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半山腰的别墅,在夜色的包围下亮着灯,自远处看就成了一个小小的光点,餐桌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甜品,身材火辣的美女依偎在男人的怀里。

富二代们一个个面色暗沉,活像被掏空了身子一般,音响的音量被开到最大,有人扯着嗓子说话。

“顾少,你那小朋友听说是死了啊,你就一点都不伤心啊?”那人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说出这话,好像死的不是一个人,只是一株花花草草。

顾松义身边倒是干净,没坐着人,一双大长腿搭在一起,不在意的用手撸了下头发,修长的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调笑着回答:“不过是一个玩意儿,死了就死了呗,又不是我玩死的。”

“就是。”有女人搭腔,娇嗲着声音说,“咱们顾少在床上可温柔了。”

她身旁的男人不满的捏着她的下巴,“怎么?在我身边还想着别的男人?”

“哪能呢……”

顾松义移开视线,抿了口杯中的红酒,昨天桐薄宣布死亡,虽然大师说他不可能再回来了,但也许是知道了鬼神的事,在他死了之后,顾松义不太敢一个人待着。

可是这种时候出去玩,要是被学校的人碰到了,难免会说他太无情,朋友刚死,这边就玩上了。

于是顾松义干脆把圈子里的人叫到了家里来玩,他们都是同类,深情这个词放在他们身上不合适,薄情寡义才是他们的常态,因此这些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就像顾松义说的,不过是一个玩意,还不值得放在心上,顶多惋惜两秒。

震耳欲聋的音乐,喧闹的环境,时不时传来女人娇俏的撒娇声,这一切都让顾松义感到安全。

大师自桐薄死后,就闭关了,只给了他一张护身符,顾松义用根红绳挂在了脖子上,时时刻刻都带着,连玩女人的心思都没有了。

他桌上的手机突兀的亮了起来,顾松义随手捞过,在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的那一刻,蓦地顿住。

桐薄。

他心猛地颤了一下,后又想起大概是医院那边打来的,他想了想,拿着手机走到窗边较为安静的地方接了电话。

“你好。”

“……”

那边没出声,顾松义皱眉:“喂?”

“……学长。”嘶哑的声音经过电流的处理变得有些怪异,令人不寒而栗。

顾松义手抖了一下,脑中像是被榔头当场击中,四肢血液倒流,他身型晃了两下,手撑着窗户的玻璃勉强站稳。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熟悉到即便失了真,还是听了出来。

他张着嘴,嗓子哑了声,窗户玻璃上倒映出他此刻可笑的模样,他沉默的时间太久了,电话那头的人再次开了口。

“学长,我是桐薄,我——”

柏坠话未说尽,电话嘟了一声,他眉头一挑。

顾松义把电话挂了。

柏坠再打过去,那边已经关了机,柏坠握着手机想了想,“零,帮我查一下顾松义家里座机的号码。”

……

“顾少,你家电话响了!”有人老远就嚷嚷了一句,顾松义坐在沙发上,神思不属。

摆在桌上的电话还在响个不停,挂了又响起来,混杂在热火朝天的音乐中,似有若无,十分影响心情,有人受不了过去把电话接了起来。

“谁啊?”

“你好,我找顾松义。”

那人捂住电话口,对旁边的女人说,“去,叫顾少来,有人找他。”

他语气吊儿郎当的,透着些许的猥琐,半夜打电话过来,声音低沉富有磁性,直觉认为对方长得很不错,接电话的人听到他的声音,感觉像在耳边装了低低的电流,从他的耳郭一直传到了心间,挠的人心痒痒的。

被打扰到的坏心情也瞬间被抚平了,趁着顾松义还没来,他和电话那头的人聊了两句。

听到对方说学校有门禁,想来顾松义家里借住一下,他当下就想替顾松义应下了,结果话还没说出口,电话线就被人给拔了。

一阵无名之火涌上心头,他皱眉看着顾松义:“松子,你干嘛呢?”

顾松义脸色难看,眉间阴沉,刻意压低了的声音透着怒气:“你知道他是谁吗?”

那人讪讪道:“不就是你小情人嘛,就聊了两句,这么生气干嘛?人家小孩想来——”

“行了。”顾松义打断他的话,张了张嘴,揉了揉眉头,“今天我们玩我们的,别管别人了。”

“行呗。”那人看他心情不好的样子,也不敢再往他头上泼油了,这种时候还是不招惹他比较好。

那人走开了,顾松义盯着电话线,整张脸隐藏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只听到了只字片语,他也知道是谁打的电话。

他手机才关机,对方就打到座机上来了,桐薄虽然也来过这栋别墅,但他从来没有把这里的电话号码告诉过他,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

意料之中的,又被挂电话了。

柏坠收起手机,一阵凉风吹过来,他搓了搓袖子,入秋了,天气开始转凉了,套上卫衣的帽子,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桐薄和室友关系很淡,他被送到医院的那天晚上,除了顾松义,没一个人留在那,说起来还真是挺惨了。

他和这个世界,仿佛没有关联,特立独行,一学期和室友们也说不上两句话,就更别提别的同学了。

之前柏坠穿到邹函身上,邹函也独,但那是被迫的独,而桐薄,眼前的处境,都是他刻意为之,因为和别人不同,也不想别人发现他的不同,所以就拒绝一切有可能的接近。

顾松义是个例外。

毕竟除了他这种带有强烈目的性的,一般人被拒绝一两次也就放弃接近了。

桐薄会养成这种性格,很大原因是他小时候受过的那些白眼和欺辱,小学他还不知道自己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时不时会冒出一两句奇怪的话,吓哭别的小孩。

老师不喜欢他,经常和他家长说他在学校的一些行径,他爸妈自然也是不信那些东西的,每次他都会被狠狠的揍一顿——直到父母离婚,两人都不太管他了。

同学说他是怪物,野孩子,也不乐意和他玩,有些同学的家长还会特意和老师反映,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和他同桌。

老人带孩子很多时候都只管得上他穿的暖,吃得饱,他经常几个月不剪头发,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到学校,不讨人喜。

桐薄也就慢慢变成了这种性格。

一只干枯的手从柏坠坐着的长椅下面伸出,一把抓住了柏坠的小腿,柏坠低头,神色淡淡,一个头慢慢从长椅下面出来。

穿着破烂,身上很脏,双颊扁瘦,身上只剩一点皮,看来是饿死的,他凑到柏坠面前,柏坠眼睛一眯,抬脚踹了过去,饿死鬼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意图,在他抬脚的瞬间就后退了好几步。

而后又懊恼的摇了下头,这人本来就碰不到他,他躲开简直是多此一举。

桐薄体质特殊,柏坠又才进到这具身体,阳气正为衰弱,恶鬼都想把他挤出去,将身体占为己有。

柏坠从地上捡起几个碎石子,放在手上颠了颠,朝那饿死鬼砸了过去,饿死鬼不躲不闪,眼神嘲讽。

就这点东西,根本就打不到他,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眼前的人类露出痛哭流涕的表情了呢。

哪成想,他认为打不到他的石头,极具力度的砸在了他的小腹上,饿死鬼饥肠辘辘的小腹顿时变得更加饥饿,感觉现在吃下一只大象都不成问题。

他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贪婪的看着柏坠,脑中在叫嚣着:吃掉他,吃掉他……

他目光不加掩饰,柏坠如何看不出,他脚尖轻点在地,炫技般的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弧度优美的落地。

在饿死鬼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用周围微弱的灵力,在他身边几个点移动。

饿死鬼像是看着一坨诱人的肉在动来动去,他眼睛亮的吓人。

终于,他忍不住抬起手,想要抓住食物,指尖却像触电了一样,亮出一道金光,他吓了一跳,指尖还冒着黑烟。

柏坠在他身边设了一个阵法,把他困在了里面,待到黎明之前自会解开,他食指在唇边轻触,露出一个不显的微笑:“再见。”

这恶鬼身上并没有太大的怨气,没有背负人命的痕迹,这种鬼只能超度,不能强杀,否则会被天道所不容。

饿死鬼看着黑发青年清冷的背影,他顿时回过神,要冲向前去,然而他一米都还没走出去,就被困了回来。

没找到吃的,还把自己给关了起来,饿死鬼哽咽了一声,默默的蹲坐在地上,难过的快要哭出声来。

交了医药费,柏坠卡里的钱所剩无几了,桐薄平时就过得很拮据,钱也都是算计着用,这次意外的消费使得他瞬间变穷——本来就已经很穷了。

柏坠去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了两个面包垫肚子,然后进了隔壁的网吧。

桐薄学的计算机专业,成绩不算出众也不差,因为要兼顾兼职来养活自己,所以用来学习的时间也很有限。

柏坠熟悉了一下电脑的操作,一边消化桐薄的知识,一边听着零的指导,不知不觉的熬过了一夜。

……

早晨六点,一间不算宽的房间里,白色的窗帘布被拉上,并不挡光,床上的辅导员被手机接连的两声响声吵醒,他睡眠向来很浅被吵醒之后就睡不着了,辅导员烦躁的从床头摸到手机解锁,迷瞪的看着手机上的信息,顿时就清醒了。

他不敢置信的把短信反复看了两遍,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很快就接了。

“桐薄?”

清冷又沙哑的声音响起:“是我。”

辅导员啪的把电话挂了,面无表情的起床,直愣愣的掀开被子下床去了洗手间,等他洗了两把冷水脸,才回过神来,登时一个激灵。

桐薄没死,是医院误诊了。

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辅导员出了卫生间,又打了电话过去,反复问了几声,确定没事,不用留院观察,才让他尽快归校。

校门口,穿着白T牛仔裤的男生走了进来,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

桐薄死了的消息辅导员还没来得及上报,别的同学只知道前天晚上有救护车来过,有一个同学被拖走了,后来就没了消息。

辅导员为了不引起骚动,瞒得死死的,连他的室友都不知道他死了。

柏坠去了一趟辅导员那里,辅导员拉着他说了很久的话,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心理压力,让他不要总憋着,情绪总要释放的,实在难受,可以去学校的心理医生那里看看……

据得到的消息,桐薄是差点猝死,辅导员担心他学习压力太大,对于桐薄的情况,他也了解一二,家里父母离婚,跟着父亲,不过关系似乎并不怎么好,有一次他还看到桐薄在学校门口的咖啡店当服务员赚取兼职费。

看他的家庭条件,应该是不差的,辅导员见过太多有了后妈,亲儿子就变成了继子的戏码,当时觉得这孩子还挺可怜的。

但学生家庭上的事,他也不好说太多。

柏坠完全没想到辅导员想了那么多,只当他是被这次吓着了,他对辅导员的话都应下了,辅导员才放他离开。

柏坠回到寝室,寝室一共四个人,平时柏坠在其中就是透明的,今天有两个人去上课了,还有一个在床上睡着,柏坠开门进来,那人没有一丝动静,颇有睡到天荒地老的气势。

柏坠轻轻掩上门,在寝室扫了一圈,白天的寝室,还挺干净的。

他拿着干净的衣服,去浴室洗了个澡,在停尸房待了那么久,又去了网吧,此时他身上味道分外的精彩。

摆放在桌上的黑色手机响了起来,是一首舒缓的英文歌曲,在安静的寝室里声音很清晰,睡在上铺的那位兄弟翻了个身,隐隐被吵醒了。

浴室里的水声骤然停止,柏坠腰间围着浴巾,轻手轻脚的走出来,拿着手机去了后面的阳台接电话。

是桐薄他爸打来的。

“你怎么回事?”桐杞问,“你们辅导员说你出院了?没死?”

听这位父亲的口气似乎并没有很开心。

柏坠垂眸,低声回答:“嗯,医生误诊了。”

桐杞发出一声冷笑,“桐薄,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把我后面两天的行程都推掉了,现在你告诉我是医生误诊——算了,下次别在整这些没用的手段了,钱我已经打到你账上了。”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桐杞以为桐薄是故意搞这么一出,就是想和他要钱,被气得不轻。

这位父亲,还真是无情啊。

柏坠看着手机上的通话记录页面,直到它熄灭,他转身把手机放在桌上,准备继续进去洗澡。

“桐薄?”上铺传来一道声音。

柏坠微微仰头,看到了一张睡眼惺忪的脸,顶着一个鸡窝头,手里拿着手机,表情还有些懵。

他淡淡“嗯”了声,见他没有别的话要说,又进去了。

傅林安抓了两把头发,刚才听到桐薄的声音,他还以为是幻觉,没想到还真是他回来了,他看着桐薄进去的背影,犹豫着等会该不该问一下他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桐薄平时不怎么锻炼,身型修长,但不怎么有肌肉,背上的蝴蝶骨清晰可见,纤弱得仿佛一折就断,傅林安莫名觉得有种可怜的感觉。

那天晚上把他们三个吓得不轻,在急救室门外等了两个多小时,后来要不是顾松义来了,他们也不会那么快的离开。

没给他再纠结要不要开口关心柏坠的机会,柏坠洗完澡洗完衣服,出来后就坐在书桌前,带着耳机翻开书做作业。

桌子上贴着课表,他今天没课。

做作业做到中午,柏坠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盖上了书,准备去食堂吃饭,恰巧这时,另外两个室友回来了,两人说话的声音由远到近,推开了寝室的门。

一个人寸头高大的男生,皮肤黝黑,看着跟爽朗,一个是稍微有些清瘦的男生,脸上还带着副高度数的眼镜,浑身透着学霸气质。

“傅林安,你要的混沌。”寸头男生把吃的放在了傅林安床铺下的桌子上,然后把另外两份递给了清瘦的男生。

清瘦的男生下意识的接过,反应过来瞪了寸头男生一眼,寸头男生装作没看到的样子,坐在了他的床铺下面。

几人都没说话,寝室一时很安静。

以柏坠从桐薄过往的记忆里来看,这份安静绝大多数是因为他在这里,他站起身,准备去食堂吃饭。

清瘦男生往左一步,拦住他的去路,男生比他还矮上一点点,骨架子很小。

柏坠往右一步,他也跟着往右一步,柏坠挑眉,找茬?

清瘦男生似乎也意识到他的举动带有挑衅的意味,往后退了一步,提起手上的吃的,有些尴尬的说:“那个,我们给你买了点白粥……”

想着他刚从医院出来,或许不能吃太油腻的,两人在买饭的时候讨论了一下,就给桐薄买了白粥,不过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

他干巴巴的说完那句话,就没了声音,寝室的人都知道,桐薄性子冷淡,不喜欢和别人说话,也从来不和他们借东西,别人找他借东西他倒也会借,但态度还是很冷淡,真的一点也不像住在一个宿舍。

男生们心大,倒也不在乎,就是和他说话总有种冷场的感觉。

那边装作很寻常的两个人都没说话,眼睛却是偷偷的往他们这看,就怕刘清被拒绝,气氛就给弄僵了。

刘清提着粥,很紧张,也不知道时不时错觉,感觉桐薄从透明人的气场变得更强了,仿佛一只在打盹的狮子,和他说话都胆战心惊的。

柏坠接过白粥的袋子,男孩们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着寝室这个不需要朋友的人,透着一份暖心。

他:“谢谢。”

见他接了,刘清松了一口气,摆手道:“没事没事,是余谦刷的卡。”

余谦正是寸头男生的名字,他看着块头很大,浑身都是力,名字却文质彬彬的。

柏坠又转头和他道了声谢,余谦摆手说不用不用。

明明是一个寝室的,相处起来却像是刚认识一样,特别的客气。

余晖映红了半边天,柏坠拿着书准备去图书馆,走到操场的位置,他脚步顿了顿,梧桐树下,有一坨不明物体摊在堆积在一起的落叶上,来来往往行走的人没发现什么不对。

柏坠看了眼手表,才发现已经五点半了。

刚来这个世界,柏坠还不太习惯动不动就看到两只阿飘在面前飘来飘去,虽然他们什么也没做。

柏坠开到图书馆,一大片的人都在低头看书,很是安静,偏偏柏坠耳朵里一点也不安静。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一首诗被用凄凉无比的声音读了出来,柏坠顺着声音抬头看去,看到一只特别文艺的男鬼,手中捧着一本半透明的诗集,坐在书架上。

他的对面站着一个长发女生,女生并未发现他的存在,找着她要的书,往文艺男鬼那边去了。

男鬼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关上了诗集,又开始念肉麻的情话,比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今天的你比昨天的你更加美丽了……

又比如——只要静静的待在你的身边,我的心灵便得到了净化,世上最美的花都比不上你的眼睛璀璨……

柏坠:“……”

他妈这哪是学习的地方啊摔桌!

虽然他也并不是真的来学习的。

柏坠坐在靠窗的地方,感受身边一丝丝灵力的波动,他试着将灵力引入体内,竟成功了。

这个世界的灵力比起上个世界的,堪称稀薄,不过够用也就差不多了。

他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这还是桐薄省吃俭用买的,用到现在算起来也有三年了。

他指尖在键盘上快速的敲打着。

……

半山腰的别墅,昨天晚上闹过的人都走了,只剩下顾松义和一片狼藉的别墅,他叫了家政服务,还得半个小时才能到。

昨天闹的太晚,今天睡到现在才醒来,别墅邀请来的人都在他醒来之前自发的离开了。

顾松义躺在沙发上,半磕着眼睛,抬手揉了下太阳穴,昨晚那个电话扰乱了他的兴致,害的他后半夜也没有睡好,他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护身符,稍许安心了些。

他拿出手机刷了下,手机屏幕突然跳出来一个程序,顾松义不小心点到了一个键,他的手机屏幕顿时黑了。

顾松义皱眉烦躁的按了下开关,尖锐的叫声瞬间穿透了别墅,一张血腥的脸出现在手机屏幕上,顾松义本就因着昨天的电话神经脆弱,被这么一吓,他直接把手机抛了出去。

一张俊脸吓得脸色苍白,额角的碎发被冒出来的冷汗浸湿。

尖叫声叫了一分多钟,顾松义没敢去捡手机,坐在沙发上僵着,一动不动,没一会,手机又黑了。

他大气不敢喘,明知道可能是哪个朋友发来的恶作剧病毒,他还是被吓得不轻,他死死的盯着手机,喉咙干涩。

没一会儿,手机慢慢的显现出三个血红的字——

还给你

还给你?什么还给你?

他脸上神色一恍,手机恢复了正常。

……

做完这一切的柏坠深藏功与名,他扭了扭脖子,送了顾松义一个见面礼,希望他能够不要太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