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3)

“当然,这是边城重镇嘛。”田青告诉他。

王南瓜说这杀虎口也没像它的名字那样吓人嘛。边说边走的,竟碰上了徐木匠。确切点说是徐木匠先看到了他们。徐木匠头戴一顶大斗笠,也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先看见了田青,忙把斗笠往下压了压,盖住了半张脸……他不想让对方发现自己。

梁满囤用手一指卦铺外边的牙旗,“赛半仙!算命看相的!走!咱们去算一卦。”一个街边的卦铺前围满了人。

“一流举子二流医,三星四卜五地舆,唯有相家排第六,七书八画九琴棋。这些江湖术士的骗人伎俩你也信?”田青不屑地说。

“田青兄弟,咱仨这次走西口真是蚯蚓上墙,腰杆不硬。咱去算算,看咱仨到了口外能不能挣到一口饭吃。”王南瓜说。

“你们俩谁爱算谁算,反正我不算。我觉得人命都是自己造的,古圣先贤说得好,福兮可以善取,祸兮可以恶招。”田青自然不信这些。

“田青,我和王南瓜没念过私塾,听不懂你说的这些文词。”

“这句话的意思是,古圣先贤教育我们,福,可以由行善而获得;祸,可以由作恶而招致。”田青解释着。

梁满囤没听田青说完,已经挤进了卦摊。王南瓜也随后挤了进去,田青摇摇头,也只好跟了上去。徐木匠从卦摊前经过,探头往里看了看,看着那个算卦先生一愣,然后迅速转身离开了。

田耀祖用扇子一指王南瓜:“你,过来吧,我先给你说说。”

王南瓜虔诚地站到半仙面前,田耀祖一边摇着扇子,一边看着王南瓜。“你额角岩巉。”

王南瓜没听懂,“您说什么?”

田青接话道:“说你额角高。”

半仙看了田青一眼,点点头,“你额角岩巉,说明你幼年丧父。”

王南瓜一愣,“大师,您是说我爹已经……”

田耀祖轻轻地摇着扇子,眯眼看着王南瓜,“怕是早已不在人世了。”

王南瓜一听傻眼了,木呆呆地看着半仙……田青过来,一把将王南瓜拨拉到自己身后,看着田耀祖:

“大师,您看看我额角岩巉吗?”

田耀祖打量着田青,“这位小爷长得天庭饱满,额角并不岩巉……”

田青打断田耀祖,“我额角不岩巉,可我也幼年丧父。”

梁满囤小声说,“你爹又没死。”

“我那个爹有跟没有一样,这不跟丧父一样吗?”田青白了一眼满囤。

田耀祖打量着田青,“那不一样,有就是有。我看你的面相应该是父母都在高堂才对。听口音,你是祁县人吧?听说祁县连着两年大旱了?”

“是。今年是掐脖儿旱,种子下去,刚刚出苗,就不下雨,苗死了,再补种,苗出来之后,又是滴水不下。”满囤回答。

“唉!那地方,就是缺水少雨呀。祁县城东有个田家庄?”田耀祖抬头问道。

梁满囤指着田青,“对。我们两个就是田家庄的!”

田耀祖愣了,打量着梁满囤,“你姓田?”

“我姓梁。他姓田,他本来是我们田家庄田家大院的少爷……”

田耀祖浑身一激灵,转过来看着田青。“你姓田?你是田家大院的少爷?”

“祁县没有田家大院了,田家大院现在叫夏家大院。我叫田青。祁县不是缺水吗?我祖父就给我取名叫田青,图个吉利。”田青说。

“田青,你家中几口人?”田耀祖忙问。

“两口人。”

田耀祖一愣,“两口?不是三口?”

“你怎么知道?”田青奇怪了。

田耀祖怔了一下,马上回过神来,“一般说,依你的年龄和面相看,应该父母都在高堂,算上你那不应该是三口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