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语曼竟然这么不走运，抄就算了，还遇上了正主。
苏希无无声轻笑，王语曼则惊得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你……你的论文？”
“没错，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把这篇论文里所用到的资料全部找出来给你看一看，只靠抄袭的你，应该很难找齐里面所用到的资料吧。”牧洵挑眉。
王语曼则无言以对，只得咬住下唇，艰难承认：“就算我的论文是抄袭的又怎么样，我没有杀许教授，也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杀了他。”
“许教授的确不是你杀的，但你诋毁他的名誉，这对一个看清白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人而言，你比杀了他还要残忍。”牧洵冷然反击。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责备，却带着地责备更让人扎心的东西。
王语曼无言，牧洵又接下去：“你知道许教授为什么只是批评你却没有把你抄袭的事情说出来吗？
因为他不仅看重自己的名誉，同样看重别人的名誉，他为了不让你的名誉受损，所以在做出正确决定的同时也选择了隐瞒这件事情。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出于一片好心的隐瞒，竟然会成为你攻击他，污蔑他的证据。
恩将仇报这个词应该就是这么来的吧。”
王语曼的身子猛然一颤，当她把头抬起来的时候，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你……你说什么？许教授是故意为我隐瞒抄袭的事情？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明明知道我抄袭，他明明……”
“因为在他看来你只是一时做错的决定，所以他还想再给你机会，还想重新帮你走向正轨，这就是他批评你却不说出批评原因的目的。
只可惜，他空有一番好意，却已经没有机会了……”牧洵淡淡说道。
可就是他这种淡然的声音，宛若利刃一般狠狠刺穿了王语曼的心，王语曼瞬间就抱着头崩溃大哭了起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被许教授发现抄袭的时候我真的太害怕了。
我担心这件事情会被同学们知道，会被学校知道，我担心我的前途就这么完了，所以晓彤问我怎么回事的时候，我立刻就想到了要掩盖这件事情。
我不是故意要污蔑许教授的，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我只能骗晓彤是许教授的错，是他想要潜规则我，我不愿意，他才故意针对我的。
事后我也因为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许教授而一直躲着他，我的这些举动也让晓彤更加相信了我的话，于是……校园里便慢慢传出了许教授骚扰女学生的流言，大家对许教授的态度也慢慢的改变了。
但我真的没有想到许教授会出事，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我真的……
如果可以重新来过的话，我一定不会这么做的。”
王语曼说完整件事情的经过，自己也早就已经泣不成声了。
牧洵的眸色暗淡，仿佛早就料到了事情的真相，所以除了悲伤以外没有任何的意外。
苏希无却感觉胸口宛若被大锤狠狠砸下，闷痛难言。
她一直知道这件事情另藏隐情，可她真的万万没有想到，她，包括参与了这件事情的所有人，他们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如果连眼见都不为实的话，那他们从今以后又应该如何去相信这个世界，如何去相信那隐藏在重重伪装下的人心呢？
“警方已经从许教授生前路线里找到了另外一个线索，虽然现在这个线索还无法证明许教授的死与你无关，但就算这个案子一直到最后都无法证明你的清白，你也不过是过失杀人。
法律没有办法判你应得的罪，可良心却会判你应得的刑，所以你不要以为这一切到这里就算是结束了。
对你的刑罚才刚刚开始，你的后半生就为赎罪，好好的活着吧。”
牧洵说完便起身带着苏希无离开了审讯室。
“你就这么放弃了吗？”苏希无问道。
“嗯？”牧洵挑眉。
“王语曼，如果我们最后证明这件事情的真凶另有其人，那王语曼就等于是彻底脱罪了，你现在就这么轻易的放她离开，不会觉得可惜吗？她所做的事情，可不比凶手仁慈到哪里去。”苏希无说道。
“比起谋杀一个人的生命，在他死后依旧谋杀他的名誉我认为更加可耻。
而法律固然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却依旧有不完善的地方，这也正是我们需要继续努力的方向，可即便法律没办法在这件事情上判王语曼应得的罪，我始终相信法律之上还有更高的权威，就是人的道德与良心。”牧洵淡淡说道。
“但愿吧。”苏希无略带嘲讽的勾起唇角：“道德与良心……这一次，如果不是你的话，我真的很难想象这些所谓的道德与良心最后会用在什么地方。”
“眼见不一定为实，灵魂很难看透，真相也是如此，可偏偏大部分的人是拒绝了解真相的，他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
亦或者说，他们在意的只是自己的想法，也只想证明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再通过这个所谓的正确让自己站到虚妄的道德制高点上，去靠着指责别人得到成就感，去发泄生活中的不如意。
能得意一时是一时，反正这件事情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人们的遗忘。
这种事情现在不是很多吗？
微博上，知乎上，各大网络的平台上，为了黑而黑，任由真相被新的猎奇淹没。
但我们并不能因此就认为人们的道德与良心已经泯灭了，因为这里面还存在着另外一个心理现象——确认偏误。”牧洵说道。
“确认偏误？”苏希无轻轻皱眉，表示疑惑。
“这些人之所以会这么笃定的认为自己相信的就是真相，是因为人有一种心理，一旦相信了一个东西，就会寻找支持自己理论或者假设的证据，选择性的注意和收集，并且排斥与自己看法相悖的信息，从而推导出一个符合自己意愿的所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