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实则沈二少这位“佳人”虽还没到衣不解带的地步,两日间却也十分周道,只每天早起去公司打一晃,中午便回家同秦敬窝在一块儿,聊聊天,看看报纸,下下西洋棋,下输了的就亲对方一口,倒真出来些热恋中的气氛。

唯有夜里,秦敬觉着总归有下人在,不好意思再跟沈凉生睡一张床,沈凉生也不逼他,只吩咐佣人收拾了一间客房出来,夜深了便互道晚安,不同床也不同梦地睡过去。

两日过了,秦敬回学校上课,沈凉生却也没懈怠,一大清早开车去南市接秦敬上班,车里带着保温壶,盛着厨房煲的汤水让他道上喝。

傍晚秦敬下课,沈凉生再原路把他送回去,顺便盘问他中午吃的什么,警告他管住自己的嘴。秦敬难得见他唠叨,嬉皮笑脸地应道:“妈,我保证一天三顿喝粥,绝对不敢瞎吃,行了吧?”

秦敬这声妈喊得情真意切,沈凉生听得差点没把刹车当油门踩了,勉强维持住那副正经的皮相,右手却离了方向盘,照着秦敬大腿掐了一把,又摸到他腿间,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下回再嘴欠,掐的可就是这儿了。”

秦敬瘦归瘦,身体底子却是不错,养了一个礼拜便又活蹦乱跳,坚决不肯再喝粥,指天誓日道礼拜天绝对得吃顿好的。

“想吃什么菜?辣的不行,上火的不行,其他随便你。”

“谁说要跟你吃了?这礼拜天我得去我正经干娘家吃饭,就是小刘他们家,”秦敬逮着机会,扬眉吐气道,“您就一个人想吃点嘛吃点嘛吧。”

沈凉生听得那句“正经干娘”,就知道秦敬又拿之前的玩笑说事儿,边开车边瞥了他一眼,只一眼就把秦敬看老实了,生怕他琢磨出什么新花样整治自己,赶紧找补道:“是真有事儿,这就入了冬了,我得过去帮小刘干点活儿,指着他一个人可干不过来。”

“干什么活儿?”

“贴煤饼子吧。”

“知道了。”沈凉生答得平淡,心里头却不太痛快。倒不是因为少跟秦敬吃这一顿饭,或顾忌着他后头的伤好没好全,而是骨子里的占有欲作祟--他车接车送、好汤好水地养了他一个礼拜,便自作主张地把这么个大活人划进了自己的所有物里,恨不得跟养蛐蛐儿似的找个罐子把秦敬装起来,不愿见他为了别人的事儿蹦跶。

礼拜天秦敬去刘家贴了一上午煤饼子,吃过饭,又陪干娘聊了会儿天,聊到大娘打着呵欠去睡晌午觉,方跟小刘说上午出了一身汗,想去澡堂子洗个澡。

“行啊,一块儿去,你回家拿衣裳,我跟胡同口儿等你。”

于是秦敬回家拾掇换洗衣服,正拣干净袜子的空,听见小院儿外头有人叩门,还以为是小刘等不及找过来了,扬声喊了句:“门没锁,进来吧。”

“我说你能不那么催命嘛?”秦敬在里屋拿好衣服,边抱怨边走到外屋门口,却见沈凉生穿着黑色短大衣负手立在院子里,诶了一声,诧异问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着?嫌见面见太勤了?”

“这倒不是,不过你来得还挺是时候,晚一步我就出门了。”

“去别人家卖苦力?”

“什么卖苦力,你少瞎说,”秦敬举举手里提的网兜,“这都下午了,活儿早干完了,我去澡堂子洗澡。”

“……”连秦敬去帮小刘干个活儿沈凉生都不大乐意,听说他要去公共澡堂里跟一帮大老爷们儿裸裎相见,要能乐意才是见了鬼了。当下走前几步,伸手接过他拎着的网兜,毋容置疑道:“去我那儿洗吧,顺便一起吃晚饭。”

“也行,我去跟小刘说一声。”

秦敬并没多想,打发沈凉生先去开车,自己走去约好的胡同口跟小刘打了个招呼。

刘家住的胡同就在马路斜对面,小刘早就望见对街停着辆黑汽车,似是有些眼熟,待看到秦敬和沈凉生并肩从巷口走了出来,小眼一眯,觉得这事儿有点邪乎。

刘家是开茶馆的,刘父过世之后,茶馆都是小刘在经营,人情世故上比秦敬要通透,心眼儿也多得多。上回他就看出来秦敬跟沈凉生关系不错,但想想人家二少要什么没有,总犯不着来算计他们,也就没往心里去。可这回看着两个人比肩走出来,秦敬两手空空,沈凉生手里倒是帮他拎着一网兜衣服,那份亲密的感觉总让人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过到底秦敬长得不带半分女相,根本不是会让人往那方面考虑的模样。小刘也确实没往歪处想,只觉着自己这发小儿是个实诚人,怕他跟沈凉生交往深了不小心吃什么暗亏,便直截了当地问了他一句:“秦敬,你是不是跟沈二少交情挺不错的?”

“……还行吧。”

“唉,丑话说在前头,这有钱人心眼儿都多,你自己可留点神,千万别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嗯,我知道。”

“好比他要让你帮他签什么文件之类的,你可别瞎签,先来问问我。”

“噗,”秦敬本正做贼心虚,听他这么说反笑了,“哪儿能呢。”

“反正你当心点儿总没错,你妈当初可把你托付给我们家了,这要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我还不得撞死在大娘牌位前谢罪。”

“哎呦喂,您快别咒我了。”

沈凉生坐在车里,看秦敬和小刘站在马路对面有说有笑,一副哥俩好的架势,手底下一时没忍住,按了按喇叭催他回来。

“小刘说他妈晚上炖肘子,”秦敬人是回来了,可头一句就惦记着吃,“你说你怎么赔我吧?”

“你想让我拿什么赔?”沈凉生发动车子,左手打着方向盘,右手却摸到秦敬的手,十指交扣,拇指在他虎口轻轻抚摩。

“……”虽说前天才见过,但正是关系刚开始,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时候。秦敬被他摸得心痒,便牵过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沈凉生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也拉过他的手,贴到唇边吻了一下。

车到了沈宅,秦敬熟门熟路地跑去自己上回住的客房浴室洗澡,沈凉生吩咐厨房晚上加炖个肘子,又补了句,炖烂点。

沈凉生当初买这宅子时地下便有间锅炉房,宅内也铺了管道,暖水汀早烧了起来,浴室里暖意融融,秦敬泡在热水里舒服地叹了口气,伸手拿过洗发水,正要往头发上抹,却见浴室门突被人推开,沈凉生只穿着衬衣长裤走了进来。

“你进来干吗?”秦敬未着一缕坐在浴缸里,自然有了点危机感,警惕地看着他问了句。

“别瞎想,”沈凉生走近浴缸,拍了下他的头,“是问问你晚上还想吃什么。”

“谁瞎想了。”秦敬有点哂然,把掌心掬着的洗发水抹在头发上,低下头不再看他,一边揉一边下意地把水中随意岔开的腿并上。

“……”实则秦敬倒没想错,沈凉生确实有点那方面的意思,眼下见他无意识地并合腿,腹股沟便有些发紧,索性挽起衬衫袖子,斜身坐到浴缸边,也不嫌水湿了衣服,手放到秦敬头上,覆住他的手,帮他一起洗着头发,指间纠葛出柔腻的泡沫。

秦敬闭着眼任他动作,明明只是规规矩矩地洗着头发,却管不住自己下头似要有些抬头,又不自在地变了个坐姿掩饰。

“别动,”沈凉生拿过花洒,为他冲净头上的泡沫,看着白沫混进水里,轻声道,“换缸水吧。”

“嗯。”秦敬正好借词脱身,离了沈凉生的手,探身去够浴缸水塞。

“翻个身。”沈凉生湿淋淋的手却抚上他的背。

“啊?”

“让我看看你后头好没好。”

“上回不是说了么……”秦敬有点尴尬,推拒道,“甭管好没好今天也不能做。”

“没说要做,只看看,听话。”

水渐渐流走,坦露出赤裸湿热的人体。秦敬拗不过沈凉生的意思,翻了个身跪趴在白瓷浴缸里,手撑住浴缸边缘。

沈凉生微微探身,右手轻抚着他光裸的臀部,手指慢慢滑至股缝间的入口,指腹在紧闭的穴口处往复逡巡,低声道了句:“摸着像是好了。”

少了热水浸泡,秦敬身上先略微觉出一丝凉意,又渐渐重觉得热起来。

对方的手指只在后面那处徘徊,时而轻轻揉两下,时而从上至下划过臀缝,划到睾囊前便打住,不再往下处去,更未伸到前头做些什么,秦敬却眼见自己那根物事在这样轻若鸿毛的挑逗下一点一点挺了起来,颤颤巍巍地越翘越高。

“硬了?”

“……嗯。”

沈凉生突地站起身,一边解着衬衣扣子一边弯身堵好水塞,拧开浴缸龙头,三两下褪净衣物,裸身迈了进去,跟秦敬面对面坐下来。

客房浴缸不如主卧里那个宽敞,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挤进去很有些逼仄。秦敬坐在沈凉生腿间,自己也不得不分开腿,挪开空当让沈凉生卡进来,两人胯下相抵,阳物都已硬了七八分,动作间有意无意地互相挨蹭。

“再过来点。”沈凉生又把秦敬往前拽了拽,双手搂着他的腰,顺着腰线上下抚摸。

秦敬不好意思与他对视,只垂下眼,却见身下两根男形直挺挺地抵在一起,私处毛发亲密纠葛,在渐高渐涨的水面下微微漂着,丝丝缕缕缠作一处。

“抬头。”

秦敬似被沈凉生的声线牵扯着一般,不由自主地抬起头,便见对方的吻带着促重的呼吸一起落下,舌头顶开唇瓣,在口中来回扫弄,卷住自己的舌头大力吸吮。

情不自禁地,他伸手环住沈凉生的背,舌头与他火热纠缠,胯下紧紧相贴,阳物有如唇舌般热烈地交蹭厮磨,在水下着意挨挤着对方的囊袋,硬邦邦的阳具时不时地戳着彼此的腰腹。

“嗯……等……”秦敬模糊觉出水放满了,稀里哗啦地溢了出去,拍了拍沈凉生的背,打断道,“你先把水龙头关了。”

沈凉生却像离不了这一吻似的,边回手摸索着关水龙头,边使力按住秦敬的后脑,逼他重新吻上自己,拧好龙头的手没入水下,包裹住两人的阳物,并在一处狠狠捋弄。

沈凉生那处尺寸可观,秦敬那处也不小,两根勃勃湿滑的物事根本无法一手掌握,每每套弄两下便有一根滑了开去,反而更加令人焦灼。沈凉生捋了一会儿,最后索性只握住上头,把两人的顶端一块儿包进掌心揉搓,马眼微微张翕,被热水刺激着,无声无息地淌出欲液,不露痕迹地化入水间。

“唔……嗯……”敏感龟头在热水中互相挤压,终令秦敬无法自抑地闷哼出声。呻吟被热吻堵在唇间,听上去像是情动至极时的呜咽。这般响动太过撩人,搅得沈凉生腹下跟着那动静阵阵发紧,左手愈发死死按住秦敬的头,深深地把舌头探入到他的口中,感觉着对方同样急迫焦渴地迎合,好似整间浴室变作一个密不透隙的所在,注满汹涌滚沸的欲水,他们在其中沉浮着、煎熬着,唯有靠对方的吻才能继续活下去。

龟头一片入骨酥痒,衬得别处愈发空虚,秦敬情不自禁地收回抱着沈凉生的手臂,右手潜入水中,交替捋了几把两人硬到极处的物事,复又往下摸去,摸到两人挨着的囊袋,自下方托住,手指微合,包在一处揉弄。

手指与那处俱能觉出两人的卵丸隔着皮肉挤蹭,蹭出难以言表的快活,勾引得心中一刻比一刻蠢动,忍了又忍,终忍不住蓦地握住沈凉生的手腕,撤开紧密纠缠得唇舌,哑声低道:“别这么弄了……”

“怎么了?”沈凉生暂时停住手中动作,亦低声回问,“不舒服?”

“不是……”秦敬闭着眼,难耐地蹙起眉,半明示半暗示地答道,“……忍不住了。”

“怎么个忍不住法儿?”沈凉生明明听懂了他的意思,却非要逼他直说出来。

“我……”

“嗯?”

沉默挣扎了几秒,秦敬终于抛开所有理智自持,贴在沈凉生耳边,喃喃地说了一句几乎是放荡的情话。沈凉生听入耳中,竟被撩拨得下腹又是一阵发紧,阳物随之跳了跳,亦像对方刚刚说得那样,只觉再也无法忍耐。

“啊!”他突地俯下头,猛然含住眼前那粒已经自行挺立起来的小东西,叼在齿间啃咬咂吮,令秦敬猝不及防地叫出声,右边乳头竟像被蛰了一下似的,既痛且痒,而后痛意褪去,唯余骚痒沁入骨髓,干脆舍下最后一分矜持脸面,挺起腰断续呻吟道,“下头也……啊……也想要……”

沈凉生闻言重重摸了一把他那跟翘得几已贴住小腹的物事,暗哑地吩咐了句:“站起来。”

方才坐着时还不觉得如何,站起来后秦敬才觉出腿着实有些发软。待到沈凉生张口把他的阳具含入大半吞吐,腿已几乎软得站不住,勉强撑着墙壁稳住身子,股间却难以自禁地打着颤,口中呻吟一声比一声高,在浴室四壁间跌宕徘徊。

沈凉生虽是头一次含住男人的性器,却也没什么不适的反应,唯一的反应就是被他叫得欲火难耐,一头跪在浴缸中帮他口交,一头快速捋着自己硬挺的阳物,几乎与他同时射了出来。

秦敬射前倒是记得提醒了沈凉生一句,但即便如此也不过是将将来及从他口中撤出来,股股浓稠白精仍然有大半喷到了他脸上。

高潮余韵中秦敬喘息地低下头--他着迷地望着沈凉生面上挂着自己的精液,跪在自己身前微微皱着眉自渎,几秒后浴缸中便漫开数缕白浊--久久都无法回神。

“秦敬,你这是打算数着米粒吃饭?”直到了晚饭桌上,秦敬仍有些心神不属,也不大敢跟沈凉生对视--看见那张脸便想起浴室中那一幕--反是沈凉生没事人似的,面色如常地给他夹了筷菜,又用筷子敲了敲他的碗边。

下人都被沈凉生打发了出去,餐厅里只有两人对面坐着,秦敬索性撂下筷子,手肘支着餐桌,扶头叹了句:“沈凉生……”

“嗯?”

“……”秦敬却又不说话了,只静静垂着眼,嘴边慢慢浮起一个笑。

那是个唯有全心沉溺于幸福之中的人才会有的笑容。

甜蜜得像八月的桂子。

一树花开,十里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