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欲承王冠,必承其重

两班飞机,不同方向。

一班从天京飞向伦敦,一班从莲江飞向天京。

用一个老套说法,那就是命运就像屎壳郎滚动的屎球,无可挽回地向着未知的未来前进,当屎壳郎狠狠品尝自己的杰作时,才发现,这个命运,屎里有毒!

——

经过一场尴尬的不便的小便过程,任索终于能和东承灵坐下来,静静聆听东承灵和乔木依的解释。

不过他明显有点神游天外,乔木依说着说着,忽然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扶着……”

“任索!”东承灵严肃说道:“你喜欢刚才那个护士吗?”

像如厕这种问题,对策局自然也是考虑到了,飞机上有医生和护士随机,当任索和东承灵需要上厕所的时候,两名女护士亲切地帮他们脱下裤子,一个‘辅助’,一个遮蔽另一人的视线,来完成一次愉快的新陈代谢。

任索不禁摇摇头:“嗯,她们身材虽然还不错,但因为带着口罩,我看不到她们的相貌,自然算不上喜欢……”

嗯?任索感觉自己的说话好像有点微妙的问题。

乔木依打了个哈欠,说道:“我半夜5点就被闹钟惊醒,带着你们紧急转移到飞机上……唉。”

她看着任索和东承灵紧紧缠绕的双手,不禁摇了摇头:“你们年轻人,搞得还真是激烈啊……唉,你们的青春真是逆流成河。”

任索翻了翻白眼:“你以为我想的啊?”

东承灵抱歉地说道:“对不起,任索你是被我连累了。明明是你一片好心,帮我分担觉醒压力……”

乔木依接过话茬,说道:“根据于副局长的观察,东承灵觉醒时产生的空间波动虽然因为任索你的原因,几乎顺利无损地撑过去。但东承灵的觉醒法术也因此跟你产生链接,你们两个也因此无法离开彼此。”

现在任索和乔木依的双手虽然说是粘在一起,但并非那种近乎被502强制粘合。只要双手不分开,他们可以转移位置摩擦。

任索奇道:“觉醒法术不是知识吗?怎么还会有这种后果?”

“你自己不就是觉醒者吗?你不知道?”乔木依奇道:“你自己有领悟任何知识吗?”

糟糕,任索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设定是‘觉醒急救系「强心术」的一转修士’,便转过头,却是正好碰上东承灵那清澈的视线。

卧槽,看着这个眼神有些紧张啊,任索再次移开视线,斜望右上方:

“啊……嗯……承灵你觉得呢?”

东承灵摇摇头:“我觉醒后,只是觉得自己多了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但只能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乔木依说道:“你在法网里获取的法术,其实你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有深入研究法术的专家,才会知道法术的本质,是气旋在人体里构筑出特殊的‘经络’,灵气运行其中,才让人体获得了借助灵气扰动现实的能力。”

任索这个学渣自然不是什么灵气学者,他从法网里获取「衣」、「锁」、「疗」等法术,也是直接使用,根本不知道其中原理。

虽然这些法术也需要一定练习,但这跟练习跑步、练习游泳一样,借助与生俱来的肢体来活动罢了。

而学习现实的物理学、数学等知识,就像是学习更好的跑步呼吸法、游泳技巧,能够更好地延伸自己的能力。

“而觉醒法术,虽然也能灵气研究所也能观察出具体的灵气经络,但这些经络就算100%移植到其他修士上,也几乎毫无作用,甚至用的久还会产生一定危害。”

“觉醒法术经络目前只有在觉醒者身上才能生效,我们普通修士所使用的法术,是几乎能让大多数修士都能使用的法术。虽然因为亲和,气旋强弱的原因而产生些许影响,但……”

乔木依耸耸肩:“比起觉醒法术,能够让大多数修士使用的法术才是国家所追求的力量。”

“扯远了。你现在明白,觉醒法术的本质上就是让觉醒者获得一条近乎本能的恒定经络。而能引动大量灵气的强大经络形成的时候,会造成灵气暴动,也就是觉醒时所造成的异象。”

“东承灵觉醒法术所形成的经络太过复杂,太过强大,以至于造成令她痛苦的觉醒伤害。如果东承灵没有描述错误的话,那么任索,你救了她一命。”

“不然,她轻则残疾,重则身亡。现在的治疗法术,尚未能做到肢体复生的程度。”

任索回想起九尾狐所见的东承灵,不仅赞同地点点头。

乔木依揶揄道:“那你是不是想趁这个机会让东承灵以身相许?”

“怎么可——”

任索刚说了一半,就感觉东承灵双手紧紧抓住自己的小臂,因此他也吞下后面的话,对东承灵点点头,用眼神回应自己的意思。

你也觉得乔木依说得很过分吧?我也觉得。

“现在东承灵避开了这场灾难,成功觉醒。但法术经络产生了奇怪的变化,导致法术自动发动,将你们的双手紧紧连接在一起。”

乔木依继续说道:“虽然说,国家现在追求的是泛用性的普通法术,但现在强大觉醒者对国家依然有战略性的作用。鉴于东承灵的觉醒法术与空间系有关,事关重大,为了尽快解决她的问题,所以你们连夜被对策局送到飞机,赶往天京进行治疗。”

“还有一个小时就该到了,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虽然说的是你们,但乔木依只看着任索——东承灵身为学院教官,对大多数修士常识都十分了解,也就任索这半条咸鱼才迷迷糊糊。

任索果然也有问题:“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这个任务落到你身上?”

“嗯?我?”乔木依晃了晃脑袋:“啊,你都离开一个多月,所以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是对策七队队长,修为虽然依然是一转,但目前已经完成了九个超自然任务,精通六个法术,仅次于于副局长和二队队长姚菲。”

乔木依指了指门外:“现在游队长也是要听我指挥——虽然是临时的。于副局长和姚队分不开身,自然是我来全权负责你们的转移事宜。”

任索感叹:“你也算是熬出头了啊。”

乔木依谦虚道:“哪有的事。”

“我根本没有熬。”

多日没见,乔木依的诛心杀人术依然没有衰退。可惜之前任索打不过她,现在更打不过了……

等乔木依离去,在飞机降落之前,房间里只剩下任索和东承灵两人。

现在他们经过短时间的测试,发现他们只要没打算分开双手,那么只需要保持一定接触面积即可——例如手掌大的接触面积。

“她是个好女孩。”东承灵忽然说道。

任索不禁点点头:“虽然说话稍微戳人不见血,但看在脸、身材和实力的份上,她这些小小的调皮都变得可爱了。”

手掌一痛,任索下意识哦起了嘴:“等等等——大小姐啊!你可是现在可不是普通人,我掌骨都要被你捏碎了!”

“抱歉,只是忍不住。”东承灵道歉得很诚恳,这让任索更难受——简直像是他活该似的。

这是怎么了?

以任索的智慧,他马上想到了原因——肯定是因为他称赞了乔木依。

为什么他称赞乔木依会引起东承灵下意识的愤怒?

以任索的智慧,他马上洞悉了原因——肯定因为乔木依比东承灵强。

精通六种法术,实力仅次于二转,毫无疑问比现在的东承灵强大许多。只是乔木依是觉醒者,似乎能逐渐增长自己的资质,有这种成就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过现在东承灵也觉醒了强大的空间法术,日后未必就比乔木依差。

“放心吧,承灵,你绝不会比乔木依差。”任索马上反握住东承灵的手,认真地说道。

东承灵微微一怔,旋即露出笑容:“嗯。”

这时候,任索又想到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东承灵吃醋了。

但任索很快就否认了这个可能,他了解东承灵。既然东承灵之前拒绝了自己,那么就算任索冒着危险为她分摊觉醒危机,她第一反应也应该是报恩,而不是以身相许。

简单来说,东承灵就是那种无论被帅哥还是丑逼所救,都是‘将来做牛做马来偿还恩情’的硬核女子,绝不可能‘妾身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自发付出自己最重要的感情作为道谢的筹码。

东承灵比其他人都更明白一点:女人的爱情对她们影响太大了。她为了理想,一开始就慧剑斩情丝,将一切感情止步于友情,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东承灵就无懈可击。如果在她最危险的时候击溃她的装甲,也依然有可能深入她的心房。

但任索回想了一下,昨晚他啥都没干啊,他那时候被混沌空间感弄得自己都一塌糊涂,根本不可能撩她。

思索间,飞机已经准备降落天京,两名护士进来为他们穿袜穿鞋。移动的时候,任索忽然看见自己右手手臂有个小小的玉佩纹身。

“我还一直带着「洛神玉佩」!?”

任索这才想起自己为了抵抗灵气混乱爆发的空间混沌,佩戴了洛神玉佩来抵抗那种近乎直面邪神的混乱恶心感。晕了之后也没脱下来,自然是一直戴着。

他赶紧换回「求道修正之帽」,不禁松了口气——洛神玉佩会让他下意识想去斩妖除魔,虽然能通过这种行为增长资质,但风险太大了。

不过,原来自己没戴求道修正之帽的啊……

任索忽然回想起自己刚才的发言,他发现他有好几句话都说得太……直白了。面对跟自己同层次,甚至地位比自己高,比自己强势的聊天对象,任索平常会维护自己的形象,尽量不暴露自己的喜恶,也不会主动冒犯别人的私人领域,更不会自以为好心地安慰他人,免得跟别人发生冲突。

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戴了「求道修正之帽」,才造成这种效果。但原来他没带,然而帽子的威能却已经慢慢开始影响他的行为习惯?

但,因此放弃那10%的悟性,任索却也是不舍得!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欲承皇冠,必承其重吗!

任索再认真地回忆了一下——他应该没说什么其他怪话吧?

离开之前,东承灵突然转过头跟任索说道:“虽然对我来说也并不容易,但你在濒死时也只有这个愿望,就算是我,心也是热的。你这么努力,我也会……努力的。”

在任索傻眼之中,东承灵用他无法抗衡的力量,几乎是‘挟持’着他离开房间,在对策局人员的护送下走下飞机。

“我大概,应该,真的没说什么吧!?我好像跳过了这个剧情,麻烦读档再来一遍可以吗?”

任索带着这样的疑问,开始了他的第一次天京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