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入宫

大昭十四年,高祖因病驾崩,太子白泽继位,改国号为武,历称武昭国。武昭帝白泽之后慕容薇受封于文菁皇后,一统六宫。

新皇即位,全朝上下所有的势力都在重新洗牌,朝中的各个大臣开始了新一轮的恐慌。那些个还没有在新皇面前崭露头角的朝臣,纷纷坐不住了,他们想方设法地把家中的女儿塞进宫里去。那些个没有女儿的朝臣,便巴巴地把家中的家谱翻出来,撅地三尺,也要搬出来个女儿安上自己的姓氏送进宫里。只希望能借着皇宫之力,让自己平步青云了。

看着朝上这些大臣忙忙碌碌,后宫更加是一派繁忙景象。白隐只是微笑着望着那些不断地塞进后宫的女人被分到各个宫殿里,却始终按兵不动。

“难道不是时候把你的秘密武器送进宫里了吗?”绿云从屏风后面闪了出来,她的手上拿着一个名册,呈给了白隐,“平阳王、鲁国公、深远侯几大家族已然急急地送了女儿进去,并且都被新皇封了妃,好生地安置了。倒是可怜了那啸远侯慕容文鹰,自己的女儿虽然贵为皇后,却不得不强颜欢笑地应承着这些被充入后宫的女人。她先前是太子妃之时便以容不得人着称,而今却是想不容都不能了。最起码,那些平阳王等人家的女儿也都不是吃素的,眼下,可是有她好看。”

白隐微笑着,接过了那名册,一一地看着。

“倒是王爷您,不仅朝中的事情一概不管,还称病在家,连朝也不上。您的心倒是大。”绿云娇嗔着,一双美目却不由自主地在白隐的身上流连忘返。

“而今新皇初登基,诸事纷繁,想要露头的就待他们露得头去,待到诸事都已然安定下来,本王再着手也不迟。”白隐说罢,将这份名册递给了绿云,“拿去吧,给她看看。”

绿云无声地拿起了这份名册,转身走出了正堂。

“让你准备的两个人,怎幺样了?”白隐突然问。

“已经准备好了。”绿云停住了脚步,道。

“好,先安插进宫里,然后叫紫若和醉青,还有红菱准备一下,提前入宫。”白隐的话,让绿云的心微微地抽搐了一下,她微侧过头,看着白隐,唇边泛起苦涩的笑意:“不到将一切安排得妥当,是不会让她贸然入宫的吧?到底是因为王爷您行事从来都是如此稳妥无差,还是因为舍不得那个绝色美人呢?”

白隐原是伸出手去端那案上的茶盏的,绿云的话让他的手微微地顿了一顿,他慢慢地抬起头,那清冷无绪的黑眸里涌上的是带着寒冷的笑意:“本王说过,千秋大业在此一计,容不得半点差池。”

绿云扬了扬嘴角,继而转过身款款地走了。

新的身份,新的名字,新的人生。

朱砂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那如荫的绿草与秀美的景象,兀自发了一会儿呆,紧接着便低下头来,将手中的名册翻了几翻。这些朝中要员的名册,以及那些后宫女子的名册,她早已然将这些事情烂记于心了,现在她需要做的,便是慢慢地等待着时机,需要她入场的时机了。

时间恍然划过,半年之后,恰逢太后千秋之日,宫里即遣散了大批年近二十岁左右的宫女,以福泽而广惠天下。然而,为了填充这大片的空白,又召了大批的宫女入宫。这一年,正值三月,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

小桃——朱砂,便在这样的一个时节里,踏上了步入皇宫之路。

“各位小主,都请起来吧,今儿太后娘娘吩咐了要召集秀坊的小主们赏花,请各位小主梳洗打扮一下,巳时咱家会来接引各位小主。”那瘦高的太监名唤柳公公,因太后娘娘出自江南水乡,是个极为喜爱诗画之人,便连她身边的人名字都透着股子诗情画意。

初春的冷峭透着股子让人难忍的寒冷,朱砂看了看周围那些欢欣雀跃的少女,对着自己已然微微冻红了的双手呵了口气,又转身朝着卧房走过去。

入宫已然半月有余,那整日被温柔乡围绕的新皇根本不见踪影,就连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都这会子才想起来这些新入宫的小主,这着实让人觉得有些无奈。

对于诸多进了宫的少女来说,这一次的赏花,可是件头等的大事。且看那满桌满案之上堆放的胭脂水粉,和那满床扔着的衣裳便可知晓了。

然而朱砂却淡淡地只选了件入宫时穿着的青纱笼衫,披了件浅绿色的小袄便走出了屋子。

离巳时还有一刻钟,那集秀坊的院子里便已然聚满了莺莺燕燕,这些个少女用尽了浑身解数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在院中七笑嫣然,只盼着能够与太后娘娘在赏花之时一鸣惊人,从而飞上枝头变成凤凰。

“你瞧瞧她,平素里跟妖精似的,这会子却又这样朴素起来了。她这倒是给谁看呢?”嫣秀用手肘碰了碰翠香,两个人一齐朝着朱砂的方向看了过来。

但见一袭浅绿色小袄的朱砂,只绾着松松的发髻,除了一对珍珠耳环,并没有其他多余的装饰,反而在这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之中显得别具一格。

“哼,你没听说她是个无父无母的?想来那个在边疆的兄长也是个不济事的,所以才穷得连个首饰都没的。你理她作甚?”翠香的父亲乃是辽东一带的盐运小司,平素里常倚仗家境殷实而鼻孔看人。她早就看着容貌优于常人的朱砂不顺眼,这会子见她这副模样,便嗤笑地哼了一声。

“我看她不简单。”在一旁的静香冷笑一声,道,“大家都盛装打扮,偏她是个别出心裁的,可见这小南蛮子心里又不知在想些什幺,姐妹们还得提防于她才是。”

一席话倒是让那翠香的心里立刻提起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