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又慌又暧昧

在美国一起读书的老同学得知自己回北京,刚好有一例病患的症状很罕见,想请他帮着分析一下,沈澈与廖顶顶在未装修完的酒吧分开后应约前来,没想到还没过去两个小时,居然就在这里又见到了她。

廖顶顶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发现是沈澈,赶紧站直身体,抬起手背抹了一把脸,没说什么,伸手按下关门键,靠在一边,刻意与他拉开距离。

她半垂着头,尽量不去看他,哭花了的一张脸就算五官再精致也绝对算不上妩媚迷人,她实在不想再一次将如此狼狈丑陋的一面展示给他。

“到底怎么了,说话啊?”

头顶的红色数字一闪一闪,每一层都有患者进来,沈澈和廖顶顶只好退到轿厢最后面,他腾出一只手,在暗处找到她的手,轻握住,才发现冰凉得吓人,只得低下头来在她耳边轻声发问。

她浑身一震,试着想要抽离自己的手,反被他握得更紧,刚抬起头来,一楼已经到了,满电梯的人全都抬脚往外走。

两个人随着走出去,廖顶顶的手还被沈澈包裹在手里,他拉着她,一直走出医院大门,径直走到一旁的停车场。

还是那辆车,沈澈像是塞猫狗一样把廖顶顶塞到副驾驶位置上,自己也上了车,见她缩在座位上不动,倾过身子主动帮她系好安全带。

“没什么坎儿过不去,人活着就比什么都强,别跟我说你被检查出绝症了,依我看,你这种祸害活个百八十岁不成问题。”

他半开玩笑,却发现并没有逗笑廖顶顶,她哽咽了两声,从面前的纸抽里抽了两张面巾纸,擦了擦酸涩红肿的眼睛,将纸团攥在手心里,顿了顿,哑着嗓子开口:“站着说话不腰疼,沈澈,你嘴巴真贱。”

他并不急着反驳,歪过头来认真品味了一下她的话,这才冷笑一声:“跟我经历过的事情比,你那都不叫事儿。”

她扁了扁嘴,脸扭向另一边,不知道从何说起,说什么,说自己居然连扶正的私生女都不算,说自己的母亲抢了姐姐的男人?!

廖顶顶的亲生母亲,是比吴敏柔小三岁的亲妹妹,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开的玩笑,吴敏柔抢了刘依依的男人,所以注定也要被另一个女人伤透了心,那个人还是她最宠爱的妹妹吴静柔。

在廖鹏眼中,吴静柔还只是个孩子,单纯,可爱,他是把她当成自己妹妹一样喜欢的,并不曾起过邪念。

当年吴静柔大学还没毕业,廖鹏与刘依依的婚姻虽然早已名存实亡,但他并未与吴敏柔同居,只是在市郊买了一栋别墅安置她。吴敏柔嫌一个人住太冷清,有时便让吴静柔来陪陪自己,没想到一个夏夜,她出门参加宴会,酒醉的廖鹏回到别墅,误将正在浴室里洗澡的吴静柔当成了吴敏柔,阴差阳错地要了她。

其实根本也算不上强迫,二十岁出头的吴静柔正是处在对男人和情爱懵懂幻想的年纪,三十多岁事业有成相貌英俊的廖鹏在她眼中无疑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尽管明知道他是有妇之夫,还是自己姐姐的男人,可她稀里糊涂地选择了半推半就,一遍遍告诉自己,哪怕只有一夜,一夜也好,就当是个梦,能全然地在这个男人怀里彻彻底底地疼一次,刻骨铭心。

那一晚两个人全都疯了,不知疲倦地卧室的大床上一次次拥有彼此,直到从宴会归来,一身酒气的吴敏柔站在门口,等看清眼前交缠的男女后,她禁不住发出凄厉的一声尖叫,疯了一般冲过来厮打这对狗男女。

是谁说的,报应总是来得太快,她介入了他人的婚姻,到头来也被自己的妹妹深深地伤害了一次。她竟然不知道,吴静柔一直在暗恋廖鹏,明知道没结果,还是甘愿委身于他。

“然后她就怀孕了,死都不肯打掉这个孩子,后来生产那天难产,死了。”

不知都为什么,如此难以启齿的故事,真的说出来,也不是那么难,廖顶顶一脸疲惫地靠着椅背上,将这件事简略地给沈澈讲了一遍。一开始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办法将它复述,没想到只要说出第一个字,其他的也就容易得多。

“她的死一定不简单,可惜,她一定得死。她等了盼了那么多年想做廖太太,不能允许任何人挡了自己的路。”

廖顶顶嘴角浮起一丝苍凉的笑,知道了又如何,生母也好,养母也罢,母女之情于她来说太遥远太陌生了。吴静柔对她来说,与其说是亲生母亲,还不如说是一个陌生人。

“只是觉得自己很肮脏罢了,原来只是以为自己不干净,没想到比不干净还要脏。怪不得爷爷奶奶那么讨厌我,长到二十岁了才准许我认祖归宗。”

她以为自己不伤心,没想到说到最后四个字时,眼泪还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印象中从来没有流出过这么大的一滴泪,汹涌地坠出眼眶,灼烧得整只眼睛都在疼。

一根手指擦过她的眼,廖顶顶没躲开,眼看着沈澈的手掌心覆住自己的眼,乖顺地合上了眼睛。他有双好看的手,带着一点点洗手液的味道,很清淡的香气,是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和那晚完完全全不同。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听见他这样说,然后他就要抽走自己的手,廖顶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猛地抬起手按住他的手背,呢喃道:“不要拿开。”

沈澈听清她口中朦朦胧胧的话语,倒是难得地没有反对,真的保持着之前的姿势,这只手继续捂着她的眼,单用另一只手发动起车子。

廖顶顶就这样,抽噎着居然睡着了,春日的午后阳光已然很强烈,笼罩在她身上,竟有种奇迹般的暖洋洋。

她醒来的时候,不知过了多久,车里只有自己,身上盖着的是沈澈的外套,廖顶顶一惊,揉了揉眼,发现他下了车,站在不远处抽烟。

他站得很直,头却垂着,一缕白烟飘渺在唇角,似乎感应到了她的视线,他回过头来,招呼她下车。

廖顶顶发现自己被带到了河北靠近京郊的一处墓地,这边风水极佳,松柏常青,空气质量比市区好很多,狠狠吸了一口气,她有些不解,看向沈澈。

他不说话,拉着她向里面走去,经过一排一排的墓穴,终于在一座墓碑前停下。

“他去世之后,这还是我第一次来看他。其实我是想告诉你,这个世界给你伤痛,给你挫败,给你一次又一次的折磨,唯一没有给予你的,就是自怨自艾的时间。”

眼前的黑白照片上是位很有些格里高利派克姿态的老者,双目炯炯,显然年轻时也是个美男子,轮廓依稀有些熟悉。

“他和我母亲在美国相识,一见钟情,只可惜我母亲的娘家并不同意。他一个人回国,没多久又娶了妻子,我母亲偷偷回到中国生下我,后来嫁给了白珂的父亲,而我,被沈家领养。”

廖顶顶吃惊地用手捂住嘴,她是真的不知道沈澈竟有这么复杂的身世背景,堪比自己那乱成一团的家庭关系。

“你……”她张了张嘴,明知道不该多嘴,还是忍不住轻声发问:“那你恨他吗?或者,你怨恨自己的母亲将你送给别的人吗?”

沈澈蹲下来,缓缓将手抚向冰冷的墓碑,指尖触到那一行刻字,很久没有回答她。

“说不恨是假的,你活到二十几岁,发现什么都是假的,爱人是为了报仇而接近你,父母只是领养了你,你连自己究竟是谁都不知道,这滋味儿,不好受。”

他说完,笑笑,收回手,整个人顺势坐在地上,用后背靠着他生父的墓碑,勾着嘴角自嘲道:“没有一个孩子是主动要求来到世上的,可是却有很多父母狠心抛弃自己的孩子。或许他们有苦衷吧,谁知道呢。我已经不想那么多了,也许等我成为父亲那天,我才会弄懂亲情是什么。”

廖顶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走近他,也挨着他坐了下来。

肩头忽然一重,原来沈澈已经偎了过来,枕着她的肩闭上了眼睛。他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有些乏了,不多时,竟轻轻打起酣来,睡得很香。

她这才终于敢好好打量起他,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熟悉又陌生,忍不住想要摸摸他,却怕吵醒他,终是收回手。

她喜欢的人也是个非婚生子,廖顶顶整颗心都泛酸起来,他似乎已经愈合了,那自己呢。

爱情,家庭,全都失败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原本就不完美的世界,已经轰然倒塌成齑粉,碎得再也拼不起。

两个人重回市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沈澈居然一觉睡到天黑,廖顶顶不敢叫他,等他醒来几乎半个身子都是麻木的。

“傻,怎么不推开我。”他扶起她,见她真的已经走不了路,只得将她背起来,从森然的墓地往外走,一路将她抱上车。

廖顶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她想说我怎么舍得,舍得推开这最后一点点温暖,只是难以启齿,只得沉默。

“去哪啊?”

看他开车的方向不像是打算送自己回家,廖顶顶不禁发问,就看沈澈冲她一笑,一脸神秘。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要好吃好喝,放松一下。”

他如是说,一踩油门,直奔保利剧院。说也奇怪,这地方,他还是头一次带女人去,就连简白珂也不曾。

保利东门小马路,老远就看见一片乌烟瘴气,廖顶顶身上披着沈澈的外套,被他拉到这里来,实在有些意外。

夜里还是有些凉,没到时候,不过看这架势,这路边摊还真火。从路北边的报厅一溜儿下来,全是好车,保时捷兰博基尼法拉利,这些倒不算什么,但有几台改装过的,一看就是几千万出手,用东北话讲,真尿性。

“烟熏火燎的,呛死我了。”

刚好一阵风刮过来,廖顶顶一吸气,烟全都到肺子里,呛得眼泪哗哗直淌,她一手捂着鼻子和嘴,泪眼朦胧地问沈澈。

他被她这狼狈样子逗得大笑,也呛得直咳嗽,一边咳一边笑道:“烤串嘛,就地一蹲,开搓就好,东西看着糙,味道还行,走,带你尝尝。”

私心里他觉得自己有些亏欠她,可她如今钱和物什么都不缺,沈澈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弥补,如果可以,哄她开心一晚也好。

两个人牵着手往这烧烤摊子走,果然如沈澈说得那样,老板夫妇刚出摊不久,就围了不少人。有的来得早,还能抢上个破塑料凳子坐坐,晚来的就只好在砖头上垫两张报纸,撅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但无一例外的,几乎人人都是右手大串儿左手酒瓶子,不分男女,哪里能看见半分矜持娇贵。

“你看这地界儿破吧,还都是有钱有势的主儿呢,看到车牌儿了吧,不是款爷就是军爷。”

看出廖顶顶眼里的疑惑,沈澈凑近给她咬耳朵,晚风和他的呼吸一道撩着她的耳垂,她红了脸,假装冷,拉了拉身上衣服,缩了缩脖子连忙避开。

这里的烧烤味道并没外界传得那样神乎其神,啤酒也是常温的,入口很是温吞,只是中国人吃饭都喜欢要一种气氛。腰子、鸡脆骨、板筋,每样都来些,烤得外酥里嫩,再加上特质调料,吹着小风儿,吃口肉,喝口酒的美好感觉远大于味蕾的享受。

“我在北京念书那几年,晚上没少往这里跑,天一黑就和一伙孙子开车过来,哥们儿在工体捞几个妞儿,一堆人连吃带喝,喝多了就敢去惹事。”

沈澈一仰脖,把手里的酒都喝了,顺手又拎过来一瓶啤酒,牙一咬就把盖儿给掀了下来,回忆起当年的事情,眼睛都眯了起来。

谁都年轻过,年轻的时候都是又傻逼又幸福。

廖顶顶酒量不错,只是今晚刚喝了两瓶就有些上头,大概是心里有事,有心事的时候不能喝酒,一喝就醉,这是铁律。

她慢悠悠地啃着鸡翅,不顾身边几个男人频频打量的目光,悠然地不时喝口酒,把吃完的铁钎子扔到一边。

其实从她和沈澈走过来时,就被人盯上了。这一片儿从来不缺少俊男美女小跑,只是廖顶顶自小在美国长大,先不说衣着打扮,单是那种混着中西不同文化的气质就让她看起来独特了。

说白了,这女人有股劲儿。跟在夜店里一分钟跟你脸贴脸,十分钟跟你去开房的姑娘们不一样的劲儿,看着就不好搞。

可偏有人想迎难而上,一开始见沈澈开的是再普通不过的奥迪,又看他和廖顶顶的样子不像是情侣,心里便有了数。

这人来头也不小,家里老子是中国电力的二把手,那辆花了两千万改装过的车就是他的,因为家里排行第三,所以被手下弟兄们叫做“三哥”。

“丫头,别光吃串儿啊,一会儿哥带你吃别的去。在这吃什么啊,给钱还遭罪,打小儿没长过这贱肉啊。”

三哥踱过来几步,不远不近的距离站住,慢条斯理地用牙签剔着牙。他长得不赖,出手又大方,被人恭维惯了,所以对自己格外有信心。

廖顶顶刚好吃完最后一口,哼了一声,鸡骨头被她随手一扔,刚巧扔到三哥的休闲鞋上,白净的鞋面当即污了一块。

“瞧我,别挑理,没注意。”

她擦擦手,扭过头来,脸上是抱歉的笑容,但眼底的轻蔑显而易见,开玩笑,搭讪遇得多了,这么装逼的倒是少见。

三哥眼一眯,刚要动怒,又压下去了。

“妹妹别不给面子啊,我客客气气说话你要是听不懂,别怪老子玩横的,叫你走不出东二环!”

话音刚落,他“啊”一声,右手摸上后脑,刚好身后烤串炉子上的火燃得正旺,借着火光,三哥低头一看,一手心血!

“我操你大爷,谁偷袭老子!”

不等他转过身,后面又是一酒瓶子,玻璃砸到坚硬的头盖骨上,发出响亮的一声“咣”,全碎了,落到地上一地玻璃碴子。

三哥这回不等骂人,整个人软绵绵就倒下去了,他旁边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沈澈拉着愣怔的廖顶顶,撒腿就跑!

他能撂倒一个,撂不倒一群,不跑难道等着挨打,抓着她因为紧张而汗湿的手,沈澈咬咬牙,直接把她带到附近胡同里。他仔细听了听,见他们没追上来,这才停下来,靠着墙喘气。

廖顶顶也直喘,好半天才把气息调匀,看着同样有些狼狈的沈澈,实在忍不了,“噗嗤”一声笑出来。

他看看她,也笑起来,还怕引来那群人,只好闷着笑。

“别笑了!”

见廖顶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沈澈假装板起脸来,可她不听,还是一个劲儿地笑,仰头看着他,擦擦眼继续笑。

不知道是不是酒劲儿上来,三瓶啤酒加半斤白酒,说实话真心不多,但不知道怎么,沈澈竟有些飘飘然的醉意,他看着眼前那不断晃动的红唇,狠狠心,捧住廖顶顶的脸,找准位置,恶狠狠地就吻了下去。

她全身都僵硬住,两只手下意识地想去推他的胸膛,刚一触碰到,就被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的热度给吓了一跳,再也不敢乱动。

两人之间原本还有些空隙,沈澈一只手握着廖顶顶的下颌,另一只手去搂她的腰,顺势一带,她整个人就跌进了他怀里,再无距离。离得近,她自然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立即不敢再挣扎,她很清楚,两人紧贴着,她任何的动作都只会把他的火撩得更旺。

他鼻息很乱,吻得也粗鲁,见她半晌不肯张嘴,手一用力,掐住她迫使她张开嘴唇迎接他的舌,钻进去后用力舔舐她的柔软牙床。廖顶顶被他亲得无法闭上嘴,连带着唾液都被他吸进口中,她呼吸困难起来,缓慢地移动着舌尖,想把他的舌头推出去。

她的小舌不经意扫过他的齿龈,他性感地哼了一声,不仅没撤离,反而吻得更深,廖顶顶被他抱在怀里,仰着头的姿势令她脖子极酸。沈澈大概是注意到了,在狠狠咬了一下她柔软甜美的下嘴唇后,终于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夜色中,他的眼睛亮得吓人,堪比月光。

“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廖顶顶捂住自己红肿刺痛的唇,低咳一声掩饰着心头的不安,这次两个人都是清醒的,再也没有任何疯狂下去的借口和理由。

她刚要抬脚,就被他拉住,一个踉跄,被推到了墙上,咯得她脊背有些疼,还不等她说话,他来势汹汹的吻再次落了下来,只是这次只在唇上停留了一秒,男人火烫的唇与舌就往下游走起来。

她心头微微叹息,挣扎犹豫了一瞬间,终于还是抬起手臂勾起他的颈子,回应起他的热情。

就像一个不切实际的梦境,老旧无人的胡同里,她有他,只有他。他口腔里还有浓重酒精的余味,她身上的香水味还混着碳烤味道,谁都不完美,但仓促点燃的性欲充盈又可怕,烧得她和他想死,连在一起死,活活烧死。

沈澈的吻已经来到胸前,他的手从下卷起她的上衣,探进去解开她的文胸,一只手匆匆握着她微凉的左侧饱满,用力捏揉起来。她在他掌中千变万化的力道和手势中微微喘息,闭上眼,整个人已经被他的气息所笼罩,愈发迷恋,着了魔一样伸手去寻找他。

她摸到他皮带扣上冰凉的金属,有些笨拙不甚熟练地解开,小手滑进去紧紧攥住,听见他在自己耳畔发出低沉又沙哑的哽咽声音。

“顶顶。”

她听见他似乎在叫自己的名字,又似乎只是自己的幻觉,她抬头看他,就见他闭着眼,嘴角略上扬,额角已经布满细密汗珠。她停顿了片刻,轻轻上下动了几下,然后踮起脚来,主动吻上他不断吞咽而滚动的凸出喉结上。

“沈澈,我们做爱吧。”

她听见模模糊糊的语句从自己口中朦胧说出,梦呓一般,她刚说完,就立即察觉到腿间一疼,他的手直接按过来,用力撕扯着她贴身的打底裤。他剧烈地喘息着,汗滴到她脸颊上,很烫。

她压下他胡乱动作的手,微微翘起臀,拉低裤腰处,露出自己的一片雪白肌肤,然后抱住他的颈子,轻轻咬住他薄薄的唇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