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今天召开政府常务会议,确定研究的几个议题已事先分发到诸位副市长及有关局委。其中有雁鸣钢铁公司的30万吨棒材连轧生产线上马事宜;牛头山、老爷岭和圪祇窝深山区的移民事宜;大西湖半拉子工程的擦屁股事宜;雁鸣市大戏院装饰工程的招标风波问题;《雁鸣文艺》内刊的隐私栏目问题等等。

会议开始研究的第一个问题是上棒材连轧生产线:先由胡召金简要地述说了这项工程的意义及论证报告,接着,市经委主任谈了有关专家一致看好这个项目的广阔前景,之后,段市长谈了意见,他从国际到国内的钢铁态势与走向,加以证明上马这项工程的必要性与及时性。这项工作基本没有争议,只是与会的几家银行行长表示给予贷款的金额与节奏有待磋商。所以,上马棒材连轧生产线的事宜就顺利地通过了。我心中暗喜,因为仅这项工程上马投产后,就能为雁鸣市的税收增加1.5亿,十分了不起的。这些时,我一直将这项工程作为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今天能在政府常务会上顺利通过,证明我的心血没有白费。这事决策顺利,更重要的是参与这项工作的人物得力,他们不仅敬业,而且懂行、有头脑。做市长以来,我最大的感受就是要用人得当。都说市长是管事的,书记是管人的,实际呢,只管事不管人,就管不成事;只有管住人,才能做成事。工作任务布置下去,任务由什么样的人去做,已基本决定了它的结果。譬如举办一场田径运动会,你派出的运动员是一个瘸子腿,还用再等比赛的结果吗?

下一个问题讨论牛头山、老爷岭和圪祇窝的移民事宜。为什么要移民?分发的议题上已简要地写了。这时,山区办的朱主任出场了,他说出了自己对移民方案的看法:各位领导、各位同志,这次政府能大胆地做出这个移民方案,非常好。要说对山区的了解,我老朱最有权发言。到今年6月,我已整整在那深山老林修炼八年了。这里我不是说上官市长的坏话,人家调到了省里,与我没仇没冤,我说人家干啥。我也不是巴结俞市长,今年我五十三啦,再拍谁的马屁也高升不上了。我只是想说几句实话:当时上官市长指示搞这深山区的供水民心工程时,我就说过,供水是好事不假,可怕的是穷困的山民吃不起这水。有人不信,我就举个例子。就像你送给一个下岗职工一辆桑塔纳轿车。他虽白得了车,可他养不起,用不起呀,一辆汽车一年没个万把元能养住吗?他个下岗工一个月才200元的最低生活费,一年才2400元,他能养什么车?可是,我一说这实话,立马就有人反对我,说啥时候听说过老百姓吃不起水的?现在早解决温饱了,都往小康奔哩,吃水成啥问题。还有人当场就想批我,说我看问题太片面,怎么不看到光明的一面哩!那回也是政府常务会,不过那回是上官市长主持的会。现在在座的局长们,有的就参加了那次的会,看看我老朱说的是实话还是瞎话。那回会上,除了我这傻大胆敢说几句真话。别的人一个个都是连屁都不敢放的家伙。不放就不放呗,你别乱煽邪火,乱拍马屁啊!可那上官市长说屁是香的,就有人马上说,不错,他已闻到那屁里掺着香油哩。那上官市长说公鸡能下蛋,他又马上说,不错,他亲眼见啦,是只两岁的红公鸡在某月某日某地下的蛋,那蛋比母鸡下的还大哩。嘿嘿,这号溜沟子舔屁眼的货,就会昧着良心说瞎话,谁的官大就跟谁跑。他上官市长在雁鸣市这几年,下过几次乡?上过几回山?他知道啥?山里的人吃几个馍、喝几碗汤他屁事不知道,不知道他又不下去察看,只是听几个想往上爬的货汇报。这号货汇报工作不是有啥说啥,而是领导喜欢听啥他编造啥。就这,供水民心工程算成了政府十件大事中的事了。就这,现在问题出来了,看看,是不是老百姓吃不起水?他们那做官的,一说都是全市农民人均年收入达2868元,按这收入,吃不起自来水吗?可是,他就不知道那是个平均数,单说咱市三明县的农民收入,还有达到6000元的呢。人家那农村都办有大企业,这平均数是把人家的钱也扒来咱这儿了,这钱你能用吗?用个睤吧,那是人家的钱。他知道,我这山大王管的地盘的农民收入多少?牛头山、老爷岭、圪祇窝这贫困村的村民收入又是多少?根本不知道呀!知道了他们也不相信,相信了他们也不承认,承认了他们也要封锁这事实,也不会往外宣传,更不会向上级如实汇报。我看那上官市长也是个只想升官、只会做官、不会做事的官。

“朱主任,简要一点,别扯太远。要紧扣主题,下边议题还多哩。”是秘书长提示他,实是导向他的发言。

“睤,我是有啥说啥,说到哪哪了,大家多原谅吧!我这人有口无心,要是多少有点心计,早从那西伯利亚(深山区)荣升回朝了。嘿嘿。”

“哈哈——朱主任,又往远处扯哩。”秘书长再次提示他。

“对不起——对不起,长话短说吧。要从根本上解决牛头山这仨村的脱贫问题、吃水问题、孩子上学问题、交通问题、用电问题,就得把他们搬出来,找个差不多的地方。不管是交通,还是吃水,还是土地,都得比他们现在的地方好。我听说,市里已经有了移民的规划方案,咱们讨论讨论,往哪移好?这移民肯定得花钱,不过,花这一次钱,以后就不用花了。移的地方有条件了,人家自然会致富的。要是还在那牛头山、老爷岭、圪祇窝里混日子,就是再混上十辈子、五十辈子也混不富。我看移民这法子好,是治本的法。”

“我同意这办法。”农业局长接着朱主任说,“要是不把他们搬迁出来,还把他们敬到那山巅上,海拔都是1000多米,种地都难呀。都是十年九旱的沟沟坎坎的坡地,要水没水,要肥没肥,只能靠天吃饭。要命的还不是这,是娃娃们没好学校上,没好学校是因为没好教师。这样弄下去,那里人的素质越来越退化了,现在都是科学种田,他们懂啥科学。”

“这事有什么难的?没好教师,市里为啥不调哩,可以把好教师调进去呀!支援山区建设嘛,为啥不行?”是一名局长随意地插话。

“这样吧,局长,听说你小姨子在市重点初中教书,先叫她支援支援山区,咋样,哈哈——”他的话立即引起一片笑声。

这时民政局长照发言顺序说话了。他把为牛头山这几个村安置的移民新村通报了一下,说明为什么要安置到这里,安置到这里以后对移民提供的生活条件与生产条件及致富发展的设想等。

接着是计划委员会主任发言,他说了为这事做出的财政计划。

下边我点了电业局长、交通局长、水利局长的将,让他们对这项移民工程表态,因为这些部门与移民的安置有密切的关系。当然,他们的表态也是积极的。

大概因为移民这事与在座的人物和单位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也就没有明显的反对声音。之后,会议决定成立移民领导小组,由我任组长,并将有关部门的领导统统网络进这个小组。

研究到大西湖半拉子工程重新开发时,招商局长汇报,已有外地房地产商准备到雁鸣市投资开发,可否将这个半拉子工程的占地给开发商?因为建设大西湖新城已很困难,何不把这闲置的大坑填平,做成住宅或商务区。

有人发表不同看法,认为大西湖新区工程当时影响很大,上过省电视、广播、报纸,宣传雁鸣市的发展步子大,形势喜人。如今工程搁浅,是因为资金链条断裂,并非工程不可实施,上策是想办法引资,恢复这项重点工程,不要轻易改变过去的决策。

此刻,常务副市长窦尔金说话了:“作为领导,对同仁的决策是补台,还是拆台?这是个是非问题。对前人的决策,我们是看人家正确的一面,还是吹毛求疵,尽挑毛病?刚才朱主任发言时,我就想说话。你朱主任当年是在政府常务会上讲了那番话,讲供水工程的弊端,那只能是你个人的一家之言。现在牛头山农民掏不起水费,能怨供水工程的问题吗?谁能说搞民心工程错了?要是早把山区的农民扶持起来,早就都脱贫了,还能吃不起自来水吗?当然,事到如今,采用移民措施也是没了办法的办法。大家不要误会,我不是不同意移民,我是讲,咱们的深山区至今没有脱贫,是咱们没有操作好,并非上届班子决策失误。还有,对大西湖新区工程,我认为这项工程之所以没能正常进展下去,也是我们在运作中出了问题。换句话说,有失误的地方,特别是引资方面的工作没有做好。这说明再好的决策,再好的项目,没有过硬的实施措施也弄不成,弄不好。弄不成,弄不好了,回过头来怨决策错了,这不是本末倒置吗?现在要改变早先正确的规划,叫房地产开发商来填坑盖房,这合适吗?”

“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啊,那大西湖的水源不是有问题吗?那么大的湖泊,得容多少水啊?咱们雁鸣市的水资源有限 啊—— ”水利局孙局长讲的是实话,谁知这实话却惹恼了窦市长。

“你别卖那一套水学问,一说就是水资源匮乏什么的,到现在我没见到Q省哪个地方缺水渴死人啦!为什么不能弄成大西湖?看看人家O省,前年搞的引黄入O,不是成功了吗!O省缺水比咱Q省严重吧,人家能引黄入O,咱就不能引黄入Q、引黄入雁鸣的大西湖吗?咱的大西湖才用多少水?引点黄河水还不是小菜一碟。”

窦尔金的发言味道有点不大对了。到了这种地步,是没有人敢当场与他对峙的。说白了,也不是不敢,是如今的人都滑,都不想当面驳他的面子。这些同僚们都清楚,窦尔金还是有背景有实力的人物,惹他干啥。只有我上阵了,我若任其如此放肆,不仅使今天的会议达不到预期的效果,而且会使他在自以为是的歧途中愈走愈远。即使对他,也很危险的。

“我说两句。”本来,我不想这么早地说话。可是,听了窦尔金的高见,不得不说一说,“关于向深山区供水的民心工程,我不与同志们争论,但是有一点得讲明白:窦市长讲那决策是正确的,只是操作中出了问题;由于没操作好,方使山区农民没能脱贫;没能脱贫,才吃不起自来水。试问,为何没有操作好?是谁在操作的?是我俞阳?还是上届政府?那时我还在金远市,你们为什么不操作好呢?为什么不让老百姓脱贫呢?这里一定得把是非弄清!弄清的目的不是别的,是为了不重演往时的悲剧。试想,我若让大家去一方根本没有黄金矿藏的大山中采掘黄金,能采出来金子吗?若采不出来金子,能怨采掘工不会操作吗?干什么事业,都必须具备必要的资源,即使让农民脱贫,也必须具备一定的资源条件。这问题有什么好争论的,很清楚的嘛!遇到问题,不实事求是地总结教训,还强词夺理,这样能不重蹈覆辙吗?我现在重点讲的不是什么民心供水工程,是大西湖新区工程,我可以严肃地告诉你,窦尔金同志,这项工程之所以成为半拉子工程,实际是失败的工程,关键依然是决策的错误,不是操作的过失!懂吗?再好的操作弥补不了决策的失误,这是千真万确的实事。没听说过高明的操作能挽救决策的过失的!这里我说说关于水与大西湖的问题,在这方面,不懂就别耍花枪,因为水是一种专业,没有专业知识就没有发言权。关于引黄河水入雁鸣大西湖的工程,纯粹是胡扯。中国好多事都是叫这类有权又无知的官员弄坏了,知道吗?黄河近年来何以频频断流?知道吗?黄河水是要由主管部门统一调度的。作为决策层的干部,作为雁鸣市的领导,我们更要谦虚谨慎,不耻下问,不要以为自己职务高,什么都比你的下级高。我看在水的专业技术方面,你窦尔金与孙局长相比,还差得多呢。我们有些领导干部,本来自己并不懂的事,他以为自己都懂。这种人压根就不知道他不知道什么,他就敢盲目决策。这样的决策能不犯错误吗?能不交学费吗?能不徒劳无功、劳民伤财吗?”

窦尔金坐不住了,几次欲要张口反驳,都因为我的话没有停顿而作罢。当我的话讲到此时,我端起杯子呷口茶,窦尔金突然插话道:“我说说,对大西湖新区的问题,我有点不同看法。”

“噢,对大西湖新区,”我对视着斗志昂扬的窦尔金,“这个问题就不再争论了。我们的原则是不玩虚的,不耍嘴皮子,不争论。你若否定现在的开发方案,你就拿出新的开发方案。要说否定,谁不会呀。否定来否定去,结果只能是依然让半拉子工程半拉子下去。所以咱们不要云里雾里的争论,那都没有用。好了,现在进行下一个议题。”

我清楚,对窦尔金这号人物,就得用这种迎头抨击的办法。这号人总是自以为是,自认为比别人都高明。实际上,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的言谈话语、一举一动都是以一个私字为圆心,以他那个小宗派或小网络为半径,不自觉地画着一个又一个的圆。

下面的议题是关于《雁鸣文艺》刊发隐私文章之事,新闻出版局局长讲述了有关情况。

这个局的职能业务先前在文化局,最近才单列出来,局长是原文化局的副局长。大概是刚坐上正职的交椅,底气不足,说起话有些拖泥带水,吞吞吐吐的:“《雁鸣文艺》是省新闻出版局批准的内部刊物,内部刊物是不能公开发行的,所以市新闻出版局就没咋注意它。即使发行反正也发不多,影响也不会大,就那几个秀才,能弄成啥事!没听说吗?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谁知道,他们一弄这隐私的东西就不一样了。本来那小刊物印2000多册就发不动了,听说这一期重印了三回,都超过10?000册了,还是不够发,弄得机关局委、企业职工、市井百姓都是吵吵着找《雁鸣文艺》,一传十,十传百,把光明集团的那些事添油加醋地夸大了。领导指示我们,注意文章的负面效应,要是影响太大,得限制限制它。可是,办刊的是市文联那班人,都是市里的作家名人什么的,我们说话他们不服。若是来硬的,也不好下手,那《雁鸣文艺》也是经省新闻出版局批了内部刊号的,属合法读物,不是非法读物。那内容我们也看了,也没发现属于打黄扫非一类的东西,有些擦边的东西也不好界定。”

这个局长的态度很明显,他是不想明朗态度。不明朗态度也是一种态度,属于那类骑墙折中的态度,他是继续观望听风。真到了主要领导明确态度的时候,再亮明态度不迟。

主管文化教育卫生体育的副市长出差在外,会场上没有他的顶头上司,秘书长吕明谈了看法:“不管刊物合法不合法,内容黄不黄,就现在光明集团的乱劲儿,职工三天两头上访,这时候去弄人家厂里的这种事,这不是帮忙是添乱,我看这种文章还是少弄为好。”

“出版自由,言论自由嘛。”有人插话了,“兴他郝老板找小老婆,不兴人家作家宣传宣传这好事?”

“既然敢作,还不敢为?看看人家美国,总统克林顿与实习生莱温斯基私通都公开传媒了,咱们雁鸣市出点花边新闻,怕啥?我看还能提高城市知名度呢。”是窦尔金故意使倒劲,大概他已从被我痛击之下清醒了过来,他知道我是讨厌《雁鸣文艺》的这篇文章的,就故意维护这文章。这时我方想到,我的老毛病又犯了,与这种人斗争应当婉转迂回,讲究策略,不该直来直去,这种方法太简单生硬。要是安书记处理这事,他不会这样说话的。他会用一种曲线的方法,绕开正面冲撞,圆润柔滑地达到预期目的,而不使双方正面撞击,产生这种不悦的响声。可是,我改不了自己的毛病,尽管我知道它的危害,我又有些后悔,不该把这件事放在市政府常务会上讨论。这种属于务虚的玩意儿,只要一研究,争论就连绵不断,众说纷纭。弄到底也是见仁见智,各持一方,最后的结论只能是领导拍板,求同存异。何必放在会上说呢?在下边,我采用点政府行为,做些外科手段,不声不响地把事情摆平不就得了。

考虑到这些,我欲要讲几句收尾的话,段市长发言了:“窦市长说得对,做人就该敢作敢为。问题是那美国的克林顿与莱温斯基都发生性关系了,可是还能当总统,不管舆论咋炒。可是,咱们的郝诚志,就是舆论舆论他与女工程师好了,他老婆告了告状,就把人家撤了、免了。那克林顿与莱温斯基发生关系,可是有莱温斯基的裙子作物证,还有她的录音。咱们的郝诚志与女工程师私通,你们谁见了?证据是啥?

人家有什么地方违犯法律了?请大家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是咱们的事是在中国,不是在美国,两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说句真话,郝诚志这事要是在美国,根本没事。咋啦?人家一没犯法,二没违纪,就是人家俩真好了,结婚了,又怎么样?人家是离了婚后结的婚,没犯重婚罪吧。人家的离婚是通过了合法手续的,没有违犯婚姻法吧?本来没有事的事嘛,吵吵个睤哩?那《雁鸣文艺》也是吃饱了没睤事干,一帮子秀才,闲得牙疼就耍贫嘴,翻闲话,胡炒乱炒,无事生非。该炒的不炒,不该炒的瞎炒,一天到晚地叫着没经费、没编制,这种乱捅乱戳的作为咋能戳出经济效益来?他们就不知道他们花的钱、用的经费都是从哪里来的?都是哪些人创造的?”

段市长这番话叫我听得很过瘾,听得气顺,很杀那些人的威风。我觉得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为好,尽管此时有人欲要再辩论下去(已有发言的动作),我却以总结的口吻说:“刚才大家讲得都有道理,这件事不要再争论了。鉴于光明集团目前形势严峻,连续亏损,职工发不下工资,上访事件日益增多,我们不要再火上浇油了。局长,你负责向有关单位传达政府常务会议精神,暂时停止刊发这类隐私文章。下面我说一个关于我个人的小事。关于雁鸣市大戏院装饰工程招标事宜引起的风波,最近有人把我俞阳告到中纪委,说我把内弟,就是小舅子拉到雁鸣市,叫他的装饰公司中了价值2000万元标价的装饰工程。今天,我郑重告诉大家,这纯属造谣惑众、扰乱视听、无中生有、耸人听闻。请在座的了解情况的同志转告写状纸的人,我俞阳没有内弟,更没有内弟的装饰公司,请告状人遵守游戏规则,好自为之。否则,我俞阳要追究你的诬告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别以为你在暗处,我俞阳在明处,我就不知道你是谁?凡是一再向我发暗箭的,我不会无动于衷的!我只要下点工夫就能抓住你的黑手,这不是啥难事。不过,你若肯收敛,我也就作罢。工作忙啊,多少事要急办啊,哪里有闲工夫去扯这些闲淡?好,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