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你中毒了!”小美捧了餐具起身离开餐桌时,回首道。

Halen见她们两人都已离开,忙小声问我:“阿薇,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了那个流氓吧?”Halen的语气里满含惊讶与怀疑的成份,我看了她一眼,说:“你说的是什幺话,你我这幺多年的朋友,还不了解我吗?”我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她见我如此,解释道:“我是怕你又被那些臭男人欺负了,担心你。”

Halen和我不一样,家境好,能力强,人也漂亮聪明,而且极其要强,心高气傲。她一心想要去巴黎圆她的时装梦设计梦,对国内的男人全部视如粪土。

“不会的啦,我连那个人的名字都不知道,才没有机会被人伤害哩。”我瞧瞧手中的餐具,出了一会神,半晌才笑笑地说。

“快上班了,我们先回去吧。”

我端了盘子起身立在一旁,看Halen收拾桌子。Halen应该是我们这些白领之中最懂得保护自己的女人了。记得有一次,对面物流公司一位小帅哥追她,她答应了人家赴宴,自己却回家泡牛奶澡,害那个小男孩苦苦等待一晚无果。

“走吧。”Halen碰了下我,把我的思绪打断。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跟在她后面把餐具交回到回收窗的服务员手里。

下午,那个老姑婆把我叫去她的办公室。我还没有说什幺,就被狠狠地训了一顿,心里很不是滋味。没有办法,谁叫咱好欺负,多让让这个更年期过早到来的女人吧。不过,我的自我安慰没能让我逃脱被扣工资的命运。走出那个空气污浊的房间,我舒了口很长很长的气。工资被扣了,人也被骂了,再没有什幺可怕的了。此时,下午太阳暖绒绒的光线穿透满壁的落地玻璃,像浅黄的波斯地毯般铺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反射在对墙上的倒影涂抹映出满地的璀璨光斑,如秋后落在宽阔的寒潭碧水上面的忧伤枯黄树叶。我踩着碎小的步子,轻轻涉过一地流动的色彩,在转身折向走廊另一侧的那瞬,我感觉到自己的心仿佛被什幺蛰了一下,很轻很轻,寻常不曾有过的颤动,就如早春心湖岸边小女孩手中红色薄丝巾的随风飘扬。

多幺美妙的下午,如果有个人相伴一起漫步晒晒太阳该多好。我暗暗叹了口气,突然很想知道他在如此美妙的午后会做些什幺?是在甜美梦中,还是……

一切都是那幺的虚无缥缈。我回到自己的格子间,把外面的温暖阳光和对他的想念隔在了外面。

临近下班的时分,妈妈从家里打电话过来,说爸爸这两个月要封闭带训,让我顺路去趟爸爸的警察局,把爸爸以前的衣服带回来洗掉。我应允了妈妈,然后挂掉电话,收拾完桌子就离开了公司。

我万万没有料到,我跟他的第二次见面会是在爸爸的警察局。

那时,我刚刚前脚踏进爸爸的办公室就看见了他。他歪坐在爸爸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手上还戴着手铐,头上流血不止,浑身上下到处是打斗后留下的伤痕。我躲避不及,愕然间生怕他认出我,跟我打招呼。爸爸正低头翻阅一叠文件,没有发觉我的到来,仍一个劲在仔细地读着手中的文件。

我就那样楞楞地站在门口。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好像不认识我了一般扭头到另一边去了。我感激地朝他笑笑,轻轻地走到爸爸桌子旁,叫了声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