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惜一切代价

不多时,黑衣人像一只只被雷电击中的飞燕,从半空之中落下,砸碎了地面上的一切事物。

夏妤就像一尊魔,颓然的立在中央。

当蒙烈和文书生赶到将最远处的黑衣人斩杀殆尽而走近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情形。

“夏妤!”蒙烈落下马去,不顾文书生和副将的阻拦直奔夏妤跟前,“夏妤。”

夏妤茫然抬头,她的眼中已经看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谁,只能从那个不清晰的轮廓上分辨出他是她熟悉的人影,夏妤突然苦涩的笑了,对着蒙烈说,“死了,他是在我手上死的第三个人,他因为我而死,因为我,死了,因为我的无能,蒙烈……”

“哄!”

夏妤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蒙烈看着凭空消失的手术台和摔在地上的兵卫尸体,也愣了一下,上前抱住昏死的她,对着身后带来的上千兵卫低吼一声,“给我追,不惜一切代价。”

这一次的黑衣人足有上百人之多,各个手段残忍刀法高明,尤其他们擅长使用飞镖,所以即便在两方交手的同时,也有人飞出飞镖置人于死地。由于兵卫都是常年跟随蒙烈的将士,实战经验非常多,可耐不住黑衣人实在太多,几乎是全部覆灭。如此多的人死了,就死在了离王府不远处的街巷上,才短短一盏茶的功夫,蒙烈的人就没了这么多。

这叫他想起了当时在狼牙山的情形,他率众一马当先,最后因为涉嫌中了埋伏,看着数万大军都死在了他眼前,他痛心疾首,杀红了眼的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奈何埋伏太重太多,就算他能耐再大也来不及,最后不得已灰溜溜的退兵,可还是在钟乳损失不少。

蒙烈联想到两件事的联系,大力的抽打胯下的马臀,萧瑟的马儿飞奔在满是狼烟的山道上。

前边就是暗卫所报的黑衣人的最后踪迹,不管还有多少,哪怕一个他要追到天边将那人逮住。

这天下了很大的雨,将街上的血水洗了个干净。

蒙烈率队追踪黑衣人至城外的五里,同时捉拿住了主使,可主使打死不开口,最后一头撞死在了石壁上。

被大雨漂泊拦在外面,蒙烈也没有回去,文书生往返两次的消息都只是夏妤昏睡不醒,吐血不止。最后蒙烈终于作势不住,连夜骑马奔回。

同时,他没有残疾的消息也在这天真相大白了。

不过街巷上还有人流传那不是蒙烈,是文书生,因为早上起来倒脏水的百姓曾看到文书生骑着蒙烈的宝马在巡街。还有说那也不是文书生,是蒙烈的得力副将在街巷上巡逻寻找刺杀王妃的主谋。更有人说是有人乔装成蒙烈的样子在街巷上恶意谣传,挑拨王爷与皇帝的关系。

可不管哪一种,都只是道听途说,版本不同,事实却只有一个。

知晓此事的皇帝坐在皇宫的御书房里一夜未眠,他将那封密函放在跟前,瞧着最后的几个字“失败”而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跪在地上的男子深埋着头,将这件事的详细的叙述着,当听得黑衣人撞死在石壁上的时候也传来了皇帝的怒喝,“一群饭桶。”

跪在地上的男子微微垂眸,不再做声。倒是外面急匆匆走来的男子拱手说道,“皇上,此次任务已经达成,皇上无需动怒,那蒙烈出现在街巷之上很多人已经看到,尽管他为了混淆事情放出许多假消息,可明白人都知道,这件事不会是空穴来风。”

皇帝听得那人细细分析,也将眉目舒展,却仍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此次战乱,朕曾派了多员猛将,可都因为他们只听任于蒙烈而暂不出兵。哼!混账东西,朕养了一群白眼狼,这几年的皇粮吃的他们忘记了谁才是这天下主人。”

跪在地上的人终于抬起头来,继续说,“皇上,这件事还没完,不过咱们目的已经达成,不相信大臣们对蒙烈不加以试压。他蒙烈有错在先,将十万将士坑杀在了狼牙山,再又抗旨不尊几次出了府门,尽管因为成亲一事不得已而为之,可最近几次更有消息称蒙烈在外调兵。蒙烈还却对外宣称是皇上下旨将他软禁,这里面的种种就只有咱们知道,如今这件事也该真相与大白天了。只要叫天下人都知道蒙烈不是表明这般精忠报国,那么这么多年蒙烈给世人的嘴脸终于要大白于天了,皇上,臣坚信,过不了几日,蒙烈的旧部一定不会按兵不动了,到时候打了胜仗,皇上就可以将所有的兵权握在手心上。”

皇帝冷嗤,将面前的奏折摔在地上,砸在那人的脸上,怒吼道,“胡闹,这件事还太早,你将蒙烈的行踪公布,就是在告诉他的旧部他一直无事,朕派出去的良将如何调兵?只要他们有一点点的不服从,出兵打仗的事情就不会顺利。如今一来,岂不是又叫他有了到处走动的权利?要知道,知晓他暂且无事是假,朕要利用他从前的威信将所有兵权握在手心里才是真,你个蠢笨的榆木脑袋,给朕滚出去。要你们何用,一群饭桶,饭桶……”

后来者瞧着皇帝一脸怒气,也将刚刚要禀告之事吞进了肚子,这可计策本就有疏漏,可又执意要行动,最后无法收场只能舍弃棋子,只是不知皇帝会不会保全那颗墙头草了。

两人深看对方一眼,不再多言,各有各的心腹之想,各有各的一己私利,如今都未得到皇帝赞扬,不免有些不悦,默默的从大殿退了出去。

于此同时,同样怒色的蒙烈坐在王府的书房之中,低头瞧着文书生递过来的密信,最后的几个字“皇上指派”而眉心锁成了一片阴霾。

熟悉两人的都知道,王爷和皇帝还是有几分相像,至少性格上都如此阴狠毒辣,为了自己的天下可以不择手段。但同时也都护短的人,害了我的人,就要双倍偿还。

“咚!”蒙烈的拳头砸在了桌案上,桌面四脚发出一阵闷响,摇摇晃晃,险些就散了架。一直站在外面的管家伤好的差不多了,眉头紧皱的没有吭一声,倒是他身旁的文书生低声说,“王爷,身体要紧。”

已经过了用药浴的时间,又因为淋雨,甚至因为骑马赶路,常人尚且有些不适,那蒙烈身中剧毒,旧伤未愈,能猜测得出他此刻的痛苦。

可蒙烈的心更加的痛。

从前他以为,夏妤是夏府的人,她的生死与自己并无关系。但从上一次之后,他才发现,夏妤的生死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过得好,王府的荣耀。她过得不好,王府的面子不好。那么有人刺杀她,就是打他蒙烈的脸。这一切变化的根源便是他开始重视起了夏妤这个人。

不管夏妤是不是他认定的王妃,夏妤也只有他自己来左右,任何人都碰不得。

“该死!”蒙烈低骂一声。

“王爷,此次刺杀怕是蓄谋已久,可大家都知道王爷不会去,还会安排此次此次刺杀摆明了是……哎,王爷,此时边塞征战不断,咱们打下的江山却成了别人的囊中宝。王爷,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

文书生所言不假,边塞最近时有战乱,他多年探查终于查获了边塞的地形,本想将他们一网打尽,谁知最后被人坑骗,不但损伤十万,他自己也险些丧命。

可他得到的却是这种软禁,尽管皇帝老奸巨猾的设了圈套给他,叫他自己钻进来,但蒙烈也没有去争取,他不想在拖着残病的身躯去打仗,更不想坑害他更多的手足兄弟,所以自那件事之后,他便安心的养在王府。谁知,两次刺杀,每一次都会置他于死地,那人他还是不放心他?

他在回来之后,不光失去了自己的兵马,还失去了可以四处伸展拳脚的身体。可眼下,他能如何?体内的毒还未全部除尽,旧伤未愈,就算骑马跑上两天也会感到不适,再叫他如何撑起偌大的兵马天下去逐鹿沙场?他又拿什么再去战斗去争夺?!就连身边的人也保护不了。

“本王自有主张。”一切的一切,还需要再等。

“王爷!”文书生也是干着急,却也想不出什么高明的办法,毕竟他不能领兵作战,不能像蒙烈那样战功赫赫,更不能抗旨不尊。

“王爷,王妃的伤……”一直不说话的管家有些焦急的发问。

“管家莫担心,那里有幽梦姑娘照看。”文书生似乎很是自豪。

蒙烈的眼神一厉,毒一样射向了文书生,“何人叫幽梦过去给王妃诊治?”

幽梦的事还不能完全脱开关系,蒙烈对幽梦是否信任有待查证。而这一切的怀疑都是因为夏妤所引起,如今还要幽梦去给她治伤?

“王爷,郑大夫还有别的事要做,幽梦姑娘医术高超,我就擅自做主……”文书生支支吾吾的解释。其实文书生还有另外一重打算,他不想叫幽梦背负被人冤枉的罪名,尤其幽梦如何能来这里也是因为他的关系。那么幽梦出事,他又岂能脱得开关系。他是极度相信幽梦的,所以这是一个叫幽梦洗清冤屈的大好时机。

“混账!把她带走,这件事不能容许她插手。”

蒙烈已经快要被文书生气的要杀人了,奈何文书生是被女人蒙蔽了双眼的傻子,他不想对这样的傻子皆是半句,再多都是废话。

“可是,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