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认知偏误2

这种心理就叫做确认偏误,这种心理推到出来的真相也往往是武断和片面的,但……

这就是那些不良媒体想要达到的效果。

他们引导舆论,煽风点火,断章取义甚至是胡编乱造,他们下了一盘博人眼球的棋,而我们所有人,键盘侠也好,吃瓜群众也好,都是这盘棋上的棋子。

所以,并不是不善良的人多,只是谣言止于智者,而智者太少。”

苏希无轻叹了口气:“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王语曼的口供虽然已经证明了死者的清白,可如果把她的口供公开,她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到时候舆论一定会出现翻转,从铺天盖地的谩骂死者变成铺天盖地的谩骂王语曼,甚至还会有人认为自己被王语曼欺骗了,从而使出更加残酷的手段。

虽说王语曼是罪有应得,可……法律不会要了她的命,网络暴力却会。

一旦把真相公开,就等于是把王语曼逼上绝路。”

“是用一个好人的名誉换取一个坏人的存活还是用一个坏人的生命去挽救一个好人的名誉?”

牧洵轻勾唇角:“的确是一个好问题。”

“那你……”苏希无好奇牧洵的选择。

是把笔录的内容透漏出去,让一个罪有应得的人得到她应有的惩罚,还是隐瞒一切,让死者永远蒙冤,王语曼则可以踩着死者的尸骨重新开始,继续面对未来充满的各种可能。

但不等她把话说完,牧洵便打断了,他的声音平稳却隐藏着巨大的能量:“我什么都不会做,这份笔录会原原本本的被呈交上去,在案件没有结束以前,我也不可能对外透露关于这个案件的任何细节,至于最后要如何公布这个案子的真相……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可……你如果这件事情是由你决定的呢?就比如,法律不能公布这段笔录,那你会选择擅自公开吗?”苏希无忍不住探究牧洵的内心。

“我讨厌回答假设性的问题,第一,这件事情不可能由我来决定,第二,没有人可以凌驾在法律之上,也没有人可以代表正义,如果法律真的出于某种原因不能公开这段笔录,甚至这段真相,我也绝对尊重。”牧洵说道。

“……”一边说讨厌回答,一边还是回答了,口嫌体正直?

苏希无在心底暗暗吐槽,却又有种莫名的开心。

“而且,我刚刚所说的道德和良知并不光指这些吃瓜的群众。”牧洵突然吐出了一句。

苏希无疑惑,但不等她开口多问,季风已经一脸欲言又止的朝他们走来了:“牧洵。”

“嗯?”牧洵挑眉。

“刚刚你的邻居报警了,说是看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箱子放在你家门口,而且箱子里还渗出了血来,而我们的人过去以后才发现,原来快递里放着……”

“放着什么?”见季风犹豫,苏希无就赶紧追问。

“小狗的尸体。”季风掏出几张照片:“箱子已经送去检测了,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这是同事拍回来的图片,你先看看。”

“不过是恶作剧而已。”牧洵没接照片,仿佛对这样的遭遇并不感到惊讶。

苏希无的眉头却立刻就皱了起来:“从这只狗的健康与清洁程度来看,应该是一只流浪狗,死亡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血迹未干,所以才会渗透箱子流出来。

这么短的时间根本做不到发快递,也就是说,这个人应该就是你们小区里的人,甚至是你的其他邻居。

箱子里除了狗的尸体并没有其他的东西,这说明他的这个举动并非蓄谋已久,而是临时起意,否则的话,一定会想到用一个塑料袋或者其他不会让血液渗透出来的东西包裹一下尸体。

至少不会做得那么粗糙。

而临时起意是需要有一个触发点的,也就是在半小时到一小时之前,你曾经做了一件让他不得不立刻报复你,否则难消他心头之恨的事情。

可你这段时间应该是在学校,和刘晓彤在一起……”

苏希无的话音截然而止,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连脸色都凝重了几分。

“怎么了?”见苏希无的表情不对劲,季风就赶紧问道。

这下,倒是换苏希无开不了口了。

如果她没有料错的话,牧洵之所以会遭到这种攻击……

“你想说的难道是这个?”牧洵拿出手机。

苏希无闻声看去,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在瞬间凝固,这……

只见牧洵的手机屏幕上不断的跳出匿名的谩骂短信,短信里有各种恶毒的言语,而这些言语无一例外不是在指责牧洵假公济私,偏帮死者。

他们称牧洵为警队最大的毒瘤,甚至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骨,饮他的血,可……事实真是这样吗?

苏希无的手紧紧捏成了一个拳头,她一直都知道网络暴力的可怕,言语的可怕,可当她清清楚楚的看见这件事情发生在她认识的人身上,清清楚楚的看到一个事实是如何被扭曲的,她才终于明白这件事情原来可以惨烈到这种地步。

“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那些支持王语曼的人?牧洵,你把手机给我,我马上让技术部门去帮你查这些号码的来源。”季风气愤的说道。

牧洵的眉眼却始终淡然,就连语气里都带着满不在意:“查了又怎么样?法不责众,你还能把这些人全部都抓回来不成?”

“可……也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肆意地攻击你啊,你可是警察,他们这么做已经构成袭警了!”季风激动。

“如果不是因为我是警察,我家现在早就跟许教授家一样,被泼红油漆,放满冥币和花圈了吧。”牧洵淡笑。

他笑起来十分好看,弧度完美,宛若弦月,苏希无却觉得刺眼无比。

苏希无皱起眉头:“是什么时候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