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隔日一早,太子妃诞下皇长孙的消息便传遍了京城。

天刚蒙蒙亮,萧恒理了理衣裳,从寝殿中走出。

大宫女候在一旁多时,见人出来低着头迎了上去。

“照顾好她。”

“是。”

大宫女轻手轻脚走了进去,将门窗关严。

“太子走了?”

乐瑶脸色比昨夜红润了许多,红唇更是肿着。

大宫女隔着帷幔低声回禀:“回娘娘,殿下刚刚离开,他吩咐说让您再睡一会,等您醒了他便回来了。”

乐瑶轻声应下,勾着嘴角。

如今皇长孙出生,他怕是要忙上些时日了。

“孩子呢?”

“小殿下被奶娘抱走了,您若是想看,等会我叫她把小殿下抱来,娘娘您劳累了一夜,还是再睡会吧。”

清晨陆修凉练武回房时,陆七等在内院门口。

“公子。”

陆七将昨夜宫中发生的事禀告于他,陆修凉神色未变,回了房间。

月苓醒的时候,男人正躺在她的身侧,支着头看着她若有所思。

她蹭进了男人的怀里,咕哝着:“夫君呀……”

男人手指正缠绕着她的发丝,低低地嗯了声。

她睡眼惺忪,自然而然地把头埋进他的脖颈,微一抬头吻了吻他的唇。

身体瞬间紧绷,压低了声音威胁道:“老实点。”

她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果然老实了许多。

心底暗叹,年轻的男子,血气方刚,当真是不能随意招惹的,尤其是像她夫君这种憋了数年,身体素质又十分优秀的男子。

陆修凉神色淡淡地把玩着她的头发,突然开口道:“昨夜太子妃诞下一子。”

月苓大惊:“嗯?生了?”

这么快。

昨晚她才提起要去看望乐瑶,竟没想到夜间便生产了。

“是。”

他大手顺着她的头发,一下一下捋着。

“她如何了?”

“听说难产,但幸好母子平安,当是无事。”

月苓松了口气,无事便好。

“听人说,太子依旧被拒之门外。”

他没说谎,传言的确如此。

月苓叹了口气,虽然她气恼太子的所作所为,但此刻也有些可怜他,连生产之时乐瑶都不愿见他,往后怕是再无转圜之日了。

“所以你今日就不用进宫了。”

陆修凉嘴角勾着,神情愉悦。

月苓埋在男人的怀里,看不见他的表情,闻言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去了想必也见不到乐瑶,还是让她好好歇息吧。”

生产过后要坐月子,乐瑶又是难产,身子必定很虚弱,她就不去打扰她修养了。

“今日还有别的事吗?”

倒是没有别的事了……不过……

她抬起头,“夫君你今日无事吗?”

他被她雾蒙蒙的眸子看得心头发痒,喉结滚了滚,“是,今日在家中陪你。”

月苓眉眼弯弯,“那今日,你是我的了。”

用完早膳,月苓便拉着他去了书房。

陆修凉站在一旁,抱着肩看她忙来忙去。

月苓拿了一些宣纸铺平,研磨,将沾了墨汁的毛笔递给他,眼中满是期待,“夫君,教我写字!”

“嗯?”

男人难得没反应过来,疑惑地看着她。

“写字呀!我想学你的字。”

“为何要学我的字?”

陆修凉走过去,从她手中接过笔,在纸上随手写写点点,是她的名字。

月苓顺着他的手臂,看向他的脸,不自觉便失了神。

男人写完,转回头就对上了她的眼睛,那里面含着她自然流露出来的爱恋与崇拜。

陆修凉的心尖颤了颤,竟有些赧然,轻咳一声。

月苓回过神,低头看向那字,眼睛亮了亮,“好字!”

她拿起纸,目光流连在上面,连连感慨,她一直很喜欢他的字,今日终于再次见到他写字的样子了。

月苓眨了眨眼,“夫君,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何如此厉害?从前在陆府,那些人对你不好,你应是不能读书的,可是你的才华连明珠都嫉妒,你的字又写得这样好,比京中各世家大族的公子都要优秀。”

陆修凉抬手抚了抚她的长发,如实回了她。

从前在家中,他会偷拿府中公子们的书,他过目不忘,偷走之后就躲在墙脚下借着月光看,看完了再原处放回,这样过了许多年,也无人发现。

至于字,则是远在西南的近十年,每夜翻来覆去睡不着时,他会起来练字静心。

“夫君,你真的好厉害。”

他是她见过的最聪慧睿智的男子,只要他想做,就没有做不成的,只可惜他这辈子所求之事当真很少。

月苓迫不及待道:“教我!我喜欢你的字,我想学!”

陆修凉慢慢笑了,拿着笔从身后拥住她,将笔塞到她的手里,大手包裹着小手。

“好。”

姿势亲密无间,周遭的温度慢慢攀升。。

他握着她的手,从名字开始写起,月苓全神贯注地看着纸上落下的字,心里感慨着,她夫君的优秀。

但有的人却度秒如年,万分煎熬,再难专注精神。

美人在怀,若是不做些什么,怎还算是男人,更何况怀中之人是他名正言顺娶进门的妻子。

“夫君?你看我是不是写得更好了些?你的力道可以松一松了,我想自己试试看!”

他的字笔势锋利,气势磅礴,让人心生敬畏。

一般女子都喜欢秀雅的字,可她却偏喜欢这种霸道凌厉的字。

他们果然是天作之合,他的一切,她都喜欢的不得了,甚至为之着迷。

爱妻在他的怀里乱动,熟悉的香气源源不断顺着鼻腔滑入体内,一不小心便要擦枪走火。

月苓原本全身心地专注地沉浸在写字中,突然身体一僵,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他,“夫君?”

他怎得随时随地都可以这样……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什么也没说,连动都没敢动。

陆修凉的眼睛漆黑幽深,像黑夜一般,直勾勾看着她,看进了她的心里,看得她浑身难受。

像是在暗示,又像是在请求。

月苓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最终受不住他的蛊祸,竟是主动圈住他,亲了上去。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如此。

可转念又一想,他这么好,让她如此动心,她耐不住也是正常的。

月苓还在为自己意志力薄弱而心虚的时候,陆修凉垂着眸子,掩住眸中的得逞之色,顺从地揽住投怀送抱的佳人。

唇齿交缠,吻得热烈。

没一会工夫,月苓便受不住了。

笔被人随意地扔在一边,墨迹染脏了洁白的宣纸,很快这纸被人攥在了手里,皱得不成样子。

刚刚写好的他的名字被洇成了黑黢黢的一团,在也看不出来它原本的样子。

“哭出来,别忍着。”

男人的声音哑的不成样子,此刻的语气十分强硬,不容置疑。

“呜……夫君……”

她真听话,让她哭便哭。

怎会如此惹人怜爱,让他狠不得死在这里。

他低声道:“叫我。”

“夫君……”

她被困在方寸之间,避无可避。

海浪翻滚着,孤独无依的小船随波漂流。

船飘了很久,终于平息了。

月苓低声抽泣,瘫软在案几上。

屋中甜蜜的味道十分浓,久久不散。

她哭着,说不出话。

陆修凉长臂一伸将人捞至怀里,替她暖着微凉的体温。

月苓略微抬眸,那人正眼神缱绻地看着她,黑黢黢的眸中裹着满满爱意。

她羞窘道:“怎么办,弄脏你的书房了……”

书房原是他与人谈事的地方,竟也发生了这般不正经之事。

月苓赧然地垂首。

她与他从未在卧房与净室之外的地方胡来过,今日对她来说格外新奇。

从来不知,居然还可以这样。

这些他们先前从未尝试过,一切都让她觉得很新奇,且她还可耻地享受着。

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奇妙之事。

外面阳光明媚,屋内一室温情。

她当真爱死了他的温柔,也爱死了他的霸道。

陆修凉抚着她的脸,“阿苓,可难受?”

她顿了片刻,慢慢摇摇头。

陆修凉放了心。

他们每一次之后他都格外小心,他原本就不喜欢孩子,不喜欢旁人与他分享他的珍宝,更何况听闻了太子妃为了生下那孩子险些丧命。

当真是怕极了她出事,不能让他的阿苓也受那般苦楚。

陆修凉更无法忍受那种担惊受怕的感觉,拥有过她,怎能接受她离自己而去。

月苓乖巧地半阖着眼,听话地照做。

男人用丢在一边的寝衣轻轻擦拭干净,很温柔。

月苓喃喃道:“夫君,可我想要给你生孩子。”

怀一个他的骨血,多一个人爱他。

男人轻声安抚:“那就再晚些时候,你还小,我不愿让你遭受痛苦,等你长大一些再怀,好不好?”

“好吧。”

两人沉默相拥了许久,男人神情满足,似是还在回味,“阿苓,往后我在这屋里,定会时常想起今日。”

他的笑声让人耳热,月苓恼羞成怒,小手使劲捶着他,宣泄不满。

不满地嘟囔着:“你好不要脸。”

“我与我的妻子做这种事是理所应当,为何要不好意思,况且我们在房中,并未影响到旁人。”

“……”

男人不理会她无言的幽怨,低声哄她:“喉咙是不是很痛,乖点,别说话了。”说罢轻轻拍着她。

月苓确实是十分疲倦了,乖乖窝在他的怀里。

迷迷糊糊之间,她总爱不由自主地说一些平日羞于开口的真心话。

“夫君,你不知你说话时有多迷人……我好喜欢……”

“我知道。”

他能看出她的爱恋,那种眼神让人心动不已,让人陷入疯狂。

很快,月苓累的睡着了,呼吸渐渐平稳。

轻轻的吻印在额头,“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