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摊上事儿了 上

再次上路,有了敖烈的压力,陈伟与那沙悟净不再选择前些时日那种边修行边上路的法子,反而直奔大道,用沙悟净的话“玄火碎片是个宝贝,想要找到更多的碎片,就去人或妖最多的地方打听!”

时至入秋,妖怪大道也是一片秋色。当一阵阵瑟瑟的秋风拂过山林时,满山红红的叶子,便随着风的韵律而有节奏的摇晃着。

多情的秋,让人有思念的情愫,感叹人海茫茫,曾经沧海难为水。

听着耳边的“沙沙..”声,陈伟不由的开始有些感叹时光都去哪儿了。

一路向西,一路历练,一路成长,一路的血与一路的泪,早让陈伟这曾经属于平凡的少年踏上了一条注定不再平凡的道路。

空荡荡的右手随风飘荡,闲来无事的陈伟却是取下了吊坠,化作长刀,一边赶路,一边挥舞着长刀,练习着刀法。

刀乃兵器之霸,陈伟手中的兵刃更堪比上古神兵,一挥一动间,却是莫大的威能,震的那狂风四起,砍的那大地颤抖。

随着不断挥舞手中长刀,一瞬间,陈伟突然了有了一丝明悟。

何为惊天?惊天,惊天动地。惊天,惊的不一定是天,也有可能是意。

若想惊天意,必先惊本心。

明悟之下,那陈伟却是下意识突然斩出了凌厉非凡的一刀。

惊天,惊天动地。

刹那间,刀芒四起,一刀惊天。

强大的意志伴随着刀芒炸开,顷刻间便斩却前方数颗大树。

陈伟回过神,不觉一喜,这一刀惊天,总算是有几分大圣惊天一棍的架势!虽说相差依旧甚远,但至少也找对了路子不是?

“哎哟我去!谁呢!睡个觉就砍树!还让不让人活了!”

然,一刀挥下之后,那断树残躯之处,却是传来了一串人声。

听那声,却似有些俏皮,也不知是谁,在这妖怪大道上还躺在树上睡觉。

闻声,陈伟与那沙悟净即可走上前去,一看,却是一位中年男子,那男子却似一落魄书生一般,背着个书篓子,正骂骂咧咧的捡着满地的书籍。

陈伟自知理亏,随即立刻蹲了下去一边帮那书生捡书,一边询问。

“对不起小哥,是我一时激动,乱挥了两刀!倒是让小哥受累了!我看小哥这模样,好像是人族,你一个人也敢在这树上睡觉?不怕被那妖怪擒去吃了?”

那书生白了陈伟一眼,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怕什么呢?这儿可是咱人族的地盘,方圆一百多里,都没妖怪!”

闻言,陈伟却是更加奇怪。

“既然此处乃人族地盘,那小哥怎么会在这儿睡着了呢?要睡也是去城里睡觉不是?”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那书生就来了气儿。

“你道我不想啊?可这也要兜里有钱才行吧!那食城最近就跟发了疯一样,各种杂税不断加重,我这等靠卖画写字为生的书生,哪儿交的起那么高的税金,卖点画好不够一天的入城税,这不是给逼的,谁愿意睡这些个荒树。”

说着,沙悟净忍不住凑了上来。

“食城?”

“对啊,有问题?”

“问题大了!你是不是在哄咱们,这食城咱几十年前就来过一趟,那叫一个雄伟气派,那叫一个繁荣昌盛,怎么可能会缺你们那点入城税之类的?”

“不信?”

“不信!”

沙悟净那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说什么也不信。别的地儿,他或许不知道,食城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年来这儿,就连最能吃的二师兄猪八戒都给好客的城主撑的三天吃不下饭,你说人家富有不?要知道他家二师兄猪八戒,那一顿饭少说也可顶得上数十个人的胃口,人家城主山珍海味,各色珍宝每样都给你上一桌,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人家有钱,不怕你那点消耗,吃?你能吃多少?吃不够,再给你打包!

食城就是这么气派,就是这么大方,西去一路,满打满算,这食城可排上前十的大气!

这要说食城都穷的要收什么入城睡,那他老沙可是说什么都不信!

那书生好似早就料到了他们不会相信一样,扭头指了指身后那一片片树林。

两人顺着望了过去,好家伙,就跟过年挂腊肉一样,一排一排的人,正躺在树上,寻个安稳!

“爱信不信!”

书生也是有几分脾气,说罢扭头便准备去找下一根树,继续躺着睡。

“抱歉!抱歉!我这师兄,性子急!你也别往心里去。”看着树上那些个人,陈伟顿时感到一丝不寻常,却是急忙叫住了那书生,塞上一块灵币,笑脸相向。

要说城里混不下去,一个两个不算稀奇,十个八个也算正常,但这就跟挂老那肉一样,一排一排的少说也是数千人,这可就有点不太正常了。

这种气氛,陈伟不禁想到了一个词——逃难。

怪哉,真是怪哉!

再仔细一看,说是逃难都有点无法形容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些个人里,并不缺乏大肚子的女子,一个个都是五六个月,更有甚者那肚子大的,简直就快临盆生产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能把大肚婆都逼出了城,这食城,怕是有大问题。

那书生捏着手中的灵币,脸色顿时一变,转怒为喜。

一个灵币价值千两黄金,就这一枚,换了金子,就算那食城税再重,他也能潇潇洒洒活个几年!

这不,转头就是一脸的谄媚。

“这位公子说笑了!在下哪儿敢跟您师兄生气,只是这食城...哎...在下观公子两人也算是有点修为之人,要是能绕过这食城,还是绕了吧。”

陈伟摇了摇头,他们这一路,找的就是这等地儿,没有问题的地儿,就没有玄火碎片存在的可能。

好不容易撞上个食城,你叫他走?他怎么可能走?

“无妨无妨!还未请教小哥大名!我呢,叫陈伟!也就是一个路过的人。小哥若是不介意,还请烦劳说说看,这食城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么多人一起出城,且其中并不缺乏老弱病残,妇女儿童,就连大肚子的妇女也不在少数,这食城...难道是出了什么大变故?”

闻言,那书生不禁老脸一红。

“抱歉!是在下的错,在下花无名,也就一穷书生,说不上烦劳大名之类,如果可以,在下也想对公子说,不过这事儿说了可是要杀头的,我们这些凡人没能耐到处跑,能在这食城一亩三分地过活已经是天大的幸运...”

书生花无名的话没有说完,但陈伟也算是听懂了。

这书生的意思很简单,有的事儿,他不是不想说,是不能说。

你有修为,你身负灵韵,出了事儿,你大可一走了之。但他?他只是一介凡人,祖上都靠着食城吃饭。出了这食城方圆百里,别说找到新的人族城池,就算在路上不被妖怪吃了,也不见得真能越过那山,爬过那河。

有的人,有的事儿,没的选,如果可以,他们也不想做这等难民。

但,大势所为,这事儿,他却是没得选。

“呱……”天空传下一声嘶鸣,接着第二声,第三声...一片嘶鸣声。整个山谷突然像要下雨似的阴暗下来,无数鸟状的黑影投映到地上,并且不停地游移。

众人抬头上看。只见成千上万只巨鸟密密麻麻的聚集在空中盘旋飞舞,看上去俨然一堆黑压压的乌云。

“下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马上放下武器投降!”

沙悟净吃惊道:“我靠!这地儿连鸟都会说人话了,这特么还算是人族城池?这是一座妖城吧!”

陈伟抬头扫了一眼,却说:“什么鸟说话?是人!都在鸟背上呢?”

“是吗?”沙悟净定眼一看,顿时大惊,还真是一群人站在鸟上说话。

人群开始骚动,那些个‘老腊肉’仿佛下锅的饺子一样,纷纷从树上跳了下来,一个个神色紧张的盯着天空。

人群之中更是走出一位壮汉,陈伟回头瞥了一眼,好家伙,这人也不算凡人,却是有个凡境五六级的修为。

那壮汉脾气大,似是这些个难民的‘首领’,回头就抽出一把九环大刀,一边安抚着那些个难民的情绪,一边耀武扬威的挥舞着手指大刀,对天咆哮:“我...操...有种的下来啊!”

花无名脸色骤变,一脸的谄媚转为煞白,煞白的脸又渐渐转青,叹了口气,没说话。

他三人身后的一群难民们则一个个惊慌失措大呼小叫,就算有那壮汉壮胆,也是安不下心,静不下意。

陈伟冷冷的盯着天空,却是对那花无名问:“什么来的?”

花无名又是叹了口气:“飞龙大队。食城最为的精锐制空部队。”

“食城?就是你们逃出来的那个城?”

这次那花无名却是不再否认,更不再隐瞒,干脆点头承认了算了。

“是。”

“他们来捉你们的?”

“应该是吧。”

“应该?”

两人这头正聊着,那头,那壮汉却是颇为豪气干云的道:“你们都别怕,有老子在,他们敢下来老子就弄他们菊花!”

“……”

沙悟净白了那壮汉一眼,要说这西去的路上他什么奇葩货色没见过,这等货色,他还真是第一次见。

“那么多鸟,那么多人,每个鸟人拉泡屎都足以把我们活埋了,你弄他们菊花?你是想菊花残,满地伤了不成?”

听着沙悟净的话,那壮汉楞是半晌也没回过神,竟还抬起头扫了眼天上的鸟,看那架势,感情还真是在考虑到底是谁弄谁菊花这种问题!

一旁,陈伟郁闷的捂脸直叹气,忍不住对那花无名询问。

“这货谁呢?”

“刘大壮,算是我们这些人的主心骨。虽说这附近乃是食城的范围,但保不齐也有些强盗土匪或者没开灵智的低级妖兽,这些天,大伙的安全几乎全靠他。别看他那傻乎乎的样子,刘大壮这人,其实满讲义气的!是个好人!”

“好人?嗯...好人!”

无心吐槽,这也算好人?开口闭口就要弄残人家菊花,这怕是个粗人吧!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这时又有一队骑着野狼的骑兵由山的那边冲了过来,接着是一大队重装骑兵,合起来少说也有四五百人。这些军队似非常有经验一般,刚冲来,便有条不紊移形换位,眨眼间便围成一个骑兵步兵犬牙交错的方阵,将那陈伟和花无名以及沙悟净、壮汉等人围在中间。

沙悟净咬了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事儿已经到了门前,却是由不得他管不管。

稍作思量却是对众人说道:“大家不必慌,我出去跟他们谈谈!老沙我当年也算是食城的贵客,这点面子,他们应该还是会给的!”

话音落地,那花无名去是摇头:“谈是没用的。带队的是力拔山和盖世兮。”

闻言,陈伟不禁眨了眨眼。

“奸官吗?”

“如果是奸官就好了,这世上没有谈不成的奸官,问题就在于这两个家伙够忠,而更大问题则在于他们的忠是纯粹的愚忠!”

“力拔山?盖世兮,力拔山河盖世兮?那河呢?”

“你最好别期望遇上河!遇上这两位,大不了就是更他们回去,遇上河,那可就真的是可以准备上刑场了。”

嘴角抽搐中,陈伟本是一句喜言,却不想,还真有什么河!这食城的将领怎么一个个取名都这么奇怪呢!

此时,队伍中跑出两匹巨大的野狼,座上两人居然是两个打扮和相貌都一模一样的彪形大汉,都国字脸浓眉大眼,皮肤都是黑色,都穿着全副皮革盔甲,都背着一把巨大的三叉戟。

“原来是孪生兄弟。”陈伟看得都愣了,“长得那么像怎么认啊?”

力拔山和盖世兮以相同的表情相同的眼神相同的动作逐一扫视了一眼众人,然后在相同的时间用相同的声音说:“你们已经被捕了,现在你们有权保持沉默,因为你们所说的每一句话将会成会呈堂证供!”

沙悟净着实不想惹这麻烦,在他记忆中可没这号人物,想必定是近些年食城的新晋权贵。

这西去一路本来就多磨多难,虽说他也不怕惹上食城,但若真是惹上,也是麻烦。

于是跑出来说:“两位军爷……”

“什么军爷?我们是将军。”

“嗯...两位军爷,请问我们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捉我们?”

“逃难,还用问什么罪的吗?食城有令,所有难民都按照强盗犯一同处置!”

“逃难?难民?你说的是和风先生他们?两军将军,那你就错了,先不说他们没逃出食城管辖范围,不算逃难,也不算难民。就算是算,那我与我师弟总是不算吧?我们才刚刚踏入食城范围,另外我跟你们城主也有点交情,这事儿能不能卖个面子,放咱们走……”

沙悟净的话还没说完,那力拔山和那盖世兮却又异口同声打断了他的话。

“对不起!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上头交待下来,只要是用两只脚走路而又能蹲着大便的都一律要逮捕回城,回到城里经衙门详细审查后发现的确是无辜的再无罪释放!我再提醒你一下,你这借口,我们一天最少遇上十七八次,这不,才刚抓了几个自称是城主小舅子的人!你要有什么借口,有什么理由,都给我闭嘴,回城去衙门,跟衙门的人说去,”

一旁那花无名却是有些忍不住了,小声的嘀咕道:“这就是咱们食城的官,你们这样做跟强盗有什么分别?还抓难民,抓逃难的人,一律按照强盗罪名处置?真是官字两个口,有口你说不清。”

闻言,陈伟却是笑着摇了摇头:“花兄!这你可不懂了,一般情况下,官兵跟强盗是没分别的。正如大夫有时候医死了人就跟屠夫一样了,其实官兵和强盗的最大差别在于官兵是有背景的人可以做着强盗的事儿却不被法所责罚,而强盗却是普通人,官兵犯了事儿,可以一句话了之,但强盗却不行,只能认命受罪!”

力拔山与那盖世兮已等得极不耐烦,开口温怒道:“我们还有其他任务,没空跟你们罗嗦!现在开始我数十下,如果你们再不放下武器束手就擒的话,那我们只好把你们当拒捕对待了。事先声明,拒捕是杀无赦的,被砍了头,都别给我哭鼻子!”

“等等。”陈伟一步站了出来,也不打算反抗,却是问到,“我想知道你们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不可以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上一点忙。”

力拔山与那盖世兮脸色微变,稍作思量,却是喝道:“城里什么事也没发生,现在开始数数,你们都听好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