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也不恼，而是笑眯眯地道：“也对，你还年轻嘛，吃这玩意也没什么用，呵，这可是好东西！”

白灵羽也不搭话，转而又看起书来，若这是旁人，她少不得要提醒了一两句的，不过是这皇上，她还是算了吧，巴不得这位能早点上西天去，满脑子的龌龊心思，这样的皇帝再在位几年，估计朝野也会是一片大乱，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个朝廷依然能运转下去，靠的是司马瑾一直在处理朝政，后宫中的皇后坐镇，不然魏朝早就乱套了。

皇上也已经习惯了白灵羽的冷淡，不仅没有减少耐心，反而对白灵羽更加的感兴趣了，每日都往二皇子的府上跑，可见一斑。

朝中的传言愈演愈烈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皇上已经好久没有见太子了呢？每日只知道去二皇子府上，也不知道做些什么。不少心思活络的大臣已经阿灾暗暗盘算了，若是自己现在投奔二皇子那边，能不能得到重用？

太子这边看样子岌岌可危，皇后急得要命，司马瑾却依然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他仍然沉浸在对白灵羽的哀思中，这么久没了消息，其实他已经暗以为白灵羽没了性命。每天依旧勤勤恳恳地处理朝政，一直站在太子这边的人不由也有些着急了，再这样不作为下去，怎么能巩固太子的位置？

只能说上天有眼，就在太子这边的大臣们渐渐对司马瑾失望的时候，却忽然传来了一个震惊的消息。

皇上驾崩了！

且说皇上每日去司马璃的府上做客，有时便在司马璃的府中用膳了。司马璃一向是个享受主义者，府中用的厨子比起御厨来也不差不少了，皇上吃得倒是很满意。这天，探望过了白灵羽，皇上便像往常一样准备用膳了。

只是不知为何，脑袋忽然一晕，皇上拼命地站直了身体，却觉得脸上有些发热，鼻子似乎也有些异样的东西流了出来。皇上伸手一摸，顿时慌了手脚，满手都是血。

皇上只觉得头似乎要炸开了一般，痛苦地嘶吼着，没等他痛苦多久，便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司马璃有些慌了，这可不在他打算的范围内啊！要知道，他现在还没有正式拿到太子的位子，仍然是二皇子的身份，皇上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他这一辈子可就算没什么指望了！到时候太子登基，哪还有他的好果子吃？

司马璃颤抖着双手，去试探皇上的鼻息，等意识到皇上已经断气的时候，司马璃瘫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是皇上的贴身太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房中有不少人，想要瞒住这件事也是不行的，他当即尖声叫喊出来：“皇上驾崩了！皇上驾崩了！”

消息很快便传遍了临安，所有人都知道，皇上暴毙了。

因为皇上是在二皇子的府上暴毙的，因此倒有不少人怀疑是二皇子害了皇上，只是仔细想想又说不通，虽然司马璃有充足的作案时间，可却没有作案动机，皇上这个节骨眼上死了，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反而只会有无尽的麻烦，更何况那天有不少人作证，皇上并未在司马璃的府上吃喝过任何东西，正准备用膳的时候就驾崩了。

司马璃也只能庆幸皇上暴毙得是个好时候，若是皇上已经用了饭，那他真是有八只嘴也说不清了。

皇上驾崩了，顺势的继承人就是太子了，不少墙头草可谓是气得跳脚，只怪他们转风使舵的动作太快了，限制好了，下不来台了，看以后太子登基之后怎么收拾他们！

后宫中皇后一家独大，三皇子司马渊还是个婴儿，孟桂春的娘家也没什么势力，更何况现在司马瑾坐的是正儿八经的太子位置，旁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很快，在皇后的主持下，太子司马瑾将在皇上头七过后正式登基。

白灵羽本来是不知道皇上驾崩的事情的，只是一连几日都没看见皇上来看自己，不由有些奇怪。她的确是巴不得看不见皇上那张脸，可冷不丁不来了，不由让她暗暗怀疑起来，皇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身边的小丫鬟也不是能管得住嘴的，更何况皇上驾崩，举国同哀，房中已经都挂上了白色的纸花，那小丫鬟也是浑身缟素，原本最喜欢桃红色的衣物，现在却穿的一身素色，白灵羽便忍不住问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皇上出了什么事？”

小丫鬟想起司马璃这些天的嘱咐，要给白灵羽卖个好，便一股脑地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什么？皇上驾崩了？”白灵羽大吃一惊。

小丫鬟肯定地点点头：“就是那天，陛下来府中做客的时候，忽然驾崩了，大家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说是陛下寿数将至了。”

白灵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这下是弄明白为什么一连几天都不见人影了，联想到皇上这些天服用丹药的事情，白灵羽算是把整件事情弄了个清楚。那炼丹材料本来就是些重金属，说是延年益寿，实际上只会让人慢性中毒，虽然她不知道皇上到底是从何时开始服用的，但也清楚服用的时间绝不会短了，日积月累，毒素在皇上的身体里沉积了，越积越多，最后只会毒发身亡。

可她没打算说出去，这件事情古人们理解不了，更何况听说炼丹师是皇后献上的，她本就和皇后不对付，要是说出去，皇后能给自己好果子吃？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白灵羽又觉得有希望起来，现在皇上没了，司马瑾登基，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有机会出去？

司马璃可谓是焦头烂额。

本来皇上突然驾崩在他府上，就引来了外人不少猜疑的目光，今日进宫请安时，也被皇后不冷不热地嘲讽了两句，当真是满心窝火。

他烦躁地从宫中出来，二皇子府这几天可是门可罗雀，前些日子门庭若市的样子可谓是一去不复返了。

当时有不少人都看好他司马璃上位，只是不成想没过几天，情况就急转直下，变得糟糕起来了。

“殿下，喝茶。”

贴身美婢过来好言劝慰，不想司马璃却完全没有心情，要是他再不做些什么，就要被皇后整治得死死的了！

直接起兵谋反？

司马璃摇摇头，他手边根本就没有那个实力，太子势力太强，肯投奔二皇子的人不多，其中更有不少是投机者，眼见太子要得势了，收拾收拾东西就忙不迭地凑上去了。至于兵权，一直都是掌握在皇上手中的，实际上大部分都在将军苏牧一派中，苏牧是司马瑾的岳父，哪还能指望对方会帮自己？

司马璃左想右想，却忽然一拍大腿，他怎么就忘了！他手中明明还有一张底牌！

那张底牌就是白灵羽。司马璃当然还记得，白灵羽是司马瑾宠爱的侧妃，甚至隐隐有传言说太子对白灵羽的喜爱超过正妃苏姜染，在白灵羽失踪后也一直派人打听消息，从来没有停过。他司马璃的确没什么好拿捏皇后的，但他绝对能用白灵羽从司马瑾的手中换来暂时的平安！

打定了主意，司马璃顿时不急了，太子登基那天，他也照常去了，恭恭敬敬地为太子道贺，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来。只是偷偷派人给太子送了个信，说是要给太子送上一份礼物。

白灵羽穿上了缟素色的衣衫，被司马璃送上了入宫的轿子。她也是满心激动，想着马上就能回宫看见司马瑾了，不由心中一阵暖意。

当然，她是不打算把皇上对自己有企图这件事说出去的，她也算和司马璃对好口供了，一口咬定是她被司马璃所救，这才能活到现在的。皇上已经死了，她再追究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不如卖二皇子一个好，以后多一条路。

司马瑾还在疑惑司马璃到底卖的是什么关子，不想忽然听身边的小太监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道：“陛下！快去看看！侧妃娘娘回来了！”

司马瑾手中的奏折掉在了桌上，他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再说一遍？”

小太监以为皇上是欢喜得有些懵了，便又耐着性子说了一遍，话音刚落，司马瑾便冲了出去。

果然，那个魂牵梦萦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她的容貌还是那样的倾城，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身子也好像没什么力气，旁边一名小丫鬟正扶着她，佳人望向自己的目光也带着点点泪意。

司马瑾一把抱住了白灵羽，正是因为失去过，所以才知道白灵羽在自己心中占着一个怎样的位置。他颤着声音道：“灵羽，灵羽，是你吗？”

白灵羽也有些激动，见司马瑾如此怀念自己，便也哽着声音道：“是我！是臣妾！臣妾回来了！”

司马瑾抱了好一会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现在是大魏朝的皇帝，需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便拉着白灵羽的手进了房间：“走，我们进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