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陈年往事

“好吧……杨明……那咱们找个地方聊聊?”杨大山征询道。杨大山本来就是个趋炎附势的人,看到暴三立对杨明如此的尊敬,也不敢再大声呼喝了。

“没问题。”杨明点了点头:“这附近我不熟,去哪儿大伯你说吧。”

“前面有家咖啡厅不错,我经常去那里谈生意。”杨大山打开了车子副驾驶的车门,让杨明先进去。这让杨明有些受宠若惊。

大伯从来就没这么对自己低声下气过!杨明有时候做事的确很强势,但是那是对待自己的敌人或者是和自己臭得瑟的人!严格意义上讲,大伯也是属于这种人,但是杨明却没办法对他表现出太过的不满,归根结底,这是因为大伯有一个亲戚的名头在,是他父亲的亲哥哥,所以就算碍于父亲那边的面子,杨明也不能将大伯怎么样。

他爱装逼就让他装去吧,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今天见到大伯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杨明还真有些无所适从了。

大伯的座驾是一辆丰田凯美瑞,去年刚买的新款式,不过这还是杨明第一次乘坐。

“杨明,大伯这几年做生意,有些冷落了你们这些孩子,你不会怪大伯吧?”杨大山边开车便问道。

“嗯?”杨明一愣,今天大伯是怎么了?怎么说话怪怪的呢?不过杨明压根也没有什么意见,大伯又不是他爹,冷落了又怎么样呢?杨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杨明,你是不是觉得大伯这个人很市侩?”见到杨明没有说话,杨大山有些尴尬地苦笑了一下。

“大伯,我不想评论什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是吗?”杨明摇了摇头:“你怎么做是你的事情,这无可厚非。”

“杨明,你果然还是生大伯的气了……”杨大山叹气道:“其实大伯也是不得已啊……”

杨明没有说什么,他也不想说什么。毕竟大伯对亲戚的态度怎么样,那是他自己的人品问题,杨明也没资格去指手画脚。

“大伯,你找我,就是和我说这些?”杨明有些不耐烦了,如果就是说这些没营养的话,那还不如不说呢。

“等到了地方,咱们再好好谈谈吧……”杨大山的干笑了两声。

车子开到了一家古典式的咖啡屋门口,杨明和杨大山一起下了车。门口的接待员显然和杨大山很熟悉,杨大山都没有说话,接待员就引领着他们来到了一张环境比较优雅的小桌前。

“喝点什么?”杨大山从服务员的手中接过来了点单,递给了杨明。

“随便吧,果汁就可以了。”杨明没有看点单,随口说道。他来这里并不是要喝东西的,而是和大伯谈论一下。

“鲜榨的橙汁可以吗?”服务员问道。

杨明点了点头,而杨大山则要了一杯咖啡。服务员走后,杨明看着杨大山,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大伯,今天的这件事,你打算告诉我的父母吗?”

杨大山并不是多事的人,刚才找杨明出气也只是因为他在暴三立那里受气了。当他知道杨明和暴三立的关系之后,立刻就消停了。

“什么事?”杨大山反问了一句,装作莫名其妙的样子。

杨明笑了笑,知道了他的意思。看来杨大山是不准备告诉自己的父母了,杨明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本来还打算实在不行的时候威逼利诱一下,没想到大伯会这么爽快。

“好,既然大伯不愿意提,那就当我没问。”杨明说道:“不知大伯找我有什么事吗?”

“杨明,这些年来,大伯承认,大伯对你可以说是不闻不问。你可能会鄙视大伯,说大伯这个人冷血,但是大伯其实,也是和你们争一口气!”杨大山无奈地说道。

“争一口气?什么意思?”杨明有些莫名其妙:“大伯,有些事情你不用解释,我也没有怪你什么,你虽然是我大伯,但是也不欠我什么,对我好坏我都无所谓。”

“不,杨明,你先听大伯说完……”杨大山打断了杨明的话继续说道:“当年,你大伯我也是松江客车厂的工人,那时候,我们车间的一个老主任退休了,我当时是那个老主任带出来的徒弟,论资历,这个位置也应该是我的,但是偏偏当时厂长的小舅子出来横插了一杠,将我生生的给挤了下去。”

“当时我就心灰意冷,想要离开松江客车厂,但是你爸和杨小波他爸都劝我,继续留在厂子里……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两兄弟也只是劝说我,不过我当时心意已决,就想一个人出来闯一闯,你爸和杨小波他爸当时就非常的气愤,指责我说有铁饭碗不拿,非要自己去当个体户,这不是找不自在吗?简直是烧坏了头脑了!”

“而我们三兄弟的关系,也因为这件事变得紧张起来,后来,你爸和杨小波他爸威胁我说,如果我敢辞职,就不认我这个大哥了!我当时也是年轻气盛,赌气说,我杨大山有朝一日如果发达了,你们两个也不要来求我办事!”

“而你爸和杨小波他爸当时都嘲笑我,说个体户能有多大发展?再牛也不过是个练摊的。”

“就这样,我从厂子里辞职了出来单干,没想到这还真闯出了点名堂了!我这些年虽然和你爸以及杨小波他爸也都有来往,但是兄弟之间的感情却因为当时的那件事淡化了不少。”

“我是家里的老大,是杨家的老大!我让两个弟弟瞧不起,你知道我当时的心里有多难受吗?我也知道,我岁数已经不小了,不能再和小孩子那样怄气了,但是当年的心结,始终就是解不开……”

“啊?”杨明听得张大了嘴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大伯:“大伯,你说的这些,我怎么都不知道?”

“九五年的时候,你才几岁?怎么可能知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呢?”杨大山苦笑道:“你爸是什么样的人,你也应该清楚,思想古板得很,我就气他当年瞧不起我,所以这几年才对你们不冷不热的!”

“因为这事,你大娘已经劝了我很多次了!年轻的时候不懂事,现在岁数这么大了,还执什么气呀?可能是你大伯我这个人心眼也比较小,所以一直也没有和你爸他们缓和关系。”

“不过前几天你大娘又劝我了一次,你大伯我也年近四十了,人生也过了大半,再这么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所以昨天才会请你爸他们出来,你应该也已经察觉到了我的态度有了些变化了……”

杨明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多曲折,是自己一直误会大伯了?联想到父母对大伯的态度,杨明终于明白父亲为什么对大伯的态度没有什么意见了,原来是因为这么一回事!

对于父亲的思想,杨明还是比较了解的,古板,不喜欢冒险,所以他当年和大伯,肯定会有矛盾的!想到这里,杨明不由得苦笑,原来,真相往往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杨明,你可能觉得杨丽对你的态度不怎么样,不过,这也是被我惯的,她小时候也并不知道我和你爸的这些事,还以为我是心底里瞧不起你们这些亲戚呢,所以她对你们有偏见也是正常的。”杨大山继续说道:“我会说她的,杨明,大伯把自己的故事都告诉你了,你能和大伯说说,你的事情吗?”

“大伯,或许是我错怪你了,但是你对我们家和杨小波家那种不闻不问的态度,给我和杨小波造成了多大的困惑你知道吗?我们从小就认为,大伯你是个没有人情的人……”杨明无奈地说道:“那个年代的事情,很多都说不明白。九十年代,那时候人的思想很保守是正常的,认为做买卖不如铁饭碗,而我爸当年,也是为了你好,而你自己,也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你的想法,在当时的我爸看来,是不合实际的,是空想。”杨明看着大伯说道:“而你,身为大哥,你就不能大度一点吗?因为这一点小事闹成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