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羽想不明白的事，在假期过后看出了端倪。

1月4日恢复上班，江羽早早的到公司，辞职邮件还没写完，就看到了跳进邮箱的：CTO临时助理岗位调动通知。

她点开邮件：即日起，林梦佳调任CTO临时助理……

笃，笃！江羽才看到一半，就有人站在她前面敲桌子，她嗖地站起来，这是BOSS宫承忆的习惯，“宫总！”

“现在马上收拾东西，让出位置，两分钟后林梦佳坐这。”宫承忆眼窝比之前更深；眸光似不见底的寒潭令人望而却步；声音冷冽似隆冬的寒风，还自带冰冻效果。

“宫总我有事情找你谈！”江羽忙翻桌上东西，找那封辞职信，天天在眼前，可此刻就是找不到。

“马上做刚安排的事情！”宫承忆转身就走。

江羽抬头只看到宫承忆刀削般的下巴转走，他阔步走进办公室，挺拔孤傲的背影似移动的雕像。

江羽目光在宫承忆肩胛骨下方停留几秒，他瘦了，不知道伤痊愈没。不是该鄙视他、恨他吗？现在却是要命的惦记、失望、痛心……

“江羽！”林梦佳的高跟鞋声停在面前。

江羽能听出是林梦佳，她依旧低头毫无章法地乱收桌上的东西，“梦佳等等，我那上就好！”

“我来帮你！”林梦佳体贴的关心。

赵亮搬着林梦佳的东西后几步走过来，“林梦佳把你这箱倒空了给江羽用呗，反正你东西放这，也不需要箱子。”

“好啊！那先弄我东西，江羽我东西先放这边可以吧？我帮你帮倒箱子。”林梦佳很是体贴。

“行！”江羽没看林梦佳只低头收东西，“我给你腾位置。”

朝夕相处的三个人，彼此的情绪都心知肚明，赵亮帮江羽把积压十天的待签批文件整理好，递给她。

“这个不装箱。”江羽把一堆乱七八糟的票据推给赵亮，“这些，还有笔、还有这堆装上。”

“我去把这些文件签了，之前压在这的，现在不签，怕之后梦佳不了解情况！”江羽始终没直视林梦佳，踩着凌乱的脚步去敲BOSS门。

“come——”

这飘荡的“请进”，江羽等了十天，而听到这刻，她心忽然紧揪起来，进门的脚步缓慢且无节奏，从门口远看宫承忆低头的身影，江羽忽然明白了，BOSS所说的仪式感，打动人心的时刻太短暂，消失得又猝不及防。

江羽终于挪到老板面，“宫总，这些文件需要签批。”

听到江羽的声音，宫承忆抬头看看她，“放梦佳那。”

江羽抿抿唇，“要是您方便，就先看一下最上边的。”辞职信放在这文件夹里，说着她缓缓打开文件夹递过去。

“你若认为文件签字，比CTO的项目研发更重要，那还真是不称职，连最起码的主次认知都分不清！”宫承忆抬手推开江羽递来的文件夹，冰凝凌厉的目光审度着她巴掌大的小脸，“出去！”

江羽胳膊晃了晃，辞职信险些掉下来，“我知道您很忙，但我还是希望您看一眼，最上面的……”

“出去！”宫承忆冷漠且疏离。

江羽抿抿僵硬的嘴唇，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她沉默了，退出去的脚步更加小心翼翼。

江羽出门，赵亮正抱着她那点东西等她，“走吧！”

江羽转身抽出那封辞职信，把手中文件稳稳放在林梦佳桌上，“宫总在忙没签，他说先放你这。”真讽刺，风水轮流转，五分钟就身份对换了。

林梦佳露出甜美微笑，很职业、很自信，“好的，等宫总不忙时我找他签，若有不明白的给你打电话咨询。”

江羽还不死心，“我找宫总有事，他时间方便时，告诉我。”

“好的，咱俩这关系还说什么。”林梦佳拍拍江羽肩膀。

江羽和赵亮走时，得觉林梦佳的亲近别扭又窝心，不由得长吐口气。

二人进电梯，赵亮就忍不住了，“什么情况啊？你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下来了。”

江羽无奈地看着赵亮。

赵亮忙解释，“不，羽毛你别误会。我说的下来，是指的下楼，是指你怎么就又下到八楼了。”

“意思还不都一样，就是下来了嘛。”江羽仰头吐口气，“没什么，本来我就要辞职。”

“辞职！羽毛姐姐咱别冲动行吗，进BPT咱哥们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现在找个工作多难，更别说进BPT！人家赶咱走，咱都得磨蹭磨蹭，居然还主动离职。再说宫总对你不错，德国鬼子的大腿你得抱住了！”

“呵，抱住了！若我真抱住他大腿，肯定不会下来。”

“啥意思，合着是你自己放手的？”

电梯门开了，江羽摇摇头，“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不说了！”

赵亮动动嘴唇，想安慰江羽，却没太合适的语言，“想听笑话不，可无条件、不限量讲。”

二人走到管培生办公室门口，江羽很认真地看看赵亮，“老赵，哥们儿，谢谢你！或许以后不会再见面了，你好好表现，争取早点转正。你进去吧，我等等再进。”

江羽转身朝楼梯口走去，她去干嘛？赵亮环顾整个楼层，“江羽没事儿吧，别想不开！”

说完这话，赵亮忽然一激灵八楼半有个窗户没隔离护栏，江羽真的想不开了！

他忙把江羽东西送放到她位置上，跑去楼梯口看。

果然，江羽在那扇窗前望天，赵亮吞吞喉，得马上找警察叔叔，只有商警官能拯救江羽。

赵亮电话打出去，对方却是占线，再看江羽，她已经打开了窗户，呼呼的冷风吹进来，江羽头发乱七八糟的飞扬着，她正向窗外探身……

赵亮跺跺脚，急促地冲过去，“江羽！”

赵亮猛从后面抱住江羽腰，他用力太大直弄得江羽呼吸困难、手脚僵硬，“你要干嘛？放开我！”

“你要干嘛？我不放！就是个工作呗，有什么想不开的，再说宫总或许有别的安排。就算失业，还有家人、还有谦儿哥关心你，好死不如赖活着！”

江羽听这话，真是哭笑不得，“噗，你以为我要跳楼！”

赵亮一本正经，“难道不是吗？”

“我就来透透气！”江羽用力拍开赵亮死抱着她的手，“死胖子快松开，否则没摔死，先被勒死了！”

赵亮松手抬头时，猛地发现上层楼梯拐角处有个一闪一闪黑东西，是摄像头，他诧异地看看江羽，连保洁工都少来的步梯，怎会有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