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谁是流氓

韦大海的郊游刚刚排遣了一点哀思,却又增添新的烦恼。许子敬要他“给一个交代”,他既然已答应了,就不得不兑现诺言。但是,如何才算给了“交代”,他心中没底。他本不愿掺和到汪蓉的事情中去,可是,许子敬的傲慢无礼,使得他不得不给予回击;而汪蓉的单纯和无辜又增加了他的同情心。他帮汪蓉,绝非为男女私情,而是希望让她有个平安的生活,同时,也是为了履行结拜兄弟张旭东的拜托。

他把张旭东和汪蓉叫到自己家中,对他们说:“汪蓉这件事我既然已经插手,那就必须要有一个好的结局。但我不愿亲自到许子敬那里跟他‘谈判’,在我看来,他现在是个地地道道的无赖,无赖不讲道理,什么卑鄙龌龊的事都可能做得出来。我看小汪必须自己先写一份辞职报告交给他,然后才能到我的公司来上班。至于许子敬提出经济上的要求,我会答应。”

汪蓉立刻从身上掏出了辞职报告。原来,汪蓉在这次郊游中偶遇许子敬和白玫,明白张旭东的看法是对的,许子敬绝非善良之辈,他对自己只是利用,而且很可能早就设计了陷阱。所以,郊游回来就写好了辞职报告,辞职的理由,一是母亲生病,需要人照顾;二是父亲不允许她在许子敬的公司上班,父命难违。张旭东对汪蓉的辞职感到十分欣慰。但辞职报告如何送到许子敬那里?现在的汪蓉是万万不能去的,想来思去,张旭东决定让儿子送去。儿子张小虎大学毕业后“考入”市公安局。当然,这里面少不掉韦大海暗中的努力。

韦大海认为不妥,他在招隐寺看出许子敬对张旭东的不屑和憎恨,只要张旭东家里的任何人与这件事沾边,许子敬就可能采用流氓方式对他们进行报复。韦大海决定自己揽过来,许子敬也许会有几分收敛或忌惮。他对张旭东说:“我叫我的司机送到他公司去,我不相信他敢对我怎样。”

张旭东觉得可行,叫汪蓉把辞职报告交给了韦大海。

韦大海立即把司机叫来:“你把这份东西交给许子敬,什么话都不要多说。他如果有什么话,你只要给我带回来就行。”

没想到,司机走后二十分钟左右,韦大海的手机响了,是许子敬的电话:“韦老板吗?瑞山邂逅,真是缘分。你说要给我一个交代,捎来一份辞职报告就算是交代了吗?我许子敬大小也算是个企业法人代表,你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韦大海:“你还想要什么条件,我洗耳恭听。”

许子敬:“韦老板,你算得上是江河市有头有面的人物了,这么大的老板偷偷摸摸地在我这里挖人,而且挖的又是个漂亮的女孩,就算我不跟你计较,社会舆论也不太好听吧?我也不管你挖人的用意是什么,我只给你指两条路:一条是马上把人还我,咱们按程序办事;另一条是你把人留下,给我五百万元赔偿金。”

韦大海:“你这不是明火执仗的敲诈吗?我知道你是老江湖,可我也不是吃素的,喝江湖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许子敬冷笑道:“彼一时也,此一时也,现在你我情况不大一样,你是有头有面的人,面子比什么都重要,而我许子敬就是一条癞皮狗,不要面子,只要利益。如果你不能按我的要求去做,你的公司和家人是不得安宁的。我手里有一帮小兄弟,他们中有不少是蹲过大狱的,这样的人不会跟你讲什么道理,如果你与他们纠缠不清,甚至玉石俱焚,你觉得自己值得吗?我会不会说到做到,你可以拭目以待,望你三思。”

说完,挂了电话。

韦大海知道许子敬不是等闲之辈,但没想到他会下流到如此地步,他不愿再与他纠缠下去,决定及早来一个了结。于是,他拨通了祝一鸣的手机,把汪蓉之事的经过和许子敬的下流之举扼要地讲述了一下,并附带说了在招隐寺偶然见到的许子敬与白玫的不平常关系。他要求祝一鸣进行协调,如协调不成,自己就向公安局报案。

祝一鸣听完电话,心中充满了惊惶和记恨,这涉及到他与许子敬、白玫、汪蓉的复杂关系,毫不犹%地对韦大海说:“这件事向公安局报案就不必了吧,我马上来作一些协调工作,你等我电话。”

张旭东没想到这件事会给韦大海带来如此大的麻烦,心中十分难受。韦大海倒反过来安慰道:“兄弟的事就是自己的事。再说,你本来也是出于一片好心嘛!”

汪蓉十分愧疚地接过话说:“韦总,这事都是因我而起,我向你赔罪了。”

韦大海摇了摇手:“小汪,你也别说这样的话,你到我公司上班的事我本有顾虑,但许子敬这样一表演,我反倒没了顾虑,觉得帮你是理所应当的。从明天开始,你就可以到我集团本部的办公室上班,许子敬给你多少薪酬,我一分不差。”

汪蓉道:“韦总,我没理由拿这么高的薪酬,你按照普通员工的工资给我,我反而会心安理得。重要的是我通过这件事情,看清了许子敬这种人的真实嘴脸,真如张大师所说,我差一点‘羊入虎口’,感谢您救了我。”

韦大海说:“小汪,我给你这样的待遇,主要是为了自己不在许子敬那里失面子,半年之后,我会考虑你的要求,根据你的表现和实际工作能力,按公司的薪酬制度办事。你单纯善良,不可能把社会上的许多事都看懂看破。单纯是你的弱点也是你的优点,我们这样的人想要单纯也是不可能的,就像一张白纸,一旦被泼墨画图,就再也不可能变成白纸了。当然,你不可能永远是一张白纸,但上面应该着什么色构什么图,那是要经历过生活的磨炼和感悟才能圆满完成的。”

张旭东插话道:“老弟这话说得很到位,小汪现在真的就像一张白纸,我对她的期望是矛盾的,有时候希望她能永远保持洁白无瑕,有时候又希望她能尽早画出美图,这或许就是人性中各种元素之间的矛盾和纠结。”

这时,祝一鸣的电话来了:“韦总啊,我刚才在电话里与许子敬协调过了,他算给了我一点面子,把赔偿金由五百万降到三百万。这完全是无赖行为,是为人所不齿的!但是,老韦呀,我看你与这样的无赖就不要再耗精力了,就算是花钱买平安,也算是我对你的请求,你把钱划给他,彻底平息此事。至于你所承受的损失,我会想办法给你弥补的。”

韦大海说:“谢谢祝书记了,我一定按您的指示精神办。”

其实,对于韦大海来说,付出五百万还是三百万没什么区别。但他由此感到,祝一鸣之所以只能形成这样的“协调”结果,很可能是因为他有什么苦衷,有什么难言之隐。

祝一鸣拨通了许子敬的手机。约他晚上到鳌山宾馆十六幢306房间谈心。

许子敬按时来到了祝一鸣房间,见祝一鸣正坐在沙发上抽烟,忙躬身上前握住了祝一鸣的手,把带来的一斤顶级“冬虫夏草”放到了祝一鸣身旁。民间有俗语:“小干部吃饱,中干部吃屌(各种鞭),大干部吃草(各种名贵草药)。”随后神情显得有点激动地说:“祝书记,您真的是侠肝义胆,不忘旧情,在百忙之中,竟能抽时间与我这样臭名远扬的旧部来谈心。我知道这样的机会不会太多,今天就跟您敞开心扉,一吐为快。”

祝一鸣为他沏了茶,递给他一支烟,和颜悦色:“子敬啊,权力对每个人来说如过眼烟云。错误和挫折嘛,谁能预料与避免?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唯有友情对我们来说却是永恒的,有句谚语叫‘良友在身边,地狱变天堂’。今天我们两个老友坦言相陈,没有地位之分。”

两个人的开场白都很自然和真诚,但各自的潜台词,对方都心领神会。

“祝书记,我在位时给您惹了不少麻烦,下台后还要让您为我操心,真的过意不去。只要我有发达之日,定当报此大恩大德,如若背信弃义,那就天打雷轰。”许子敬进一步表示自己的报恩之心。

祝一鸣使劲地吸了几口烟,缓缓地吐出烟圈,烟圈开始是浓浓的,稍顷即慢慢淡去,直至杳无痕迹。在祝一鸣看来,在官场上要保护自己,许多事、许多人感情该浓的时候就得浓,该淡的时候就得淡,该消失的时候就得消失,所谓世事如烟,情谊如烟。望着烟雾完全散尽,他显得很真诚地说:“子敬,我找你谈心,主要是表达三层意思。第一呢,我永远不会忘记你对我的支持和帮助,不会忘记我们之间的友谊。第二呢,前段时间你为京南区四号地的事找过我,我对你的承诺是一定会兑现的。第三呢,我得向你沟通一下,这块地的招标可能遇到一些麻烦,时间要往后拖一拖,方式也可能要改一下。最大的麻烦在于司徒震,他认为土地招标是政府行为,人大有责任和权力进行监督。他提出要对这块土地的招标进行全过程的监督。另外,黄忠明住院,城建这个摊子由薛夕坤兼管,薛夕坤这个人本来就谨小慎微,树叶掉下来都怕砸破头,不敢作任何变通。不知道出于什么动机,他对这块土地的招标,总把司徒震的话拿来当挡箭牌。所以,我想等到司徒震退休,重新物色到分管城建的副市长后再进行招标。”

祝一鸣说的既有实情,又有自己的“战略思考”。这个“战略思考”就是:在市委换届之前,绝不做容易被人抓住把柄的事,熬过换届,自己得到了理想的位置,再以合适的方式摆平这些事。如果自己仍能在江河市掌舵,许子敬的事是可以帮的;如果自己离开江河市,那许子敬也就没有责怪自己的理由。在换届的关键而微妙时刻,什么事情应该提前做,什么事情应该准时做,什么事情往后拖,祝一鸣都有清醒的考虑和果断的措施。

许子敬是个外粗内精之人,祝一鸣的心思他早就看透。他相信祝一鸣所说的实情,也能理解祝一鸣的为难之处。但他更清楚,如果真心想帮他,应变之策一定会有。现在自己还握有几张可以向祝一鸣施压的“牌”,只要祝一鸣肯为他出招,自己胜算的把握会很大;一旦祝一鸣离开江河市或政治生涯到此结束,今后再要找这样的“后台”和机会是非常困难的。想到这里他说道:“祝书记,您所说的实情我都相信和理解。俗话说,‘你有你的关门计,我有我的过墙梯’,只要您有合适的对策,所有难题都能迎刃而解,用不着推迟招标。我谈两点想法供您参考。第一,我不会以我的公司参与招标,而是以香港杨氏集团的名义参与招标。杨氏集团的实力人所共知。第二,可以采用‘无标的招标’。招标一般是采用‘有标的招标’,即以价格最优者中标。特殊情况下也可以采用‘无标的招标’,即除了价格这一因素之外,工程内容对本市经济的影响力、竞标公司的信誉、实力以及其他附加条件等,也都构成中标的因素。而其他条件的评分都有很大的弹性,这方面的工作我不会找您,我自己一定能搞定。”

听到这里,祝一鸣不得不承认许子敬的精明,相信他在许多事情上有“搞定”的能力。但祝一鸣不愿意被他牵着鼻子走。呵呵地笑道:“子敬啊,你还真是个人精,已经考虑得面面俱到了。可是,看来你对我还是缺乏信任啊,你这么急吼吼的,不就是断定我在这次换届中一定会下台吗?当今中国最玄妙最深奥的就是‘中国特色’,‘中国特色’能使许多事变通,特事特办,不相信的话,你拭目以待嘛。”

许子敬解释:“祝书记,您误解了我的意思,我完全相信您有能力、有背景在这次换届中‘更上一层楼’,但是,江河市能否留得住您,那就难说了。我是个实心萝卜,只想谈当下您在江河市能够做的事,至于将来,我不敢想得太远,那总是画饼充饥,望梅止渴。”

祝一鸣已看出许子敬不是这么容易被蒙的,便转了个话题:“听说最近你与白玫打得火热,不知道你又想搞什么名堂?”

许子敬一拍桌子:“他娘的,一定是韦大海捕风捉影、挑拨离间。明人不做暗事,祝书记,我和白玫绝不会有不轨行为,我只是请她当我这个项目的公关顾问,一旦项目搞定,我会给她分成。至于您和她的关系,打死我也不会说的。”

对于怕鬼的人来说,你越是说鬼不会来,他就越是感到鬼气很重。许子敬越是在白玫的事情上信誓旦旦,祝一鸣就越是感到他心怀叵测,暗中威胁。祝一鸣不想与他发生无谓的冲突,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便再次改变策略,说:“你的心情和处境我完全理解。这样吧,我抽空与司徒震、薛夕坤做做工作,争取有一个让你满意的结果,你自己要稳住,不能胡来。今天我还约了人,他们马上会到这里找我,你需要回避一下。咱们就先谈到这里,过几天等我的消息吧。”

许子敬听祝一鸣说得很诚恳,且又下了逐客令,只得向祝一鸣握手告别,临走时指指沙发上的“冬虫夏草”:“一点小意思,给您补补身子。”

第二天一上班,祝一鸣就把薛夕坤叫到办公室,对他说:“为了树立市委市政府的良好形象,在招标中坚持公平、公正、透明的原则,我建议在多方面都很关注的京南区四号地招标中要把握好如下几点:第一,为了充分做好前期准备工作,招标条件的公示日期由四月三日改到四月三十日,公示时间由十天改为二十天。第二,考虑到中央对房地产的调控政策,可以采用‘无标的招标’方式,把保障房的建设作为重要附加条件。第三,建议人大和纪委派人自始至终对招标过程进行监督。我的这几点意见不必宣传,你只要向司徒主任和克己同志讲一下即可。”

祝一鸣这样做,既吸取了许子敬的有关建议,又起到了拖延招标的作用,还显示了自己的公正无私,可谓“一箭三雕”。

薛夕坤当即表示非常赞同。他感到纳闷的是:司徒震曾提醒他,祝一鸣可能会在这次招标中为许子敬做手脚,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祝一鸣的态度和措施是可圈可点的。他把这一情况与司徒震作了沟通。司徒震也感到有些难以理解:或许有人向我反映的情况有些出入,或许有什么因素促使祝一鸣突然改变了态度。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个方案比原来传说的要好得多。我们要以不变应万变,出于公心,扼制腐败,搞好招标。

H电视台对“鸟岩雕”电视宣传片颇感兴趣,觉得很有新闻价值和文化内涵,听说还可以拉到一笔可观的宣传费用。所以,在刘震南、白玫抵京三天后,摄制组就来到江河市。

H电视台的各个频道和栏目是相对独立的。就在摄制组到达江河市的第二天,H电视台新闻焦点节目对江河市政府采用恶劣手段强行拆迁的行为进行了曝光,并强调对此事的“跟踪报道”。被强行拆迁的居民听到这一消息,奔走相告。四五十个老人和妇女相互串联起来,到市委市政府门口静坐。他们手中举着标语,有的写着“感谢H电视台为民请命”,有的写着“惩治流氓”,有的写着“强烈要求提高拆迁费用”。围观群众中有不少都经历过强行拆迁的痛苦遭遇,他们加入到静坐队伍之中。半个多小时静坐队伍就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市委市政府门前的交通也为之堵塞。

祝一鸣闻知,深感蹊跷,他要手下迅速查清楚,同时,让刘震南通过H电视台的“鸟岩雕”电视宣传片摄制组向台里探明真情。

情况很快清楚——

春节之前,市委市政府从区域规划调整的角度考虑,要将京南区的“四号地”用于建设商贸金融中心,要求春节前完成这一地段的拆迁工作。政府对被拆迁的住户安置作出规定:凡要房子的,由市政府按一比一点五的面积比例统一安置新房源;凡要现金的,按照六千元一平方米一次性兑现,由住户自行购房。由于政府所给的拆迁住房价格比市场价低了百分之二十左右,加之给予安置的新房源位置又不太好,所以,在发布拆迁令的半个月内没有一户主动搬迁。祝一鸣知道后给薛夕坤说,“四号地地段”调整关系到省城搬迁的大事,也关系到江河市班子的执行能力和形象。不能拖更不能软。薛夕坤明白意思后思来想去,只能把这件事交给具有这方面经验的黄忠明。黄忠明办事原本就敢“走偏锋”,领了尚方宝剑,更是有恃无恐。上来就先以市委市政府的名义向住户中在机关和事业单位的工作人员发出劝告信,要求他们从市委市政府建设规划的大局出发,带头搬迁,作出榜样;如果在其中起相反的作用,就由组织出面谈话,情况严重者,将给予组织处分。这表面上是“劝”,实际上带有很大的“吓”的成分。由于住户中有一半左右是机关和事业单位的,他们中绝大多数人都视工作岗位为性命,很快就带头搬迁,这一来,动摇了其他住户的“军心”。紧接着,让负责具体事务工作的市、区拆迁办在剩下的住户中开始放风:谁先搬迁谁就可以到新的房源处挑选户型和房号;最后的“钉子户”将被取消住房的装潢费用补贴。这一招下来,又骗走了不少心思活络的住户。最后只剩下四十多户“钉子户”,这些“钉子户”大都是普通工人或退休教师,住房似乎就是他们的全部家产,眼睁睁地看着家产缩水,他们当然心有不甘,要作最后的抗争。

面对剩下的“钉子户”,黄忠明把街道办事处喊来,指示他们,不管采用任何手段,只要把“钉子户”按期逼走,就能得到一笔诱人的奖金。领了“圣旨”的街道办事处,好歹也算政府机构,是最底层的机构,如同农村的村委会。这里的工作人员素质参差不齐,为了拿到奖金,他们竟然采取招募社会上的闲杂人员,甚至被劳教释放的人员。居委会给这些人每天发“工资”,让他们在不打人杀人的前提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这些人不管白天黑夜,过一段时间用榔头敲住户的墙和防盗门;从住户的门窗里突然塞进点燃的爆竹;晚上在住户的上一层楼上用木桩打夯,夯得住户心惊肉跳,难以入睡;在已搬迁的楼面上凿通楼板或下水道,朝楼下的“钉子户”家中灌水,让其成为“水上人家”。更为严重的是用胶水把“钉子户”的防盗门和木门的锁眼堵住,让他们进退维谷,内外交困……在这些人的“聪明才智”下,用尽常人意想不到的卑劣手段,规定期限的前三天,“钉子户”只剩一户。

这户钉子户的主人名叫陈晓林,原是在外地工作的中学教师,三年前退休后老夫妻俩才来到江河市工作的儿子处居住。儿子原在政府机关工作,后因酷爱摄影主动下海,办了一家规模不小的婚纱摄像馆。陈晓林看到政府强行拆迁,竟然依靠地痞流氓采用下流手段来逼迫百姓,感到有责任为民请命,就找来了一个年轻而懂摄影的亲戚,把这些人的卑劣行为都拍摄下来,并对部分住户进行了走访了解。最后他把拍摄的内容送到了中宣部一位副部长手里。这位副部长从初中时就失去父母,是陈晓林夫妇将他养育和培养到大学毕业的。他看了陈晓林送来的资料,感到问题发人深省,当即给H电视台领导作了批示,要求他们迅速赶到江河市,找到拆迁户陈晓林,核实情况。同时,找市人大主任司徒震核实情况。这位副部长请H电视台找司徒震,是因为市人大对政府有监督任用之职,且多年前自己曾与司徒震共过事,敬佩司徒震的为人……

H电视台果然很快完成了任务,如期在影响力很大的新闻焦点频道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