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一夜未眠

因为女婴比平常的女婴大,所以稳婆们都说可能是看错了。

不过当时正与夏妤在后院玩耍的夏林,曾看到葛氏的院子里抱出去过一个像孩子一样的包裹,之后又被抱了回来,夏林还曾跑过去看,被家丁发现,葛氏当时身边最信任的丫鬟呵斥了夏林几句,夏林便吓的跑走了。

从那几日后,夏海都闷闷不乐的在府中不出门,甚至在葛氏坐月子的时候两人发生争吵。

再后来,这件事也慢慢淡忘,夏林离家出走以后,这件事也就成了永远的谜团。

夏妤听完夏林的叙述,微微点头,将盘子里最后一块甜点吞进肚子,她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了,也总算知道了,夏枫的身世一定不简单。

“如今看来,夏枫怕是真的不是葛氏所生。”夏林嘀咕了一句。

夏妤也知道,并且早有怀疑,可是葛氏既然所生的是个男婴,为何就换成了女婴?那么现在她只想到几点:其一,夏枫是从别处抱养,她真生的孩子已经死了。其二,葛氏与人苟且之后而出。

其中的第一点,当年葛氏生的到底是男是女,不得而知,全凭借猜测。

至于第二点,却有很多的线索证明。

谣传当年葛氏是塞外一户大户宦官家中的丫鬟,后来因为那宦官看中了她的美色,要将她纳为妾室养在院子里。

不想,宦官身体有缺陷,自然对待这种男女的事情也多多少少会有些特殊的癖好。据说,那宦官喜欢看着女人脱光了被鞭笞,他便很有快感,葛氏也自然少不了被毒打。更甚者,曾试图要割掉葛氏的鼻子,就因为想看美女没了鼻子之后的样子。当时葛氏极力反抗,以死相逼才得以幸免。

在宦官里她度过了非人一般生活的五年,期间,不光要忍受宦官的虐待,她还曾多次被宦官送出以来取悦别的大官,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葛氏学会了如何取悦男人,尤其懂得如何去取悦各种不一样的男人。

可在宦官那里终究没有活路。那一日,宦官拿着刀子要割裂她的下体,葛氏是赤身从屋内逃出来,冒着严寒大雪,不顾一切的逃,幸得路上遇到了好心人将她带离了那座城,便就此一路漂泊了。

再之后,正值那年蒙烈与塞外征战不休,很多塞外的贫民因为战乱四处逃亡。葛氏便是其中之一,她全身的伤痕得不到医治而溃烂发着恶臭,又因为时长讨不到饭而忍饥挨饿,整个人瘦骨嶙峋。

夏妤的生母见她即便是讨要也有着自己的体面,从不去与人疯抢,吃相更不似别人那样狼吞虎咽,猜着她一定是哪一家的小姐受了难才会如此。打量了葛氏一番,便将葛氏收在了自己的院子做为贴身丫鬟。

再后来,葛氏的美貌渐渐的回来了,甚至被外面的几个店掌柜看中,还曾来府上提亲,都因为葛氏不同意,被夏妤的母亲给拒绝了。

听闻,夏妤的生母的确有想法要将葛氏收做夏海的第三房,不过那个时候夏海没有那个心思,更因为夏海的官路尚且不畅,便没有同意。可至此之后,夏妤母女也便开始了炼狱一般的生活……

随后,夏妤的生母去世,葛氏也怀了夏婕,再过几年,葛氏因为经常独自在家中,夏海那时候经常跟随大臣们四处赈灾,葛氏从最开始的独自守在家中,到后来就时长出门,夜夜不归。

至于她到底出去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夏海也因为此时与她发生争吵,打骂,葛氏那段时间经常带着伤出入,不过,隔夜之后,夏海又对她温存依旧。

当年谣传葛氏与一个府外的人有染,这件事在当时闹的很大,夏海还曾因为此时被皇帝责罚连降三级,不过再后来,夏海倚靠住了大皇子那座大山,又因为他善于拍马屁,几度升降之后势力稳固,那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听到这里,夏妤焦急的问夏林,“哥哥,那葛氏当年与外人有人一事你可知晓?”

夏林那个时候还小,葛氏也才刚刚成为他的三娘,他因为要照顾年幼的夏妤,岂有在意过那些,倒是听说过此事。不过也只是了了,对于那件事的详细情况他也只是道听途说,便也说不出什么来,于是只是摇摇头,“不清楚。”

“或许咱们还可以从这件事查一查……”夏妤在心里嘀咕了一下。

“妹妹,你既然要将夏枫接到身边,这件事爹爹可会同意?不管怎么说,现在夏枫终究还是夏家的人,一切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大家都是猜测。若是这件事惹怒了三娘和爹,那你……”

“无事,我定然会细查。而且这件事王爷也同意了,相信夏海和葛氏也不会说出来什么。”

夏林觉得夏妤的说法也不无道理,于是默默的点点头,突然想到夏婕的病,夏林再对她没有亲情可言,多多少少也还是在乎这个鲜少联系的妹妹的。

在府上的时候,夏林与幽梦接触过,幽梦或多或少的提起过夏婕的病,于是好奇的问夏妤,“你可知晓夏婕的病?到底因为什么会生病,那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听说是中了毒?”

夏妤看了夏林一眼,很多事就算是将她打死也不能说出去半个字,夏妤现在在夏林心目中还是那个乖乖的妹妹,只不过因为母亲的仇恨对夏家充满了恨意,从前的夏妤是一个没脑子的人,尽管夏妤在夏府备受折磨,可也不能因为仇恨就将夏妤善良的心性改变了。

夏妤担心夏林知道的太多了对她也产生怀疑,毕竟信任很难建立,并且一攻即破,所以夏妤只是摇头,“我也不清楚,听说是思念成疾,一心想要嫁给大皇子。”

“大皇子一事……妹妹,我竟然不知,你与大皇子之间还有这样的纠葛。”夏林虽然没知道其中的缘由,倒是再回来的路上追着于哲问了很多,于哲是个嘴巴严实的人,最多说了一句,“历史事件”便不再说话了。

夏林的脑子里自然也能想到一些,男女之间,左右不过那些事。夏妤生的美,又善解人意,温柔善良,相信会有很多男子心仪。不过,夏妤如今是王妃,大皇子要尊称夏妤一声皇婶,这种错乱的感情一定不能再有,夏林出于好意,对夏妤提醒,“妹妹,这样的事还是要尽快解决,不能叫王爷心头不安。”

“他不安?他是唯恐天下不乱。”夏妤冷嗤,今日之事或许她做的欠妥,可蒙烈既然已经知道,为何不提前告诉她,叫她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若是当时的蒙风羽嘴巴快的将置办喜宴的理由说了出来,到时候没面子的不光是她还有蒙烈。

左右夏妤都是为了大局着想,蒙烈却那副样子,叫她实在气不过,面对着夏林也能做出作为妹妹的娇憨样子,“哥哥,不许提他,我还在生气呢!”

“好了,到时候给王爷陪个不是,你任性的脾气上来,说不通道理。”

“我……”夏妤还想与夏林理论一番,那边秋天和春天已经做好了饭菜端了上来,闻到饭菜的香气,夏妤再也坐不住了,拉着夏林往那边走,看着满桌子的菜肴,夏妤感觉这是她重生之后第一次感觉幸福的时刻,从来都是吃不饱穿不暖,又因为一件一件的事情发生,就算是睡觉也要担心会不会因为危险而送了命。

夏妤夹起夏林放在她碗中的鸡肉,满心欢喜的吃了起来。

饭毕,夏林便沐浴打算休息了,许是因为身体内还有迷药的药性的作用,他感觉就算是醒着也浑身摇摇晃晃,脚下虚无,不过他没有告诉夏妤,只说自己身体困乏,便早早的睡下了。

夏妤也打发了秋天和春天,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仰头看着初秋之时迎来的弯月亮。

月亮白花花的挂在天边,将它附近的星子也熏黑了,许是太过耀眼,只有离它很远的星子才会一闪一闪的亮着,将漆黑的天幕,闪烁的微亮而充满虚幻。

夜里起了凉风,将院子里的花草吹拂的一阵阵的摇动。

夏妤的心也像那些被风打断的花草一样,一直在做着挣扎,心口憋着一口气,不想再去蒙烈的院子里给她打针,可系统已经提示了很多次,夏妤在最后一声长叹之后,还是站起来,拖着沉重的步子往蒙了的院子走。

未等到蒙烈的院子,夏妤就遇到了正在巡逻的于哲。

“娘娘……”

“嗯,王爷睡下了吗,我去给他扎针!”

于哲微微垂下的脸僵了一僵,迟疑着说,“娘娘,王爷交代,今天谁都不见。”

“……”夏妤一愣,斟酌着他这话的意思,最后轻轻的叹了一声,连自己嘴里的那一声失望也跟着叹了出来,“哦,知道了。”

于哲又对夏妤欠欠身子,作揖而去。

夏妤站在原地,打量了一番那座已经熄灭了灯火的竹楼,还是将系统里的输液都准备出了,放在了地上,无奈的看着那些东西,她轻笑了一下,起身走了。

这一夜,终是无眠。

夜实在太安静了,静的夏妤以为自己已经学会了更深层的功夫,那些三脚猫的功夫她还有些淡忘,却因为安静的夜色将她的听觉提升到了一定境界。外面拢共经过七次巡逻,每一次会有十个人排成一列而去,脚步整齐划一,腰间的佩剑和身后的长枪在行进的时候撞击着身上的铠甲发出一阵阵悦耳的声响。

就算是风声呼呼,她也能数清楚那些呼呼的风声之下巡逻的兵卫们一共挪动了多少脚步。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