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承认

“小姐!大事不好了!”

白灵澄正倚在窗边看着张贤安的一本诗集,目光满是迷恋。听见萱儿毛毛躁躁的喊声,顿时面色阴了下来:“有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

萱儿也知道主子有了身子,受不起惊吓,连忙用力打了自己两个耳光,一边打一边道:“奴婢有罪!奴婢有罪!”

白灵澄轻哼了一声,不想跟自己的心腹计较:“说吧,什么事。”目光仍是恋恋不舍地看着眼前得诗集。

萱儿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自己主子,道:“小姐,奴婢说的这件事,您可不准气坏了身子。”

白灵澄漫不经心翻动着书页说道:“说吧。”

萱儿递上了一封信,神色有些古怪的说道:“小姐,奴婢刚刚听您的吩咐去买了保胎药,回来的时候正巧看见那守门的卫安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看着奴婢的目光也躲躲闪闪的。奴婢心下奇怪,便上去质问他,碰巧他身上掉了一封信出来,我看上面写着的是张公子的名字,好说歹说,才从卫安那小子的口中翘出来,这信是张公子托他偷偷递给二小姐的。”

白灵澄手中的诗集已经被她恶狠狠地扔在了地上,凡是同张贤安有关的事情,就由不得她不紧张了。在她看来,张贤安已经是自己定下来的夫君,自己就是张贤安未过门的妻子,现在自己的未婚夫居然和自己最讨厌的妹妹有了勾搭,怎能让她不暴跳如雷?

白灵澄用力地从萱儿的手中扯过了这封信,又三两下撕开了信封,拿出了里面的纸。

这一看,白灵澄的心凉了一半,这上面就是张贤安的笔迹,她不会认错的,信中密密麻麻,皆是写的张贤安对白灵羽的爱慕,言辞之中还带着几分对白灵澄的贬低。信的结尾,是约白灵羽出来幽会,而看信中的意思,似乎他们两个已经幽会过几次了。

白灵澄已经是怒火中烧了,她死死地握着手中的信,用了好大的耐心,才没有把手中的信纸撕掉,她还要拿着这封信去质问白灵羽,质问这位不守妇道的妹妹,为什么有这样的厚脸皮勾搭她这个姐姐的未婚夫?

萱儿看着白灵澄狰狞的表情不由有些心惊,连忙苦劝道:“大小姐,您现在还有身子,还是消消气罢!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白灵澄现在哪里还听得进去萱儿的劝告?她死死地看着萱儿,怒吼道:“跟我走!去找那个贱人!证据确凿,我看她这个浪货还有什么可说的!”

白灵澄带着萱儿,气势汹汹破门而入,白灵羽正在练习书法,见白灵澄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不由有些惊恐地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白灵澄冲上前去便想给白灵羽一个耳光,不成想被白灵羽用手拦下来了,正要对白灵羽发火,却见这个便宜妹妹脸上带着冷淡的笑意:“姐姐,你这样不由分说上来就动手,似乎不太好吧?最起码也要让妹妹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也好让我这个做妹妹的反省反省。”

白灵澄怒极反笑,把信扔在了白灵羽的脸上:“那你就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白灵羽拿起信,佯装仔细地看了看,立刻露出心虚的表情:“妹妹,妹妹实在不知道这封信是什么意思!”

白灵澄冷笑,睨了一眼间白灵羽:“白灵羽,别想在我面前装糊涂!你分明和贤安有染!我告诉你,贤安说过要娶我的,别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不过一个庶女,也配得上张公子?”

白灵羽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心中却在暗笑,她就知道这招对白灵澄有效,现在已经把她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了,有此机会不利用,还等何时?

不错,这封信是白灵羽伪造出来的。

上了那么多年的学,小时候的白灵羽可没少帮朋友抄作业,代价是那些朋友拿糖来换。小时候的白灵羽就有这种心思,知道要拿自己的资本去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这种性格一直影响到白灵羽长大后的人生。而现在,她发现曾经做过的这些留给了她一项非常有用的技能——模仿别人的笔迹。

在现代,有太多的鉴伪方法,而在魏代,能用的不过是分辨笔迹和手印、或是印章之类的东西。张贤安还没有考取到进士,也不是什么官员,因此平日里只有一副泥红小印,用在一些作品后面,而在通私人信件的时候,一般是不盖印的,以免落得什么把柄。

白灵羽不过买了一本张贤安的诗集,仔细观摩了半个时辰,便能模仿出个八九分像了。而白灵羽更是笃定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是负数,推断白灵澄一定看不出来,这才放心大胆地伪造了这封信出来,又塞了卫安一点钱,请他演了这样一出戏。

只能说白灵羽步步算计,几乎算无遗漏,这才让白灵澄成功进了她早已设计好的陷阱中来。

白灵羽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看在白灵澄眼中便分外的刺眼:“姐姐说的这是哪里话?羽儿自然是配不上张公子的,不过羽儿的愿望也很小,只要能做张公子的妾侍,日夜服侍在张公子身边就好了,又哪敢奢求正妻的位子?倒是姐姐,哎,妹妹真替你不值,张公子来提亲的时候也只是许了姐姐妾侍的位置,难为你一个嫡女还要嫁与人家作妾,不过张公子大才,日后高中,我姐妹二人一同侍奉在张公子身边,倒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呸!你这个下贱胚子,竟然也敢痴心妄想?”

白灵澄气得昏了头,厉声道:“张公子早就与我私定终身!他答应过我,要娶我做正妻的!我告诉你,那日张公子所说不过是个幌子,要不是爹爹反对,我早就是张公子的妻子了!白灵羽,你给我提鞋都不配!哼,以后也不过是嫁给守土地庙那个张老头的命!”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恶毒了,临安城内有座土地庙,香火鼎盛,不过守庙的张老头却是个苦命的人,年纪已经五十许了,早年丧妻,一条腿是瘸的,长相也是丑陋,听闻当年还因为小偷小摸进了牢房呆过几年,现在只能找一份看门的营生勉强度日,平时也因为嘴巴太臭,又爱像个泼妇一样吵架,这才没什么人缘。

白灵羽不怒反笑:“姐姐这话说得可不对,爹爹只有我们两个女儿,就算我不能嫁到跟姐姐一样好的人家,也不会嫁的太差。呵,可不怪妹妹没有提醒你,那张公子可没跟别人说过会娶你为正室的话,倒是我,张公子跟我的信中曾经提过,他的父母已经同意张公子娶我为妾侍的事情了,唉,我这做妹妹的,倒是真真为姐姐叹息了,说不定姐姐最后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我撕烂你这个小贱蹄子的嘴!”

白灵澄发狂一般地向白灵羽扑去,白灵羽已经做好了准备,不想白灵澄却被萱儿拦住了。

萱儿苦苦地拉着白灵澄,又怕不小心伤到白灵澄:“小姐!小姐!冷静啊!”

白灵澄又哪里能冷静得下来?只能庆幸萱儿的力气够大,这才没让白灵澄动手。

“嘎吱——”

白灵澄和萱儿,一个在震怒中,一个忙着拉住自家小姐,都没有注意到门外轻轻的声音。白领暗笑,她的下一步棋,已经来了。

冷雀坐上五夫人的位置后,和白灵羽的关系非但没有破裂,反而更加亲密了。冷雀现在没有一儿半女傍身,白青峰年纪也大了,让冷雀再怀上的可能性很小,冷雀一边讨好着白灵澄,一边不着痕迹地和白灵羽保持着之前的关系。她清楚的知道,只有自己和这两个小姐保持好关系,以后才能在白青峰百年之后获得一处容身之地。

虽然冷雀并不知道为什么白灵羽会想让她带着白青峰来一次白灵羽的宅院里,但她还是照做了。前几次白灵羽的成功都让她产生了这样一种认定:只要跟着白灵羽走,就不怕自己捞不到好处。

用了饭后,冷雀便使尽浑身解数,让白青峰陪自己出来散散步。随后又借口白灵羽这边的风景好,带着白青峰向这边走过来。

白灵羽与冷雀约好,以踩断树枝为信号,这下收到了冷雀的暗号,她想要问的,也终于可以问出口了。

“姐姐,可是觉得妹妹的嘴巴太毒?”

白灵羽的脸上带着挑衅的微笑,而白灵澄脑中理智的那根弦已经彻底断了。

“哼,你心如蛇蝎,张公子只是玩玩你而已!”

白灵羽淡笑:“说到心如蛇蝎,妹妹可是比不上姐姐呢,姐姐,我倒要问你件事,若真是你所做,就承认!别让妹妹看不起你!我问你,当年可是你派了萱儿去拿了香油?是不是你,把香油倒进了大夫人的房中,才害得她小产?”

“不错!是我又怎么样!我告诉你,休想夺走我的地位!当年娘肚子里的弟弟我能除掉,今天我就一样能除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