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夜里凉风习习,柏坠从风扇上吊着人的自习室回到寝室,表情麻木的看着刘清桌上趴着的割腕自杀的男鬼。

刘清推了推眼镜,听到开门声,转过头,见柏坠眼中带有异样的看着他的桌子,这眼神他在刚开学的那天晚上也见过,对方盯着他的桌上看了一会,又收回了视线。

刘清对别人的情绪向来敏感,桐薄孤高冷傲,鲜少会盯着别人看,第一回他和桐薄不熟,没有在意,但现在知道了桐薄的性格之后,这举动就变得有些特别了。

他心里毛毛的,问:“怎么了吗?”

柏坠神情恢复了自然:“没事。”

他走到自己桌前,把书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好在他的书桌还挺干净的,没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松了一口气。

柏坠打开电脑,从网上购买了黄符和朱砂,他脑中道术的存货不少,在修仙界再平凡不过的符咒,放到这个世界都是稀有货。

顾松义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和桐薄换命,背后人决计不是什么正道人士,顾松义的那种情况,并不只有换命才能解决,只要消除了他身上背负的魔物,所有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换命反而是更加复杂的一种方法,只可惜顾松义给桐薄的那张符咒已经被拿走了,桐薄听顾松义的话,把那张符挂在脖子上,除了洗澡不曾取下。

但柏坠醒来的时候,这张符就已经不在了,问医院的护士,护士也确定了他的东西中没有什么平安符。

那很有可能,就是被顾松义带走了。

柏坠没能亲眼看见那张符咒,桐薄更是没有拆开过,柏坠也没法确定那张符咒到底是什么作用。

隔天十点,柏坠整理好要用的书,去教室上课,他提前十分钟进到了教室,坐在了靠窗的位置,窗户没关,风吹动了他的黑发。

两个女生结伴从后门走进来,见平常她们坐的位置上坐了一个男生,女生略微不悦。

她走过去拍了下柏坠的肩膀,柏坠回过头,脸上场面不见阳光,带着病态的苍白,薄唇是淡淡的粉色,深棕色的眼睛透着凉凉的气息,直直的击中女生的心。

女生搭在朋友手臂上的手顿时收紧了,她另一只手把鬓角的头发挽到耳后,轻声问:“你也是计算机专业的吗?”

柏坠眸光转了转,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嗯。”

“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加个微信吧。”女生动作自然的掏出手机,“你在班级群吗?”

“不好意思。”柏坠说,“我没带手机。”

修仙界待久了,他还没有习惯随身带手机,昨晚睡前手机被遗忘在桌上,今天大概还在桌上躺尸。

“啊——这样啊。”女生遗憾的收起手机,也许是他语气太平淡的,女生没有觉得这是拒绝她的借口,“没事,那下次加也是一样的。”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上课铃声响了,和她一起的女生赶紧拖走了她,往别的位置走去,两人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你怎么回事?”她以为她是去让那人让位置的!

“卧槽,我的菜啊,他的长相气质我太喜欢了,又奶又狠。”

“别捏了,我手臂都青了——你没听到人家都拒绝你了吗?”

“哪里拒绝我了?”

“这年头谁还手机不带在身边啊,明显就是不想加你!”女生恨铁不成钢的伸出食指戳了一下她的脑袋。

“……没关系,长得帅都可以的原谅。”

桐薄的皮相完美的继承了他爸妈的优点,小时候经常被人当成女孩子,后来长大了,性别慢慢凸显出来,气质越来越清冷。

但他总喜欢低着头做自己的事,也不爱倒腾自己,不喜欢当人群中亮眼的存在,也不爱四处跑出风头,这些皮相上的优点,都被他藏了起来。

柏坠不喜欢头发遮着眼睛,就把过长的刘海拨开了,露出了这张被头发遮了半边的脸,五官立体精致,一双丹凤眼不惨杂质。

外貌带给他的变化表现在柏坠中午在食堂吃饭时,也能感受到有几道视线落在他身上,也许是还保留着警觉性,柏坠没感觉到恶意,也就随他们去了。

下午,柏坠趁着宿舍没人,盘腿坐在床上打坐,他已经能顺利的引气入体了。

……

奢华低调的办公室,茶几上摆放着的手机响了一声,顾松义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手机打开。

是学校一个和他关系不错的朋友发来的信息,顾松义今年刚升大四,课程不多,他没事的时候就带在他家的公司学习。

他点开那条信息,是一张照片,顾松义点开放大,看着图片中的人眉头微蹙。

又一条信息发来——松子,你看看,这是不是那前些日子和你混在一起的小学弟?

照片的背景是食堂,嘈杂的环境中,周围入镜的人很多,但一看照片,就让人不自觉的把目光放在低头吃饭的黑发青年身上,干净、清爽,在人群中鹤立鸡群,色彩鲜明。

顾松义的手指在照片上那人的脸上摩挲着,他眯了眯眼。

这是桐薄?

他有些不敢认,桐薄应该死在了医院才对,但照片上的人,五官模样看着还是桐薄,却又好像不是桐薄,比原来的桐薄,更加惹人怜爱了。

他想起那莫名其妙的电话,和手机被种病毒的事,若有所思。

好半响,他给他爸打了个电话,手里拿起车钥匙下了楼。

他倒要去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死了的人又怎么出现在了学校。

给他发信息的人并不知道桐薄死过,只纯粹的觉得长得很好看,多看了两眼,然后看着看着感到眼熟,想了一会才想起他是见过他的,在顾松义身边。

只不过那时他没有多注意,他不是很确定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才发了信息给顾松义,信息如同石沉大海,没了回音。

校门口,一辆黑色的小车停在了停车场,顾松义下了车,他穿着最普通的衣服,身上却带着一股卓然不群的气质。

相比在学校的学生,他给人的感觉就是成熟稳重,很靠得住,这幅外貌也不知骗了多少无知少女。

他靠在车旁,在手机的通讯录翻了翻,找到桐薄寝室长的电话,拨了过去。

那边响了两声被接起。

“顾学长。”那头客气的打了声招呼。

顾松义温声道:“你好,我——桐薄他回来了吗?”

“……呃。”傅林安应了声,“你不知道吗?”

他想着桐薄和顾松义两人关系很好,而且那天还是他守在医院里,还以为桐薄出院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了。

“抱歉,我这两天太忙了,我今天是想来看一看他的,你如果有空的话能带我去一下吗?”不确定桐薄是不是真的没死,顾松义也不敢一个人去见他。

他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处事方面更加小心。

傅林安没有课,就应下了,挂了电话顺便给柏坠发了条信息,告诉了他一声。

柏坠枕边的手机一震,他拿起来看了眼,结束了今天的打坐,他爬下床,打开电脑——研究一下还有什么样的木马,顺便等着顾松义来。

顾松义这种人,最爱的人是自己,即便夺去了桐薄的生命,也没有丝毫的愧疚。

他跟着傅林安来到她们的寝室,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寝室里唯一坐着的人,黑发青年带着耳机坐在桌前,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突如其来的动静似乎惊动到了他,他扯下耳机,侧着头看了过来。

寝室光线是有些暗的,窗帘被拉上,门口透进来的光束就有些刺眼了,他眯了下眼睛,如同午睡过后慵懒的猫。

那张常被头发遮住的脸,也宛如初开的玫瑰,透着一分艳丽,顾松义以前从未觉得桐薄这么好看过,虽然第一次见到他时,也被惊艳过,但只是转瞬即逝。

他后来经常看到的就是被遮了锋芒的脸,看着看着也就没觉得有多好看了,此刻,他仿佛又回到了见他的第一眼,甚至比见到他的第一眼更加的惊艳。

他似乎刚睡醒,眸中还有着水气。

顾松义的心,突然间就漏了一拍,柏坠默不作声的关上了电脑。

傅林安眼中的柏坠,只是比以往更精神了,这次生病回来,他也不像是雪山中的冰莲那么难以接近了。

傅林安识趣的说:“桐薄,顾学长来找你,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聊。”

顾松义也被唤回了神,他眼里夹杂着不易察觉的警惕,进来后也没关上门,嘴角勾起温和的微笑,表情喜悦。

“桐薄,你——没事了?”

柏坠乖顺的低着头,应了声:“应该是医生误诊了,我没什么事。”

顾松义表情伪装的非常完美,即使心中巨浪滔天,他也可以面不改色,他似犹疑的问:“那、那天晚上的电话,也是你打的?”

柏坠:“那天太晚了,学校有门禁,我进不来。”

顾松义叹了口气,道歉:“对不起啊,我那天因为听到你已经……所以心情很不好,还以为是别人的恶作剧,就生气的给挂了。”

他这话里话外吐露着都是因为桐薄,才挂的电话,按照桐薄的性子,当然不会再责怪他。

顾松义双眼含情脉脉,声音像是参杂了蜜糖的温水:“不过你能好起来真是太好了,我这两天都没怎么睡觉,我根本不能想象没有你的日子,我都不知道我这两天是怎么过来的,还好你没事。”

这张嘴就来的鬼话,柏坠半个字都不信,他语气低落的说:“我没有事,可是学长,我把你送我的平安符弄丢了……”

“没关系,下次我再送你一个。”

顾松义在寝室待了十多分钟,期间试探了柏坠好几次,发现他的态度还是和之前一样的,不像是发现了什么的样子,他心放下了一半。

他本打算试探一下就离开的,但是眼前的人变得格外让人心动,他就想多坐会,顾松义拉过旁边的一条凳子坐下,问他:“你在做什么?等会要不要一起出去吃个饭?”

柏坠盯着他的手的位置看,他没有回话,顾松义觉得被他盯着的地方像有一团火似的,“怎么了?”

柏坠指了指他那边的位置,说:“你别坐那,那有人自杀过。”

他语调轻轻的说出这话,以往顾松义经常来找他,不过很少在他寝室待着,他知道他有阴阳眼,他这么说定然是看到了什么。

顾松义的手一僵,下一秒,好似有东西摸了一下他的手背一样,他手顿时竖起了寒毛。

如果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早就弹跳开了。

习惯了在别人面前做的伪装,顾松义做不出那么失态的事,他假装自然的站了起来,强忍着心里的不适把凳子推回去,抬手看了看手表。

“突然想起来,我等会还得去处理一下学生会交接的事,就先走了。”

再怎么假装自然,刚刚还说着一起去吃晚饭,这会又说有事,怎么看都突兀。

柏坠好像听不出来一样,态度从容:“好,有空再一起吃饭。”

以前桐薄担心顾松义害怕,就算让他知道了自己有阴阳眼,为了照顾他的感受,也很少会告诉他这些事情。

顾松义并没察觉出这样的变化,出了这间寝室,他拍了拍刚才碰到凳子的地方,还是觉得心里发毛,脸色难看的离开了。

回到家他洗了好几遍手,才得到了些许的心理安慰,顾松义拿出手机,翻出大师的电话打了过去。

电话那头传来机械的女声,还是关机。

他揉了揉眉头,心道应该不会有事。

殊不知,他在观察柏坠的同时,柏坠也在观察他。

顾松义从进门起,身后跟着一只小鬼,那只小鬼脸色发青,穿着红色的肚兜,和年画上的金童玉女模样有些相似。

他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顾松义身后,柏坠只用余光看了几眼,那小鬼看着是人为饲养,印堂发黑,唇色很深,牙形似一把锯。

他像是在保护着顾松义,柏坠寝室那只自杀的鬼本在桌上乘凉,他们一走进来,那只鬼就溜了。

看顾松义的样子,是不知道这回事的,那玩意柏坠感觉见过,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

柏坠在网上买的黄符和朱砂到了,宿舍其他三人看到他居然还会网购,觉得不可思议,相处三年,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桐薄收快递。

他拿着东西上来,三人都围了上来。

“你买的什么东西?”

“看包装还挺小的。”

几天的相处,他们觉得桐薄面冷心热,脾气还挺好的,也就放开了一点。

柏坠不介意他们看到里面的东西,直接拆开了快递,一叠黄符和一盒朱砂,还赠送了一支毛笔。

三人面面相觑。

傅林安:“你买这东西干嘛?”

柏坠:“画符,防鬼。”

余谦哈哈两声:“你别太迷信了,要相信科学。”

柏坠抬头,幽幽的看着他背后,正是刘清的书桌,男鬼像没骨头一样趴在上面。

他点了点头:“我相信科学。”

余谦搓了搓脖子:“你这眼神还挺唬人的。”

他们以为柏坠买这些东西就是买来玩的,谁还没个特殊兴趣了。没想到,晚上柏坠还真像模像样的在后面的阳台画起了符。

有微风吹过,符纸在窗台上纹丝不动,今晚的月亮特别圆,灵气也比平日活跃一点,柏坠画着顺手,就多画了几张。

这些都是最普通的黄符,画出来的符纸威力也有限,对灵力的要求不高,柏坠画起来绰绰有余。

他从后面阳台拿着一叠符纸进到寝室,看了会刘清低头看书的背影,在寝室几人没注意到的情况下,催动了驱邪符。

“卧槽!什么味道,这么臭!”桌上的男鬼嗖的跳了起来,他闻到了他生前最讨厌的榴莲味,被熏的头晕脑胀,没一会就溜的没了影。

柏坠抿着嘴角,就当做谢礼了,谢谢你上次的白粥。

女生宿舍死了人。

一大早,女生宿舍门前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警戒线拉了起来,警察和救护车都来了,女生宿舍三楼用支架架出来一人,用白布盖着,被抬上了救护车。

这个时间段,柏坠他们一寝室的人都在,女生宿舍就在男生宿舍的后面,从他们的阳台那正好能看到那里的场景。

他们被楼下的动静吵醒,柏坠率先起床了,闻到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他穿好衣服,在阳台处看了眼,刚好看到了女生尸体被抬上救护车的场景。

尸体身上萦绕着淡淡的黑气,是怨气。

他出了寝室,轻轻关上门,下楼混进了一大堆人中。

救护车开走了,柏坠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问:“这是怎么了?”

被他拍到的女生回过头,对上他的眼睛,说话瞬间有些磕巴:“就、就那谁、的室友,发现她昨天没、没回宿舍,就去找……”

柏坠从她的话中还原了早上的事,寝室长发现室友一晚上没回来,室友是个安静老实的性子,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五点叫醒了室友到找人。

死了的女生昨晚还回过宿舍,后来又出去了,她们先是在她们那一层找人,没找到,一路下了楼,在一楼最右边的公共厕所找到了,那间公厕平时很少会有人。

女生一夜都没被人发现,她的头就被埋在洗手池里,洗手池的水龙头没关,一楼那外面全是水,室友们也是发现了这点才进去看。

两个室友被吓得不轻,有一个人大着胆子过去叫了一下她,她直接倒在了地上,尸体都已经凉了。

柏坠抬头看去,警察从里面出来,收了警戒线,和她们班的辅导员说了些话,有两个穿着睡衣的女生站在一起,头发乱糟糟的,两人像一个鹌鹑一样缩着头,脸上的恐惧还未褪去。

“唉,说起来这寝室也挺倒霉的。”被柏坠拍的女生嘟囔了一句。

柏坠追问:“为什么?”

她小声的说:“去年她们寝室,有一个女生跳楼自杀了,有人说是因为她怀孕了,也有人说是压力太大,那女孩家境不太好……还以为上了大学就轻松了,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呢。”

半夜在一楼洗手间溺水死了,还是把头埋在洗手池里,这种事,就算是自杀也有难度。

学校一时间风声四起,那两个女生不肯再住在那间宿舍了,说是宿舍有问题,一年死一个人,下一年万一就轮到她们了呢。

晚上,女生宿舍因为一楼洗手间死了人,大家一下课就结伴回寝室了,路过一楼都不敢停留。

柏坠从抽屉里掏出黄符,又画了几张符纸,直到指尖微颤,画不下去了才停下。

“你这还像模像样啊。”余谦突然从他身后冒出了头。

柏坠淡淡瞥了他一眼。

余谦往身后看了两眼,用宽大的身体挡住了柏坠,小声道:“你这东西,有用不?”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

“咳,那啥。”他眼睛心虚的转了两下,“要不友情价卖我一张呗?”

他的耳尖有点红,声音压得很低,害怕其他两个室友听见。

他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但偏偏内心深处又特别怕这东西。

说出去别人可能都不信,他块头很大,但胆子很小,想着昨晚他还笑着让柏坠相信科学来着,没想到打脸来得这么快。

柏坠拿出一张护身符,递给他:“送你了。”

余谦主要是求个心安,他翻来覆去看了两眼,问柏坠:“这是不是得贴在额头上?”

柏坠:“……你僵尸片看多了吧?你随便放就行——”

怕他真贴额头上,柏坠抿了抿嘴,加了句:“可以放在枕头下面。”

他语气淡淡的,余谦莫名听出一种关爱弱智的语气来,他讪讪笑了两声,偷偷摸摸藏在了胸口。

他不怕告诉桐薄,因为他知道以桐薄的性格完全不担心会多嘴说出去,另两个室友就不一样了,让他们这两个嘴损的知道,指不定要嘲笑他到毕业了。

宿舍熄灯了,柏坠在窗口看着对面的女生宿舍,心下琢磨着,他才来不久,还没见到害人的鬼,他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不过他想试一试他画的灵符能不能镇住恶鬼,要对付顾松义背后的人,他直觉不简单。

柏坠垂眸,瞥到女生宿舍前面一棵大树后鬼鬼祟祟的身影,他蓦地顿住,见那个身影从旁边绕了过去,到了女寝的侧边,那个位置,正好是一楼厕所的位置。

在这种时候,一般人躲都还来不及,就算胆子大,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跑到那地方去……

他眸色一凌,心下有了主意。

他拿起毛笔画了一张改良过的追踪符,今天画的符纸太多,这具身体有些承受不住,柏坠画毁了两次才成。

灵符飘飘荡荡的掉下了楼,然后贴着地上的草坪行走,柏坠闭上眼,和灵符相通,看到了灵符所到之处的场景。

它顺着柏坠的意思飘到刚才那人走过的地方,果然,女寝一楼的厕所就在这处,这有一个窗口,窗口此刻被人打开。

里面空无一人。

厕所都是隔间式的,接着月光,柏坠看清了里面的场景,这里面被打扫过,已看不出是死过一个人的厕所。

隔间的门板被打开,一个男人从中走了出来,柏坠看清了他的脸,男人长得很年轻,穿着T恤衫,不出意外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灵符这会儿就飘荡在窗口,非常的显眼,柏坠想控制它藏起来,但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微薄的灵力控制灵符已经是极限了,速度根本不是他能掌控的。

就在这时,男人敏锐的转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