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接受自己的平凡

从XT人寿离职后,一珍刚开始轻松了许多,再也听不到老雷的大棒吆喝了,再也看不到每天发来的不敢直视的各分公司经营数据了。真好!

索性把原来不会的技能一一学会,游泳、卡拉OK,尤其是唱歌,于是上午学游泳,下午跑到西万达新开业的歌厅,包个特小房,3小时10元,经济实惠,练上数日,以后在活动中能一展歌喉。

舒舒服服痛痛快快地过了几天没有考核的日子,没有数据的日子,甚至没有明笛的日子。

接下来思索路在何方?

职场上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在自我贬斥、自我奴媚,以此来表达对上级老板的臣服和效忠,从而获得主子的垂青并得以在主子的牙唾之余分得一杯残羹。他们倒也乐在其中,麻痹着、陶醉着。

一珍偶尔懊悔自己,如果自己也“精致点”甚而当时从了屠总,现在至少也是总公司银保部总经理,像李晓宗这些小人得志、蝇营狗苟之流竟然能做北分总经理,天理何在。可这就是现实的职场。

日复一日,这就是生活吗,有什么意义呢,一珍痛苦地想,我想做点事儿的人就这样被边缘了,我的存在对父母有点意义,与社会与他人无任何意义,这样的存在无任何社会价值!

许是经这些失落日子的浸润,一珍有了许多切身感悟,以前总是非黑即白非是即错有棱有角,忽而一下子能包容很多社会上的人和事,大抵是年龄的缘故吧。

以前最喜欢黑白灰的艳色,认为这是最经典永不过时的色彩,而现在感觉紫色、兰色、粉色,无论什么艳色都是绚丽多姿的。

以前认为全职妈妈的人生太没有意义了,现在认为只要她相夫教子、家庭和睦、照顾一家老小井井有条,于家庭而言也是幸运的。只是她的青春、她的年华没有献给社会或者具体到哪个行业哪个公司,而是把全部的青春献给了家庭。

只要不妨碍别人,只要能自食其力,只要过的幸福快乐,任何人的生活方式都是可取的。

尽管这么想,可倔强的一珍从骨子里还是想燃烧自己,绽放自己,为此在找工作不如意时,总会一时的情绪低落。

青春就这样悄悄溜走吗?我该做些什么,我又能做些什么?

依稀记得高中时自己的理想是在一个风景优美的城市当市长,尽我所能能让市民过上和谐、安乐的生活,给他们创造一个健康、正能量的社会环境,给企业家营造一个干事创业、风清气正的经商环境。

现在不要说市长,更提不上理想,连饭碗都没有了,就这么平凡如一粒尘土。

三千年读史,不外功名利禄;九万里悟道,终归诗酒田园。

平凡可以绝不能平庸!普通可以,绝不能流于世俗!不能碌碌无为。短短人生几十载,如不能精彩绽放,也要足够丰富吧,总不妄白来世上一回。

是否可以创业,听由内心的呼唤,就算仗剑走天涯遭遇滑铁卢,我不过30几岁,余生方长,创业不成依然可以在职场蹦跶。

但在职场上的失败带来的心有不甘,总想能找一个平台证实自己的能量,给点时间,我可以让公司挤身第一梯队,所以依然想在职场上拼杀证明。

可想要找匹配与之对应的岗位,不是那么手到擒来的,一珍分析:一是自己不愿降低职级,勉强低就;二来这个职级的岗位也不是随时都有,再者在XX自己也还没有做出骄人的突出业绩,成为在银保界响当当的角儿;最重要的,以前欣赏自己的领导没有一个成就大气侯,就像在XX时,总裁一人得道,身边的人便鸡犬升天。跟对人很重要呀!

晚上,照例和老父亲每周打次交心的长谈电话,最后老父亲安慰道:“快速发展的行业管理人才总会泥沙俱下、鱼龙混杂,总有小人得志,也有大鱼无法跳龙门。当你的正直和才华撑不起一片天时,那就躲在暗处修炼自己。我劝你圆自己一个梦吧,再说投资自己总是对的”。

最终一珍决定趁此档口,去北大读书,也算是圆了自己一个梦,高中时看《穆斯林的葬礼》被里面描写的燕京大学深深吸引,立志考北大,只可惜智商不够,未能如愿。现在利用这段时光能亲近北大也好,取个硕士学位,再做长远打算。

于是,来到未名湖畔,与莘莘学子一起,徜徉在书香世界。

期间,贾瑞隔三差五打个电话,发个短信问寒问暖,但二人很少见面。偶尔和李娴通个电话,李娴刚生过宝宝,该是休产假时期,但一出院便去忙工作了。

李娴了解一珍,知道她是做事业的人,便真诚邀请一珍到她支行来帮她。李娴说你没有银行工作经验,相信你能干好,先从副行长做起,即使是个副行长也是特批的,不要想着是在我手下,过2年时间,你再单独挑一家支行。

一珍婉拒了,事实上在一珍刚从XX出来时,当时GF行的零售部总经理认为一珍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便想把一珍推荐到一家支行做副行。

一日接到郭启正电话,一阵寒暄:“哪阵风把你吹来了,你在部委天天忙着为人民服务呢,怎么来慰问我们老百姓了”?一珍嘴不饶人地问。

郭启正支支吾吾地说:“不是有事了嘛,要麻烦您这白领金领的接济我,是这样,终于在部委熬到政府给我们分房了,120平米的三居室,这些年我那一点工资囊中羞涩,看老同学帮我凑点银子,需要一次性交清的”。

“哦,我说怎么想起我了呢”。转而一想:自己有近1年没工作了,我现在的房供和生活费还在吃老底呢,在北京就这么几个大学同学,人家既然开口了,总是感觉能开得了口才打的电话。接着道:“我现在别说白领金领了,我成无业游民了,全是支出没进项,对,咱同学你可以问问李娴呀,她比我有钱”。一珍帮郭启正出注意。“同样是公务员,你看人家何曾买的豪宅,里面的装修、家具,那奢华程度,看你买个经济适用房还要借钱”。一珍和郭启正虽然不常联系,但毕竟是大学同学,说话不拐弯抹角不避讳。

“何曾呀,估计这种日子长不了吧,我现在天天约谈一些大老虎到深夜,谈的见的多了,进来后都想痛改前非,肠子都悔青了,可是为时已晚,有的一夜白头,还是小心些吧,我也就是为人民服务做人民的公仆了,这样心里踏实,晚上不做恶梦”。郭启正义正严辞地说。

“看你一本正经的,又没让你去贪污,再说我也鄙视贪官,人民给了你们权力,就应该为人民办事儿,你们倒好,作威作福,刮民脂民膏”。

“嘿,好像我是贪官一样,看来大家都仇富仇官呀”。郭启正看一珍炮仗似的便无奈地说。

“谁说你是贪官了,我是终于逮着机会代表劳苦大众吐露我们的心声。公务员群体呢政府给分房,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水准就可以了。但如果想要住上豪宅、开名车,吃穿用度一应大牌,这不是公务员应该拥有的。如果想过上这种生活水准,那就辞职下海,有本事成功了那算自己造化,随便造没人管,没本事下海失败了那就愿赌服输,从头再来嘛,你说我理解的对不对”?

放下电话,一珍细细琢磨,刚郭启正说何曾这样的日子长不了,是几个意思?不会另有所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