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诸葛非死以后,光明集团的班子已名存实亡,企业陷入瘫痪状态。眼下急办的大事是组建新的领导班子,这样,谁出任总经理就成为急中之急的大事了。

进驻光明集团的审计小组最新得出的结论,是企业不仅到了资不抵债的困境,而且欠债高达资产的两倍之多,问题比预料的严重得多。搞工业的行家知道,坠入如此困境的企业,就很难救活了。犹如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一个癌细胞严重扩散的晚期患者,再高明的大夫也难以使之恢复健康。先前曾寄希望于郝诚志重新出山、重整旗鼓、重新振兴光明集团,看来这种希望已经破灭。郝诚志之所以没有接受我的邀请,大概不仅是他与东洁阐述的那些原因,也许他估计到了光明集团的病情。那么多的技术骨干从光明集团投奔到苏南,他们当然知道企业深层次的病态了。

到了这种地步的企业,没有人再争做它的老总了。谁都知道,坐上这种企业的第一把交椅,要承担多大的责任。即使付出再大的精力,用上各种招数,也救不活企业了,因为它已经死了。有人建议将光明集团宣布破产,若能破了产,欠下国家银行的几个亿的资金就一破了之,不用雁鸣市还账了。有人说,叫光明集团破产,也属情理之中的事了。但是那2000多名职工呢,他们的吃饭问题、就医问题、养老问题,谁来负责?这么多人要乱起来,咋个捂治?

有人说,就是不破产,光明集团这熊样,能解决人的吃饭问题吗?能解决职工的看病问题吗?已经好长时间发不下工资了。这样不死不活地挺下去,厂子活不了,还不如死了。死了后职工们好另谋生路呀……

段市长综合了各方面的情况,请专家对光明集团的前程论证一番,结论是只有破产一条出路了。即使请回了郝诚志,也为时晚矣!

我做出决定,成立以段市长为组长的光明集团领导小组,负责企业的破产工作与职工安置事宜。

事到如今,我不得不坐在火山上,段市长则已上到火山口处。这时的陶艾民、窦尔金连个屁都不放了。尽管光明集团由兴盛走向衰败是这些人一手导演造成的,但是事到今天,他们决不会承认自己的过失,更不会负这个责任。他们能耍滑头,我却不能,这不仅因为我是市长。

市长面前的燃眉之急不只是光明集团的问题,牛头山、老爷岭、圪祇窝农民的搬迁移民事宜,在进展过程中资金不能到位,使搬迁无法照计划的日程进行。大西湖新区开发的擦屁股工程虽有了进展,两家房地产商相继进驻,但施工环境恶劣,相关部门又配合不力,致使投资商军心动摇,其中一家正在准备撤退。诸多不尽如人意的事情都等我来拿主意,情绪不自觉地就坏了起来,有一种愤怒憋闷心中却无处发泄。这时,副市长毛时晋来了,是他使我走出穷急横生的境地又渐渐地振奋起来。自从毛时晋做了雁鸣市的科技副市长,就接受了协助窦尔金跑资金的任务。原来,到国家的有关部委跑追加盘石湾水库资金是窦尔金的任务。

可是,这个窦尔金跑了很长时间,资金没跑来一分,倒是花去了数目惊人的活动经费。这类费用到底用在了什么地方?是不是花在了该花的地方、该花的对象身上?不管怎么说,一般的规则是,有投入就应该有回报。倘若一点回报没有,就难免叫人怀疑窦尔金是否将活动经费贪为己有。可是如此疑问也只能烂在心中,不能声张。真动起真格的,动个人仰马翻,岂不糟蹋了雁鸣的环境,毁坏了雁鸣的声誉?以后哪个有权的人物还敢为雁鸣市帮忙办事。

倒是毛时晋副市长到任以来,这项工作进行得卓有成效。开始,从理论上讲是毛市长协助窦市长赴京都跑资金。后来,窦尔金无心跑了,尤其在白小丽被捉拿以后,他成了惶惶不可终日的惊弓之鸟,无心再趁跑资金享受高消费了,索性指示毛市长挑起这副担子。这样明确以后,效果反而好起来,只是两个多月时间,近一个亿的资金就跑成了。更为让我欣慰的是,毛时晋并没有花多少活动经费。可以说,他用的活动经费与窦尔金用的数字相比,反差大得惊人。

我对视着面前的毛时晋,颇有兴趣地说:“毛市长,你在京城花这点钱,能请人家干点什么?”

“俞市长,我跑那些地方,接触的那些人,素质都挺高的。原来窦市长说跑这事光请吃饭不行,得请人家洗澡什么的。可是我根本就没请洗澡,人家看了咱的技术论证报告,觉得合理,就组织专家组研究。专家组研究通过后,就报部委领导批示。我是想,专家组就有20多位,请谁洗澡啊?大都是50多岁的专家,有几个都快70岁了。我在京城读研究生时就接触过这些专家,别说洗澡,就是饮酒都很少,有的根本不嗜烟酒。对他们来说,关键是看咱们报的追加经费的报告是否真有道理,是否合乎实际。专家研究问题,是从技术的角度看问题的,我倒是找了几位熟悉的老师,求他们帮忙。他们又介绍我认识了几个专家。我请他们几个老专家用餐,人家还不来呢。还是我的一位导师带我去看了几位专家,向他们介绍了咱盘石湾水库资金吃紧的情况。”

“好,毛市长,这事办得漂亮,应该嘉奖你。以后遇这事还得求你出马呀。”

“别——别,俞市长,这事一不要嘉奖我,二也别叫我再跑了。真的,其实我不善于弄这事。俞市长,我还是弄我的专业吧,科技副市长职责范围以内的事。真的,俞市长。”看他的真诚表情,挥动双手示意下不为例的意思,我不无遗憾又不无理解地说:

“好——好。是否这样,把盘石湾水库后期工程优化优化,咱们先前上报的需求资金,现在基本如数要回来了。咱们要精打细算地使用这钱,一个钱当两个钱用,咱们的钱太缺了啊!毛市长,你尽量地把工程优化优化,能节俭的部分一定节俭,能简化的地方就简化,但是有个原则,不能降低工程质量。咱们力争能从这9000多万元中节余些钱,以备不测。”

“我懂了,俞市长。在保证工程安全的前提下,我会尽力节俭的。”

还是毛市长好共事。也许是因为他还带有学生般的清纯,没一点市场的江湖,所以满口都是真话、实话。这样的同志怎能不叫我放心呢?

毛市长走后,我把水利局孙局长召来,问他,牛头山、老爷岭、圪祇窝这三村移民资金的缺口到底有多少?哪些钱是必须马上到位的,哪些钱能缓缓,哪些钱还有希望到省水利厅争取争取?实际上,这些问题早有人向我汇报过多次了,我心中也有些数的。可是,到真来解决问题时,就想听听到底是不是这回事,有没有差错,含不含水分,以免出现闪失,这方面我有过教训。孙局长早说,这三个村的3636名农民从山里移到平原,是照我的指示,划给移民的耕地全是水浇地,人均8.5分,照一亩地18?000元算,光买地钱就要两三千万元,眼下主要缺口是这块钱。这钱给不了人家安置村,人家那村、那乡根本就不划地,本来往人家那地方安置移民,气都不顺。人家那村民正生活得好好的,突然往人家“家里”塞进几百号人,分走人家的地,能乐意吗?如果买地的款再不到位,这事叫谁来弄,也弄不成。孙局长说的全是事实,开始规划这仨村3000多人的去向时,平原乡的干部一听说这事,没人欢迎移民去他们的地盘落户的,硬是在政府行为的压力下才勉强接受。接着是这土地的价格,卖一亩地多少钱,照常理,一亩地别说 18?000 元,就是2万元人家也不卖,谁不知土地是种地人的命啊!又是上好的水浇地,若不是作为政治任务,谁愿意把地卖了。当时政府开会研究这事时,窦尔金吹大话说,这事好办,现在在人家温州,谁还种地?早走出黄土地去开发世界了。外边的世界多精彩啊,多少干点事都比在家摆弄那二亩地强。

温州人都把土地当包袱了,想觅人种都觅不来人,那地都荒了。可他们还得照样向国家缴农业税,交教育附加费……没等窦市长的话说完,就有个退居二线的老局长迎头抨击他了,说那是温州。温州人啥观念、啥意识、啥本事,别说闯中国,全世界都叫温州人闯遍了。光法国巴黎市华人区就有一条温州街,全是温州人。可是全世界哪个角落里有咱雁鸣人?别说外国,就咱中国、就咱省,你也称二两棉花纺一纺,看看哪里有咱雁鸣的人。咱这里的人,只会看着那二亩地,别的本事没有。没等老局长的话讲完,秘书长就把它掐断了,说别扯得太远,咱就对着眼下这地的价格说吧。这样一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争个没完,有的把地价说得太低,有的又说得太高,各执一词,互不相让。还是孙局长懂行,他列举国家有关移民政策条文中的土地赔偿原则。水浇地一亩只有6000多元,这个原则我清楚,那是对国家重点大工程而言,其中含有浓重的政府行为和倾斜意识,价格自然压得很低。而我们的移民工程并非国家重大项目占地,一部分土地又是上好的黄河高产实验田,才把价格定为180000元。因为国家对农民耕地的赔偿价格是190000元左右,这是我们定价的依据。价格出台了,平原乡的人嗷嗷叫着嫌价太低,说啥也不想卖。山里的移民嗷嗷叫着,说这是天价,说啥也不想买。吃了亏的嗷嗷叫,沾了光的也嗷嗷叫,真是瘦猪哼哼,肥猪也哼哼。就这种环境,稍一不慎,好事就要办坏,要么这好事就办不下去。

我问面前的孙局长,先前政府财政拨出的4000万元呢。当时政府开会讨论移民的事,是我下决心,要做这件一劳永逸的扶贫工程,硬是从吃紧的市财政中挤出了4000万元。不够的数额要求主管干部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开拓财路争取资金。孙局长说,4000万元真正到位的,能摸得着的只有2300万元,这些钱全用在了3636名移民的实物补偿上了。他掐着指头计算说,这三个村,3000多个移民,有1111户,每户的房屋、猪圈、鸡窝,院里的枣树、槐树,院落的围墙、大门及周围属于农户的附属物,照移民政策作价赔偿,平均每户是两万稍多。这点钱不给移民不中,那是人家卖了自家的房地产的钱啊,人家就是要靠这点钱去建造新家园的,你敢不给、敢克扣,人家立马闹事。

是啊,这是命根子钱啊,是安居的钱,理应如数赔偿的。我算了算,两万元稍多一点,城市的商品房,就拿雁鸣市的房地产行情说,1平方米也得1600元,他们那点钱,还买不了15平方米呢。要是到京城,听说好地段的房屋卖到了1平方米1万元还多呢,唉,农民还是苦啊。

这样看来,人家的要求不是高了,也不是闹事,双方的农民,不论是卖地的,还是买地的,都是讲理的,都不是寻衅闹事的。至于孙局长说那4000万元,尚有1700万元没到位,这事我也知道。曲市长早将财政开支一览表请示过我,确实是挤不出钱了。急用钱的地方太多啦,能缓一缓的只好缓一缓,像那类公用设施的补偿费,还有集体的小企业、小矿藏等等的补偿,就先放一放。不是不补偿,是政府腰包里确实没钱。没钱还要把事办成,当然就要生发矛盾了。这样一合计,孙局长说,眼下赔偿公用设施的钱一分也没到位,咱这1000多户移民散插在 5个平原乡的12个村子,人家安置村、安置乡提出,除非你们的移民来了不用电、不吃水,娃们不上学。要不,就得有钱交供电部门扩容,交管水的部门架设管道,交学校扩建教室。先别说那小企业、小矿藏的赔偿,单这笔开支就1800万元。若加上那些,总共还得再弄够4000多万元方能摆平。

我心中有数了,对孙局长说,马上再写个急需用款报告,报市政府并四大班子,这种事必须集体研究定夺。尽管我现在已有把握,将毛市长从国家要回的那9000多万元中优化出的3000万元用在这里。但是,这事不能叫我一个人说了算。其实不是我没这权,这权就在我的手心中,是我不想负这个责任。办好事,责任要大家共同负,这就要集体决策。这种弄法毕竟是在挪用资金啊,也只有负责任的人,想为老百姓办好事的人,才会这样地挪用资金,才会冒这种风险。

向孙局长布置罢工作之后,我马上通知大西湖开发区的负责人来,问他工地最近的情况怎么样,矛盾的焦点在哪里?他说了一些我先前不曾预料到的事。自两家房地产投资商进驻以后,大西湖开发区周边的农村就热闹起来了,其中一家名字叫新世纪的房地产公司,准备开发400多亩的一个商品房小区。人家工程队的人刚进驻工地不久,一个叫刘拐村的村民就把人家的施工工具抢了,两辆汽车也被他们开跑了,还把建筑队的临时住舍——蒙古帆布包卷走了。投资商莫名其妙,不知为何遭抢劫,找他们讨说法。当地村民讲,得答应两个条件,第一把400亩的土地赔青费及树木赔偿款拿出来;第二是涉及计划生育的事,其中10多户农民因超生罚款,还有几户是跑二胎指标,要向村乡两级干部送礼上供,要求投资商把这钱垫出来。投资商向闹事的农民解释,征地买地时,就把赔青费、树木款一次性地

赔了,赔偿的款早就到乡政府的账上了。你们的赔青款没有得到,应该去乡里要,我们不能再赔第二次啊。至于为你们跑二胎指标垫钱,这事太荒唐了,也是违犯国策的原则问题啊。你们超计划生孩子,关我们房地产开发商啥事,凭啥叫我们交罚款?

闹事的农民说,我们不懂啥国策,反正赔青款、赔树木款压根就没有到我们手里。你们说赔了,谁知道赔给谁了?我们拿出了地,连个赔青款、树木款都得不到,我们不找你们找谁?你们要不来这里乱开发,我们在这里种我们的地,咋会遭这么大损失。现在出事了,不找你们找谁?

再说计划生育这事。我们被罚款,哪里有钱上交?还有想生二胎的,没有钱去活动活动,哪里能弄来指标?说到底都是缺钱,缺钱都是因为卖了地,卖地是因为你们要来买地。你们这一买,买走了俺农民的财源,俺不找你们找谁?谁叫你们来买俺这地?开发商就解释,买地卖地双方是签有协议书的。土地是国家的,不是哪个人的,你们有意见应该找政府,找我们有什么用?

云集到工地的农民就说,嘿嘿——找政府?政府是谁?谁是政府?根本找不见政府。遇上这种事,政府就变成空的、虚的了,你们才是实的,不找你们找谁?对不住啦,跟你们说句实在话,这事你们要是不出点血,可别怨咱乡下人野。俺老农民也没啥本事,再说理也说不过你们,只有动手了。能抢的抢点,能偷的偷点,啥时候答应了俺们的要求啦,啥时候还你们的东西。要不,你们就甭想干活,还开啥鸡巴工哩。

唉,这些农民,做事太缺章法,太没规矩,太野。也怪乡政府,开发商该打的款都打过来了,他们却迟迟不落实到农户。听着汇报,心里就有种怒火烧到脑门,直烧得脑子要爆炸了。我竭力调整着情绪,没想到下边汇报的情况更叫我恼火。

一家叫红太阳房地产公司的,买的土地先前是赵李庄和大王屋这俩村的。人家进驻工地时就架起高压电线,装上了变压器,市里供电局配合得十分好。接着又修了临时的施工道路,在工地打了水井。这赵李庄和大王屋的人倒是啥东西也没抢人家的,却趁半夜工地的人睡觉把变压器的闸刀拉了,把电线剪断了,把刚修好的施工道路挖了个半米宽的深沟。在那沟上写道,要想恢复送电,填平道路,请赔偿两村的经济损失各50万元。碰上这种不讲理的对手,人家红太阳公司已经准备撤走,不想再开发下去了。

是啊,如此施工环境,谁愿意干下去?再说,也干不下去。唉,农民啊,受苦受难时怪叫人同情的。前些时,大西湖开发区开发不下去了,开发者可谓占着茅厕不拉屎。农民的地卖给了政府,政府财政一时还不了地款,那地弄得建不能建、种不能种,真是苦了他们。现在好不容易招来了商,有人投资了,多好的事啊,人家投资商的资金正在分期到位。可是,下边却要乱,我想,肯定有人在幕后密谋指使。特别是乡与村这两级干部,不乏那类鼠目寸光的家伙,他们只顾眼前蝇头小利,却看不到未来的大利益。他们并不知道,这么一闹,开发商不会就范的。凭经验,这种事只要一开口子,接下来就是得寸进尺,一个村子先要50万元,50万元一到位,就是100万元、150万元,没完没了的连续剧啊!经过风雨见过世面的开发商,哪里会叫农民牵着鼻子走?作为市长,这种事不能姑息迁就。否则,这招商之劳就将前功尽弃。这种环境,这种时刻,政府必须硬起来,叫幕前幕后的闹事人知道,他们不是与开发商斗,他们是在与政府斗!

我吩咐秘书长,通知市政法委书记、市委组织部长、公安局长、郊区区长、有关的两个乡镇长、三个村支书与三个村委主任,马上到大西湖开发区现场。我要在45分钟后赶到那里召开现场会。我将当众宣布,目前发生的公然抢走施工单位财产,公然破坏电源、破坏公路的做法,属破坏生产、扰乱社会治安的犯罪行为,限定犯罪人24小时之内送还抢走的物品,恢复公路畅通与正常供电。否则,按照新刑法有关规定,严厉惩处。为防止推诿扯皮、找理由抗拒政府指令,特制定有效措施,由郊区区长动用政府行为,将责任夯实到有关的乡镇长,乡镇长将责任夯实到村委主任。倘若24小时内处理不力,就地解散村委班子,免去乡镇长职务,任命得力干部上任处理。

俗话讲强龙不压地头蛇。这种人就是抓住了这张牌,以为老天爷是老大,地头蛇就是老二了。谁敢正面与他们交锋,他们就敢向谁施放暗箭,就敢用不正当手段报复对方,最后把强龙弄到无所适从、无权丧威的尴尬地步。许多强龙就是接受了这种老鼠吃猫的教训,对地头蛇们客气起来,遇到麻烦就姑息迁就,就息事宁人,就不了了之,就不敢动真格的。这类强龙的惯用手法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弄出个糊涂官做糊涂事、判糊涂案、得糊涂结论的怪事。当明白人要问个究竟时,他们还煞有介事地解释这叫难得糊涂,净他妈的胡说八道。说到底,不是难得糊涂,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明哲保身,屈节辱命;是为了保官,丧失良知。

实事求是地说,强龙与蛇的实力是很悬殊的。龙毕竟是龙啊,蛇毕竟是蛇。若双方都动起真格的,蛇哪里是龙的对手?龙倘若压不住蛇,岂不是翻了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