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觉醒

这一晚的流星雨,注定让无数人难忘。

从来没有人见过如此接近,如此密集的流星群。与其说这些流星群是从天京飞向各地,不如说是它们被各地的主人从天京‘吸引’回家。

一个个玄国人,他们有的是已经入睡的中老年人,有的是还在家里看电视,玩电脑,玩手机的年轻人,有的是正在复习高考的学生……

他们忽然被一道来自天京的遥远红光击中,然后根据情况不同,陷入各种各样不同的境况之中。

好一点,沉睡过去,睡醒之后就变成国家急缺的战略性人才;

坏一点的,在玩游戏的时候来了这么一道红光,坑了游戏;

更坏一点的,就是在开车,或者进行高危工作时获得红光,那就真的看运气了。

而东承灵,属于最特别的一类。

任索撞向阳台玻璃的时候,东承灵也是惊得差点维持不住身形。她此时半个身子都探出阳台,双手都在空中,双脚已经离地——

就当任索以为自己还是没能阻止这场厄运的时候,东承灵却是轻拍阳台的围墙,整个人如同体操比赛的选手一样在空中旋转一周,轻飘飘地落回安全地带。

而任索duang的一声,整个人撞到阳台玻璃门上,撞得头晕目眩。

“你突然冲过来,真的差点把我吓倒了。”东承灵连忙过来扶住任索,又看了看阳台:“你难道以为我会掉下去?”

被任索行为吓了一跳的古月言和林羡鱼也回过神来,古月言坐在沙发上笑道:“东老师虽然还没到二转,但已经精通多项法术,这里才三楼,她只要开着「衣」也不会有事啊。”

任索晃了晃嘴,这才发现自己想法中的一个漏洞。

东承灵可不是他,她跟赵火一样,是属于接受国家重点培训的‘优等生’,虽然比不上到天京学校进修的‘天才’,但肯定也获得了《玄君秘录》第一章。

如果于匡图说得没错,修炼《玄君秘录》的东承灵身体素质远超常人,别说用了「衣」,就算不用,光是三楼的高度,恐怕还真对她没什么威胁。

任索一开始,以为东承灵是在过马路时觉醒,被车撞了;而刚才,他则是以为东承灵是收衣服的时候掉下楼,摔断了腿。

如果东承灵只是普通人,自然存在这两种可能。但联想到东承灵的实力,会因为这种意外而出事就显得很违和了——就算是任索自己,只要开着「衣」,也基本不怕生活绝大多数意外了。

“你没事吧?没有穿「衣」吗?”东承灵过来抓住任索的手,看了看他的肩膀,无奈地摇摇头:“都撞青了。”

任索刚才着急得很,没来得及切换技能,而他本身其实对「衣」的掌握也只能算是一般,直接整个人往阳台玻璃门撞。

这玻璃门自然不是什么脆皮货,足足有一指节厚,普通人根本不能撞破——又不是成龙电影,大多数家居用的玻璃门玻璃窗都是十分厚实,真能撞破的,厂家也不敢卖啊。

东承灵看着任索撞青的肩膀和手臂,又是好笑又是感动,抓住他的手说道:“家里应该还有一些铁打酒的,我这就……”

“不用,你别忘了我是什么人,这种外伤,我自己都能完美治疗——”

忽然,一道红光穿过了墙壁,穿过了任索的身体,落入到东承灵的身体之中。

任索微微一怔,转过头看向房间里的时钟——11:06。

玄国灵藏已经开启了吗!

这时候,任索也后知后觉地通过气旋发现,世界的灵气浓度似乎轻微上升。然而东承灵却是突然瘫到在地,他连忙蹲下来抓住东承灵的双手:“你怎么了!?”

“我——”东承灵来不及说出一句话,任索就亲自感受到她的痛苦——

那是一种混乱的痛楚。

颠倒的空间感从双手迅速蔓延到全身,任索连松开手都做不到,似乎与东承灵化为了一个整体。

视角、听觉、触觉全部混乱,光亮不再是直线,而是扭曲成诡异的曲线;他的身体也开始支离破碎,大腿之间出现了右手,左手的位置出现了肚子,嘴巴出现在额头,眼睛落到肚脐眼里。

但他的身体却告诉他,他依然正常,他并没有被空间分裂拼接成毕加索的作品。

与其说这是痛楚,不如说这是一个炸弹——这种混乱感让任索几乎作呕,如果能有痛楚反而能让他清醒,但现在他如同坐了72小时的大巴,处于非眠非醒的晕眩状态。

他几乎是下意识就想挣脱这种晕眩,而办法就在他的感知中——混乱的空间似乎一碰就能破碎,任索几乎是下意识就明白,只要他用灵气触碰某个混乱的身躯,就能对自己造成重创,让他从这种空间混沌中脱离。

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但晕眩恶心感又让他宁愿承受疼痛也要脱离。

怎么办?怎么办?

这时候,任索忽然发现自己的混乱感减轻了一点,奇妙的能量似乎正在从自己身体里流逝,通过手臂回到它们的主人身上……

“松手吧。”东承灵的声音似乎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

蓦地,任索回忆起林羡鱼。

林羡鱼觉醒时,就是因为觉醒法术太过强大,导致她的觉醒过程要遭受多次伤害。根据内网的部分帖子,虽然觉醒过程因人而异,但如果拥有特别强大能够影响现实的法术,往往都会略多略少出现这种情况。

而东承灵呢?

空间法术的强大毋庸置疑,所以在她觉醒的时候,也遭遇到这种情况?

电光火石间,任索就明白真相了——

东承灵之所以失去双腿,就是因为她在觉醒时无法忍受空间混沌,所以触碰了混乱模块,扭曲了自己双腿从混乱中醒来!

以她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因为意外而受伤。

唉。

任索心里暗叹一声,稍微获得身体支配权的他,勉强看得清面前这个满脸冷汗的女孩,双手沿着手臂伸过去,抓住东承灵的肩膀。

“一个人吃饭很寂寞的。”

东承灵身体一颤,片刻后,任索刚刚减轻的空间混沌现象再次蔓延全身。

有没有什么办法……

「法术·疗」、「强心术」、「无限精力」……

装备了「无限精力」,任索感觉稍微好了一些。虽然无限精力损耗寿命,但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求道修正之帽」、「洛神玉佩」……

出乎任索意料,「洛神玉佩」大大减轻了混乱晕眩感。回想起洛神玉佩的说明,难道现在东承灵的异状,属于‘混乱的污染灵气’,所以被玉佩净化了一部分?

“任大哥!”“东老师!”

古月言和林羡鱼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任索和东承灵同时说道:“不要碰我们!”

在无处不在的风雨声里,任索听到女孩着急地打电话,心里也松了口气,看来学院里其他修士很快就会过来帮忙了。

然而,就在短短一会儿,东承灵传过来的混乱波动越来越强烈,哪怕是将混乱感削了五六层的任索都渐渐有点受不了。

而任索感觉得到,东承灵身上的混乱波动至少是他的两倍,可想而知她现在的感官恐怕已经被混沌空间切的支离破碎,甚至没办法维持完整的意识。

“为什么?”

东承灵的声音震得混沌空间再次变化,强烈的恶心感让任索整个身体都在发麻。

“……没有为什么。”

任索似乎听到密集的脚步声,然而东承灵身上的变化也似乎达到了尾声,混乱感如同洪流般冲刷任索的意志,现在连感觉都被空间切割成无数碎片,任索已经没办法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完整了。

“灵姐,任索,很快就来人了!”

“东老师,任大哥,你们别有事啊!”

压力如同雪崩般,想压垮任索最后一根意志丝线,但偏偏又让他的意志留下最后一条线,不停接受万斤重压地折磨。

任索暗暗抱怨自己一句,装什么逼呢,现在好了,装成莎普爱思了。然而他却是将东承灵往自己拉近,从她身上分担更多混乱波动。

他这个开外挂的,总得让萌新抱抱大腿。

“你……后悔吗?”

“有点。”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我,我想……”

当任索彻底昏迷过去的时候,万里之外的天京,正在上演一场追逐战。

有趣的是,追逐者和被追逐者,都跟任索有莫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