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这东西很奇怪,越是想要,越不来。
经历了繁复的身体检查、打排卵针、喝中药、按照日期行房等等,廖顶顶彻底放弃了。
“对不起了沈澈,我这贫瘠的土地怕是长不出庄稼了。”
廖顶顶垂头丧气地躺在床上,如是说道,沈澈赶紧抱住她,一个劲儿地顺毛,直说不着急,就算真的没有小孩儿,俩人就这么一直过也挺好的。
“现在不是有试管婴儿吗,再不行我们就去领养,再说了我们还有不差钱呢,是不,不差钱?”
似乎听懂了沈澈的话,床脚边蜷缩成一团的某可疑生物抬起头来呜咽了几声,见女主人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又垂头丧气缩起来了。
这狗叫不差钱,纯种喜乐蒂,性别男,爱好不明,食量颇大,比较黏人,是沈澈怕廖顶顶闲得无聊,特意买来陪她的。
“可愁死我了。”
廖顶顶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想要睡觉,刚一动,发现沈澈的吻已经蔓延到自己胸口了,她连忙推他,一边推一边看床头的日历。
为了怀孕,她在上面画满了各种符号,排卵期,安全期。今天是安全期,按照医嘱,两个人不能同房。
“不行不行,你这宝贵的种子可不能浪费了。”
皱了皱眉,廖顶顶用手握住沈澈蓄势待发的地方,又是眷恋又是叹息,摇摇头不同意,气得沈澈猛地一翻身就压到她身上了,坐在她身上一边脱自己睡衣一边扯她身上的吊带睡袍。
“管他呢,爱怀不怀,老子又不是配种的公狗,还得算计着!”
沈澈这个气啊,自从听了老中医的话,一天天又是喝药又是掐算着日子,可憋死他了。
脚边的不差钱听见动静不对,赶紧爬起来,瞅了瞅旁边的俩人,自动自觉跳下床溜出卧室了,狗也是有狗的尊严的,人类的限制级镜头,它绝对不看!
就在廖顶顶已经不抱希望,而且早就把常规避孕药这种东西忘到后脑勺的时候,半年后的某一晚,她意外地吐了。
那是一个异常热闹的周五之夜,她在舞池里跳得正嗨,胃里一阵泛酸,然后抱着沈澈就干呕起来。沈澈吓得脸都绿了,直接开车给她送到急诊室了,疯了似的到处抓胃肠科医生——这货以为她食物中毒或者酒精中毒了。
“你先别激动,你叫我给她洗胃干什么?你家生孩子要洗胃吗?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出去出去别在这捣乱!”
做完血常规尿常规之后,急诊室大夫扫了一眼化验单,直接把急赤白脸的沈澈给轰出去了。
于是,在失去第一个孩子几年后,廖顶顶终于又怀上了,这回确定无疑是沈澈的种儿。
果然孕妇最大,从此以后廖顶顶开始仗着肚子里的这块肉作威作福,比如大冬天凌晨三点把沈澈一脚踹醒,嚷着要吃西瓜,沈澈就得哆里哆嗦起来,开车满世界找西瓜。又比如她非要吃小时候那种几分钱一个的汽水糖,他妈的现在上哪里找去,沈澈只好到郊区找到了个作坊,叫人家给现做了十斤,在家放着以备不时之需。
反正就是这几年的窝囊气,儿子算是帮他娘报了,后来,这十个月的艰辛沈澈一想起来就恨不得吧嗒吧嗒掉眼泪:廖顶顶绝对是最难伺候的孕妇,没有之一!
但是这肚子也忒不争气,廖顶顶几乎吃啥吐啥,等到肚子都显出来了,她才比没怀孕时胖了五斤,怀孕后期浮肿得厉害,脚都快穿不了鞋,小腿胀胀的,沈澈天天临睡前给她按摩,按着按着,就难免心里冒火。
“我恨他!”
捶胸顿足喊了一嗓子,沈澈哄着廖顶顶入睡后,一个人跑到卫生间上冲下冲。他问了医生,其实这个阶段稍有节制,是可以有夫妻生活的。但是大概是之前那次的教训太惨痛了,他可不敢冒险,心说不就是十个月嘛,老子忍了,老子在美国时可是忍了快一年呢。
就这样,孩子总算是呱呱落地了,等到从护士手里抱过洗完澡的儿子,沈澈连哭的心情都没有了:这还是我儿子吗?又瘦又小,皱巴巴红彤彤,跟个瘦皮猴似的,哭的时候嘴巴一扁一扁活像个没牙老太太,简直丑到无法用博大精深的汉语来形容了!
不过,这小东西抱在怀里,再看看累得直接睡着了的廖顶顶,沈澈第一次觉得,人生圆满了。
尽管日补夜补,小不点儿还是个小不点儿,长得很慢,等满百天的时候,还是比一边大的婴儿轻了不少,不过倒是很机灵的模样,吃得也不错,廖顶顶奶水还很足。
“这可怎么办啊,长得这么小,急死我了,你看瑄瑄这么大的时候都快7公斤了,我家这个满打满算才11斤。”
抱着刚取了名字的沈又蘅,逗了逗简白珂怀里吮着奶嘴儿的范湛瑄,廖顶顶一脸愁色。这两个孩子差了8个月,以后倒是有个伴儿。
“孩子嘛,长得有快有慢,最近瑄瑄就不爱吃奶了,等满一岁就给他断了。倒是顶顶,你自己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啊?”
简白珂伸手摸摸吃饱了就睡的沈又蘅,这小不点儿和范湛瑄不一样,性格很安静,不吵不闹,绝对的二十三小王子,恨不得一天能睡二十三个小时。
廖顶顶欲言又止,神色有些忧虑,哎,她说不出口啊,自从生了孩子,她还没和沈澈那个啥过!
为啥,自卑呗,虽说她怀孕时没怎么变胖,可肚子上也是一掐就有肉。最近的恢复训练倒是很有效果,小腹平实了不少,胸也因为哺乳大了一个罩杯,可是她就是不好意思。有好几次,都关了灯也亲上摸上了,等到关键时候,她一哆嗦,还是果断喊停。
“喂,你自己不想吃肉,也要照顾下你家孩儿爹的情绪吧?憋坏了不好用了怎么办?”
简白珂忍着笑,果断板起脸来危言耸听。生了孩子蠢三年这话绝对是真的,就看廖顶顶面色一凛,紧张道:“真的?会不好用?”
她吓坏了,沈澈要是不好用了,就糟了!
等到晚上,给沈又蘅又喂了一遍奶,叫保姆给带到婴儿房哄睡着了,廖顶顶把自己脱光了,对着镜子开始左右细看,嘴里还嘟嘟囔囔的。
“这儿大了……嗯,这儿粗了……嗯完了不够细了……”
沈澈洗了澡,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他媳妇搔首弄姿的这副模样儿,当即恶向胆边生,色从心头起,一个饿虎扑羊就冲过去了。
“嘿嘿,小娘子,叫大官人我好好亲个嘴儿!”
死命抱住正要去关灯的廖顶顶,沈澈上去就亲,他才不会嫌弃自己老婆呢,历经千辛万苦才生了个瘦皮猴出来,他要是嫌弃她身材走样就太不是人了。
“我好像患上产后忧郁症了,浑身哪里都难受。”
廖顶顶摸着肚皮,一脸哀戚,沈澈正埋首在她日益丰满的双乳前又舔又吸,口中模糊道:“你这是痛则不通通则不痛,待为夫用咱的无敌大铁棍给你通上一通,耍上一套,保准你哪里都不忧郁,快活似神仙!”
感觉果然渐渐上来了,双手无意识地插到他的短发中,将他的头按得更贴近自己,廖顶顶闭上眼,慢慢体会这久违的快乐。
就在沈澈喘着气,直起身体脱掉睡裤的时候,隔壁忽然传来沈又蘅尖锐的哭声,大概是又尿了。等保姆给换了尿片之后,他就咂咂嘴,很快又睡着了。
只是,他的这一声哭,给正要提枪上阵的沈澈给吓软了!
“沈又蘅,我操你妈!”
摸着自己已经半软不硬的那一条,沈澈气得破口大骂,欲哭无泪。
“我等着呐,你操吧。”
廖顶顶眨眨眼,笑疯了。
沈澈咬咬牙,继续寻找感觉,等到他好不容易进去了,隔壁模模糊糊似乎又响起沈又蘅的哭声来,也不知道是真哭了,还是他都有心理障碍导致产生幻觉了。
他一边拼命动着,一边咬着廖顶顶的耳垂,引来她不断的喘息和低吟。
“明天把这小祸害送美国去,再来一次,老子非死不可!”
“你敢!”
廖顶顶护子心切,狠狠一夹他,吃素太久的沈澈哪里受得了她这一下子,拼命忍也没忍住,直接缴枪了。
我要是不把沈又蘅这讨债鬼收拾得明明白白,我就再没好日子过了,沈澈怨念地抽出来,如是想到。
番外二 秘密
我的爱情却是荒凉的森林,其中是嫉妒,像强盗一样,它的手里拿着剑:是绝望,每一刺又都是残酷的死亡。——《我的爱情并不是一只夜莺》(裴多菲)
该怎么跟你讲这样一个故事呢,它不是童话,没有王子来救赎公主,只有蒙面的骑士,亲手将他爱的女人推下悬崖。
很多年以后,我终于知道有一个词叫做“黑童话”,我笑了,真恰当。
我的爱情就是个黑童话,是一枚外表尚且光鲜亮丽,内里早已**变质的苹果,在暗夜里涌出毒汁。
小时候我很憎恶这一对母女,她们是寄生虫,是刽子手,是贪得无厌的女人,她们在母亲过世后不久,急不可耐地搬入廖家,贪婪的**甚至连一丝一毫都不曾掩饰,令人作呕。
好在,我已经就快长大,可以离开这个家。
我当然不喜欢廖顶顶,但也不是很讨厌廖顶顶,在我看来,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有柔软的头发和柔软的小短腿,毕竟才几岁,有时候我会忘了这是父亲背叛母亲的产物,看着她坐在落地窗前玩娃娃,甚至一看就是一个小时,直到她口渴,去找保姆要牛奶喝。
其实,我并不是看她,我只是看她身后的阳光,又或者,我也很孤单。
在廖顶顶回到家的那一刻,我知道,我体内蠢蠢欲动的罪孽终于破土萌芽了,我想摧毁什么,算她倒霉,就从她先开始。
她很生涩,拼死挣扎,撕开她内衣的那一刻,她看着我,眼泪无声。
你可以喊,我就说是你勾引我,到时候看看家里的人比较相信谁。我动了动唇,笑得自信。
在廖家,我这个长房长子,自然比她这个小贱人的女儿更得宠,她和我都很清楚这一点,我看见她咬住嘴唇,闭上了眼睛。
年轻真好,这样敏感,这样娇弱,我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让她整个人瘫软在我身下,甚至只用一根手指,就让她湿润到泥泞,一片泛滥。
我喜欢她的身体,那样细腻,那样完美,有着最纤细的腰肢和最妖娆的胸线,我早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但我还是忍不住,握着她的腰陷入她的深处。
没有想象中的阻隔,我不信邪地退出又进入,确定了是真的没有,虽然里面皱褶层层,紧致得可怕,夹得我甚至有些疼痛,但是确确实实毫无阻挡,心头那抹失望渐渐扩大起来,我咬牙,报复似的不等她完全适应我,就开始疯狂索求起来。
她一定是疼了,整张脸煞白,泪珠儿顺着眼角滑落到枕角,手指用力掐着我的手臂,恨不得抠掉我的肉一般。
但她就是不求我,这一点让我恼怒非常,怎么,求我是一件很下作的事情么?不愧是在国外呆了十几年的女人,才二十出头,就到处和人鬼混,难为我对她下手之前还有那么一点点舍不得。
“呵,幸好还挺紧,我还以为被操松了。”
我射出来,拍拍她酡红的脸颊,语气故作轻松。她的身体由我操控,这种生理上的快乐不是能控制的,我知道,尽管她不情愿,可她还是获得了身为女人的快乐。
这快乐,是我给的,我忽然又愉悦起来,这份愉悦让我屈尊抱起她,带她去浴室冲洗。看着她那种既后悔又痛苦的神情,我更加开心起来,廖顶顶,你最大的悲哀,就是你是廖家的孩子,注定和我纠缠不清。
我笑着将她翻过去,让她扶着浴缸的边缘,从后面再一次进入她,唔,又湿又滑。
我迷上她了,这种禁忌的快感,让我恍如置身天堂。
只是,没多久,我就调查到了一件事,然而真相几乎令我犹如雷劈:廖顶顶的亲生母亲,不是吴敏柔,廖顶顶的亲生父亲,也不是廖鹏!
我和她,完全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我拿着私家侦探给我的那张纸,手都在颤抖,我说不上来我是高兴,还是难过:高兴的是,我没有做有违伦常的事情,乱伦的痛苦几乎令我夜夜失眠;难过的是,我居然报复了一个从没做错过什么的女人!
我决定,我要好好对待她,但我不会告诉她真相,只有用血缘来掣肘她,她才会乖乖听我的话。
但,那个男人回来了,我知道他是谁,或许,他就是她的第一个男人,那个让她心甘情愿给予自己的男人。
我果然没猜错,这个男人,叫沈澈。
世上有一种最惨烈的失败,叫做你还没上阵,就已经败下阵来,比如我。
从她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我不可能再想以前那样得到她了,除非,用一些非常手段。只是我没想到,我爱的女人居然就在这个时候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我本想再瞒一段时间。
我知道她爱沈澈,可我看不穿沈澈这个男人的内心,同为男人,我不知道他对她有几分真心,我很惶恐,又担忧,这是个我看不懂的男人。
我唯一败给他的地方,就是婚姻,现在的我,给不了廖顶顶正大光明的婚姻。
原来,多么桀骜不驯的女人,都向往婚姻,就算它只是个华美的笼子,女人们也想住进去,可惜等我明白,已经晚了。
最后一根压倒骆驼的稻草,叫做朱俏,早些时候,吴敏柔介绍给我的女人,与我家世相配,门当户对。
每一个小看女人的男人,最后都会死在女人手上。以前我不屑这句话,但惨痛的事实给我上了人生最重要的一课——
我的一生,几乎全都毁在了这个女人手上,可悲的是,我没有办法,或者说,我没有力气挣脱。
我也会累,我也会有无力感,挫败感,我不是神,我只是个男人。
廖顶顶,我累了,我放你走。
谋划了整整一年,我预料的不错,我的岳父朱立国这一年实在太强势,太耀眼,他总会倒在最接近天堂的大门口处。政治是个太残酷的游戏,他赢得太多太快,早早晚晚会惹来杀身之祸。至于罪名,请问罪名真的重要吗,我摸着下巴冷笑。
我再次成了孤家寡人,这一次,是真的孤家寡人了,没有家人,更没有家。
我找到沈澈,告诉他,若你对他不好,就算她不肯,我也会带她走。他沉吟片刻,对我说他不会给我这样的机会。我知道,他是真的不会。
我没有去找廖顶顶,尽管我可以非常轻松地找到她,她就在这座城市,生活得很有规律,这几年她的性格愈发沉静了,或许是做了母亲的缘故。
我曾偷偷见过那孩子一面,都说男孩儿像妈,确实像极了她小时候的眉眼。
多年前那个掉了的孩子,我固执地认为那是我的,当我得知她的孩子取名叫又蘅,四十岁的我禁不住湿了眼眶:蘅,香草,那是我极喜欢的一种植物,开紫色花,可入药。
廖顶顶就是治愈我的药,但我此生注定无药可救,爱情让日趋苍老的我泪流满面,病入膏肓。
这世上有无数的男男女女患上了爱无能,他们庸庸碌碌,盲目奔走于人世,为了活命而狗苟蝇营,他们早已不会去爱人,当然也不爱己。
而我还能爱,我感激,我珍惜。而人间的爱本就少得可怜,我尚且拥有过一丝一毫,一寸一分,所以这不是一个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