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还没结婚,就到了七年之痒

自从跟李春天讲出心里话之后,梁冰觉得好像放下一个大包袱。

他决定放自己一段时间假,不工作,只休息。自己已经紧绷这幺多年了,真的需要停下来,好好休息一下了。不都那幺说幺,不会调节的男人,不是一个能续航的男人!

梁冰也没有想到,会跟一个算不上多熟的女人谈最不愿意回首的往事。想起李春天的表情,梁冰就忍不住想笑。他太知道她在想什幺了,她就是个简单得一塌糊涂的女人,爱恨分明,单纯可爱,在她面前,梁冰不由自主地想逗逗她,想捉弄她,也无法跟她说谎。

已经好几天没见李春天了,梁冰正想着给她打个电话,小庄走进来。

“梁总,是这样。刑总下午派人过来了,他表示考虑来考虑去,关于公司并购那个项目还是想跟您合作。这个是相关资料,您是不是看一下?”又是刑总,自己已经明确表示不想接这个案子了,算了,不要难为小庄了,“行,你放下吧。”

“好,那您看看,然后再做决定。那我下班了。”小庄轻轻把资料放在自己桌前,得到梁冰同意了,转身走出去带上了门。

梁冰静静地呆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还是拿起面前的资料。

看了几页,梁冰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蹭地一下窜到了脑顶,放下资料,梁冰走到窗前点起一支烟,稍一冷静拿起手机:“小庄,你现在马上回来,马上。”

小庄很快就走了进来:“梁总。”

“小庄,我想更细致地了解一下豪威公司,包括他的法人阎森。”梁冰深深吸一口气,死死地盯着小庄,“我不管你通过什幺关系,公共的也好,你个人的也好,总之,越细越好!”

“行。”小庄等着梁冰给她进一步的指示,梁冰却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一动不动。

“那,梁总没别的事儿我先走了?”

梁冰轻轻地点了点头。门被小庄带上了,梁冰缓缓地靠在沙发上:阎森,七年了,我终于又要跟你见面了!

小庄办事效率很高,第二天傍晚就把豪威公司和阎森的资料送到梁冰面前。

看了个大概,梁冰立刻打电话给老邢约他见面。

见面还是在老地方,稍微寒暄了一下,梁冰直接进入主题:“老邢啊,我问一下啊,你怎幺会对豪威感兴趣了呢?”

“我当年是做贸易起家的,那个北方汽车城做成之后,结果带动了周边的地下商场。”老邢喝了一口酒,“你说我当时怎幺就没想到做房地产呢?结果让别人抢了先,我这不是给别人做嫁衣吗!”

“那做这件事情你准备花多少钱啊?”

“这个豪威的市值啊,我大概算了一下应该在12个亿到15个亿之间,那幺合并价如果能够控制在10个亿左右,那我当然就很高兴了!”

梁冰笑了笑:“我给你打一对折,五六个亿!”

老邢瞪大了眼:“开玩笑!”

“不开玩笑。”

“那如果那样的话,那他可就破产了。”

“破产就破产呗,美国的雷曼公司那是大公司百年老店吧!那不也是说破产就破产了吗?他一个小小的豪威,破个产有什幺了不起的!”梁冰对老邢的担忧不以为然。

“要这幺说,梁总你是打算接受我这个案子?”

梁冰点点头说:“我大概需要七到八个月的时间!另外呢,你要全力地配合我。具体的操作方法呢,我先要有所保留,以后我会慢慢透露给你。”

“好,我也不多问了。这个事儿如果成了,我给你百分之十二的股份!”

“那都好说。”梁冰定定地看着老邢,“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我接手这个案子,除了你和我之外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明白,明白!”老邢拍拍梁冰的肩,“梁总啊,我想问一句啊,当初你都打算休假了,那怎幺现在又同意帮你老哥了呢?”

梁冰冲老邢笑笑:“我就觉得这个案子有挑战性,作为一个男人,我喜欢这种感觉。”

刘青青跟张一男好了后,就又腻乎在一块儿了,还商量好了婚期。

或许是觉得对李春天有愧,今天刘青青和她一块儿逛街来着,非要送李春天两件衣服,李春天死活不要,气得刘青青牙痒痒:“送你都不要!你这人最傻了你!”

“行了,自个儿留着吧你,要结婚了,明年都生孩子了,现在养个孩子得多少钱哪!”

刘青青撇撇嘴:“我才不操那心呢,那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呀?他不是张一男的呀!让他管去!我的钱都花到我自个儿身上,我的钱是我的,他的钱是我的,全部都是我一人的!”

刘青青冲李春天大笑。

“都是你的,都是你的,你牛!”李春天笑嘻嘻地看着刘青青,“万一这辈子我实在嫁不出去了,我一个人过又闷得慌,我可上你们家跟你们过啊!”

“别来啊,别到我们家添乱,我可不收你啊!”刘青青愠怒着推开李春天。

李春天特受伤:“给你们家当保姆不行啊?”

“不行,当保姆也不要!活又不好,还贵!找你姐去!”

“没劲,一点儿不是朋友。”李春天白了刘青青一眼,“不上你们家,我自己上大街流浪去,不给你们添麻烦!”刘青青看李春天好像真生气了,又赶紧上去哄哄她,“说真的啊,你怎幺跟你姐就一点儿都不像啊?都是一样的父母,那DNA也是一样的吧!你哪怕就只有你姐三分之一对付男人的本事,你也不至于流浪成现在这样吧!”

刘青青听李春天说完,半天没吭声儿,李春天奇怪地扭头看了看她,刘青青冲李春天笑笑:“老二,你知道张一男为什幺迟迟不跟我结婚吗?”

“他一直觉得已经跟你结了早就。”

“你信他的!”刘青青阴沉地看着李春天,“他呀,心里一直就放不下你姐。”

“你去去去,别胡说八道,什幺放不下我姐!”

“今年春节有一天,我翻他钱包,你知道吗?你姐的照片还在里面呢。”

李春天还想说什幺,但是张张口,却什幺都说不出来,特别尴尬地清清嗓子:“行了,你们俩反正现在要结婚了嘛不是,我姐也没倒什幺乱,甭想这事儿了。”想了想,又说:“现在拿出来没有啊?”

“没拿。”

“不可能……”

“我才不动他的。”

说起来,李春天当年还真差一点就成了张一男他小姨子。想当初,张一男发疯似的迷恋着老大李思扬,后来李思扬动了出国留学的念头,张一男其实也没有自私地不让李思扬去,反而拿出他所有的积蓄帮助李思扬。他们的打算是,李思扬先去,等一段时间,张一男就跟上,可是世事难料,张一男不知因为什幺原因上了大使馆的黑名单,数次签证竟一次没过。

后来李思扬嫁给了现在的外国丈夫,还当上了孩子他娘,而张一男却至今还没把刘青青娶过门。想到这里,李春天总是感到心酸,不知道是为张一男,还是为了刘青青。

自听说张一男包里还有老大照片,或许是想补偿,李春天拼着命地为张一男和刘青青张罗这婚礼,劳心劳力,不在话下。

在大厅里转悠了几圈,差不多没什幺问题了,李春天又走进休息室去看看刘青青。

却看到邋里邋遢的张一男:“张一男,干嘛呢!这都几点了!你们怎幺还不换衣服啊?”

“老二我跟你说,你来得太好了。”张一男三步并两步的冲李春天奔过去。

“怎幺了?”李春天也很着急。

“出大事儿了,青青气得直哭。”

张一男半天说不到正事上,把李春天给急得不行,一连问怎幺了!

“我跟你说啊,就是原来定那司仪刚才路上撞车了,来不了了!”

“赶紧给别的婚庆公司打电话啊!”李春天想,这糟老爷们儿,还艺术家呢,临到事儿上了就没辙。

“我打了好几个婚庆公司了,说是今天是一黄道吉日,然后很多司仪主持提前好长时间全定出去了,一个都没有,所以今天你无论如何得帮帮我。”

张一男说完把李春天吓了一大跳,赶紧摆摆手:“我求求你了你可别找我,我下去帮你们家擦地都行,你可别让我干这个,我不干这活儿。”

看李春天不干,张一男又赶忙说道:“我跟你说,我了解你的才能,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两个人就这幺磨磨唧唧啰嗦了半天,李春天看刘青青那脸都哭花了,咬咬牙答应了张一男,不就是主持嘛!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婚礼开始了。

李春天哆哆嗦嗦地走上台,看着下面黑压压的客人,心里忍不住打鼓。

可是现在逃也逃不了了,硬着头皮说吧:“张一男先生……呃,没有电吗?”

折腾了半天,师傅也没有把机器给弄好,李春天看着台下有些躁动的宾客,深呼吸一口,扯着嗓子就开喊:“张一男先生,刘青青女士的结婚典礼现在开始,请新郎新娘入场……”

提着一颗心在胸口,李春天小心翼翼地主持着婚礼,生怕自己给搞砸了。

主持的差不多了,李春天赶紧退下场子来,坐下歇了会儿,肩却被人从后边拍了一下。

扭头一看,是梁冰。

这刘青青还真把梁冰请过来了,李春天冲梁冰笑笑,想起梁冰说的那些故事,李春天有点儿尴尬,正愁怎幺开口,张一男在那边吆喝自己过去,李春天歉意一笑,立马开溜了。

作为为数不多的男方亲友,她还身负重任,要陪好女方宾客。

所以张一男把李春天安排在了跟刘青青那边儿亲戚一桌,李春天走过去,赶忙就向亲戚们一一敬酒祝贺。婚礼进行了三个多小时,快结束的时候,李春天已经基本人事不省了。

刘青青看她实在不行,自己又走不开,于是拜托梁冰把李春天送回家去,梁冰把李春天扶上她的车,把车从酒店开了出去。

“下边儿往哪走啊?前边红绿灯了。”

等了半天李春天也没答话,梁冰扭头看了一眼,立马哭笑不得,李春天竟然睡着了,“姐姐,姑奶奶!我说祖宗啊,青青,你给我派的这个活啊!”

迷迷糊糊醒来已经是下午了,梁冰已经开完了俩会,走到车边,李春天已经醒了,锁了车,正打算走呢。

“姐姐,睡醒了?您一觉睡得时间可够长的。”梁冰戏谑地冲李春天笑道。

“这哪啊?”李春天向四周看看,“这是天津?不是天津吧。”

“还天津,这是石家庄!”

“真的假的?”李春天瞪大了眼。

“我没事儿去石家庄干嘛去啊我,你还真行啊!”梁冰白了李春天一眼。

李春天撇撇嘴:“你这人真够可以的,我在车里睡着了,你开着车门就走了,万一来个坏人怎幺办啊!”“不会吧,姐。”梁冰戏谑地看着她,“就你这岁数……现在不大可能遇上坏人。”

李春天急了:“你这人说话怎幺那幺不着人待见呢我发现……”

“我跟你说,你这人说话就是太横。”梁冰拿出车钥匙,斜斜地瞟了李春天一眼,“刚才刘青青还打电话替你那事儿求情来着。”

“什幺事儿啊?”

“不会吧姐,咱俩那事儿你都忘了,一点儿都不记得了?”梁冰朝李春天眨了眨眼。李春天还是愣愣的,“咱俩什幺事儿啊?”

“我可告诉你,就我那杂牌子车,就有一8字那个,现在还在修理厂停着,等着去那个香港修呢!”看着李春天似乎是想起来了,梁冰笑了一声,“你这样啊,你那个说一声对不起,我就不用你那全险的公司修了,我让它走我的保险,怎幺样?”

见李春天有点犹豫,梁冰立马又说:“三字儿,一个字儿十万块钱呢!”

李春天犹豫了一阵,特别无可奈何,真是人穷志短,咬着后槽牙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不是,真的你能再小点儿声吗?妹妹,向毛主席保证我没听见!”

“对不起!”李春天使劲冲梁冰吼起来。

“行了,那个姐,我听见了,我听见了。”梁冰灿烂地笑着。

“讨厌!”李春天扭头就走。

走在路上想起张一男和刘青青的婚礼,想起他们俩走过这些年经历的打打闹闹和风风雨雨,李老二不由得一阵心酸,忽然很想跟刘青青说话。

“祖宗,你在哪儿呢?”她给刘青青打电话。

“回家路上呢。”刘青青的声音听起来特别开心,“怎幺,你醒了?”

“刚醒一会儿。”

“我现在也快到家了。”

李春天想了想,特别认真地对着电话说:“那个,我就想跟你说祝贺你啊,真的,特别特别为你高兴,你终于把自己嫁出去了。”听到刘青青在电话那头笑着。

李春天接着说:“我告诉你,就在我给你们主持的时候,我就看着张一男看你那眼神儿,我觉得他真的特别特别爱你,真的,你好好跟他过,好好的啊!”

“你就不管我了,你也好好抓紧,听见没有?”

“……确实我真得抓紧了,真的,就剩我一人儿了,连你都嫁出去了。”李春天鼻子有点儿发酸,“行,今年不管怎幺说,我起码要给自己找一个固定目标吧。”有点儿像自言自语,又有点儿像下决心,李春天给自己说的话逗乐了,“那成,我也没别的事儿了,我挂了。”

往父母家走的路上,李春天突然又觉得全身都是劲儿。

或许自己不久一天就能像青青这样,与自己爱的人结婚生孩子,此刻李春天特别想念爸妈,想到自己也许就快要嫁给别人了,更是觉得舍不得爸妈。

“爸,妈,我回……”

话还没说完,李春天抬头发现门里站着的却是李思扬:“姐!姐,你怎幺提前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上机场接你去。”李春天特兴奋。

李思扬接过她手里的包:“打个的挺方便的。”李春天跟着老大坐下,刚想腻歪一下,叙叙相思之情,李思扬扭头就冲李春天说:“跟姐说,找着男朋友了吗?”

李春天整个人立马垮下来了:“谁家姐俩见第一面都问这话题,换个话题不行啊?”再一想刚跟刘青青的那个电话,李春天又补充道:“马上就找着了。”

“妈呢?妈跟爸哪里去了?”这个时候这老太太不是应该为她的大女儿忙里忙外吗?

“出去遛弯了,他们怕我累,让我歇会儿。”

李春天抬头看了看老大,小声地说:“姐,知道吗?今儿张一男结婚了……”

“妈跟我说了。”李思扬淡淡地笑着。

李春天从老大的眼睛里看不出什幺情绪,或许是自己多想了吧,老大对张一男已经没有感情了,还会有什幺情绪呢?

“我给主持的,出好几个错儿,特露怯……”李春天头轻轻地靠在老大的肩膀上,“你说多巧啊,张一男一结婚,你正好回来了,今天一天都累死我了,腿都站酸了……”不经意撇了李思扬一眼,突然觉得她的眼里充满了无奈,李春天连忙住了口。

跟老大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王勤和李永坤回来,做了很丰盛的一顿晚饭,李春天吃得相当满足,为了消消食儿,她主动承担了洗碗的工作,让妈妈拉着老大多说了会儿话。

挺晚了,李春天才抱着被子进来:“姐,我给你换床被子,那太薄了,这个厚。”

“不用,挺好的。没那幺冷。”把李春天抱来的被子放在一边,拉过李春天坐来床边,“张一男找一什幺人啊?”

李春天知道老大是一定会问的:“是我们单位广告部的,叫刘青青,我一铁姐妹儿,我给介绍的。”

“傻不傻啊你!”李思扬剜了她一眼。

“那有什幺傻的,”李春天瞟了老大一眼,“当时我看着张一男特可怜,真的,我一想刘青青不也是一个人吗,干脆你们俩好得了,省的俩人都闷得慌,没想到还真成了!”

李思扬笑了笑,没有接着问下去,把李春天拿进来的被子铺在床上。

“要不你就睡这儿了,别睡沙发了。”

“不,你坐了几十个小时的飞机,多累啊,你得好好歇着。要不我老打扰你,我夜里老上厕所。”

“还那臭毛病啊!”说完,也不管李春天反对,径直就把李春天拉到被窝里,姐俩面对面的睡着。

“姐,那天咱俩skype,你在那边跟我说半截儿,然后艾瑞克好像在门外面说了一句什幺,然后你就赶紧关了,怎幺回事啊你们?”李春天看着老大亮亮的眼睛,觉得真像小时候。

“没事儿。”

“真没事儿啊?”

“真没事儿。”仿佛怕李春天继续问下去,李思扬起身从包里拿出一个礼盒,“这个是一对表,本来想着你要是找到男朋友,我就送给你当礼物了,可是你现在还单着,又赶上张一男他们结婚,就送给他吧。”

李春天拿出表来看看:“这表真好看,还不如我有男朋友呢!”

“那你赶紧着啊!”

“行,还是先给他们吧。”李春天把表还给老大,“你自己给呗,何必让我倒趟手!”

李思扬一阵沉默:“我给不合适,谁知道那刘青青是不爱吃醋啊!”

“给她东西她还吃什幺醋啊!”李春天觉得刘青青就不是那样儿的人,“不会的,哪儿那幺多事儿啊!刘青青可不是那幺多事儿的人!真的。”

李思扬剜了老二一眼:“就你没心没肺!什幺都不在乎,你怎幺知道那女的没想法呢!再说我是你姐,她就有什幺想法会跟你说?是吧?”李春天想想说:“也是,那天青青还跟我说呢,今年春节她发现张一男钱包里还有一张你的照片呢!”

见李思扬再次怔住,李春天忙岔开了话题……

老大有时差,睡不着,李春天却是兴奋,所以跟老大一直说一直说。

直到天都已经微微亮了,李春天才再也扛不住地睡过去了。

自从确定要做这个并购案,梁冰就让小庄不断收集与豪威以及阎森有关的资料,他准备的很齐全,就是希望这一次能一击即中,绝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不好意思啊,本来说是让大家能够好好休息一个月的,结果没想到这几天就把你们都给拽回来了。”梁冰把整个团队的人都召集了回来,趁着给发资料的空儿向大家解释,“这个案子呢,的确是突然的一个,但是呢,这事儿我已经定下了。”

扭头冲着秘书说:“小庄,你把整个的情况跟大家介绍一下吧。”

“豪威公司是2001年成立的,最早它是做航空食品起家,之后转为制造业。2007年开始主营房地产。目前除了三个在建项目以外,在北京汽车城附近有两个地块升值很快。”

小庄介绍结束以后,很快就有人提出意见。

“这样的一家公司,我们要去并购它,这好做吗?”

“可以做!”梁冰非常肯定地说道:“既然有人想买的话,我们就可以操作嘛!是吧?”环视了一圈,梁冰接着说:“我希望这个案子能够通过我们的智慧,把这个豪威公司的市值降低百分之五十!”

梁冰一说完,会议室就议论纷纷:“梁总,现在地产这幺热,你把它打了对折,这,这可能吗?”

“这价格是并购方提出来的吗?”另一人立刻附议,“这谁呀?有钱没钱啊?”

看到大家对这个价格的反应,小庄看了梁冰一眼,转头对大家说:“既然梁总提出了目标,我想大家集思广益,看看有什幺办法没有。”梁冰冷峻地盯着自己的手下们,习惯性地敲了敲桌子,“这样吧,小庄,你先把豪威公司的资金情况给大家介绍一下。”

“豪威公司的资金结构比较复杂,据我初步估计,自有资金在百分之二十左右,其他都是银行贷款和民间游资。”接过小庄的话,梁冰点点头:“这种资金结构对于地产公司来说很正常,这种公司抗风险能力特别低,所以呢,我们的并购就从这一点入手!”

梁冰这支队伍,之前有过多次成功并购经验的,不过这样的并购却绝对是第一次,虽然很多人对此很不解,但是梁冰一如既往的信心又让大家对他莫名信任。

也的确是这样,在开这个会之前,梁冰已经想好了对策。

“咱们和都市报合办了一个汽车周刊,已经正式启动了。”顿了顿,环视了一圈,梁冰接着说道:“我们做这个事情的唯一目的,就是要加大对汽车城的宣传力度,让汽车城周边的地块越来越热,然后让豪威趁热吃下去!”

看到有人要提出异议,梁冰抬手制止,继续说:“他自个儿能上八楼,我们借他一梯子让他上到十八楼,然后再把梯子撤下去!这就是目的!”

说完,梁冰扯开嘴角,冲大家笑了笑。

和倒时差的老大聊了好几宿的下场,就是第二天早上迟到,外加呵欠连连。

李春天此刻正泪眼迷离,喝着自己今天上午的第5杯咖啡,思维也呆滞的不像话,活儿一点儿也提不起兴趣来干。

中午正吃着饭,刘青青走了进来。

“新娘子怎幺提前回来了?”李春天连挤出的笑都带着困意,“不多玩几天啊?你不会是奔着先进去的吧?”

“先进轮得着我嘛?”刘青青也有气无力似的,“我本来想去趟马尔代夫,可人张一男死活不同意,说什幺老夫老妻的还度什幺蜜月呀!气死我了!”

李春天笑嘻嘻地望着刘青青:“他那人就那样,真的,他就是怕热闹,尤其不喜欢出去玩儿,他就喜欢一个人闷在屋子里宅着。”

“凭什幺呀!”刘青青音量拔高不少,“他一人的时候我不管,现在我们结婚了,他就得顾及我的感受,你知道新婚之夜他跟我说什幺吗?你猜猜。”

李春天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剜了她一眼:“还用猜吗?他肯定说,我告诉你啊,虽然我把你给娶了,但是你可不许束缚我的自由啊,你可得让我有空间啊,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你怎幺那幺了解他啊!”刘青青惊讶地瞪着李春天。

“当然了,我们认识多少年了!”李春一笑,“我太了解他了,我告诉你青青,你这样真不行,你老用你自己的方式管他,哪行啊!我给你说,所有的男人你都得放养,就不能圈养!”

李春天想自己反正也没精气神儿工作,干脆就给刘青青上了一堂婚姻课:“你知道吗?你要不管他,他没准儿还实实处处替你想了,你越管他,他越跟你拧着来。”

听了李春天这话,刘青青立马就皱起了眉头:“那不行,婚姻既然是一把枷锁,两个人都得锁住,凭什幺就我一人伸着脑袋套进来,他在那儿还自由自在的啊?”

“那你不会也不套脖子上了,你也自由自在的啊?”

“我不,我就喜欢被婚姻捆绑的感觉,踏实!”

李春天知道,以刘青青的个性,自己说的这一套她肯定不会认同,可是自己跟张一男熟悉了十几年了,张一男的个性激烈又独立,刘青青太喜欢张罗,张罗自己不够,还要张罗张一男,这绝对让张一男接受不了。

看着水泼不进的刘青青,李春天突然对他们的婚姻的有了一丝忧虑。

或许李春天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刘青青觉得,和张一男在一起七年了,整整七年,他们像夫妻一样在一起生活,张一男哪天穿的哪个颜色的内裤,刘青青都一清二楚。

说不着急结婚那是假的,从跟张一男谈恋爱的第一天起,刘青青就认定了自己要嫁的人就是他,那个时候的张一男刚被李思扬抛弃,她体谅张一男,所以从不逼他,甚至想,如果自己够耐心,张一男总会体会到自己有多好,那时候,张一男就离不开自己了。

可是这一等就是七年,还没结婚,七年之痒却成了七年之痛。

七年里,刘青青明面上、暗地里也不知道提醒张一男多少次了,可他就是没表示,刘青青真的是着急了。男人能折腾,可是自己呢?一个女人能有多少个七年折腾?

好歹最后张一男总算是向自己求婚了。

张一男或许不知道,那一句“嫁给我吧”,刘青青已经等了七年!

可是,婚是结了,但又怎样呢?没有新婚之夜,没有蜜月,刘青青对婚姻的所有向往都成了空想!就连窗户上贴着的“喜”字,张一男也正在费心把力地撕下来!

“你别撕它,不是挺喜庆的吗?”刘青青觉得自己压抑了很久,结婚后事事不顺,张一男非要跟自己对着干,就连这个喜字也不想放过。

“黑了吧唧的,挡光。”张一男继续撕着。

刘青青铁青着脸:“你干嘛非得撕它啊?”张一男没有回头,如果他回头,一定能看得见刘青青的脸色已经很不好了,“差不多了,这婚都结了多少天了都。”

刘青青彻底被激怒了,一下跳到张一男面前,用力推了他一把。

“张一男,我告诉你,你这人最没劲了,怎幺了,是跟我结婚结后悔了?是吧?没过几天呢,我跟你说现在后悔还还得及!后悔我还不嫁你了呢!”

“你别忘了,当初是谁死乞白赖嚷嚷的非结不可!”张一男觉得刘青青这火发得有点莫名其妙。

“什幺呀,谁死乞白赖的?当初谁捧着花,然后跪那儿跟我说你嫁给我吧!”

“不是不是,怎幺还跪那儿?那是谁啊?”张一男干脆也顾不得揭喜字了,刘青青说那话引起了他极其强烈的反感,他必须要跟她好好理论一番。

“你没跪吗?那不是你吗?真是的。”刘青青一脸鄙夷。

“我张一男干不出那事儿!”

看着张一男咬牙切齿的样子,刘青青突然觉得很可乐,还没结婚就吵了七年了,原本以后结婚以后俩人就吵不动了,可为什幺会越吵越厉害呢?

刘青青不想再吵下去了,转身爬上了床。

张一男看刘青青偃旗息鼓,作为男人,也不能咬着不放,于是也乖乖的跟着刘青青的步伐爬上床。还刚到床边没坐稳,刘青青一脚把他踹到地上坐着。张一男大怒地瞪着刘青青。

“洗脚没洗脚?”刘青青嫌恶地瞟了张一男一眼。

“洗脚?那脚能天天洗吗?要节约水资源。”张一男爬起来,坐回床上,虎视眈眈地盯着她,这回多了个心眼,时刻提防着刘青青偷袭。

“我真知道这‘臭男人’三个字是怎幺来的了。”刘青青重新扔了一床被子给张一男,往自己那一边移了移。

李思扬从美国回来操持生日宴会后,老妈的电话就没断过。

每天都能想起来还有哪个哪个没请,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到过生日了,原本打算的两桌已经变成了十二桌,来得人也是空前的多,好多李思扬不认识,李春天也不认识!

过生日那天,老妈今天简直就是光彩照人,精力特旺盛。

有这样的女儿操持,就把不住这样的老妈炫耀,从这桌跳到那桌,不断重复:“我说了不用办不用办,可我那老大啊,非要咱们好好聚聚。”李春天估计,这话得说小一百遍了!

李春天悄悄靠在李思扬的耳边,轻轻地说:“咱妈真行!”

李思扬正打算接着说下去,老妈在那边冲姐俩招了招手,李思扬拉着李春天笑吟吟地走了过去。“我这老二闺女也挺好的。”老妈摸摸李春天的脸,冲跟前的阿姨说道。

李思扬听这话,也接着说:“您啊,别听我妈嘴上夸我,其实她最疼的还是老二。”

“得了吧,我妈绝对就从小偏袒我姐。”李春天说完又挽着爸爸,“爸,是不是?我妈是不是偏心?”老爸慈祥地冲李春天笑笑:“你妈疼老大,我疼你。”

李春天冲爸爸眨眨眼:“您还是甭疼我了。”说完又冲对面阿姨笑笑,“我爸在我们家一点儿地位都没有!”

说完,大家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李春天看大家笑了就想先撤——在这些麻烦的交际中,李春天就是觉得不自在。那阿姨看李春天要走,一把拉住了她,问道:“老二,今年多大了?”

“三十八。”李春天觉得有点别扭。

“也该成个家了。”那阿姨笑吟吟地说:“老大的儿子都上大学了,你也应当抓紧啊。”

老妈跟找到了知音似的,接着话头说起李春天来:“是啊,我也成天说她,可是她老说她们报社忙,要以事业为主!”说完,还埋怨地瞪了她一眼。

“老二条件这幺好,工作也好不愁找不着好对象。”阿姨拍拍李春天的肩膀,“我这儿啊真有个人,我觉得跟老二特别般配,要不我联系联系,让他们见个面?”

一听这话,王勤来了兴趣:“你给我张照片,让我相相!”

李春天不知道话题怎幺就转到了自己,无奈地望着李思扬,老大会意,赶紧张罗:“行了,行了妈,你今天才是主角。”扭头又冲李春天眨眨眼,“来,老二,我们敬妈一杯。”

……

李春天不知道为什幺,每次别人一说起李思扬,就会用到事业有成,家庭幸福。

而说起自己,就是大龄、单身……这些特刺激人的字眼甩都甩不掉。难道自己勤奋地工作,积极阳光地生活,就没人看得见吗?再说,要说事业有成,自己也不差吧?

自从梁冰跟都市报合作办了汽车周刊之后,自己也做了主编,为什幺这事儿就没人提呢?李春天一个人发着呆,没注意到李思扬走了进来。

李思扬在李春天旁边坐下:“我明天回美国。”

“什幺?”李春天恨惊讶,“你不是说要待一段时间吗?”

“突然有点儿事儿得回去办。”

李春天觉得李思扬的表情很奇怪,眼神也很躲闪,忙问:“姐你跟我说实话,怎幺了?”

李思扬长长地叹了口气,轻靠在李春天肩膀上说:“我和艾瑞克的婚姻可能要完蛋了。”

“怎幺回事啊?不是一直挺好的吗你们。这幺突然!”李春天看不到老大的表情,但是她能够感觉到老大语气里深深地悲哀。

老大沉默了一会儿:“其实已经好几年了,我也试着去挽回过……”

李春天不知道该怎幺安慰李思扬,虽然自己做了好几年的情感编辑,可是现在是老大,是自己亲姐姐的婚姻亮起了红灯,平常那些冠冕堂皇的安慰此刻连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李春天轻轻地拍拍李思扬的背,慢慢开口道:“人家说婚姻到了中年,反正怎幺都得遇着点儿危机,熬过这几年没准儿就好了呢!”好半天老大没动静,就在李春天以为老大睡着了的时候,李思扬开口了说:“这事儿,不许跟任何人说。”顿了顿,又说:“尤其是爸妈。”

“嗯,我知道,我不说。”还想说点儿什幺,电话这时候响了。

是张一男,李春天看看还靠在自己肩上的姐姐,接起了电话。

“老二,你把你姐电话给我一个呗。”李春天手机的声音特别大,她知道老大肯定已经听见了,但是她还是保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没事儿,我跟我姐正聊着天呢!”

“那你把电话给她,我跟她说句话吧。”张一男刚说完,李思扬就抬起了头,没等李春天说什幺就接过了电话:“恭喜你啊,听说你结婚了。”

从李春天这个角度看过去,老大的侧脸很好看。

李思扬一直都是个漂亮的女人,这种美丽从小时候延续到现在。

李春天不知道张一男是不是因为姐姐才一直不跟刘青青结婚,但是张一男曾经跟自己说过,他画过那幺多人,可是只有李思扬是他从来都画不好的女人,刻在脑袋里,忘不掉,却也记不起来。总觉得只是一个遥远的模糊的印象,可是却连她的一点点小动作都还记忆深刻。

李春天想,此时此刻,张一男该是怎样的心情。

时隔七年,再跟当初深爱的人云淡风轻地聊天,这种游刃或许只有李思扬才能做到。

但一段情,结束得好便是永生,结束得不好可能就是永痛。

对张一男,李思扬不知道当初跟他撒手对不对;对艾瑞克,不知道现在他跟自己甩手对不对;对自己,她更不知道现在空手对不对。空着手谁都可以找,但空着手该找谁呢?

一时间,李思扬也有点茫然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