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洵则勾了勾唇角，自嘲而倨傲，声音清冽得仿佛可以划开空气：“最有意思的是，我并不认为自己的分析和观察有错。”
“你的分析和观察是对立的。”苏希无好心提醒。
“所以呢？”牧洵反问。
“所以你无法让它们都成为正确的。”苏希无说道。
“还记得许教授的案子吗？那时候我说死亡现场并非案发第一现场，你却说死者的身上没有任何被移动过的痕迹，看似对立的两方，可事实却证明我们谁都没有错，因为在黑与白之外还有不被人察觉的灰色地带……”
牧洵说着，眼底便快速闪过了一抹妖冶的芒光，半晌，突然猝不及防的用双手举起了站一旁的苏希无，在原地猛地转了一个大圈，硬生生把苏希无的双腿都转得飞了起来。
“牧……牧洵，你干嘛？”苏希无只觉得整个人突然被带离里地面，然后便是天旋地转，惊得她赶紧大喊。
“我明白这个案子的灰色地带在哪里了，苏希无，你真是我的排除法！”牧洵兴奋的说道。
“……”苏希无脸上的表情却迅速沉了沉。
如果她不知道排除法的含义，或许还会觉得开心，偏偏她知道了……
不过，她还是第一次像这样被人举高高转圈圈，而且对方还是如日光般耀眼的牧洵，这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让她有些分不清究竟是头脑被转晕了，还是……心被转晕了。
入眼的线条皆是模糊，唯独他绝美的五官清晰无比，仿佛得到了命运的别的眷顾，早已深深刻入了时光之中，叫她闭上眼也能清楚的看见。
他的疏淡又带着奇异妖冶的眉眼，如骨瓷雕出的鼻翼，柔软得让人忍不住想去触碰的薄唇……
一寸一寸，皆深刻。
苏希无的一颗心狂跳，那分明是沦陷的危险，慌得她连声音都微微发颤：“牧洵，放我下来！”
听到她的声音，牧洵总算把她放下，却还是忍不住把嘴凑到她的耳蜗旁，声音慵懒迷离，仿佛有重力吸引：“You are my lucky.”
你是我的幸运。
苏希无的呼吸一窒，整个人都仿佛不真实了起来，而不等她反应，牧洵已经牵着她大步往回走。
或许真相会因此揭开，或许不会。
但既然有问题，他就必须去解开。
……
因为牧洵和苏希无带来的消息实在是太让人震撼了，所以等牧洵和苏希无再一次回到教室的时候，小分队里的成员没有一个离开。
程祥和卢昊沉默的坐在一旁，王妮和黄婷婷则低声哭泣着，虽然现在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凶手的目标是他们，但陈绍宇和黄易庆的死却是真真实实的，这要他们如何不恐慌。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卢昊察觉到牧洵和苏希无进来，立刻问道，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连声音里都带着浓浓的疲惫感。
“刚刚有一个问题说错了，不是你们对这个猫食罐头有印象吗，而是在你们小分队欺负别人的过程中，有没有用过猫食罐头，猫，鱼，或者类似可以相关联的东西？
又或者说，你们并没有用到这些东西，但被你们欺负的人里面，有谁是对这些东西有特殊情感或特殊反应的？”牧洵重新整理了一下问题。
“猫食罐头，猫，鱼……”卢昊重复了一遍牧洵话中的重点，仿佛在思索。
而就在他说到鱼的时候，王妮的脸色徒然一变，连哭泣都停止了。
她迅速抬头，否认：“没有，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与这些东西有关的人，也从来没有用这些东西去欺负过别人。”
王妮回答得如此肯定迅速，不仅是牧洵和苏希无怀疑，就连卢昊和程祥也不禁有些疑惑。
他们转头去看王妮，只见王妮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双眼含泪，目光却异常的坚定。
这……
“对，没有。”卢昊见王妮这样，也突然反应过来，赶紧否认。
程祥不解的看了看卢昊和王妮，虽然觉得一头雾水，却还是选择和小伙伴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我也没有印象。”
见他们三个人都否认，牧洵便把目光落在了黄婷婷的身上，而黄婷婷只是小声抽泣，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牧洵的眸色微深，却没有揭穿他们的说谎，而是淡淡开口：“你们一时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反正在那个凶手把你们杀光之前，我们还有一点时间，如果在这段时间里你们突然想起了什么要告诉我，我随时欢迎。”
听到杀光这个词，王妮的身子就猛然一颤：“谁说这件事情跟我们有关系的，谁说那个凶手的目标就是我们的，警察就可以在这里危言耸听吗？小心我让我爸妈投诉你。”
“一丘之貉。”牧洵冷笑，转身便带着苏希无潇洒离开，只丢下了一句话：“欢迎投诉，当然，前提是那时候你还活着。”
“你……”王妮气得跳脚。
牧洵修长挺拔的背影却已经消失在了门的尽头，仿佛他不曾来过。
……
“他们果然知情。”几个人拙劣的演技连苏希无都看穿了。
“能让他们明知有危险还死死隐瞒，说明这件事情并不简单，一旦曝光，会给他们带来非常大的影响。”牧洵说道。
“你打算怎么办？凶手在暗，我们在明，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又不肯配合，无非是强行增加我们侦破的难度。”苏希无问道。
“难度？”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牧洵狭长的眸子里快速闪过了一丝嘲讽的倨傲，俯下身，与苏希无平视：“如果你认为他们的不配合会给我的调查造成任何困扰，那你就太愚蠢。”
“……”又说她蠢，这人是一天不说她就不舒服？
苏希无皱起眉，正要反驳，却听牧洵又接了下去：“但我认为这并不是你应该有的智商水平，你心里一定不是这么认为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