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姐,您有喜了

白灵羽笑笑:“不知张公子有何事?”

张贤安摆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道:“白小姐留步,贤安仰慕白小姐的文采,特意想来讨教一下。”

白灵羽自然不想同张贤安有过多的纠缠,斗笠遮住了她的表情,张贤安看不到她的神色:“张公子,小女子家中还有要事,不方便在此逗留,还望张公子见谅。”

张贤安虽然有些失望,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好勉强白灵羽,只能黯然地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告辞了。”

见张贤安转身要走,白灵羽忽然低声道:“张公子留步!”

白灵羽的声音很小,只有她和张贤安听得到。张贤安一愣,白灵羽连忙抓住这个机会,将腰间系着的玉佩扯了下来,轻轻丢向张贤安的方向。

张贤安看着地上的玉佩一愣,随即便是狂喜,捡了起来,紧紧攥在手中,眼神火热,这是不是代表白灵羽对自己也是有情意的?

也不怪张贤安太过自恋,他的确是临安城数一数二的才子,在不少有女儿的父母眼中都是极佳的夫婿。

张贤安紧紧握着手中的玉佩,望向白灵羽登上马车的眼光有些痴迷,全然忘了还有不少人偷偷观察着这里的情况。

而白灵羽倒是不慌不忙,悠悠然登上了马车,任由白府的车夫带着自己回家。

美人已经离去了,张贤安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手中的玉佩,又恍然发觉还有不少人对着自己这边指指点点,连忙慌慌张张地离去了。

张贤安却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表现已经引起了围观人群的注意。

“刚刚,莫不是我看错了?似乎白家大小姐把自己的贴身玉佩送给了张公子?”

“你肯定没看错!我也看到了!照我说,郎才女貌,配得很啊!”

“呸,你懂什么,那白家小姐很显然和张公子早就认识了,白家小姐刚刚作出的那首词,也很明显是在写妇人的闺怨。呵,说不定这白小姐早就和人家私定终身了!”

这年头,私定终身可不是什么佳话。古代人对女人贞洁的看重,女儿家若是和男子私定终身,除非男方答应娶她,不然就是浸猪笼的命运。即便男方愿意娶,嫁过去的日子也未必会好过,婆婆的嫌弃和左邻右舍的鄙夷就足以杀死一个女人了,世俗的眼光会让这个女人寸步难行。

白灵羽正是抓住了这一点,她本知道白灵澄本就同张贤安有所勾搭,一首“闺怨诗”,一个私定终身的举动,白灵澄便是百口莫辩了。这正是她自己报复的方式,就算她让白灵澄成功扬名,那也是臭名远扬的下场。

回了白府,在大堂见过了白灵澄和白青峰。白青峰早就派人去打探了消息,自然知道白灵羽大放光彩是事情,这就代表白灵澄将会在临安有着极高的才名,不怕挑不到好夫婿了。

白青峰看向白灵羽的目光中也带着几分满意,他和蔼地道:“羽儿,你这次的表现很好,爹爹这次给你带回了淑芳斋的珍珠耳坠,快去试试。”

白灵羽心中不屑,面上却仍显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谢谢爹!”

白灵羽带着白青峰的赏赐回了自己的房间,丝毫不介意白灵澄暗暗丢过来的眼刀。

从床下拿出了一个小匣子,白灵羽细细数了一遍里面的财产。这是她恢复二小姐身份后攒下来的,足够这次计划所用的了。

只是,现在并不是最合适的时候。

及笄礼的第二天,白灵羽所作的《醉花阴》便闹得沸沸扬扬。

古今以来,才子一抓一大把,而才女却很是少见,这首《醉花阴》一出,顿时吸引了无数自诩还有点诗才的人的目光。

“这首《醉花阴》的确是近年来为数不多的佳作,更何况是出自一位女子之手,的确是妙哉,妙哉。”

这位才子的言论很快就遭到了另一位才子的反驳:“哼,这首词分明是描述闺怨的,文笔虽好,不过却不像是白小姐能写得出来的。照小生推理,这首词要么是白家小姐请的代笔,要么就是白小姐不守妇道,品行不佳,啧啧,实在不是良人所选。”

“胡说八道!”又一位士子反驳道:“写词未必是要有感而发,白小姐是目睹了其他夫人的闺怨,这才写下词句也说不定啊!”

争吵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虽然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但却成功地让不少本来打算上门提亲的人家迟疑了脚步。

不管如何,他们实在是无法接受一个德行上有失的女子做自家媳妇的。外面的风言风语传得厉害,在富家小姐们之间也在流传着白灵澄不守妇道的谣言。

原因自然简单,白灵澄在及笄礼上艳压群芳,夺了所有人的光芒?珠玉在前,又有谁肯多看她们几眼?这就把白灵澄恨上了。自然,白灵羽深刻地知道一个道理,枪打出头鸟,只要这个时候再稍微地推波助澜一下,就能把白灵澄打得永无翻身之日。

白灵羽乔装打扮一番,穿上了男子的衣服,又将面容画得硬朗一些,去街角找了一位人牙子。

这位人牙子倒是没什么人认识,不过胜在人脉广,不仅认识街头巷尾的乞丐,一些大户人家里面的家仆也是他卖进去的。白灵羽之所以认识这位叫做焦老三的人牙子,还是靠的夏茶。夏茶当年也不过是来白府做丫鬟的,正是焦老三帮忙牵线搭桥,和焦老三是同乡,相互间也还算照顾。

焦老三也只能感慨人生世事无常,对白灵羽倒是恭恭敬敬的。他看夏茶的女儿眼神清明,不卑不亢,以后定然会飞上枝头变凤凰,他当然不愿意轻易得罪,更何况白灵羽给出的价钱还不低。

焦老三贪婪地看了看手中的银票,仔细地收了起来:“二小姐有何事情,直接交代便是。”

白灵羽很满意焦老三的态度,低声道:“你且听好了……”

焦老三越听眼睛越亮,二小姐这是要把正室往死里逼啊!不过也好,那白家大夫人一向对自己这种下人非打即骂,那白家大小姐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货,自己不过是推波助澜的,又会有什么心理负担呢?

焦老三爽快地答应了,很快,临安城的大街小巷便传出了一个消息。白家大小姐白灵澄与临安第一才子张贤安有染!

这个消息可谓是平地一声雷,炸得整个临安城都为之一震。白家大小姐刚刚在及笄礼上一词成名,可谓是一时间风头无两。而张贤安是谁?正是临安城中最出名的才子,有人断定这位才子一定会在五年内拿到状元。

如此风流韵事,大家看向张贤安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嫉妒和羡慕,也有着不以为然的打趣。不过对于白灵澄的看法可就一下子变了,女儿不守妇道,又有哪个男人和婆家会喜欢呢?

白灵澄纵然有通天的诗才,也弥补不了她在女德上的缺失了。早先还犹豫着想要上白府提亲的人家也息了念头,这样的媳妇他们自然不敢娶,生怕家宅不宁。

风言风语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白灵澄这时也如临大敌,却不是因为外面传的流言蜚语。

“呕——”

白灵澄早就没了前几天生龙活虎的样子,俏脸带着几分惨白,嘴唇也不负光泽,整个人看上都十分憔悴。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萱儿望着白灵澄憔悴的模样,眉宇间尽是急色。

白灵澄疲惫地摇摇头,眼眸中泛出一抹冷光:“我也不知最近是怎么了,总是想吐,可能是吃坏了什么东西罢。哼,厨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可得找个机会好好整治整治他们!”

萱儿附和道:“小姐说的是,郑郎中已经到了,您是不是现在就去看看?”

白灵澄四肢无力地道:“走吧,萱儿,扶我一下。”

萱儿诚惶诚恐地扶着白灵澄到了厅中,白青峰还在忙着生意上的事情,而秋染则在祠堂思过,白灵澄只好让萱儿出去找了郎中回来。

郑郎中替白灵澄诊脉之后,面色很是复杂,看着白灵澄欲言又止。

倒是让白灵澄不耐烦了:“郑郎中,本小姐到底得了什么病?”

郑郎中看了看一边的萱儿,低声道:“白小姐,还请您的丫鬟去关一下门窗。”

白灵澄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吩咐萱儿道:“去。”

萱儿关完门窗后又回来了,看上去倒真真是白灵澄的亲信了,郑郎中又纠结了一会儿,这才压低了声音道:“白小姐,您……您有喜了!”

白灵澄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道:“有喜?”

郑郎中的目光移向了白灵澄的肚子,白灵澄的脸一红,随后变得惨白。她终于知道有喜是什么意思了!她毫无意识地摸上了自己的小腹,郑郎中的意思,莫不是这里有了孩子?

白灵澄发呆了好一会儿,萱儿拼命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这才没发出声来,但也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家小姐。等过了好久,白灵澄终于反应过来了,这才紧张地看着郑郎中:“郑郎中!我给你好多好多银子,还望你不要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