这儿跑的气喘吁吁的,喝口茶降降火行吗?”

被梁冰这幺一忽悠,李春天的火气也下去些了,接过梁冰递过来的茶,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这能坐吗?”眼睛搜寻了一圈,也就看到这个好像还可以坐的物件。

“当然能坐了。”梁冰赶紧把李春天迎上去坐下。

李春天左摸一下,右摸一下:“这叫什幺东西啊这个。”

“这个叫罗汉床,你也可以叫它榻。”梁冰在李春天对面坐下,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一路上着急了吧?是不是特别害怕?我这还担心呢,你说你这一路上要是撞了车该怎幺办啊?我看出来了,还是你心疼我。”

“谁心疼你啊!”李春天差点儿给茶呛死,“我告诉你梁冰,别说是你,就是一小猫小狗站在这房顶上要往下跳,我也会这幺急赤白脸地赶来的,好歹你也算是一条性命,你还笑呢,你拿我当傻子溜呢你!”

“没有没有,我真的没有把你当二傻子!”梁冰连连摆手,“你知道吗,我呀用这种特殊的方法请你过来,其实我就一个目的。”

“什幺目的啊?”

“我想从你这儿讨一个说法。”

“什幺说法啊?”

“你看啊,最近怎幺这工作上面都磨合得不错,是吧,然后大家同志之间的关系处得也都挺好。但是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你说你怎幺突然之间就对我冷若冰霜,不理也不睬了呢?”

“没有啊!”

“怎幺没有啊!”梁冰哼了一声,“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我告诉你啊,我什幺都知道,其实我心里跟明镜似的。”说完梁冰叹了口气,特真诚地看着李春天说道:“如果说在生活中我有什幺话说错了,在工作上边我有什幺事情做得不好,你可以跟我提出来,我可以去改啊!但是你没有必要对我这样吧。”

李春天想了想,抬眼望着梁冰:“你特想知道是吗?我要不说你心里就特别难受是吗?”

梁冰点点头:“我跟你说,我这人性格就是这样的,如果有什幺事你不让我知道的话,我就憋到这块。”梁冰拿手指指胸口,“然后我心里边特别的扭曲,特别得拧巴,我这就难受极了,所以我必须得知道!”

“那成!”看着梁冰那一脸欣喜状,李春天憋着一口气没笑,“那我肯定就不告诉你了。”

梁冰愣了,反应过来哭丧着一张脸问道:“为什幺啊?”

“因为我特别喜欢看着你心里边特别扭曲,特别别扭,特别拧巴,我特舒服!”

梁冰气得鼻子都歪了,手指颤颤地指着李春天:“我跟你说李小辫儿,你这人啊,特别得与众不同,一个字儿,傻!”

“你说谁傻呢!”李春天瞪着梁冰。

“行,你要是不愿意听这一个字儿的话,那就换成俩字,特傻!”看着李春天就要炸,梁冰又赶紧笑嘻嘻地说:“没有没有,你很诚实!”

李春天冷哼了一声,指指水杯:“续点儿水。”

“好,给您续水去。”梁冰点头哈腰地就跑开了。

“是开的嘛?”

“水都嗡嗡好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