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家里多了个人,真的不一样了。

苏锦最近忙到爆炸,常常一边就着水喝面包,一边盯着指挥室的屏幕数据,正经饭都没吃几口。而且上下班时间飘忽不定,全看战争进度决定。

但是不管她多晚回去,小房子总会亮了一盏灯,利特永远都在等她回家。

利特心里感激她,对自己什么事都做不了万分羞愧,主动承担了所有家务——他腿脚不便,身体不好,做起家务比常人困难许多。但是他很有耐心和毅力,花更多的时间,更多的力气,能跪在地上擦地板擦一个早上,把回来的苏锦都震惊了:自从扫地机器人坏了以后,单身狗alpha家里还从没有这么干净过!

利特就跪坐在一尘不染的地上,手里拿着抹布,看到她回来,原本安安静静的脸上立刻漾起一个欢喜的笑,接着小声和她问好:“欢迎回来,少校大人。”

苏锦纠正过他好几次,都改不了他这个称呼,也就随便他了。

利特恬静的侧脸像是一幅画,他那头浅金色的长发覆盖了半个身体,垂落在地板上,弯弯曲曲,缠缠绕绕,柔和地散发着光泽。

苏锦以前只在电影里看过这一幕:长发像河流一样流淌在地上,于阳光照耀下焕发出光来。那个电影内容她早就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个主演漂亮的头发,和漂亮的面孔。

这样看过去,利特真好看啊,那头浅金色的长发衬着他,真的像是一个贵族。

苏锦又看了看他,看见他柔顺地跪坐的姿态,垂下的流金般的长睫。又没有哪个贵族会是这种样子。

苏锦收留了他,也没想过要得到什么好处,而现在利特所做的,已经足够好了,好得超乎她的想象。

她在军部工作,经常连轴转,下班之后直接累瘫在床上,甚至衣服都来不及换,洗衣篮里常常积攒了一周的衣服,然后一口气丢给家务机器人——这年头资源稀缺,家务机器人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开机,不然资源耗不起,而且这个机器人很有年头了,很多功能都坏到无法使用,洗衣是其中硕果仅存的一项。

然而自从利特来了之后,她的衣服每天都是干净的,一排排晾在小阳台上,收回来的时候都带着手工皂的清香和阳光的味道,摸起来柔软而干燥,每天晚上利特还会仔细地把它们都熨烫一遍,再细心地叠放好——苏锦眼看着利特从某个柜子下面翻出来失踪了八百年的熨斗,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复杂。

一开始利特不会用筷子,第一次吃饭吃的是苏锦从军部餐厅打包回来的剩菜,他竟然直接像个野蛮人一样上手去抓!

苏锦看得太过惊讶,以至于一时失去了言语,任由利特当着她的面狼吞虎咽了好几口,修长的手上沾满油脂和汤水。

还是利特一直注意她的举动,看到她的神色,动作不由放缓下来,眼神一掠看到了面前的两根细长木头和勺子,又看到自己满是油腻的双手,突然像被霜打了似的想要收回来,却发现四周都是干净的,连桌布都有浅浅的熏香,只有自己的手——自己,这么格格不入。更绝望的是,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指尖滴下一滴积蓄的油,他控制不住自己喉结“咕”的上下滚动一下,花费了极大的意志力才对抗住想要凑上去把它舔掉的本能。

苏少校的目光令他双颊发烫,他还想微弱地辩解一下,艰难地说:“……大人,我……对不起,我不该这么粗鲁,我、我只是太饿了……”

苏锦觉得利特很有意思。一个混迹在黑色市场的omega奶妓,活在一个充斥着暴力、滥交的世界里,他居然没有对那些习以为常(可能对他人的粗鲁习以为常,可他自己倒会神奇地因此而感到羞愧)。礼貌的反义词是粗鲁,而没有见识过礼貌的人,从不会认为他们那样是“粗鲁”;可利特的脑子里居然还有对“粗鲁”的划分,好像他本来就该知道什么是“礼貌”,什么是“粗鲁”。

他分得清。即使他没有被温柔地对待过。

见苏锦没说话,利特更加害怕起来:“我,我以后不吃这么多,就吃一点点就好啦……”

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现在变得像一只惊弓之鸟。本来生得比苏锦还要高大英俊的omega,低着头,佝偻着背,似乎在她面前又矮又小。

面对这样的反差,苏锦心里不太舒服。她想起那天从浴室里走出来的利特,走得即使不稳,却很直,很劲,脊背像一根孤零零的竹子,甚至还有几分奇异的优雅…………总之,苏锦无端认定,利特就该是那个样子的。

苏锦叹了口气,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利特呆呆的。苏锦看他没反应过来,干脆轻轻把他试图藏起来的手拿出来,利特没有半点反抗,只是在苏锦的手指碰到他肌肤的时候抖了一抖。

利特觉得手腕那块被大人握着的肌肤几乎要烧起来,烧得他无所适从,茫然地任由她动作。

——大人对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他想。

一块柔软干燥的东西贴上了他的手指。没有打骂,没有羞辱,没有他已经做好的因为犯了错误而准备承受的任何东西。

利特低下头,看见苏锦轻盈地托着他的手腕,另一手拿着纸巾正细细擦拭着他手上的油污。餐厅天花板悬挂着的浅黄色的光泼洒下来,落在苏锦身上,如溅落一地碎金。

她的眼神专注,动作轻柔,眼睫不长却挺翘,嘴唇紧抿却柔软。她的手比利特要小,看上去纤细柔软,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指尖泛着一点健康的浅红色。她的身上有一股水一样令人安心的味道。

利特在这股味道里,手足无措,无所适从。她擦过的地方犹如带着热气,熨烫他的心脏。他想说话,舌尖探出,却说不出一个字。

两人之间一时静默无语,流转着湿润的、淡淡的橙香。

——那是交融的信息素的味道。

“你手上有很多伤。”打破沉默的是苏锦,她皱眉看着利特的手,这双形状优美的手布满茧子和细碎伤口,手掌处有大片的擦痕,指甲缝隙里填着洗不干净的泥土和血渍,因为沾了油污,看起来更加骇人了。

“手上有伤,不方便沾这些刺激性的东西。”苏锦慢慢地擦拭着手指之间的皮肉连接处,利特那里很敏感,不由抖了一下。苏锦怕他乱动,捉得更紧了,“你太瘦了,以后要多吃一点。”

“大人……”利特轻轻唤了她一声,却没有了下文。也许只是想叫一叫而已。

苏锦的手是看书、写字、操纵指挥器的手,她也同样如此细致温柔地对待另一双伤痕累累的粗砺的手。

利特知道,少校大人做什么都很认真仔细,哪怕是为他擦去手上的污渍,也郑重得就像对待一本珍贵的书,在写一封重要的信件,在分析指挥一场战役。

完成了清洁工作的苏锦长舒一口气,抬手把废纸准确扔进了垃圾箱。

“有些地方确实是用手吃饭的。我知道。”苏锦朝他安抚性地笑了笑,“可是现在在我家,要入乡随俗嘛。来,我教你用筷子。”

利特怔怔地望着她,直到手里被塞了一双细长的木头,肌肤相触的一瞬间,干燥、柔软、温热,利特觉得自己脑子都烧起来了。

苏锦并不知道,那天晚上,利特躺在客房的床上,一边还是对柔软的床、柔软的枕头感到十分陌生,战战兢兢犹如做梦;一边满脑子胡乱滚动着她的面孔,一张属于年轻alpha的脸,还有她的笑,她的手无意间碰到他的感觉,还有她浅淡的信息素,轻轻环抱他的味道……

哦,利特。

利特咬着嘴唇,睁大眼睛空落落的盯着天花板,那双浅灰色眸子宛如被水浸润过的银色琉璃。

他感觉自己畸形的胸前,一枚乳头渐渐鼓胀起来,把睡衣顶出一个尖。

他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被改造的那头一个月,他浑身都是烧的,下面也不断流水,老鸨说这是因为刚完成改造非常常见的不稳定,只是他反应比较激烈,等稳定了就好。于是那一个月里他全身无力,每一寸皮肤都烧得通红,沁出灼人的热度,汗水把床单打湿,干了又湿,湿了又干,胸前挺立起一对他不熟悉的小肉团,胸肌变得软绵绵,里面充盈着液体。那对奶子鼓鼓囊囊,不断地分泌出白花花的乳汁,完全无法控制。

为了不让他这样脱水死掉,老鸨给他拿来兑了点盐的水,他每天就这样不断流着汗水、乳汁和润滑液,一边为了不死掉拼命喝水。

然后就是被干。他没有半点力气,只能躺在破旧的床上接连不断地被干——老鸨说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养着浪费资源,得多接客才能让她回本。最初他还咬牙忍着,不愿意发出声音,后来实在受不了了,翻着白眼吐出舌尖,从喉咙里爆发出哀鸣。

他的肠肉都被操得翻出来,红肿到轻轻碰一碰就浑身哆嗦,那些人还粗暴地顶弄,一下一下撞着他的生殖腔开口,想要操到里面去。他在被贯穿的恐惧中发抖,无数次的操干让他的生殖道已经流不出水,只能热烘烘地、无力地贴着侵犯者的性器,更助长了对方的气焰。

“婊子,叫啊!”他们拧着他的乳头,凶狠地把那可怜的肉粒拉长成一枚肉条,“操!这穴都松了,小贱货,你这骚逼是被多少人操过啊?”

利特抽搐着,灰蒙蒙的眼睛里流出泪,看到恶心的脑袋凑上去,狠狠嘬吸他的乳头,他发出了小动物般的呜咽,却让施暴者更加兴奋。

利特那时候不叫利特,他们都喊他“婊子”。

附近常常光顾这家的人们都知道新出了个极品的奶妓omega,长得好看,还有贵族般的浅金色头发,干起来特别棒。他们排队肏他,无所不用其极地挑起他的情欲,用手、用夹子、用嘴唇、用缝衣针,用各种各样的东西玩他的奶子,逼他挺起胸膛给他们喝乳汁,要他主动说那些欠操的淫话,他稍有反抗就会招致残忍十倍的对待。才没过多久,他原本粉色的小小乳头,就被凌虐成了黑紫色的大奶头,指尖一捏,还能看见上面翕合的乳孔。

利特本以为他会死去,没想到他挺了过来,一个月以后他滚烫的热度渐渐退去,发情期也慢慢变得正常,那对无时不刻不在淌乳的奶子也开始变得能够控制了,只有在有性快感的时候才会泌乳。

可是有些痕迹是很难消退的。甚至不要用言语说明,任何人一见到他的身体,就知道他是个什么货色。

而现在,他睡在苏少校的床上,穿着苏少校买的睡衣,盖着苏少校的被子,用着苏少校起的名字,领受着苏少校的仁慈和怜悯,却满脑子里想着苏少校的脸庞,苏少校的声音,苏少校信息素的味道。

利特撩起睡衣,就着月光,果然看到原本已经消肿的乳尖重新颤巍巍地充血挺立,不需要任何抚慰,它就这样涨大,如同一座锥形的小丘,顶端缓慢地沁出一点白色的水迹。

利特倒回床上,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背,表情狰狞,直咬得嘴里尝出血腥,破皮而出的血液流淌到虎口。

激烈的疼痛感令欲望消减,利特知道,等会儿他身上那个畸形的地方就会恢复平静。

对了,血不能滴下来弄脏了床铺,利特环顾四周,发现周围没有纸巾,便伸出舌头一点一点地舔舐着腥甜的血迹,一路沿着虎口的边沿往里,血流出一点,他便舌头一卷带走一点。不知过了多久,他耐心地、不知疲倦地舔到血渐渐止住,银灰色的虹膜在月光下闪闪发亮,仿佛一只独自疗伤的野兽。

哦,利特。他想,他们有一点没有说错,你真是一个下流的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