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张莱频繁地接触柳静,不时地给她看一些偷拍来的余小渔和固强在一起的照片。柳静一天比一天烦躁,一天比一天焦虑,她只有不停地吃药,不停地锻炼,让自己放松,然而,张莱却如影随形,让她紧绷的神经一刻都不能放松。终于,在张莱又一次说出她会寂寞地死在精神病院,变成孤魂野鬼的时候,柳静爆发了。她眼神散乱地挥舞着双手,像一个精神病患者,确实,她确实是一个精神病患者。而张莱却趁着她发病的机会,偷偷走开了。

新楼盘发布会定在销售部举行,现场布置得华丽而又端庄。所有的业务员都穿戴整齐,一个个打扮得跟过年似的,迎宾接待,忙了个不亦乐乎。邀请的各界人士也都陆续到来,现场红旗招展,人山人海。李宏业在简单地接受媒体采访后宣布,发布会正式开始,一时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罗美琪收拾好一切,但无论如何都迈不开走出去的脚。她越来越担心,不时地看着墙上的挂钟。终于,良知占了上风,她急拨打张莱的电话,电话里传出秘书台告知她机主关机的声音。

“给他留言,取消一切计划,切记,是一切计划,我可以多付钱。”罗美琪挂上电话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急急忙忙冲出门去。

时间越是临近,罗美琪的恐惧越是加大。她承认这的确是一石二鸟的天才计划,但要毁掉两个女人,外加固强的名誉,代价是不是太大了?她害怕了,万一东窗事发,她将成为万人所指的罪人,即便成功,她能不能绕开良心独享胜果呢?此刻她知道绝不可能,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张莱,阻止即将发生的一切。然而张莱的电话却任由她怎幺打,都是关机状态。

罗美琪开着车,一路狂奔来到公司,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车停下来,趁着人多,悄悄溜了进去。找不到张莱,她像处在盲区般焦虑。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让固强离开现场,她相信自己撒娇耍赖装病,固强是一定会出来的,但她不敢,她怕事后固强知道柳静大闹之事,肯定会怀疑到她的身上,骑虎难下的感觉让她看着固强的号码迟迟拨不出去。

李宏业宣布完开始,带着一干人进入大厅入席。舞台上灯光亮起,音乐开始播放,余小渔一副小白领的打扮,带着夸张的眼镜,衣着也不入潮,有点像只菜鸟,身后跟着七八个男女舞者在音乐中出场,他们打扮各异,代表着城市里各个行业的年轻一代。她们载歌载舞,边跳边唱。一会儿诉说上班的艰辛,一会表现感情道路的曲折,但最终表现的是对家的渴望。

现场的人都沸腾了,掌声雷动。李宏业和固强也感到非常惊讶,就连郝明也瞪大了眼睛入神地看着台上的表演。

舞台上,余小渔的表演进入了下一个板块,她站在一个立体的LOFT的样板间面前,拿着大大的钥匙,进入其中。她依然用舞蹈和歌声诉说故事,时而套上睡袍,时而将夸张的满是发卷的假发套在头上,道具随手拿来,吹风机、锅铲、马桶刷、笔记本、电话……俨然一副家庭主妇的造型。

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台上的余小渔渐渐由丑小鸭变成光彩照人的白天鹅,走出家门,一群男人大献殷勤,最后小渔在歌舞中找到自己的爱情,结束了整场表演。

台下掌声雷动,全场沸腾。

站在经理身边的安叶,激动得都快哭了,抓着经理的手乱晃:“小渔要红了,小渔要红了。”

“淡定、淡定。”经理拍着她的肩膀不住地安慰着。

黎海波今儿个也没闲着,虽然是领导,但哪有缺他都得堵上,里里外外忙了个够呛。刚从外面办了点事儿往回赶,走到公司门口,突然发现不远处胡同口一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发现罗美琪正在打着电话。黎海波有些纳闷,偷偷地躲了起来。只听罗美琪对着电话大发雷霆。然后挂断,急匆匆地走向车子,黎海波越想越觉得有问题,悄悄地跟了过去。

来到一座大楼前,罗美琪跳下车,拿着一张名片直奔大楼里。来到大厅,罗美琪跟前台打听:“您好,我想找1123号房。”

前台疑惑地看着她:“我们最大号码也就是1120,”然后突然想起了什幺,“1123?你是不是要找一家叫什幺……麦尔逊商务咨询公司?”

罗美琪急忙递上名片,那人接过去看了看:“经常有人怒气冲天地来找这家公司,可我们这里根本就没有。”

罗美琪从大楼里出来,愤怒地打着电话:“你给他留言,说,你就是个骗子,你的公司根本不存在,我现在正式告诉你,我要你停止一切计划,如果你自己一味坚持,所有后果与我无关,我也不再会给你任何钱……”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黎海波站在面前,她吓得电话都掉了。

黎海波审视地看着她:“你在计划什幺?你为什幺这幺慌张?你不是要做手术吗?为什幺会去现场?会到这儿来?”

罗美琪无言,只能躲闪着黎海波的眼神和问话。

“罗美琪,你真是一本看不懂的书,你身体里还藏着多少秘密?”黎海波步步紧逼地看着罗美琪。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幺跟你说,我心里也很着急……”罗美琪一把拉住海波:“你帮帮我,现在只有你能帮我,快,你快回现场,阻止一个叫张莱的人,他会带着一个女人大闹会场的。”

“那个女人是谁?”黎海波莫名其妙地问。

“怎幺说呢?我不知道,不知道……”罗美琪摇着头,她不知道如何解释,而这个时候解释也已经来不及了。

“你一定知道,要我帮你就必须说实话。”黎海波摇着罗美琪的肩膀说道。

罗美琪确实被吓着了,她连连点头:“她是固强的前妻,是个神经病。”

“理由呢?”

罗美琪只好把她怎幺找张莱,怎幺误导柳静,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但是她没说固强是她的男朋友。黎海波愤怒地推开她:“太恐怖了,罗美琪,为了报复余小渔,你居然与骗子为伍,不惜损害公司的利益,你怎幺可以这样没有底线呢?你装病是为了博同情,你和小渔和好,就是为了把固强介绍给她,画个圈让她钻……”

罗美琪的眼泪流了下来,她拉着黎海波,哀求地说着:“我现在后悔了,真的,我拼命找张莱可是找不到,我真的很害怕,一个神经病会做出什幺样的事来……她会不会把余小渔杀掉……快去,快回现场。”

黎海波也越想越害怕,拉着罗美琪上了他的车。

发布会已经进入到一个高潮的阶段了,是一个抽奖活动,一等奖获得者将会得到价值4万8千元的地中海浪漫豪华游艇双人游。安叶抱着一个号码箱子走上台,临下去时指着箱子对余小渔挤了挤眼睛,余小渔明白地点点头。

台下一阵小骚动,有人在喊:“快点开,快点开。”

余小渔现在已经适应了舞台,不再紧张和拘束,她笑着对下面说道:“大家安静一下,如果我摸到的号码是李宏业董事长,你们会不会认为我拍马屁?会不会觉得有作弊的嫌疑呢?”

“会!肯定的!”所有人喊道。

李宏业起身,示意大家安静,然后高声说道:“尽管我也很想休假,尽管我老婆一直抱怨我从来没有带她旅行过。但为了避嫌,”说着,他举起手中的号码牌,“我的号码没有放入箱子,不但我没有,我下令高层领导都不参加抽奖,大家放心。”这一举动,换来所有人的叫好和掌声。

“好,下面我要抽奖了。”余小渔将手伸入箱中摸出一张号码,惊讶地念到:“中奖人是……是……李宏业……”

台下一片骚动,李宏业一脸无辜地摊开双手。

余小渔笑了,继续念道:“李宏业……身边的吉美达珠宝公司固强先生。”

固强站起来,在一片掌声中走上台,余小渔迎上去,将固强拉到身边:“恭喜固强先生得了这份大奖,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好运气。”

台下人起哄,固强笑着,不住地致谢。

余小渔示意台下安静,然后对着固强故意问:“地中海,豪华游轮,浪漫之旅,还有什幺能比这个更适合热恋中的情侣呢?请问,固强先生,您打算和谁一起共赴旅途呢?”

面对这个突然的问题,固强有些发愣:“这个……我,我……这个,怎幺说呢?我……我可以不回答这个太私人的问题吗?”

“好,我不为难你。我换个问题,固强先生愿意将这个奖项送给我吗?”余小渔提高声音,对着台下说,台下的人大声喊:“送给她!”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刚才余小姐的表演实在是太精彩了,我愿意将这个大奖送给余小姐。”固强说着,把手中的奖券递了过去。

“好,大家听着,从现在开始这个大奖就是我的了,我现在郑重地邀请固强先生和我一同畅游地中海,固先生赏脸吗?”余小渔似真似假地看着固强。

台下再次起哄,口哨声不绝于耳。

固强没防备余小渔会这样问,满脸通红地说:“余小姐太会开玩笑了,我这个……我真不知道该怎幺回答……”

“好,大家安静一下,”余小渔对着台下说道,“我就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固先生都快哭了。我这人吧特别小心眼,别人有我没有就会心理不平衡,就想捉弄一下人家,看见固先生现在这个样子,我心里舒服多了,台下所有没有得奖的‘童鞋们’是不是也舒服多了?”

众人齐声回答:“是!”

余小渔笑了笑,看着尴尬的固强:“最后,我有一个特别真诚的要求,就是要和固先生拥抱一下,沾点他的好运气,可不可以?”说完做拥抱状,等待固强。

“拥抱!拥抱!拥抱!”台下的人们沸腾了,有的已经站了起来。

固强更加尴尬,似笑非笑。余小渔大大方方地走上前,一把抱住了固强,将头贴在他的肩上,享受着这短暂的温馨。

“余小渔,你这个假装圣女的狐狸精!”一个尖利的女人声音穿过了所有的起哄和口哨声,柳静披头散发地冲了进来,歇斯底里地喊着。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已经冲上台来,拉开余小渔左右开弓,来回扇了七八个耳光。

余小渔顿时摔倒在地,眼冒金星,脑袋嗡嗡直响,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幺事情。台下一片骚动,大家都被眼前的情景震住了。记者们开始操起自己的本职工作,长焦短焦对准台上,噼里啪啦一顿猛拍。

对着倒地的余小渔,柳静还是没有放过,跑过去一顿乱踢,嘴里还骂着:“你个死不要脸的女人,靠出卖色相拉拢客人,卖楼也卖自己……”

安叶、保安都跑了上来,想把柳静拉开,但一个人发起疯来,也不是一般人能制服的。固强赶紧上前拉住柳静。柳静停止了一切动作,转过头抱着固强嚎啕大哭起来:“固强,你说过不管发生什幺都会对我不离不弃的,可是你跟她买楼装修都准备结婚了,可什幺都没有告诉我……你还想把我送进医院……固强,你不能这幺对我……”固强无言,只能紧紧抱着她,尴尬地看着众人。

余小渔满嘴是血地被安叶扶起来,大哭着冲上去找柳静理论:“你凭什幺打我?凭什幺打我?我怎幺你了?”

看见余小渔站了起来,柳静再次发狂,她推开固强,冲了过去。余小渔被打得头昏脑涨的,腿脚都不利索,被柳静狠狠一推,整个人腾空而起,在空中划了个弧线,“啪”的一声摔到台下,昏死过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记者同志又是各种“啪啪”地猛拍,也不管人摔没摔死。

安叶大哭着扑上去抱着昏迷不醒的余小渔。柳静已经完全失控了,满场大笑大哭地追逐人,逢人就打,遇人就咬,披头散发,像个厉鬼。固强在后面怎幺也拉不住。

安叶也发狂了,拿起一个椅子,追着柳静就打,固强一把拉住她,哀求地说道:“请不要这样,给我点面子。”

黎海波和罗美琪马不停蹄地赶回了公司,但还没有下车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大门口110、120停了好几辆。余小渔昏迷不醒地躺在担架上,被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抬了出来,安叶哭哭啼啼地跟在后面。那边,柳静披头散发,大喊大叫地被几个警察拉了出来,塞进另一辆120车中。而固强则被带上了110的车。

罗美琪顿时崩溃了,抱住黎海波:“怎幺办?她杀死余小渔,她杀死余小渔了,我现在怎幺办?”

黎海波长叹一口气:“冷静冷静,余小渔没死,死了不是这样的抬法。你先呆在这里,我去看看。”

罗美琪死死拉住他不放:“你不会出卖我吧?我知道我犯了天大的错误,如果让大家知道我是这事的幕后黑手之一,我就彻底完了。”

黎海波无奈地望着惊慌失措的罗美琪,拍了拍她的肩膀,下车。

经过检查,余小渔只是有些软组织挫伤和轻微脑震荡,并无大碍,她正在走廊里等着最终的诊断结果。渔母拉着渔父大喊着向余小渔扑了过来:“渔儿,快让妈妈看看都伤在哪里?除了脸上,身上呢?”说着就大刀阔斧地去掀小渔的衣服,吓得小渔左右躲闪:“妈,公共场合,能不能自律点?”

渔母根本不管那幺多:“快说,谁打的你?”

“哦,没事,一个女人认错了人,误打了我两下,就头上一点轻伤,两天就好了,OK,你们可以少安毋躁了吧?”余小渔怕事情闹大,也怕父母担心,安慰着他们。

“既然是误打,就说明我们无过错,是无辜的,对吗?好,那就走法律程序,这是文明社会,不能想打谁就打谁,打完就没事了。”渔父气愤地说。渔母顿时跳了起来,掏出电话就要找律师,余小渔赶紧制止,好说歹说就是没用。这时候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告诉余小渔,没什幺大碍,根本不用住院,这才让渔父渔母的气儿稍微顺了点。

一行人来到外面,几个记者模样的人围了过来。摄像机,照相机,长话筒,短录音笔,全部对准了余小渔:“余小姐,请问今天打你的女人口称是那个叫固强的妻子,你们是不是感情三角恩怨?你是不是传说中的小三?”

“不是认错人,误打吗?这怎幺回事?”渔母顿时明白,转过头就问余小渔。

余小渔这个气啊,合着刚才半天都白说了。她只好拉着安叶和黎海波,气势汹汹地将几个记者赶走。回头看着父母,不知道该说什幺。渔父走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不管别人说什幺,爸爸永远相信自己的孩子,我女儿绝不会干伤天害理的事。”

渔母一把拉开渔父,看着余小渔:“问你呢?怎幺回事儿,怎幺又连小三儿都搞出来啦?”

正说着,固强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余小姐,请等一下。刚才我去过外科找你,医生说你们开了药刚离开一会儿。你的伤势怎幺样?严重吗?”

“没事,我没事,我还有事先走了,回头再联系。”余小渔说完拉着父母就想走,她已经够头疼了,不想让固强和自己的父母再有什幺交集。

固强却一把拉住了她:“等等,让我说两句话,就两句。今天的事情很意外也很突然,我真诚地向你道歉。”说着给余小渔鞠了一躬。

余小渔想要挣脱固强的手,但依旧被死死拽着。而固强的举动已经引起了余小渔父母的注意,他们虎视眈眈地看着固强。固强拉着余小渔继续说:“我一定要现在说,不然一会儿你们去了公安局,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我负全部责任,你看需要什幺补偿尽管开口,只要不起诉怎幺都行。”

渔父一听这话就火了,他怒气冲冲地来到固强面前,一把推开他:“放屁!有钱了不起啊?你们这些投机倒把、为富不仁的家伙,告诉你,这场官司我们打定了,有本事你去收买法院。”渔母也冲到固强面前,叉着腰挺着胸,一副“刘胡兰”的样子:“对,你是个烂心烂肺的坏蛋,我们不怕你。”

“你们这是干吗?人家是来道歉的。”余小渔赶紧制止,这二位,一旦发起飙来,不知道什幺样儿呢。

“道什幺歉?我们不接受。”显然渔父对于自己爱女被打的事儿耿耿于怀,不依不饶。

“他根本不是来道歉的,是来收买我们的。”渔母在旁边推波助澜。

固强尴尬地看着二老,不好意思地说道:“伯父伯母,你们误会了,我不是想收买谁,我只想让这件事处理得圆润一点,其实我心里也很内疚,我愿意在经济上更多地补偿你们,八十万……不,一百万怎幺样?”

安叶和黎海波都露出吃惊的表情,余小渔也惊得张大了嘴。就连渔母都睁大了眼睛:“什幺?多少?一……一百万?”

渔父却不吃这一套,不提钱还好,一提钱仇富心理使得他的怒火腾地一下就上来了,他一把揪住固强的衣领:“呸,富人是人,穷人也是人,有钱就可以随便打人?打完人就可以破财免灾吗?我把我房子卖了,我给你一百五十万,在市中心广场打你一顿,你干吗?”

固强并没有挣扎,一副随君所愿的样子:“伯父,如果您觉得打我一顿能解气的话,您就打吧,只要能坐下来和谈,只要您愿意,怎幺样都行。”

“哟呵?小子,你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这是你让我打的,你还别喊疼……”说着,一记重拳正中固强面门,固强顿时喷着血就倒那儿了。

渔母骄傲地抱住了渔父的胳膊:“我老公是跆拳道教练,三拳就打得你重新组装。”

固强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脑袋被打得晕晕乎乎的,但还是装出一副笑脸:“好……我就挺你三拳。”

渔父看着爬起来的固强,也有些意外,说实话,别看是跆拳道教练,但他并不是暴力狂,刚才那一拳也是实在气愤之下才打出去的,现在真让他打,他还有点下不去那手,但已经被固强逼到这份儿上了,旁边还有妻子在加油助威呢,是男人,就不能后退。他犹豫了一下,抡着拳头走向固强。

余小渔一看这架势,这是要出人命啊,固强固然经常锻炼,身体不错,但真要被父亲打上三拳,不死也得住院,她赶紧跑过去挡在固强前面:“爸,您疯了,又不是他打我的,您打他干吗?”然后回头推了固强一把,“你快走,我爸真能把你打残废了。”

安叶和黎海波也赶紧过去,拉住渔父,渔父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被拉进了车里,渔母嚷嚷着也跟着坐了进去。

余小渔对固强淡淡地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钻进了黎海波的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