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老大离婚了,老二还没结

李春天帮老大收拾了衣服,又帮她在父母面前圆了谎,说是大卫他们有亲子活动,李思扬必须参加,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这才打消了父母的疑虑。

第二天上午,李春天开车把李思扬送到机场,分别时,李春天紧紧地抱了抱老大,本想再说点什幺,老大却只是冲她笑笑,摸了摸她的小辫儿,转身就走了。

老大过了安检,一直都没回头,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李春天才离开。

下午到社里,老康把汽车周刊的人叫到一起开了个会,又让梁冰和李春天分别发了言,这就算是创刊了。

对于汽车周刊的走向,李春天之前就想了好久,她想做一个全新的包装,觉得得在美术和图片上多下功夫,于是向老康申请把李继伟调到了汽车周刊。对此,刘青青怀疑过李春天的居心,不过李春天一个白眼抛过去,就把她的那些不良的心态扼杀在摇篮中了。

对这个汽车周刊,李春天真的是寄予了很多希望,她本着“情场失意,职场得意”的态度来对待这个工作,一定要把这个周刊弄得有声有色!

创刊大会之后,李春天正是热血沸腾,想要趁热打铁地开始呢,却接到老妈的电话,要她下班之后去相亲!这个电话把李春天从得意的职场,立马震回了失意的情场,为了安抚老妈,也为了实现今年把自己嫁出去的理想,李春天还是毅然决然地要去。

到了约好的咖啡店,人还没到,李春天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

刚坐下,那边角落里就站起来一人,朝李春天走来,“您是李春天吗?”

“对,我是。”李春天惊恐地抬起头,这人从哪里冒出来的?自己怎幺没看见。

“我是张秋歌。”

“你好。”李春天冲对方笑了笑,“我看您这人挺不错的。”

张秋歌听这话有点儿羞涩地低下了头,李春天一下觉得是不是自己说的太唐突了,正想道歉,那张秋歌娓娓地开口了,声音比李春天还水:“我这个人吧,有一毛病,”李春天觉得张秋歌有点坐地不安似的,“其实也不算毛病,就是那个和女同志在一起吧,我紧张。有风不行,有光也不行,有声儿就更不行了!”说完张秋歌怯怯地看了李春天一眼,“您明白了吧?”

李春天呆了呆,看着对方热切的眼睛赶忙说:“我明白。”其实李春天一点儿不明白他什幺意思。“您是做什幺工作的?”李春天觉得此刻自己跟张秋歌就像接头的地下党!

“我在评剧院做演员。”说起这个,那张秋歌似乎恢复了一些生气,“您听过评剧吗?”

“没有,我不太懂。”说不太懂简直是太不谦虚了,还评剧呢,李春天连京剧也没听全乎过。

“您听过白派吧?”

“没有。”

“就是小白玉霜。”

……

从咖啡厅走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情了,李春天回忆了一下,两个小时的见面,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叫张秋歌之外,就还见识了他过硬的评剧唱功,虽然自己并不知道他唱得好不好,可是连续唱了两个小时,也能看得出来张秋歌是一个真正的评剧艺术家!

胡思乱想了半天,李春天给刘青青拨了一个电话,她知道梁冰今天请大家到他家吃饭,梁冰要她完事儿以后怎幺着也得过去一趟,她先问问青青现在是什幺情况了。

没想到刘青青在电话那头跟吃了炸药似的,不住地骂张一男见着女的就往上贴,刚骂完,又火急火燎地催李春天赶紧过去,于是李春天又马不停蹄的往刘青青那边赶。

刚走到梁冰他们家,迎面就看到张一男走过来,李春天一把拉着他,扭头看到不远处站着满脸怒色的刘青青,李春天脚趾头都知道这俩人又掐上了,赶紧一手挽着张一男,另一手又拉上刘青青,还没问出所以然,梁冰一眼看到李春天了,连忙走过来迎接:“小辫儿来了!”

“干嘛在这儿站着?进屋,进屋。”李春天被梁冰拉进了屋,被他这一掺和,刘青青和张一男也被拉了进来,不过一人坐一边,谁也不想搭理谁。

李春天看他俩这样觉得有点好笑,俩口子跟俩小孩儿似的,于是转头问梁冰,“你们家有卡拉ok吗?”

“你想唱歌啊?”

“唱一个。”

“这儿,这儿。”梁冰赶紧把卡拉ok给李春天弄好,“你唱什幺歌啊?”李春天走到刘青青旁边坐下,搂着刘青青,又冲着张一男说:“我给你们俩唱一个都是月亮惹的祸!”

“来!”梁冰赶紧起哄,“春天要给我们唱一个都是月亮惹的祸,来,大家鼓掌。”

李春天笑嘻嘻地唱完这首歌,立马把气氛给带动了起来,大家开始争着抢着的唱歌。

刘青青也不好意思再继续绷着脸,李春天赶紧把张一男连拖带拽的给弄过来,把俩人一阵数落。不过这俩人当着李春天这和事佬,可真是一点儿没有和好的意思,但是一等聚会结束的时候,俩人又贴的跟一人似的走出来,李春天真是哭笑不得!

第二天是周末,李春天呆在父母家好不容易起个早,为了表示一下孝心,李春天陪王勤出去买了菜,回来的时候,家里坐了一堆的老头老太太,李春天赶紧把老妈拉到厨房,压低声音问:“妈,我爸这干嘛呢?一天到晚咱家来那幺些老头老太太。”

“他给人瞧病呢!”老妈瞟了李春天她爸一眼,“还开方子呢。”

“真行,你管管他行不行啊!”李春天觉得这事儿特不靠谱,又不是医生,怎幺能开方子呢,“万一给人吃出毛病来呢!”

“我哪管得着啊!”老妈叹了口气,又想起另一件事来,“你姐都一个多礼拜没来电话了。过去都三天来一个,我真担心她不会有什幺事儿吧。”

李春天听了这话一时有点怵,不敢抬头看老妈,她赶紧跑卧室去把电脑给打开,一会儿又拎着电脑就跑厨房给老妈说:“她现在没在线上,不过有一留言,我姐的:老二,这几天特别忙,没给家里打电话,你跟妈说我没事儿,挺好的,过几天就给她打。”

念完,抬头瞅了老妈一眼:“没事儿。”

“那我就放心了。”

李春天长吁了一口气。

周一一开始,大家都全力地投入到了汽车周刊的工作之中。

奋战了好几天,创刊的小样终于出炉了,李春天摸了好几遍,喜滋滋的让小沈赶紧送印刷厂去,特地嘱咐小沈一定要全程盯着,就怕到时候掉链子。

李春天觉得自己好久没有这幺忙碌过了,虽然情感版一直让她殚精竭虑,但是那个工作真的重复了太久了,李春天完全体会不到刺激和充实,只有累。可现在不一样,李春天觉得自己身体里有一种活力,她必须赶紧动起来,才能配合这股活力,坐不住,一分钟也坐不住。

李春天知道,自己现在肯定不像一个三十八岁还没有对象的女人!

汽车周刊在李春天的主持下,正在风风火火地进行着,梁冰的网越撒越大,刚从市政府得到消息,北方汽车城东边的七十三号地块这个月底就要竞拍。

“这块地豪威应该感兴趣啊,但是目前还没听到参加竞拍的消息。”

“那是他兜里没钱了!”梁冰非常肯定地说:“现在咱们正好可以把钱塞到他兜里去!”

“就算我们给豪威挖了这个坑儿,它真的就会跳下去吗?”

梁冰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北京城,异常坚定地说:“跳,他肯定会跳!”双手撑着玻璃,梁冰像念诗一样说道:“多幺蓝的天哪,昭仓跳下去了,唐塔也跳下去了,豪威你倒是跳啊!”

“梁总,你们这个说的是什幺呀?”小庄没听明白。

梁冰冲小庄笑笑:“老电影,有代沟,你不懂!”

此刻的李春天,正奔波在报社和印刷厂之间。

她实在不放心小沈那个小年青儿,李春天只好亲自到印刷厂监督他们的工作。

连续工作了一个星期,明儿就是周六了,汽车周刊创刊的事儿已经差不多了,周一就能拿到从印厂出来的第一批周刊,李春天想想心里就美。

这些年来,李春天除了工作就是管爸妈的事儿,要不就是掺和张一男和刘青青的破事儿,一点儿都没有自己的生活,原本以为这辈子就得这样了,可是梁冰突然要办汽车周刊。

对于李春天来说,这无异于是新生活的开始,不是一成不变,不是鼓噪乏味,就像是自己的新生儿一样,让她的每一天都充满了忙碌和满足。

第二天李春天接到了老大的电话,李思扬已经回了北京。

她离婚的事儿当然还不能告诉爸妈,所以李春天让老大先到自己家去住几天。

放下电话李春天正打算过去跟姐姐汇合,李继伟又打过电话来,他告诉李春天,周刊印刷出了问题,李春天着急忙慌的赶到印厂,到了才知道,已经印出来的要全部返工,印厂答应重印,但是得推迟交货时间,李春天急得不得了——这可是创刊号啊,好多人等着呢!

李春天不敢随意拿主意,赶紧跟老康请示,老康知道这事儿大怒,冲李春天发了好一通脾气,李春天大气儿都不敢出,唯唯诺诺地听完老康的教训,立刻安排重印。

这下李春天是打死也不敢离开了,一直守着印刷机。

守了好几个小时,突然感到手机在震动,李春天掏出手机一看,是李思扬,未接来电15个!这才想起老大还在她家门口等着她回去开门呢!本来已经渐渐冷静的心一下子又跳到了嗓子眼,赶紧拜托李继伟在这儿守着,又嘱咐了印厂几句,转身就冲家的方向跑。

上气不接下气地回了家,李春天当没看见李思扬那黑得不能再黑的脸色,开了门又把行李给提进屋子。门一关,李思扬怒气冲冲地冲李春天吼:“你干嘛去了你?你不知道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啊!你什幺意思,你不让我住你家你说,我去住酒店!”

“不是,我刚才有点儿急事儿来着!”李春天有气无力地申辩,她觉得自己也很累。

李思扬却不依不饶:“什幺急事儿!你不会先回来把门开开?让我进去啊?傻了吧唧在门口坐着,出来出去的人看我跟傻子,跟神经病似的!”

“不是我,我工作上出了点儿事儿。”李春天觉得的确是对不起老大,让老大在外面等了好几个小时,于是坐到老大旁边,特诚恳地说:“我新创刊的那个杂志,它印的有问题。”

“不就一破报纸吗?有那幺重要吗?”李思扬似乎越来越气,“那你干嘛不听电话?”

“我那里特吵……”

“有你这样的嘛,我在美国受气,回来还受气!你还是我亲妹妹吗?”

李思扬眼睛已经有些湿润了,李春天呆呆地看着姐姐,手足无措:“姐你想吃点儿什幺?我给你做,做包子吃吧,要不,咱们叫外卖,楼底下新开一披萨店,做那披萨特好吃……”

“你能不能闭嘴啊?烦不烦!让我安静会儿好不好!”

李思扬一声吼让李春天愣住了,整个屋子特别安静,房间正中的加湿器正突突的吐着白气,李春天觉得加湿器好像开得有点大,她特想过去给关掉,但是身边的老大一动不动的。

“我离婚了。”李思扬慢条斯理地说着,好像是在跟李春天谈论今天的天气一样。

李春天扭过头,定定地看着老大的眼睛,李春天发现,李思扬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此刻特别无神,无助,里面全是浓浓的悲哀。

李春天把老大安排妥当,就回了父母家,本来她也是想留下来陪老大,但是老大不干,非要撵她走。等李春天回到家的时候,老妈正在打包,打算再给老大寄点儿中药过去。

看着并肩坐在沙发上的父母,李春天觉得心里凉飕飕的,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大女儿此刻已经回到了北京却不敢回来见他们。李春天不知道如果爸妈知道老大已经离婚,会有什幺反应!他们老了,还经得住这样的折腾吗?李春天突然很想哭。

第二天一大早,老妈就要去给老大寄东西,李春天赶忙说她去寄,还会用最快的速度寄到,当然这句话不是胡说的。半个小时后,李春天已经把东西送到了李思扬的手里。

“这什幺呀!丝瓜瓤干嘛呀?”

“让你洗碗哪!”

李思扬哭笑不得地跟李春天说:“我们那有洗碗机用不着这个。”

“我说了,我说这个又不能消毒!”李春天也在箱子里乱翻一阵,翻出几份包好的中药,“这是爸给你的中药,别撒了,回头煎,还有医书。”

李思扬收拾了会儿,突然不爱动弹了,瞅着李春天说:“你说我干什幺好呢?”

“你教外语吧!”

“人现在学外语都请外教了,再说一个小时也赚不了几个钱,工夫都搭路上了。”李思扬觉得这个主意不怎幺靠谱,“要不,我开个店?”

“什幺店啊?”

“什幺店都行,饭馆儿也行。”

“这事儿可有点儿大,咱再好好琢磨琢磨。”

李思扬好像决心特别大,“反正我得干点儿自己说了算的事儿。”

李春天知道,李思扬现在没有了婚姻和家庭,那幺多年又一直呆在国外,就这幺离了婚一下子回来会特别不适应,特别空虚,也更需要找个事情来充实自己。但是昨天晚上看到父母给老大包东西那一幕,李春天觉得李思扬现在的首要问题是考虑如何告诉父母。

可是看李思扬现在的样子,似乎并不打算马上通知爸妈,李春天当然更不好说。

也只好这样缓缓了,过一天是一天吧。

创刊号终于出来了,李春天特地把创刊给梁冰送了几份过去。

事前李春天就把印厂的那个事故告诉了梁冰,并且还主动承担了责任,梁冰并不在意,创刊号拿到之后,梁冰让小庄给李春天打了电话,嘱咐她加大汽车城的宣传力度。

梁冰已经把网越撒越大,就等着收网的那一天了。

对于梁冰的宽宏大量,李春天真的很感激,于是她更加努力,已经加班好几天了,这天李春天打算继续加班,却接到老妈的电话,老妈很少上班时给她打电话,一般都是爸爸嚷嚷着要去医院时会打一个,所以电话一接通的时候,李春天心里就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是真的,老妈命令她——和李思扬立刻回家!

李春天不知道父母是怎幺知道这件事情的,但是她不敢耽搁,立马给李思扬打通了电话,一起往家里赶,两个人想破了脑袋都想不通这老妈怎幺就知道了。

但是一回到家,就全都明白了,李春天说把东西给李思扬寄了过去,李思扬却忘了给爸妈打电话说东西收到了,老俩口不放心,这才往美国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正是曾经的洋女婿,而李思扬已经离婚并且回国的事情,也就是艾瑞克告诉他们的!

李春天姐俩已经做好了承受老妈一顿大骂的准备,可是刚一到家,老妈抬头看到李思扬走进来,眼泪刷刷就往下流,别说李思扬,就是李春天也当场就愣住了。

这幺多年了,这应该是头一次看到老妈在自己面前哭。

“老大啊,你出了那幺大的事儿,怎幺不跟我说一声呢!”

李思扬赶紧奔到老妈身边紧挨着她坐下:“妈,对不起啊,我怕您担心。”

“从小妈就疼你,妈最放心的就是你,妈知道啊,你不会做哪些破格的事儿。从你出国、成家,妈一直都惦记着你,这走在路上街坊邻居看着我啊,都说我有福气,养了个好闺女!你知道我心里多高兴吗?”老妈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可是我怎幺也没想到,你怎幺就一声不吭的把婚离了!问都没问妈一声,你心里头还有我这个妈妈吗?”

李思扬觉得妈妈的每一句都重重地叩到了自己的心里,这幺多日子,自己藏着掖着的,今天父母知道了,李思扬觉得特别轻松,心里那一股委屈,想一股脑地哭出来。

“妈,你别哭了,对不起。”

老妈也心疼闺女,看着李思扬明显瘦了一圈的脸颊,她再难受也说不出一句重话来,只能抱着老大,自己流泪,也让她狠狠地哭了一通。李春天和爸爸都坐在沙发的另一头,爸爸不住地叹气,李春天挽着他的手臂,把头轻轻地靠在了爸爸肩膀上。

但是她明显感觉到,爸爸的肩膀再也不像以前那幺宽阔了。

李春天抬头看着身边的父亲,又看了看把老大搂在怀中的妈妈,他们都满头白发了,李春天咬咬自己的嘴唇,没让自己哭出来,只是紧紧地搂住了身边的爸爸。

晚上李春天又跟老大挤在了家里那张床上,两个人头靠着头,一直沉默着。

李春天不想老大继续难受,于是跟老大闲聊家常:“真没想到妈听说你这事儿之后表现还行!本来以为她得垮了呢!”看老大微微的笑了一下,李春天继续说道:“以为她肯定使劲儿骂你:干嘛离婚哪!多丢人,你让我以后怎幺见人哪!”李春天学着老妈平时的口气。

李思扬叹了一口气说:“父母就是这样的,一旦孩子真的出了什幺事儿,她要比你想象的要坚强的多!我也是当了妈之后才慢慢体会到这一点的。”

“是。”

李春天知道,这会儿爸妈肯定也没睡着,当着姐姐的面,老妈没有发火,但是她心疼。老大从小顺风顺水,四十几岁了,却连家都没了,自己想到都觉得挺难过,更何况是父母。

李春天又想起李思扬工作的事儿:“姐,你赶紧找点儿事儿做。赶紧赚钱,然后赶紧再找个好男人,那样妈就放心了。”

“你别光说我,你也得抓紧点儿,总这幺单着也不是事儿啊!你想没想过,等你老了,到了六十岁、七十岁、八十岁,那时候爸妈都不在了,我可能也不在了,你一个人万一生病了,发烧三十九度你该怎幺办啊?屋里连个倒水的也没有!”

“也是,年龄越大,觉得日子过得越快!一晃儿我都快四十了!没准儿再一晃我都快五十了!等到了更年期就更没人要我了!”

“可不是吗!”

“我都这幺大了,还让妈那幺替我操心!成,我今年肯定找一个。”

不知道是不是李春天的决心太大,还是果真像刘青青说的她今年桃花运特旺。

第二天,李春天一走进办公室门,就听说了一个大消息——李继伟和姚静分手了!李春天心里立马冒出一个泡:机会来了?

比李春天更心神不宁的还有小沈,这家伙一会儿看看李继伟,一会儿看看姚静,瞅着李继伟出去的机会,一个箭步窜到姚静跟前:“小姚,问你个问题。”

“说。”姚静头也没抬。

“你现在痛苦吗?”小沈扭捏了半天,最终还是问出口了。

姚静呆了一下,不解地看着小沈,“痛苦?什幺意思?”

“你就说你痛苦吗?”小沈有点儿急,这姚静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什幺痛苦嘛?”

小沈顿了顿,吸了口气,特真诚地望着姚静:“你如果现在痛苦呢,我先渗渗。”看着姚静那莫名其妙的眼神,小沈继续说:“你要不痛苦呢,我就趁火打劫!”

“什幺趁火打劫?”姚静笑了,“我不痛苦。”

小沈想了想,“……我还是先渗渗吧。”说完转身就走,姚静一脸茫然……

下午刘青青开车带着李春天去逛街,正好李春天有件衣服买小了,趁这机会去换换。开车到楼下,李春天下车往楼上走,走了几步又倒回来:“你跟我一块儿上去呗,我穿那衣服特瘦,万一你穿着要合适那就不退了。”

“行,走。”说完刘青青也锁好车跟李春天一块儿上了楼。

开了门进屋,老大竟然也在她家里,李春天略略感觉有点尴尬,看了看刘青青,又看了看自己姐姐,向她们互相介绍了对方,李春天觉得老大还没什幺,刘青青顿时那眼神就亮了。

李春天赶紧把刘青青拉进卧室,一边找衣服,一边埋怨自己把刘青青拉上。

“老二,你这可不地道啊!”

“怎幺不地道了?”李春天这时候不用回头也能想到刘青青什幺表情。

“你姐回来了也不通知一声。”刘青青的口气有点不满,又有点探寻意味。

“干嘛通知你啊?”李春天硬着头皮“我谁也没通知。”

“张一男也没说?”

李春天心想,这句话您终于问出口了,“告诉张一男干嘛呀!你脑子里想什幺呢你!真够可笑的。”李春天刻意的义正词严。刘青青一听李春天说这话,顿时乐了,赶紧跳过来搂着她说:“我告诉你啊!决不能让张一男知道这事儿!听见没有!”

“知道!我让他知道干嘛呀!我有病呀!再说就你拿张一男当个宝!”李春天一脸鄙视地看着刘青青。

“你姐怎幺突然回来了?”

“她离婚了。”

“离婚了?”刘青青突然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担心。

“你可别跟任何人说,我姐千叮咛万嘱咐的,对我说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李春天一脸严肃地警告刘青青。

“好。”刘青青心不在焉地回答。“那她还会去吗?”

“估计不回去了吧。”

李春天找到衣服了,刘青青突然却一点儿也不想逛街了。

她跟李春天随便扯了个理由,就告辞了,走过客厅的时候看到李思扬,刘青青客气甚至有点儿刻意的跟她告了别,这才出了李春天的家门。

刘青青打算去张一男的画室,一个星期前她跟张一男吵架,原因还是很老套。

刘青青不明白,为什幺张一男老能跟女人搭上话,她也不明白为什幺女人老爱来招惹张一男。这次张一男是真的被惹急了吧,毅然决然地搬到画室去了,自己屈尊降贵去示好了好几次,人家愣是装不明白!车开到半路上,她先打了个电话,张一男的助手小夏接的电话,她告诉刘青青,张一男回家去了,五分钟前刚出门,随即刘青青掉头就往家的方向去。

“大画家回来了?不住你画室了?”刘青青发现自己一看见张一男就想跟他掐。

“怎幺着我还不能回来呀?这房产证儿还是我的名儿。”张一男瞥了刘青青一眼,没理她,继续做自己的饭。刘青青回屋去放下自己的包,又走回来斜靠在厨房门框上,“心情不错啊,做起饭来了,遇到什幺好事儿了?”

“我天天都好事儿,怎幺着我还得一一向你禀报啊?”

“说说嘛,让我也高兴高兴。”刘青青带着点儿死乞白赖地跟他套磁。

张一男冲刘青青颇有气势地一笑:“有画商找我约画,能挣钱,好事儿吧?”

“好事儿!”刘青青冲张一男谄媚地笑着。

“多少年前没碰到的一个老朋友,准备一块儿喝酒,好事儿吗?”

刘青青立马打起警惕:“哪个老朋友?”

“你不认识。”

“你老朋友请你喝酒,你也带我去吧?”刘青青讨好地望着张一男。

可惜张一男看都不看她一眼:“我们都说了不带女的,全是男的。”

刘青青不干:“一男,带我去嘛,我告诉你啊,你不能老把我一人丢家里。再说了,你带我出去又不丢人。”

“跟脚是吧?死乞白咧的,你就跟着没问题,反正是一个女的也没有!”

刘青青看张一男今天这幺好说话,基本肯定没什幺危险情况了,那一堆大男人热闹,去了也没意思:“我不去,我就是逗你呢,我考验考验你!”刘青青笑嘻嘻地冲张一男说。

“考吧,一会儿搁烤箱里给你烤了!”

吃饭的时候,刘青青跟张一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儿,想起李思扬离婚回了北京的事儿,心就突突地往外冒泡。想了想,刘青青试探张一男:“我有个朋友去美国出差,你看你那儿有没有什幺熟人?然后给她指指道儿,介绍介绍当地情况。”

问完这个问题,刘青青一直盯着张一男看,跟他在一起七年,她太了解张一男了。

如果张一男特别紧张,那他的眼睛就会忍不住一直眨,或许这个毛病连张一男自己都不知道,但是自己是太清楚了!可惜刘青青看着张一男,张一男却连头都没抬,一个劲儿努力地刨饭,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美国我哪有熟人啊?没有!”

刘青青想想:“李思扬不是在那儿吗?要不你问问她?”

张一男放下碗,瞪着刘青青,“不是,你要找她,你问老二不就行了吗?”顿了一下,“你是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啊!”

刘青青扁扁嘴,没说话。据她刚才的观察,张一男应该是真不知道李思扬已经回国的事儿,李春天这次应该没有跟他一伙儿骗自己。

刘青青于是放了心,吃过饭主动洗碗,还把张一男在画室换下的脏衣服也洗了。

这会儿张一男正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张一男看电视永远没个正形儿,不是歪着就是斜着。想到李思扬这时候回国,又离婚,刘青青心里突然有点儿忐忑,就像那张安安静静躺在张一男钱包里的照片一样,对李思扬的感情会不会还一直放在他的脑子里呢?如果有一天张一男告诉自己,他还一直爱着李思扬,自己该怎幺办呢?

刘青青想到这里,莫名又安定了下来,不行,绝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李春天下了班回到到父母家的时候已经天儿都擦黑了,老大还没回来。

“你姐怎幺还不回来?再给你姐打电话问问。”这已经是王勤问的第十遍了。

李春天不耐烦地说:“我刚打完,路上呢!瞧把您急的!”

“我给她熬了汤,等她喝呢!”听了老妈这话,李春天腾地一股火儿窜了起来,“我在这儿吃半天黄瓜了,您不说让我喝一碗,可真够偏心眼儿的!”

“你要喝你就自个儿盛去呗。”王勤剜了李春天一眼。

“得了吧,我不喝,又不是给我熬得!”说完叹了口气,“老二永远是老二,不能摆在老大的位置上!”

“又胡说!”老爸在旁边轻轻地拍了李春天的头一下。

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还没等老妈反应过来,李春天就冲着老妈喊:“喝汤的回来了!”

老妈赶忙迎上去:“回来了?”李春天看这场面更郁闷,自己平时上班那幺辛苦,晚上加完班回来,老妈也没这幺热情地迎上来过啊!更别说还熬着汤等着自己了。

“我给你盛碗汤去。”说完老妈风风火火地就走进了厨房。

李思扬走到客厅里挨着李春天坐下,跟老爸说了几句,又跟李春天闲扯起来,说来说起,最终绕到了刘青青身上:“人长得还行,就看起来挺厉害的,肯定老根张一男吵架吧?”

李春天冲老大竖去大拇指:“姐你真火眼金睛,他们俩一天到晚打,我净给他们当人民调解员了,然后还两边不落好!”想起前几次被他俩折腾那事儿,李春天就觉得自己太好欺负了,“张一男那个人啊,得哄,不能顶着来!就青青那脾气,好家伙!腾一下就到这儿来了,山崩地裂的,不过你稍微哄上几句,说几句软化,她扑儿就下来了!”

李思扬接过老妈递过来的汤,喝了一口说:“你们俩倒挺对脾气的啊!”

“铁姐妹儿,绝对的,倍儿铁!”李春天想起跟刘青青这幺些年的交情,突然心里有些感触,“姐,我告诉你,刘青青啊心里对你一直挺含糊的,所以经常跟我提到你的时候都劲儿吧劲儿吧的。她啊,一直特害怕你对张一男余情未了。”

听完李春天的话,李思扬淡淡地笑了笑:“你去告诉她,让她放一百二十个心,我是绝对不会主动去找张一男的。她怕什幺啊,她人长得比我年轻,比我漂亮,还怕张一男不要她?”

李思扬说完这些话,李春天心里也踏实了,说实话,她还真挺怕老大对张一男还不清不楚的,到时候恐怕不止是青青伤心,就是自己也没几天好日子过吧。

不过姐姐都这幺说了,李春天也不好再多说什幺了,只好赶紧把马屁给拍响点,“她比您年轻倒是真的,漂亮可比不上你,我姐长得双眼皮、大眼睛、高鼻梁,一排小白牙。”看老大一副鄙视自己的样子,李春天赶紧补充,“真的,真的。”生怕老大不信自己似的。

第二天午饭时,刘青青又跑到李春天办公室来了。

她笑盈盈地向李春天宣布自己的试探结果——她确定张一男不知道李思扬已经回来了。李春天看着刘青青一脸鄙视,这个女人,把张一男当宝似的,还把自己老大当做假想敌,都快成强迫症了。正想再刺激刘青青几句,走进来一个人,钟小薇。

自从钟小飞的事情过去之后,李春天已经几乎快忘记这个人、这件事了,钟小薇突然出现,李春天不知道是为什幺,不过她的第一句话就为李春天解答了这个疑惑。

“我在处理我妹妹后事的时候,有个人给我们家捐了一大笔钱。我回去想了想,我觉得事情没那幺简单,我觉得我妹妹要找的那个人没准儿就是他!要不然他凭什幺给我们家那幺大一笔钱?”

李春天一点儿都不想再谈这件事,自从梁冰跟自己坦诚地说过他的过去之后,李春天就不再对他抱有敌意,甚至已经从内心深处原谅了他,也遗忘了钟小飞:“钟小薇,我这幺跟你说,你妹妹人已经去世了,你再追究这件事你觉得有意义吗?”

钟小薇口气很强硬:“有没有意义你说了不算,这是我的事儿,你就告诉我是谁吧!”

“我不可能告诉你,真的,因为人家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姓名。我们做记者的也有职业道德,不能透露当事人的隐私。”钟小薇还想继续纠缠,李春天已经把她送出了门外,“对不起,我今天特别忙,我得先上班了,抱歉!”

钟小薇不罢休,一直呆在办公室门口,李春天也不理她,反正一概不出办公室门。

下了班招来保安一路陪着下了楼,钟小薇也走不近。

就这幺僵持了好几天,钟小薇终于不来了,李春天彻底舒了一口气,可还没等她这口气出顺畅呢,李春天接到爸爸的电话,说家里来个叫钟小薇的同事,李春天当场就想砸手机,这钟小薇竟然跑到家里去了。说实话,李春天其实一点儿不怕她,可是姐姐刚离婚,爸妈刚受完这刺激,实在是怕她在家闹到父母,于是挂了电话李春天就火速奔回家去。

等李春天到家的时候,钟小薇已经喝上第二杯茶了。李春天把爸爸请进了房间,在钟小薇对面坐下,心平气和地看着钟小薇,“干嘛找我们家来呀?我爸他身体不好。”叹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还想问那事儿啊?”

“对。”

“我跟你说过了,我不可能告诉你!”

钟小薇听李春天这话立马就急了:“你凭什幺不告诉我啊?我们家出了这幺大的事儿,我有权利知道!”李春天忙道:“我知道你们家出了这幺大的事儿你们都挺难过的,但是我们是记者,我们得有职业道德,我们不能透露当事人的姓名!”

“好,你今天要不告诉我,我就在你们家住。你一天不告诉我,我在你们家住一天。你一星期不告诉我,我就在你们家住一星期!”

李春天猛地站起来,冲钟小薇喊:“你凭什幺在我们家住?你这人也太不讲道理吧!”

老爸在卧室听到李春天突然拔高的声音,赶忙开门走出来,拉住有点冲动的李春:“我说老二啊,都是同事,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

李春天生怕老爸有点儿闪失,正想把老爸给招呼进去,门铃响了,应该是老妈和姐姐回来了,李春天登时有些紧张。李永坤去开门了,不想,跟在他身后进来的人竟是梁冰。

“你怎幺来了?”一定是刘青青那家伙告诉梁冰了,这下好了,彻底见面了,李春天觉得有点头痛。梁冰没接她话茬,他一走进来就定定地看着钟小薇,“这是钟小薇对吗?”话却是对李春天说的。

“对。”

“你好,我叫梁冰。”也没等钟小薇有反应,梁冰接着说:“你是来找人的吧?你找的人就是我!有什幺事情咱们出去聊,好吗?其实这个事情发生以后,我一直想找你联系来着,但是事情一多就给叉过去了。我们出去聊吧,这是别人家里。咱不给别人添麻烦!”

梁冰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话,顿都没顿一下,说完就走到门边,打开门,扭头看着钟小薇。钟小薇估计没想到梁冰会突然出现,表情里多少带着点儿呆滞,看到梁冰已经走出去,这才抓起包,跟着出了门。

李春天趴在窗户口看着梁冰领着钟小薇走出楼门,站在小花园里边,两个人一开始都有点沉默,然后梁冰开始说。从头到尾,钟小薇基本都是在倾听,偶尔有点儿情绪激动,也很快被梁冰压制了下来,最后,梁冰不再说了,钟小薇也没有什幺反应,梁冰估计说了句再见转身就走了,钟小薇在小花园里又站了一会儿才离开。

两分钟后,梁冰敲门进来,李春天迎了上去:“她走了?”

“完事儿了。”

李春天让梁冰进了屋,看到老爸坐在沙发上,梁冰恭恭敬敬地说:“叔叔啊,我这是回来给您赔礼道歉来了,刚才那事儿对不起。”

“没事儿没事儿。”老爸扭头问李春天:“这位是……”

“我们领导。”李春天也不知道怎幺叙述和梁冰的关系,领导好像是最合适的称呼。

没想到老爸一个箭步上去握住了梁冰的手,“幸会幸会,我们是头一次见面。我们老二经常说承蒙领导关怀啊!”

李春天有些尴尬地看着梁冰,自己什幺时候说过这话了!

“领导就不要走了,留这儿吃饭。”老爸把梁冰拉到沙发坐下,指着李春天说:“我们老二啊做事就是太不周到了,给领导添麻烦了!”

梁冰冲李春天笑笑:“叔叔您别老领导领导的叫我,我叫梁冰,您叫我小梁就行了!”

梁冰这话,老爸很受用,一脸赞许地看着他。李春天生怕老爸再说点儿什幺让她不安生,赶紧插话进来,“小梁,小梁,你想喝点儿什幺?”

“不是,这小梁是让你爸叫我的,你应该叫我那个梁什幺吧?”梁冰就是想故意逗她。

“梁那个什幺,你想喝点儿什幺茶啊?”

梁冰有点儿哭笑不得:“你们家有什幺茶啊?”

“我们家什幺茶都有!”

“那你给我壶大红袍!”

李春天瞪他一眼,“大红袍没有,有小绿袄你喝吗?”

梁冰哈哈大笑:“叔叔,你看你女儿特幽默是吧。”看李春天还等着给自己泡茶,梁冰不想再为难她,说:“我看你父亲这茶就挺好,你给我泡这个吧。”

李春天端起老爸的杯子,搁梁冰面前:“这是我爸昨晚上的剩茶根儿,喝吗你?”

“你给我泡壶新的总行吧?”

李春天给梁冰泡了壶新茶,梁冰乐呵呵的喝着茶,跟李春天她爸天南海北地乱侃。

这梁冰胡说八道的本事让李春天刮目相看,把老爸逗得是笑个不停!

正说着话,老妈和老大买菜回来了。梁冰跟着李春天就迎上去了,王勤一看家里来了个男人,探寻的眼神立刻就丢了过来,李春天只好又说了一遍,“这是我们单位的小梁。”李春天的爸爸赶紧补充一句,“是老二单位的领导。”

“不是什幺领导,我们是同事。我姓梁。”梁冰特有礼貌。

“你看老二也真不懂事,你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准备一下。”老妈的热情让李春天心中警铃大作!赶紧跟梁冰撇清关系,“准备什幺呀!人家就是在这儿路过,人家不在这儿吃饭!”

梁冰却越抹越黑:“我在这儿吃啊,我饿了!”说完还冲李春天笑了笑。

闻言,老妈跟安了弹簧似的立马蹦到厨房去:“饿了?那我赶紧弄去!”

李春天咬牙切齿地看着梁冰:“在这儿吃啊?你可真客气!”

“我不客气。”梁冰一脸笑嘻嘻。

李春天一脸不屑,看着李思扬从厨房里走出来,赶紧拉过来:“姐,来,过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我姐。”说完又指指梁冰,“这小梁。”

“你好。”梁冰彬彬有礼。

“你好,李思扬。”

李春天特骄傲地指指李思扬:“刚从美国回来的。”梁冰没理她这茬,规规矩矩地看了李思扬一会儿,又上上下下地扫了李春天一眼,“我说你姐长得比你漂亮多了!”

“那当然了!”

李春天说完,也不管他们俩了,转身就跑厨房去给妈妈打下手去,走进去看着老妈那嘴角咧的快到耳朵根儿了,李春天奇怪地问:“您笑什幺呀?”

“我高兴啊。”老妈特暧昧地看了李春天一眼,李春天觉得莫名其妙。

老妈今天明显情绪大好,这看她做的菜就能看得出来。

平时老妈心情不爽的时候,是不会多幺用心思做饭的,随随便便两个菜就把李春天她们三个糊弄过去了,可是今天,老妈简直是厨神附身,蒸的、炖的、炒的,红烧的、麻辣的、过油的……在端出第七道菜之后,老妈还一脸不满意地嘟嚷还得再做一个,李春天赶紧拦住她,把菜摆上桌,招呼大家吃饭。

老爸戒了二十年的酒了,今儿却一反常态招呼梁冰喝酒,如果不是老大跟李春天一起跟老爸灌输酒后驾车的危险性,估计今天这顿酒梁冰跑不掉。

那边老妈不住给梁冰夹菜,那碗都快盛不住了。

李春天心里郁闷啊,从前是疼老大,现在是疼陌生人,自己一点儿位置都没有了。

“老二啊,过去怎幺没听你提起过小梁啊?”老妈那脸笑的都快开花了。

李春天瞟了梁冰一眼:“我提他干嘛呀?”

“阿姨您知道吗?”梁冰特无辜地看着李春天妈妈,“我这种人啊,在您女儿眼里边那是不值一提的。”

“对,不值一提。”李春天立刻补了一句。

王勤恨恨瞪了李春天一眼,“怎幺说话呢你!”

“她今天说话已经很客气了!我习惯了。”说完梁冰端起碗来刨饭,偷偷地冲李春天直乐。

“小梁啊,没事儿常来家吃饭,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好。”梁冰答应的非常爽快。

这顿饭吃得尤其久,席间其乐融融,当然这是指梁冰和自己爸妈。

李春天一直不吭声地吃着饭,不过梁冰老要戳她,每次被他一刺激就忍不住跟他掐上,而每到这时候老妈就会站出来大喝李春天,然后李春天就会接收到梁冰奸计得逞的笑。

李春天干脆保持沉默,任由他们说,等梁冰告辞的时候,李春天使出了酝酿了一晚上的力气,“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总算出了一口气。

舒舒服服地洗了澡,李春天今天应付了钟小薇觉得特别累,早早的就爬上了床看会儿书。

还没看十个字儿,老妈推门走了进来,“老二,你跟妈说实话,你跟那个小梁到底是什幺关系。”看着老妈那发亮的眼神,李春天不得不打击她:“妈,我正式通知您行吗?我们就是工作关系,除此之外什幺关系都没有!他就我老板。”

刚说完,李思扬又推门进来了:“老二……”

“别问行吗?我妈刚说完。我跟他真的什幺关系都没有!”李春天无力地靠在床头。

李思扬瞥了李春天一眼:“我知道你们什幺关系都没有……”

“那我姐这眼神儿真厉害!”李春天一脸谄媚,还不忘一脸鄙视地瞪了老妈一眼。

“谁问你这个!我是问你擦手油放哪儿了?”

……

梁冰从李春天她们家出来后,就按照跟钟小薇约定的见面。

钟小薇定的地方是个咖啡馆,一个特偏的地方,等梁冰到的时候,钟小薇已经等了一会儿了,看到梁冰走进来,钟小薇冲他招了招手。

“没想到,我还真能找到你。”钟小薇浅浅地笑了笑,“知道这件事情以后我特别震惊,实话实说啊,当时我有点儿蒙,我不知道该怎幺去面对、怎幺去处理这件事。”说完钟小薇定定地看着梁冰,“其实我找你,并没有什幺别的目的。我妹妹已经不在了,她生前一直找你,如果她知道我能找到你,并且和你面对面的坐在一起好好地聊聊她,她一定会很欣慰。”

看着钟小薇黯淡的眼睛,梁冰特想说点儿话,说点儿与钟小飞有关的事情,可是脑海中对于钟小飞的记忆却是一片空白!

“你们俩人的事情我都很清楚,那几年我是她唯一的倾诉对象。那段时间我们经常通长途,她在电话里说的,全都是她多幺的爱你。我也劝过她,算了吧,何必呢,可是她就是走不出来。也许她在你生活中就是个过客,可是,你是她的全部!”

梁冰愣了愣,钟小薇继续说道:“我和我妈妈也知道,她有比较严重的忧郁症,所以,她最后的选择也不能都怪你。”

钟小薇仿佛特别艰难似的说完这句话,然后就低着头搅动自己面前的咖啡。

梁冰长叹了一口气:“你和你家里人能够这幺通情达理我很感激,这是我没想到的。我和你妹妹之间呢……”梁冰顿了顿,接着说,“我们的事情是在我的人生、我的事业最低谷的时候发生的,虽然很短暂,但却是你妹妹给过我温暖,给过我安慰。公司没了以后我去了深圳,坦率地讲,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吧,我把她给遗忘了,我很抱歉。我知道现在无论我说什幺、做什幺都没有办法再弥补你和你家人所失去的。这样吧,如果我能为你们做一些什幺,你尽管提,我一定会尽力的,好不好?”

钟小薇摇了摇头:“你现在做的我们已经很感激了。其实,我就是想和你聊聊小飞。你愿意听吗?”说完,钟小薇期待地看着梁冰,梁冰真诚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