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旧事

她呆呆的看着那碎成了渣滓的药片,将系统警报关闭。冷嗤一声,一扬手,粉末随风而散,她便开始迅速的换衣服。

换好了衣裳,夏妤便一直倚靠在马车的一角,威风吹来,将车帘子掀开,她看到了跟在后面的轿子,象征着晋王的轿子依旧威风凛凛,轿子上的铜铃在摇晃之下,放着悦耳的声响。

蒙烈已经很多次拒绝她的用药,上一次在宫中,这一次是在东宫。或许那一次里面有一层误会,可这一次,夏妤如何都想不到蒙烈与之间还能出现什么误会,依照她对蒙烈的了解,只有自己破坏了蒙烈的计划他才会如此动怒。

夏妤微叹一声,长久以来的努力就像这片要一样,被他敲的粉碎,化成了粉末,随风飘散去了。

当马车到了王府,夏妤自己跳下马车,就看到了低头向她走来的夏林。

“哥哥……”

这会,夏妤才注意到,从出王府再到回来,夏林一直这样心不在焉的模样。她猜到了是因为征战一事,想现在就与他说一说,却听夏林说,“妹妹,我,我终究是皇上的臣民。我,我只想疆场上杀敌,并不想卷进任何人的阴谋之中。或许……”

“哥哥……”夏妤打断他,自然知晓夏林的想法和考虑,可她也不想勉强,对于这件事,她只想夏林安全,既然夏林不同意与蒙烈合作,那便由着他,哪怕夏林想要与夏海一起,夏妤也拦不住。不过要是蒙烈想要因此杀夏林,夏妤可不愿意。

蒙烈没有从轿子上下来,而是直接从夏妤和夏林的身边经过,直接进了院子。

夏林见到蒙烈的轿子,拱手作揖,“王爷……”

蒙烈的轿子没有停下来,径直往院子内走。

经过两人身前的于哲微微叹了口气,“娘娘,这件事是您欠妥了……”听见那边的轿子里蒙烈发出的轻咳,于哲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却没说话,扭头跟着轿子而去了。

夏妤不想听于哲口中的欠妥究竟是什么意思,她不想夏林出事不想自己再被左右没有做错。这一次夏妤及时中断的所谓的喜宴,就是她的目的。那里人多嘴杂,眼线众多,夏妤能做的就是即刻回来。难不成,她要对外人说她独自与蒙风羽在一起就是为了叫他非礼自己?

夏妤的脸还是要的。

看着蒙烈的轿子走远,夏妤烦躁的将一直提示的警报关闭,将肚子里的火压住了才抬头看看面前的夏林。

夏林一定也是经过自己的左右思考,所以才会如此为难。不管夏林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和想法,夏妤也不能左右他。夏林若真的喜欢那些官吏权利和地位,那么他也不会在十多年前突然离家出走,更不会一直留在那种极度严寒的边关驻守了这么多年。

夏妤看了一眼夏林,问道,“哥哥,那你决定去哪里?”

夏林本打算现在就出去自己住,一直等到两日后去宫内奉命请呈直接去边塞。今日之事,叫夏林的心中存着最后的担忧,他还是放心不下这个妹妹,于是对她说,“我暂时陪着你,王爷……”夏林刚刚也见到了这件事,心中有很多疑问,可瞧着蒙烈那样的生气,知晓夏妤一定做错了,尽管不知道内中缘由,夏林不能突然开口劝阻,只说,“妹妹,我们进去吧,我有话与你说。”

夏妤对他微微点头,这时候,系统响起,该到了给蒙烈输液的时间,夏妤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与夏林回去,输液一事,她想再拖一拖。两个人火气冲头,夏妤一想到蒙风羽那张令人憎恶的脸便不想见到任何与蒙家有关的人,暂时最好的办法,谁都不要见。

这个时候天色的已经很晚了,夏妤的院子里像平常一样点了几只琉璃灯盏,比别的院子比起来要暗淡的多,不过夏妤已经习惯。她看着两道身影从院子里慢慢的移动便对着那个身影叫了一声,“春天、秋天,你们快去备些吃的过来,再去将另外一间房间收拾出来,给我哥哥住。”

“是,娘娘。娘娘您回来了?怎么去的这么快啊?”秋天跑走了,春天则是欢快的走上前看着夏妤,见到夏林,乖巧的对夏林施了施礼,“春天给夏将军请安!”

夏林一直默不作声,倒是夏妤将春天拉起,问她,“起来吧,都是一家人不用那么多礼数,春天可有按时服药?”

“是的,娘娘,春天都按着娘娘的要求服药,现在也好的差不多了。”

借着微弱的灯火,夏妤看清楚了春天的脸,的确比早上的时候好了许多,她便也放下心来,对春天说,“去吧,你去忙吧,不过要小心着。我与哥哥说些话,要是有人过来,记得急事过来通传,啊,还有……”夏妤想到一事,可今日之事过后,夏妤便觉得那药浴一事与自己也无多大关系了,说道,“罢了,你去吧!”

“是,娘娘。”

春天走远,夏妤站在原地愣了片刻,觉得今天的事情实在有些闹心,便也不再多想,于是拉着夏林往房内走。

夏林一直都没注意夏妤的院子,因为来去匆忙,更没有想过为何夏妤会住在这里,这会儿心下无事,才好好的打量了一番这个不大的偏僻院落,有些好奇的问夏妤,“妹妹,王爷……待你……不好?”

夏妤一怔,蒙烈待他不好?确切来说,蒙烈何时待她好过?在蒙烈那里,夏妤只想着如何脱身活命,拼命的讨好蒙烈,可到头来,夏妤又何曾因为自己做的事情得到过蒙烈的一丝怜悯。

夏妤讪讪的笑笑,“哥哥,不提他了,走吧,我还有些话要问你呢。”

两人先后进了屋内,夏妤一坐下,便将系统启功了起来,因为脚背上的伤口还未好,她偷偷的给自己注射了一只止痛药和烫伤的清凉水,觉得稍有缓解了她才安心的捧起夏林给她倒的茶水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慢着些,怎么还向从前一样,这样不懂得礼数?”

解了口渴,夏妤满不在乎的对他笑笑,又随口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嚼着嘴里的糕点,夏妤才慢慢的说起了一直存在心底的疑虑,“哥哥,关于夏枫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夏林走之前,夏枫才刚刚出生,对于夏枫,夏林的印象少之又少,夏妤为何突然问起他来,夏林也觉得诧异了,“夏枫,我倒是了解甚少,不过,三娘与爹爹有了夏枫也真是意外呢。”

“意外?哥哥的所说的意外是什么?”夏妤看着夏林,觉得他应该知道些什么,毕竟那个时候的夏林已经懂事了,很多事对于夏林来说他都有接触。

夏林想了一下,时间太过久远,这么多年他又一心都扑在了军营之中,对于夏府的事情实在有些淡忘,不过因为夏妤的关系,那些来往的“假”书信成了他唯一的寄托,现在想起,夏府对于夏林来说,真的不像一个家。

“为何突然问起夏枫来?”

夏妤笑了一下,“我觉得夏枫在夏府有些不安全,哥哥可还记得我说过葛氏曾在我枕头里面下毒,昨日回去,我在夏枫的香包里也发现了这样的毒。所以,我想将夏枫接到我身边来照顾。”

夏林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夏妤,手中端着的茶盏险些落在地上,他脸色白了白,惊呼道,“为什么会这样,那夏枫可是三娘的女儿啊,难道……不对,都是谣传啊!”

夏妤一听,眼神放光,抓着夏林追问,“哥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不管是不是谣传,快跟我说说。”

夏林深思了一下,许多事他很久以前就有所怀疑,可因为都是家事,谁不想家中太平安详呢。没有想到,时隔多年,当他再次回来,当年那些不过是谣传的事情到了今日已经成了祸根,夏林心中被人割裂了一般的疼痛。那个家,终究只是一个空壳子。

“哥哥,你说便是,不要认为说出来对你有什么不好。其实,凡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管是不是空穴来风,在背后一定有原因的,或许你那个时候怀疑的事就真是事实呢!”

夏林沉重了叹了口气,想了一下,才说道,“那个时候我整日与你在一起玩耍,夏婕也鲜少来往,后来三娘有了夏枫,夏婕还因这个事情闹过脾气,因为起初……”

夏海一直盼望着葛氏能给他生一个儿子出来,因为夏林亲眼看到夏海掐死了他的母亲,所以在夏林眼中,夏海如何有威望,夏林与夏海之间也有了间隙,父子两人不如从前了。夏海对夏林更是从从前的教育和关心到了后来的不闻不问,不然,夏府的嫡子出走,这么大的事情为何夏海不去寻找?

说到底,夏海还是将所有的心思都寄托在了当时已经备受宠爱的葛氏身上。

葛氏的头一胎是夏婕,这个女儿从小乖巧懂事,长相又像极了葛氏,夏海自然对她疼爱有加,没过几年,葛氏又有了身孕,却因为夏婕的胡闹害的葛氏摔倒在地,将葛氏的肚子摔掉了。夏海伤心了许久,再后来,葛氏的肚子就没有动静了。

在夏林出走的前两年,突然传出说葛氏有了身孕,并且很多人都以为一定是男婴,夏海也高兴的不得了。当时葛氏生产,夏海还在中途告了朝,特意赶回来,可当他回来,却被告知葛氏生的是女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