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十章

白家山庄内紧外松,又到处张扬要抓盗贼。哪里知道蝙蝠已一飞而去,悠然归家。

扬州湖畔,两棵青绿垂柳深处,才是白少情梦想中的家园。

「娘,您又出来了?」白少情穿着丝绸黑衣,从屋中出来。黑色的衣裳,如今已不是粗布织就,他骗得武功秘笈无数,又怎会没一点家财?

妇人也已换了一身绸缎,淡淡散发出一点和少情同样的气质。若不是那张平凡的脸,怕也是个气质非凡的一代佳人。

「少情,这是柳树?」

「是,柳树真美,娘当年一直说想在门前种柳。」

细瘦的手指轻轻抚摸柳条,妇人微笑,又露出不安,「白家有消息?」

想到白家众人,白少情冷笑,语气却依然温柔。「没有。」或者是怕家丑外扬,白家只说出了盗贼。

好一群良心狗肺的东西。

「娘,我们进屋去吧!」看看烈日当空,生怕母亲在日头下晒到,白少情小心翼翼地扶起她。

丫头小翠迎了过来,「少爷,让我来。」

「不用了。」白少情摇头,又问:「饭做好了么?」

「快了。就是夫人喜欢吃的莲藕汤,要再熬一会才够火候。」

「嗯,你去忙吧!扫扫院子,娘平日在柳树下坐的那块石头,找个垫子遮住,不要晒热了。」淡淡的吩咐,倒真像个公子的模样。

「是。我这就去。」伶俐的丫头对公子又崇拜又仰慕地看一眼,做事去了。

夏虫低鸣,凉风送爽。

木门是白少情亲自选的,再不会一推就咿咿呀呀地响。

谁知道他为这平常的生活,吃了多少苦头?

「娘,湖里新摘的莲藕,您多尝点。」

「娘吃不了这么多。」妇人幸福地微笑,「少情,什么时候帮娘找个媳妇?」

白少情脸色微变。在没有视力的母亲面前,唯一轻松的就是不用隐瞒自己的表情。

媳妇……娘可知道我已经误了多少武林闺秀,也再没有为人夫的资格?

「少情啊,娘心里,有两个心愿。第一,是希望你早日找个贴心人。第二……」

「第二?第二是什么?」白少情追问。即使是大内的珍宝,我也可以弄来。

妇人叹气,「第二,便是求老天不要让任何人找到我们。谁都好,我已经不想再回想旧事了。」

她还不知道,就在家门不足两里处,新埋了五具武林人氏的尸体。以白少情的本事,找不来的不用管,找到上门的,自然一掌了事。有多少人,能不怕惊天动地丸六十年的功力?

但白少情还是受伤了。都怪和那误打误撞而开始开始怀疑他的陈文对掌时,内力忽然反噬;最后虽然杀了陈文,仍在措不及手下,受了陈文一刀。

两寸的刀口,现在还留在胸前,以层层白纱包裹。所以,这两天都不敢让娘触碰自己胸前--万一被娘知道,如何解释?

「少情,你也喝点汤。」妇人缓缓道:「你这孩子聪明伶俐,为何偏偏要从小吃苦?都是娘没有本事。」

「娘,不要这样说。」白少情握住妇人的手:「没有娘,少情早就不活了。」

「胡说!」

白少情凝视妇人。他说的是真话,生命如此痛苦,好几次被人压在身下折磨时,他真的几乎想自尽。

「是,是,少情胡说,娘不要生气。」

微笑刚逸出唇角,又骤然消失。秀气的眉紧紧皱起,白少情双手按在桌上,被体内蓦然冲击起来的内力搅得血脉沸腾。

剧痛,在五脏六腑蔓延。

「怎么了?」仿佛感觉到异常,妇人的脸转向少情这边。

「没什么,汤好烫。」咬着唇吐出平静的回答,白少情的手却开始微微颤抖。

反噬越来越严重,这查不出原因,来无影、去无踪的隐患,令他不安。惊天动地丸,究竟要如何才可以全部吸收到自身,而不会反噬?

谁会知道其中原因?

封龙总是悠然自得的微笑,浮现在眼前。白少情立即甩头,将他抛在脑后。

才不要想他!若有一天要找他,也是回去找他算帐。要狠狠折磨他,狠狠打他,欺负他……

想了无数个狠狠,牙又不知不觉咬住下唇。

「少情?」

「嗯?」白少情猛然抬头。

妇人已摸索着站了起来:「我该歇息一下了。」

「对,娘还是午睡一会,等太阳不猛了,再到湖畔坐坐。」

送了母亲回房后,白少情转回自己房中。房间光洁雅致,虽不是大富大贵,却比白家那间潮湿房子好多了。

他坐在床边,不知不觉伸手到枕下,抽出碧绿剑。入手温暖,真是舒服。碧绿的光泽,欲透而不全透,看得人打从心窝里喜欢。

他摩挲着碧绿剑,靠在床边。「你可知道,你的主人,武功已经被我废了。」像在对着剑说话,又像自言自语。「他现在一定恨我入骨。」

顿了顿,眼中露出倔强,语气也渐渐变硬。

「他当然恨我,我又何尝不恨他?」连白少情也没有发觉,自己的脸上居然隐隐笼罩着一层忧郁沮丧。「我恨死他了,这一生中,最恨最恨的便是他。他们打我骂我害我欺负我,我都没有那么恨。可我……可我……」他忽然露出后悔的神色,怔了半天,又叹道:「我不该废他的武功。他没了武功,可怜虫似的,我武功越来越强,再欺负他又有什么意思?」

他叹了好几声,居然隐隐浮出一个念头,要将剩下的惊天动地丸送给封龙。

「对啊!如此既可以要挟他、提点条件,同时也能控制武林同盟和正义教,又可以恢复他的武功,以后报仇更加痛快。」他眼中一亮,站起来绕了个圈;却忽然脸色一变,把手中的碧绿剑当成会咬死人的毒蛇一样扔到床上。

「啪」的一声,白少情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脸色发沉道:「白少情,你发疯了?居然想这么多借口要为他恢复功力。他是世上最可恨的人,你应该恨不得他变成路边的乞丐,被所有人瞧不起,被所有人欺负。愿他尝过你所有的苦,把你吃过的苦头都吃过一遍!」他怒气冲冲大吼一遍,又坐了下来。

半晌,终于平复下来。

「我定是太悠闲了,居然胡思乱想。」白少情失笑。「看来要找点事情做。现在开始,一个一个清算坏人吧!第一个,便是那恶毒的白夫人。哼,敢逼我管你叫娘,我要你求着叫我爹。」顽童般的坏笑,在脸上浮现。

他把扔到床上的碧绿剑又抓回手中,摩挲着叹道:「你是他的佩剑,我早该毁了你的。偏偏……偏偏总舍不得。你也是名满天下的宝剑,砍那个女人的头,一定很不愿意。」

夜幕已垂,小翠点燃蜡烛送到饭厅。

桌上四菜一汤,极普通的菜式,却也香气扑鼻。

「娘,吃一点这个。好吃吗?」

「嗯,好吃。」

「娘,我有点事情,恐怕要离开娘几天。」

碧绿剑,已经收在包裹里。

「少情,你要离开?」

「只是几天。」杀了宋香漓便回来。娘,那个女人害得您好惨。

「那……什么时候走?」

「今晚就……」目光转到屋外,白少情猛然一震。

黑幕之下,一个人影无声无息站在庭院中。

「少情?」妇人奇怪,「怎么了?」

「没事。」淡淡说着,全身都开始颤栗,乌黑的眼睛,牢牢盯着一步一步靠近的人影。

人影渐渐靠近,脚步稳重,神光内敛。那张熟悉的脸,呈现在烛光下。

白少情脸色苍白,缓缓站了起来。

「少情,有人?」瞎子的感觉一向是很准的。

「是。」

「是谁?」妇人有点担心,「白家的人吗?」

封龙开口:「夫人,我不是白家的人。我是少情的朋友。」他的声音低沉华丽,总让人说不出的安心。

妇人顿时安心:「啊!原来是少情的朋友。你是要和少情一道去办事?」

封龙深邃的眼睛盯着少情,露出微笑,「不错。」

「娘,我现在就要上路了。」白少情轻轻拍拍母亲的肩膀,对封龙使个眼神,「包袱在我房中,和我一道去拿。」

「好。」

「娘,我过几天就回来。」

妇人点头:「嗯,天气热,不要急着赶路,小心中暑。」

「是,少情知道了。」

朝封龙微微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饭厅。

真气绕体,鼓得袖子震荡,却都没有动手,只是安静地朝房间走去。

「你武功仍在?」

「你以为可以废了我?」

「出了院子再动手?」

「难为你如此孝顺,我就全你这个心愿。」封龙轻叹:「我的掌风若是伤了你娘,你一定会和我拼命。」

「不过是不想你的血弄脏我的地方。」

取了包袱,朝院门走去。星空灿烂,两人明明准备一战,却走得极近,仿佛谁也没有打算突袭。白少情的确不想。封龙功力虽然不弱,但毕竟曾受他一掌;而且,自己已经服下惊天动地丸。

两人默默走在凉风习习的郊外,居然有种不可思议的和谐。

白少情停下。

「就这里吧。」他叹气,「我真不想杀你。」

封龙调侃道:「你杀得了我?」

「可是不杀你,我又总是心神不宁。」白少情扬头,冷冷道:「一掌了结算便宜你。你欠我的债,下世再还也未尝不可。」

话音刚落,浑身鼓荡的真气已经凝聚在掌心。白少情大吼一声,身形急变,一招峨嵋派的风雨同舟,拍向封龙胸前。

封龙不躲反迎,微微一笑,举掌相接。两掌都凝聚强大内力,相触时发出好大一声。

白少情一试就知对方功力深厚。他从来没有和封龙真正较量过武功,骤然一试,顿时发现自己太过低估封龙。

不料凭惊天动地丸六十年功力,也只和他斗个平手。

但此刻要退,已经迟了。白少情暗运内力,势要赢这一掌。丹田之气缓缓升到腹中,剧痛却突如其来,犹如被人用刀重重戳了内脏一下。

又是反噬?白少情心里一惊,内息立即紊乱。横天逆日功无处不入,立即排山倒海涌了过来。

「嗯……」受不住这般内力煎熬,白少情闷哼一声,撤掌后退。肺腑处血气沸腾。

他横空跌出十尺重重落在地上。刚要撑着站起来,猛然张口,「哇」地吐了满地鲜血。顿时,黑衣上尽处湿漉,在月光下,反射出诡异的光芒。

男人的靴子,出现在眼前。

白少情抬头,狠狠看着封龙,「你要杀就杀!若不是我忽然被内力反噬,你道真可以胜我?」

「好烈的性子。不知要让你吃多少次苦头,才可以听你求饶似的叫我大哥?」手一扬,已经点了少情几处大穴。

封龙弯腰,把白少情横抱起来,忽然语气亲昵道:「少情,你可知道为何功力反噬?」

早料到其中有蹊跷,看见封龙似笑非笑的表情,白少情更怒:「哼,还不是你的诡计?」那惊天动地丸也不知被他动了什么手脚。可恨自己见识也算渊博,竟被他骗了。

「惊天动地丸,我什么手脚也没有动。只是,那冰肌公主所走的武功,是至寒至阴一路。」封龙探手入白少情衣襟,掏出一物,戏谑道:「你将这个放在身上,又去吃至寒至阴的惊天动地丸,怎能不出岔子?内息的事,最是一点疏忽也不能有。」

白少情定神一看,封龙拿着的,竟是当日送他的血莲子!猛然想起,封龙说过血莲子至阳至刚,所以可以克制一切春药。

「你若把它扔掉,今日我便要苦战,方可胜你。」封龙露出坏坏笑容:「幸亏你仍想着我,不忍把我送你的东西扔了,还随身携带。混杂了血莲子影响的惊天动地丸的功力,不阴不阳,不寒不热,只会害苦自己;再碰上我至阳至刚的横天逆日功,怎能不败?」

封龙轻笑入耳,白少情咬牙切齿:「你……你这个卑鄙小人!」暗恨自己为何不早早将血莲子扔掉。

今日一败,居然是因这区区一颗血莲子。

封龙凝视白少情的俊脸,缓缓收敛笑容,沉声道:「小蝙蝠儿,你对我也够狠心了。这番落到我手里,还是快点想着怎么哄我高兴的好。」一弹指,点了白少情睡穴。转身朝黑暗之处奔去。

天色渐明。

软软的床垫,躺进去一定很舒服。

白少情陷在软软床垫中--此屋一定有什么玄妙,才可以在盛夏时让人触碰丝被而不觉得炎热。

他已经醒了,眼睛却是闭着的。任何人都看不出他已经醒了,而且脑筋在不断地转。

要醒而装睡,其实也是一种不容易学会的本事。你要眼珠不转,睫毛不颤,呼吸不可紊乱,身体不能僵硬。

他身边,有一具温暖的身体,结实的手臂缠绕他。

除了封龙,还有何人?

白少情闭着眼睛。他的鼻子很尖,可以从气味中分辨不同的人,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这种本事也不知是天生,还是慢慢养成的?

从他身边匆匆而过的男女不少;但,只有封龙的味道,最奇特。

他的气味就像他的人,霸道,不可一世;偏偏又温柔到不可思议,令人安心到咬牙切齿。

你恨,恨不得杀他,但要下手时,却又觉得一刀杀了他,太过便宜。

你怕,怕得胆战心惊。他偏偏可以这样毫无忌惮地搂着你睡觉,一口一声小蝙蝠儿。

他此刻睡得沉静香甜,可下一秒醒来,却又不知会想出些什么法子,折腾得你死去活来。

白少情拼命想着,满脑子都是身边这个可恶又可恨的人;但偏偏想不定对这个人,到底是逃得越远越好,还是跟在他身边,斗个你死我活好?

贴身纠缠,本来是他的强项。

「你还没有装够?」身边传来低沉的声音,懒洋洋地,有股说不出的磁性。「我可曾说过,最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假装。」

白少情叹气。他睁眼,转头,对上封龙乌黑深邃的瞳子。

「你什么时候醒的?」

「就在你醒的时候。」

两人在床上相依的处境,忽然让白少情不舒服。他别过头,「我要起来。」只是刚撑起身,又颓然倒下去。

封龙玩味地瞅着他艰难地挣扎,怎么也爬不起来。「昨天吞了血莲子,你今天若可以爬起来,我就叫你师父。」

白少情瞪眼。他确实浑身无力;但不是累,而是四肢找不到力气,一丝也没有。

封龙邪气地笑,俯身咬住少情的唇,「没有三天功夫,你休想离开这床。」

「三天?」白少情蹙眉,「那我何时可以回去见娘?」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见你娘。」

白少情冷漠地瞅他,又放松脸部的僵硬线条,唇角微微扬起,「全听大哥吩咐。」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阳奉阴违,你最在行。」封龙举掌,在空中一击,发出清脆的声音。

帘子掀开,一人娉婷走进。

「教主。」声音清脆,伶俐地行礼。

白少情诧异,「小翠?」

小翠还是小翠的模样;但抬头一笑,一身却散发出教人心寒的诡异。

看着一向信任的小丫头忽然变得如此,白少情浑身发冷,而后叹道:「你是正义教的人?」

「我是,但小翠不是。」小翠嘻嘻笑着,手一举,以袖子遮住脸,再放下时,已经换了模样。眉清,眼却如桃花般娇媚动人。她笑道:「我叫水云儿,乃是教主身边两大侍女之一。」

封龙抚摸少情后颈,低沉笑道:「她姐姐风月儿,心灵手巧,服侍你娘,定比小翠更让你娘称心如意。」

湖畔那天真的侍女已经被人取代,失明的主人犹未发觉。

「我和姐姐是孪生姐妹,从小侍侯教主。孪生通心,老夫人那边情况是否安好,水云儿随时可以告诉蝙蝠公子。」

白少情冷笑:「我若有异动,你是否也可以立即和你姐姐心灵相通,叫她立下杀手?」

水云儿不畏白少情眼中利芒,掩嘴笑道:「有教主在,蝙蝠公子怎会有异动?」

封龙哈哈大笑:「亏你这小东西伶俐,有我在,小蝙蝠儿怎会不乖?」他本来一臂曲起撑着头,侧躺在床上,此刻挑起白少情下巴,俯身轻吻。

白少情全身无力,连摇头也是勉勉强强,只能眼睁睁任他轻薄。

水云儿唇角一翘,识趣地没入帘后。

「我已经认命,你为何还要用娘要挟我?」

「我哪有?小翠是乡村野丫头,哪里比得上风月儿的伺侯?」封龙在唇上咬得不够,转到一边,忽然狠狠咬住少情耳廓,「再说,你真的认命了?」

「哼,我才不信你的鬼话。」

「彼此彼此。」

热吻接踵而来,如同封龙内力源源不断,白少情被缠得好几次喘不过气来。

「过了三天,我会开始亲自教你横天逆日功。你要好好用功,不要辜负大哥我一番心血。」

「大哥肯教就好。」等我学成,再做打算。

「这三天,我会慢慢调理你的身子根基。」封龙唇边带笑,「也会好好认识认识我的小蝙蝠儿。你身体每一寸,我都会看得仔仔细细……」

黑色的丝衣,在如火视线下,缓缓除下。

肌肤,一寸一寸,裸露出来。

三天,有时候给人的感觉,像过了三年。

而对白少情而言,这三天却比三十年还长。

他见过西桥美男子风轻扬的微笑,听过五湖第一的花魁杨落歌的**,识过天山赫无涯的残虐,尝过飘花宫主的香吻。

还有什么没有见识过?

可在这三天里,白少情忽然发现,自己见识实在浅薄。

原来,世间有比风轻扬更蛊惑人心的微笑,有比赫无涯更可怕的残虐,有比飘花宫主更令人心神荡漾的深吻。

而胜过杨落歌的**,竟是从自己的唇中逸出来的。

当听见自己发出的**时,白少情才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会动情。而这个时候的自己,想必比平日要美上一千倍,一万倍。

「少情,你真美。」连封龙也这样赞叹,「比我想象中的更美。」

星眸半睁,白少情可怜又乖巧地仰躺在封龙臂间。

他可怜,是因为动弹不得;乖巧,也是因为动弹不得。似乎他每次遇到这封大教主,都只会落得一个任人施为的下场。

「我已经帮你打通了任脉,你要如何答谢我?」

白少情苦笑。

他心里苦笑个不停,脸上却透出淡红的色泽,媚眼如丝。

唇边,是醉生梦死的**,如同最饥渴的人求着一滴可以救命的水。

封龙没有用春药,他不需要用药,几下独门手法,已经让白少情求生不得。说到邪门歪道,封龙真不愧是江湖第一邪教教主。

封龙的声音,低沉温和,像吹过纱窗的清风。「我要的谢礼其实不大,只要你把这个随身带着就好。」一个小巧精致的铃铛,出现在白少情眼前。

白少情扫了一眼,心寒。

铃铛不可怕,可怕的是封龙嘴边诡异的笑意。

粗糙的手,再次抚慰着白少情赤裸的下身。正徘徊在情欲边缘的身体,因为迎来祈求的抚摸而颤抖不已。

「你想我碰你?」封龙低笑:「那你求我吧!」

「嗯……嗯……」白少情**,一下比一下急促,却没有开口求他。

「两天了,你难道真能忍住三天?」

「呜……呜呜……」

封龙摇头,懒洋洋的神色,精光却从眼中一闪而过。他笑道:「不管你求不求,先把大哥送你的东西带上吧!」握住挺直的昂扬。

美丽的**一点弯曲也没有,喜人的色泽,就如白少情身体的其他部位一样,无可挑剔。顶端,透明的液体缓缓渗出。

封龙用手指轻轻触碰最上面一点,怀里赤裸的身躯立即一阵颤栗。

「好敏感。」磁性的笑声在屋中荡漾。

下一秒,笑声被痛楚和喘息划破。

「啊!呜呜……」白少情绷紧身体,头全力后仰,细长优美的颈项,令人无法抗拒。

比发还细的铜丝,穿刺过**的顶端,串起铃铛。颤抖的身躯,使铃铛随之震动,发出一串悦耳的铃声。

铃、铃……

封龙的浅笑虽然温柔俊美,却有着比魔鬼更可怕的魔力。「疼吗?不怕,大哥在这。」俯身,印上小蝙蝠儿的唇。

出奇的,这强吻却甜蜜得教人甘愿沉溺。白少情不甘。为什么被他吻着,竟真会觉得痛楚稍减?

两天了,他像海中的孤船,随着封龙情绪翻来覆去,一下子说不出的柔情蜜意,一下子说不出的可怕折磨。

封龙一掌,不知何时抵在背上,热流缓缓蔓延。白少情知道,他是在帮自己打通督脉。

打通任督二脉,本来就是练武人的愿望。只有这样,才能晋升高手行列,才能更上一层楼。只是天资所限,许多人花费一生,都无法达到这一步。

而处于这一阶段的人,都无比艰辛,无比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可是自己,却赤裸裸地躺在封龙怀里,被他一边肆意轻薄玩弄,一边运送功力。

封龙轻笑,他一手抵在少情背上运功,一手却悠然抚摸着他挺立的**。轻轻一弹,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怀里的身躯立即由于刺激和羞辱,激烈地颤抖起来。

他的小蝙蝠儿一定恨死他了。

可,他又何尝没有为小蝙蝠儿的倔强吃惊。他用了至少七种秘术,这七种秘术中的任何一种,他都曾经单独用过,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熬过这么长的时间。

「小蝙蝠儿,你好硬气。」

闻言,白少情几乎睁不开的眼睛看着封龙,不明白这是讥讽,还是赞扬?

封龙叹气,「你可知道,越硬气的人越容易夭折?」若不是一直暗中用横天逆日功为白少情护住心脉,白少情连头四种秘术也过不了。

要知道,服了惊天动地丸和血莲子的白少情,本来就已元气大伤。

温暖的手握着白少情灼热的器官,抵在他背上的掌,热度渐渐上升。感觉到不妥的白少情不自主地喘息,水汪汪的眼里盛满浓浓的胆战心惊。

这次又是什么折磨?

封龙阴沉地凝视着他。那消瘦的下巴曲线依然倔强,含着湿气的眸子,却像再也禁不起一丝刺激般楚楚可怜。截然不同的两种个性,矛盾地糅合在同一张脸上,居然令人意外的协调。

「白家居然会出你这么一个三公子。」封龙啧啧摇头,英挺的眉皱起,突然间改变了心意,暗中运功而发烫的手掌逐渐恢复常温,轻轻抚摸少情的身躯,笑道:「没日没夜闹了两天,就算你不累,我也累了。」

他将有点迷惑的白少情平放在丝被之中,低头审视,「多漂亮!每一处都有封家印记了。」

因为这一句,白少情的目光又开始凌厉。

「休息吧!明天第三天,让水云儿帮你按摩一下,疏通经络。」封龙随意交代了一句,倒头躺在白少情身旁,手一扯,将他拉入怀中,沉沉睡去。

——上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