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节

贾士贞看着庄同高的背影,摇摇头,他拿起电话,是市委秘书长夏季,通知贾士贞明天上午参加市委常委会。

放下电话,贾士贞立即叫姜彦玲把尚以军、高兴明、下臾县委书记乔柏明的档案送过来。这些具体事务本来都是应该由机关干部科长来做的,可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贾士贞只好自己干起来!对于这样几个正处级领导干部的工作调整,都必须提交市常委研究的,他在向常委会汇报之前,都单独向常书记汇报过,常书记说拿到常委会上去讨论吧!

贾士贞正在查阅档案,鲁晓亮的电话到了。

贾士贞匆匆来到鲁晓亮办公室,鲁晓亮关上门,先给贾士贞泡了一杯茶,随后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笔记本,说:“贾部长,我认真翻阅了韩士银的日记,可以说这本日记记录了他近两三年来许多绝对秘密,有些地方写得很含蓄、模糊,大概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其中的重大问题。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和县委书记乔柏明有本质的区别,而且他们之间有很大的分歧。虽然乔柏明抓住他,利用他,但他时时都在和他保持一定距离,而且对乔柏明的许多问题他都有所防备,但是他似乎感觉到乔柏明早就怀疑他,但仍然还继续利用他。所以,韩士银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我们正在重新查找证据,我今天又去了下臾一趟,估计很快就会有明确的结论。”

贾士贞从鲁晓亮手里接过日记本,一边翻一边看。过了一会说:“那么韩士银为什么和侯永文那么亲密呢?”

鲁晓亮翻过两页日记说:“从这里可以看出韩士银多少知道一些侯永文的后台,此外侯永文对韩士银没有任何怀疑,或者说乔柏明还不便把有些只能他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侯永文。”贾士贞说:“鲁局长,这些案件的事不归我管,但是你们要尽快破案,我关心的是干部,因为这些人的手里都掌握着太大的权力,他们的权力又没有人去监督,一旦他们感觉到他们的罪恶即将暴露,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贾士贞没想到,西臾的形势越来越复杂,平身以来他没有经历过如此紧张而复杂的形势,几个案子都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贾士贞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不是组织部长了,而是一个头脑复杂的侦察员。

回到办公室,省教育厅调查组的同志已经不宣而至,贾士贞心想,这些人怎么连电话也不打,怎么知道他就会回到办公室呢?看到调查组三个同志,贾士贞热情地迎上去,进了小会议室,贾士贞说:“三位亲自来调查吴怡宣的事情,说明省教育厅领导非常重视教育系统的工作,连这点小事都组织这么大阵容的调查组,让我非常感动,王书记又是我们组织部出去的,恕我没有亲自去陪,因为这事涉及我本人,说不定你们正把我当做嫌疑对象呢,我还是回避的好,在此做个解释吧!三位需要我做什么,或者说承担什么责任,我一定配合。”贾士贞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这番话多少带着点情绪,说完之后自己也觉得不妥当,他何尝不知道省教育厅领导也是奉旨行事!

王书记是在贾士贞调省委组织部之前就调去省教育厅任专职党委书记的,也是副厅级领导,和贾士贞见过几次面,是一个老同志。他看着贾士贞笑着说:“贾部长,我们今天来,主要是向你做一些解释的,你可能在笑话我们,或者在心里骂我们省教育厅没事找事干。其实厅领导也是没有办法啊,省里一定要派调查组,你说这点事算什么?”

贾士贞笑笑说:“群众无小事嘛。”

王书记说:“贾部长,你就别笑话我们了,我还是了解你的。”

贾士贞说:“现在奇怪的是,真正需要调查的事没有人过问,不去调查,却……哎!权力啊……”

王书记说:“这事其实不需要调查,凭那盘录像,凭那张字条,还要调查吗?其实吴怡宣一个普通教师能有多大能耐,不就是因为有一个后台吗?我们也和周效梁同志见过面了,尽管他是老地委副书记,但是……贾部长刚来西臾,和他没有任何恩怨。再说了,这种公开选拔干部进行文化考试,要凭真才实学的,吴怡宣的脸上又没有贴着是你周书记儿媳的字。人家错在什么地方呢?你又是闹又是向省委领导那里告状,能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呢?倒是吴怡宣的爱人,还是通情达理的。”

贾士贞说:“这事我本来只想在一中教师中批评批评,引以为教训,能够教育大家起到警示作用,也就算了,谁能不犯错误,改了不就行了嘛,可是他一定要闹得个天翻地覆。你们设身处地为我想想。况且今后这样的成人考试还会不断,这种作弊和帮助考生作弊风气不刹,那干部人事制度改革的第一关笔试就流于形式,有人作弊,大部分人不作弊,这分数还公平吗?那干部人事制改革都将前功尽弃!这事发生后,谁知他们周家老的不讲理,儿媳更蛮横。人家是得理不让人,他们家居然无理也不让人。真是岂有此理!”

“这事我们回去如实向省委领导报告,”王书记显得几分歉意,“不好意思,贾部长,给你工作上带来麻烦,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贾士贞握着王书记的手说:“本来,你们到西臾来,我无论如何也要请你们的,但是因为这件事有些不便,我要真的那样,国家知道了,还不又大做文章。”

送走了教育厅调查组,贾士贞让卫炳乾通知公选办的同志过来开会。接下来就要对笔试入围的二十四个人进行公开答辩,这是西臾干部人事制度改革以来第一次公开答辩,贾士贞虽然从理论上作了细致而周密的布置,他还是不放心,影响的好坏,将直接关系到今后的干部人事制度的进行。

但是让大家弄不明白的是,其他工作都已准备就绪,唯有答辩的评委名单还没有拿到。席卡自然也就无法准备。会议结束后,贾士贞和高兴明亲自视察了答辩会场,这次答辩会是带有指导性的和试验性的,公开接受群众和媒体的监督。连日来,贾士贞的心里兴奋、担心,他每时每刻都在思考着答辩的每一个细节,夜里一觉醒来,头脑一下子就集中到答辩的事情上去了,以至无法入睡,有时想到哪一个问题,担心天亮忘记了,就立即开灯记了下来。幸亏玲玲不在身边,要是玲玲在了,又会笑话他官不大,想的问题不少。

下午临下班时,贾士贞把卫炳乾叫到办公室,交给他答辩委员会成员的名单,让他晚上加班做好席卡,明天上午和公选办的同志一起去落实宾馆。

吃了晚饭,贾士贞刚回到宿舍,只见门口站着一男一女,原来又是周森林和吴怡宣夫妻俩,贾士贞仍像没有发生过那件事一样,把他们夫妻俩请进屋里,吴怡宣手里提着礼物,贾士贞装作没看见。吴怡宣悄悄地把礼物放在一旁,瞪了丈夫一眼,周森林笑得十分尴尬,目光躲开贾士贞说:“贾部长,我们特地来向你赔礼道歉的,吴怡宣确实做得不好,而且……”

贾士贞说:“这件事就算过去了,都不要把它放在心上,大家都向前看。这世界上十全十美的人是没有的。你们也不要忌狠谁,俗话说,世上本无事,庸人自!”

吴怡宣上前向贾士贞鞠了个躬,说:“贾部长,我年轻不懂事,说话多有得罪您的地方,希望您原谅。”

贾士贞说:“这世界上只要是活着的人,谁能不犯错误,关键是犯了错误能够认识错误,改正错误。任何组织和领导都不是对哪个个人,而是针对具体事,这事就到此结束吧,你们也没有必要道什么歉,赔什么礼!”

周森林拉了拉吴怡宣说:“咱们走吧,让贾部长休息!”说着两人就往外走,贾士贞慌忙拿起旁边的东西说,“二位,东西忘了!”

吴怡宣拉着丈夫就往外跑,贾士贞一把抓住周森林的手,硬把东西塞给他。

周森林夫妻走后,贾士贞的心里对周家的行为极为反感,特别周效梁,一个地厅级领导干部,说话,做事不顾影响,不考虑后果,现在省教育厅调查组有了结论,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在这个时候,周森林夫妻上门也许是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可是礼物一带,就把好事办坏了!他想象不到他们的礼物是什么东西,然而,贾士贞的心里越发不平静起来,他从到市委组织部的第一天起,就给自己定一个准则,君子之交淡如水。他决不做那种昧良心的事,别看刚才周森林夫妻俩满面笑容,提着礼物上门,内心是怎么想的,下步要做什么,谁也不知道。

这样想了一会,贾士贞心里总是不那么舒服,担心周森林夫妻会把礼物放在门口,不免又心惊肉跳起来,于是,神经质地开了门,直到证明门口没有任何东西时,才退回屋里。

贾士贞坐在客厅里,让自己平静一会,竭力排除那些荒唐而又可笑的意念,努力让自己适应新的生活环境。可是偏偏电话不停地惊扰着他。贾士贞一连接了几个电话,都是为后天答辩的考生说情的,贾士贞说,七个评委都是从外地请来的专家学者,而且当场公布分数,任何人都不可能打招呼,退一步讲,就是打招呼了,也毫无作用。考生只报编号,编号是临时抽签的,评委又不认识他们,他这样一说,有人理解,有人不理解。贾士贞感到公开、公平、公正的艰难,目前在中国只有高考是唯一的一块绿洲。那么西臾市的干部人事制度改革何去何从呢?

这一夜,贾士贞只睡了一两个小时,先是想着后天的答辩,后来又想到韩士银的死,这个韩士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恐怕有很多事情成了永远的秘密,因为他永远不可能开口说话了。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饭,贾士贞匆匆来到常委会议室,离开会时间还有十五分钟,这时夏季来了,两个人坐下来刚说了几句话,贾士贞的手机响了,接通了电话,原来是高兴明,他在电话里结结巴巴了一会,却又说没什么重要的事要说,只是非常恭敬地请示一些关于明天答辩的工作。关掉手机,贾士贞自然想到,一定是高兴明听到了什么,这是贾士贞到西臾市委组织部以来市委常委会第一次研究干部工作,而且只有三个处级干部的工作变动问题。作为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高兴明,他多少还是听到了一点风声。

常委们先后进入会议室,最后进来的是市委书记常友连,他在正中那个空着的位置坐下来。服务员开始在常委们面前摆上茶杯和洁白的热毛巾。

常友连的目光在常委们身上慢慢移动着,随后正儿八经地看一眼手腕上的那块珍爱的劳力士表,刚好八点三十分。于是他清了清喉咙,说:“同志们,现在开会。今天的常委会有两项议程:一是讨论几个干部;二是西臾地区经济体制改制问题。现在进行第一项议程,在这里首先向各位说一下,最近一段时间,围绕着市管干部的议论比较多,各种声音都有,但是市委一直没有像过去那样调整干部,这主要是当前正在酝酿干部人事制度改革,省委组织部刚开过会,市委组织部贾部长到任后立即抓紧这项工作,目前市委组织部正在公选中层领导,将原有的八名正科长位置拿出来公开选拔,包括原来的科长,公选上的同志就继续当科长,公选不上只能另行安排。市委组织部给全市干部的公选带了个头,率先做了榜样,为下一步干部人事制度改革积累经验,我们今后的干部选拔主要靠公选产生,我在这里给常委们吹吹风,让大家有个思想准备。明天上午八点半钟,市委组织部公选干部进入答辩阶段,同志们如果有兴趣的话,那里设有嘉宾席,欢迎光临。现在请贾部长汇报。”

贾士贞翻开笔记本,然后看看各位书纪、常委,常委们似乎感觉到这次研究干部和往常常委会不同。过去常委在讨论干部时,不仅常务副部长高兴明列席,有时干部科长也会带着一大堆材料,为部长做准备工作。而今天只有贾部长一个人,而且没有任何材料。

贾士贞推开笔记本,目光在常委们身上慢慢移动着,他说:“我来西臾市委组织部已经几个月了,这是第一次提交常委研究干部,其原因,刚才常书记说了,目前,有些市级机关和县区需要调整一批领导干部,而且有的已经有过考虑或者说在一定范围内酝酿过,但是也因为某种原因停了下来。今天要讨论的是几个迫在眉睫必须解决的问题,而且不能按照公选的办法来解决的几个人问题,贾士贞停了停,轻轻地喝了一口水,翻开笔记本接着说,一个是林水办公室主任尚以军,尚以同志一九四二年八月出生,按照干部退休的法定年龄,这个同志在三年前就应该退休了,然而由于他自己在宣传部担任干部科长时,给自己改了年龄,但是他的档案里是无法改变的。而且他在近几年,把林水平办搞得矛盾重重,干群关系很紧张,所以必须免去他的林水办主任职务,立即办理退休手续。而且为了严肃干部年龄越报越小的不正之风,对于尚以军六十岁以后这三年多多领的工资部分,逐步从工资中扣回,退休工资的折算标准,以他六十岁那年的工资为基础,希望常委支持组织部的意见。”

贾士贞的话音一落,常友连气愤地说:“这个尚以军,看似老实,其实一肚子花花肠子,居然干到六十四岁,你们组织部也不是没有责任的,你们不是每年都翻一次当年退休年龄人员的档案吗?为什么没有发现呢?那么几个人的单位,搞得矛盾重重,我这里不断收到人民来信,听说市政府哪个副秘书长和他关系不错,大小事情都是他给尚以军挡着,听说他不仅把女政秘科长搞上了,看上了哪个女的,就要搞,不给他搞就报复,这不成了流氓了?请你们市长、常务副市长过问一下。”

这个问题没有不同意见,很快形成决议。但是,贾士贞感觉到朱副书记有些坐立不安,却又无可奈何。

接着贾士贞汇报了第二个人,第二个人就是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高兴明。贾士贞说:“关于市委组织部副部长高兴明同志,应该说他是西臾市组织部的老副部长,现在五十一岁,从这个年龄来说,进和退都有一定的余地,之所以现在提出变动他的工作,主要考虑他在市委组织部时间太长了,同时从我来市委组织部之后,对高兴明同志的了解,感觉到他对干部人事制度改革的态度不积极,甚至有一种抵触情绪。此外,他和下臾县有些干部的关系比较复杂,我到任第二天,他就给我一批干部名单,说是原来王部长调走前已经考察过的人选,准备提交常委会研究的人。我看了那些人的情况,下臾县就有八个局长、主任,四个乡镇党委书记,当时我要来了这批干部的考察材料,那些考察材料明显太虚假,过分夸大成绩,不客气地说凭那些考察材料,那些人不是提拔当副县级干部的问题,起码当个市厅,副省级干部。所以,我对下臾的干部进行了实地的了解,可群众的反映就是天壤之别了。有些问题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有些问题是有关部门的事。所以鉴于这些情况,提议免去高兴明同志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和兼任的市委老干部局局长职务。”贾士贞说到这里,合上笔记本,抬头看看常书记,常友连目视远方,像是在沉思着什么。贾士贞又把目光转到朱副书记身上,朱副书记脸色严峻,因为他是分管政工的副书记。贾士贞在此之前曾经两次向他汇报过这几个干部的调整问题。他对调整高兴明的工作没有意见,但是一定要安排副市长或者市人大副主任。贾士贞说副市级领导是省管干部,那是省里的事,但是朱副书记说,提拔副市级领导必须市委常委先统一思想后向省委报告。所以在两人意见不能统一的情况下,经常书记同意提常委会上讨论。而贾士贞只讲了前部分,先免掉高兴明的组织部副部长,没有提出任什么职务问题。会场上一下子静下来,过了一会,朱化民看着常书记说:“贾部长刚才说了高兴明同志的职务问题,当然就高兴明同志的具体情况来看,在市委组织部干了那么多年副部长,年龄也过了五十岁,调出组织部完全应该,只是对这样的同志安排问题。我认为高兴明同志干了那么多年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安排到市政府,或者人大任副职,那是理所当然的。我们市委组织部历来都是科长调出的,安排副县处级,这是常规,也是惯例。至于他有什么问题,那是以后的事,将来查出有什么问题,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常友连看看朱化民,打断他的话,说:“老朱,你后面的意见可不对了,现在各级党委都强调干部不能带病提拔,发现有问题苗头再提拔这就是市委常委的问题了。”

朱化民又说:“既然这样,那就摆一摆再说,又何必在这个时候将他调走呢?”

贾士贞说:“朱副书记,现在群众认为组织部门高人一等,可我们领导不能这样认为。老实说,我虽然是省委组织部调到市委组织部的,我对组织部门的优越感,对组织部门的特殊权力,是有看法的。其他部门的同志就不是革命工作了,为什么组织部门的干部提拔就要比别人优先呢?我们平时说一些行业的特权,群众意见很大,那么组织部算不算行业上的特权呢?我在今天的常委上报告一下,从现在开始,市委组织部的任何干部都不享有这个特权,组织部的干部和其他部门的干部一样,不应该享有优先提拔的权利。我们这次决定把市委组织部的八个科长位置全部提出来公选,原来的科长公选上的继续当,公选不上的一律平职调出市委组织部。”

贾士贞的话一说完,常委们一起把目光投向他,大家似乎不相信贾士贞刚才的话是真的,贾士贞看着常委们接着说:“我们这次面向市直机关和县区委组织部公选组织部的科长,平均每个岗位达三十多人,最多的岗位居然五十多人竞聘。我们为什么这样做?就是让大家看看,组织部门不是封闭、神秘的部门,只要有才能照样可以进。假如说不这样,按照老办法,有关系才可以调进来,那找我的人用汽车也装不下呀!这些人是凭什么进入组织部的呢?凭的县市委组织部长的关系!这些人是不是有什么超人的地方?我看未必。我不能这样做,我把这个权交给大家,让群众都来参与推荐选拔,我不想要这个权。同样,今后组织部门的干部要提拔,只有参加公选竞聘,比如我们将要进行县处级领导干部的公选,原有的老科长不管调到哪个部门,必须和其他部门的同志一样,在同一起跑线上,首先要参加文化考试,只有通过笔试这一关,才能进入下一轮的公开答辩。有关这方面的问题我们将专门向常委会汇报。”

常委们有的点着头,有的低声议论起来。贾士贞看看朱副书记,朱化民额头上拧成一个疙瘩,脸色也由白变青,朱化民抬起头,大声说:“这样说来,以后的市委常委会没有用了,那常委干什么呢?”

常友连说:“市委常委会除了管干部,别的就没事了?况且,干部上的事还多着呢!”

常友连的态度不仅让朱化民感到吃惊,常委们个个都盯着常友连看着。

贾士贞说:干部制度改革的根本方向是‘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所谓公开就是每一道程序,凡能让群众知道的让群众监督,公平是人人平等,比如文化考试,大家都使用同一张试卷,在同一起跑线上,像高考一样,在分数面前人人平等;公正,就是公平合理,比如今后常委会原则上不再像过去那样讨论大批干部的提升问题,而是市委全委会实行无记名投票,不再是常委会讨论干部了。有关“三公开”的问题,1999年3月3日中组部就专门发了通知而且就公开选拔党政领导干部工作有了明确的规定。

老实说,常委们虽然觉得贾士贞的发言既理直气壮,又坦荡而无私无畏,然而,常委们同样又感到这位只有三十八岁的市委常委、组织部长有点太自负了!论常委的资历和排名,他只能排在九名常委之末,可是,对于他的发言,却又找不出什么确切的理由来反驳他。而此时,朱副书记瞪圆了双眼,看看贾士贞,又看看常书记。其他常委有的低着头,有的偷偷瞥一眼贾士贞和朱副书记,大家想到刚才市委书记常友连毫不犹豫地驳回朱副书记的意见,也许认为朱副书记太个人意气了。他不得不支持贾士贞的正义行为。这毕竟是严肃的市委常委会。

市委常委会在这样的气氛中继续着,常委会上虽然没有激烈的争论,但是矛盾和分歧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