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在看到狂躁症病人的下意识反应都是躲开，可他竟然说有人教过他不要放弃希望。

这个人有点意思。

听到这话，狂躁症病人就立刻警惕地看了牧洵一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是我跟他之间的秘密。”

见狂躁症病人一听他提起这个人，情绪就瞬间激动了起来，牧洵也不再刺激他：“好，那我们继续刚刚的话题，你因为害怕院长会伤害你，就打了院长，对吗？”

“对，我原本只是不想让那个人失望，我想让他知道就算结局没有改变，我也听他的话做了抗争。

但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情竟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我这一拳下去以后，院长的脸上就立刻露出了一抹痛苦，他想要开口去找那些人进来帮他，可他却叫不出声了。

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倒在了地上。

我以为他死了。”狂躁症病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就突然停了下来，迟疑了好半晌，才终于又接了下去，确实是简单的吐出了一句：“然后我就肢解了他。”

“就这么简单？”牧洵挑眉。

“是，就这么简单。”狂躁症病人表现出了叫人意外的冷静。

牧洵眸中的神色微深几分：“好，那你能告诉我你一共肢解了院长几次吗？”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认罪了，你们抓我吧，你们抓我吧……”狂躁症病人不再理会牧洵，而是不断重复着“你们抓我吧”这句话。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见此，苏希无就忍不住转头朝牧洵看了过去，低声说道：“怎么办？”

牧洵眼中的流光轻转几分：“你刚刚说的他们是谁？是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吗？”

狂躁症病人思索了片刻，仿佛在确定这件事情究竟能不能说，半晌终是缓缓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认罪了，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用害怕，我们会保护你的。”见狂躁症病人这样，苏希无就不禁有些着急。

他这个样子，任谁都可以看出他是有事情在隐瞒。

他明明知道什么，却因为害怕什么都不敢说，这……

不仅会拖延这个案子的进度，对他本身更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可狂躁症病人却对苏希无的话无动于衷，垂下头便玩起了自己的手指，仿佛对话到此就结束了。

“如果真的有人要伤害你，你现在唯一可以保护自己的方法就是把所有的真相告诉我们，让我们把他们抓起来，否则他们可以伤害你一次，就可以伤害你第二次，你明白吗？”苏希无皱眉说道。

听到“他们可以伤害你一次，就可以伤害你第二次”的时候，狂躁症病人脸上的表情分明一变，连身子都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见此，牧洵就立刻抬手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我让季风送你回去，虽然你杀了人，但在这个案子还没有结束之前，我的同事都会日夜在你门口守护着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你不用害怕。

当然，如果你有一天想清楚了，愿意向我们袒露心扉了，我们也随时欢迎。”

狂躁症病人轻咬了咬下唇，就这么沉默了不知多久，才略有些不自然的吐出了一句：“谢谢。”

“不需要。”牧洵说罢，就抬头朝门的方向喊道：“季风。”

“结束了？”季风推门进来。

“嗯，把他送回去吧，好好保护他。”牧洵特别交代道。

“嗯。”季风应下，便上前将狂躁症病人从椅子上扶了起来。

原以为今天的对话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没想到就在狂躁症病人要走出房间的时候，他突然转身，有些怯生生的问道：“你们会一直留在这里吗？”

“不会。”牧洵说完，又好似可以看穿他的心思，很快补充了一句：“当我们离开的时候会把你一起带走，所以你不用担心。”

“……”狂躁症病人没有回答牧洵的话，而是直接转身离开。

但不管是牧洵还是苏希无都能看出，就在牧洵说他们会把他一起带走的时候，狂躁症病人脸上的神色分明放松了些许。

就仿佛是沦陷在地狱里的人终于看到了光明，终于……得救了。

只等季风带着狂躁症病人离开，苏希无这才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在说谎。”

“那一拳的确是他打的，但肢解院长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不仅如此，他应该还想保护这个人，所以才会把所有的罪名都揽到自己身上。”牧洵简单明了的总结到。

听到这话，苏希无的眸底就不禁一亮：“他想要保护的人？那只要调查一下谁符合这个条件，不就真相大白了？”

“想知道肢解院长的凶手并不难，我心里已经答案，现在的重点是狂躁症病人为什么会这么害怕被注射安定剂，还有平时那些给他注射安定剂的人究竟是谁？

很显然，这些人并不是精神病院里的工作人员，既然如此，那他们为什么可以在堂而皇之的在精神病院里行动，甚至对病人下手？”牧洵说道。

苏希无赞同一般的点了点头：“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不过我们应该从哪里入手？”

“应该从哪里入手。”牧洵的眉眼一转：“线索肯定就在这个精神病院里，但精神病院现在已经被我们翻个顶朝天了，却仍是找不到任何异样的地方。

只有一种可能性，有问题的地方并不是我们所能看见的这个精神病院，而是我们看不见的精神病院下面。

如果我没料错的话，在我们脚踩着的这片土地下面，应该还隐藏着一个人间地狱。”

“地底下？”苏希无的双眼猛然一眯：“也就是说，在这个精神病院里还隐藏着某个机关是我们没有找到的。”

“是。”牧洵应下：“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很奇怪。”

“是什么事情？”苏希无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