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无比心寒,还是信他

那客户和张茜都是一愣。

客户最先反应过来,歉然道:“真是抱歉,厉少,我只是随口一说,请你别放心上。”

厉云天起身,微微点了下头:“无妨,不知者不罪。我出去打个电话。”

他走出包厢,身姿慵懒随意的倚在墙上,拿出手机,在修长的指间把玩。

张茜追了出来,看着他如刀削般冷酷英挺的侧颜,她低下头,有些失落和尴尬的道:“厉少,我其实……没有那个意思,你不要生气。”

厉云天那只没有把玩手机的大掌抄在裤兜里,漫不经心的道:“你有没有那个意思我不在乎,不过。以后你不用再给我做翻译了,我想换个男的。”

张茜脸色骤然一变,有些站不稳:“厉少,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还是……因为江璃?”

“不是。”懒得和她多说废话,厉云天直起身,收起手机朝外走去。

看着他冷酷挺拔的背影,她追了几步,有些不甘心的道:“厉少,我入职云鼎集团总裁办,靠的是自己的实力,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你没有理由说解雇就解雇。就算你身份高贵,也没有理由蛮不讲理,除非我犯了错。”

厉云天没有理会她,径自大步流星的离开。

只是,快走到酒店大厅时,他又猛地停了下来。

张茜顿时有了希望,立刻追过去。

在离他两步之遥的地方站住,道:“厉少,我对你真的没有非分之想,我只想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如果我就这样被解雇,以后别人会怎么说我?我明明不是靠老爸的荫蔽有了今天的……”

她话没说完,忽然发现厉云天根本没有听她说话,而是目光沉沉的看着酒店大厅。

她也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江璃和一个穿着白色休闲服,戴着墨镜的清瘦颀长男子,并肩走了进来。

他俩步伐相当快,江璃微微侧着头,不知道在和那白衣男子说些什么。

那男子戴着大墨镜,把脸挡了大半,可尽管如此,他挺秀的鼻梁,好看的薄唇和清隽的下巴,依旧迷人至极。

他和厉云天有六七分相似,而且气质不俗,一看就绝非池中物。

他俩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厉云天和张茜,边说边走,已经到了电梯口。

张茜注意到,她前边几步远的厉云天,攥紧了拳头。

“厉少,客户还在等着,我们先回包厢吧。”张茜看着他阴沉冷鸷的脸色,小心翼翼的提醒。

厉云天就像没有听到她的话,在那两人进了电梯后,他也大步朝电梯口走去。

电梯到了十楼,停下。

厉云天乘另一部电梯,到了十楼。正好有服务员经过,他面色沉沉的问:“刚刚一个年轻女人和一个戴着墨镜的白衣男子,进了哪间房?”

“不好意思先生,按照酒店规定,我们不能随便透露客人信息。”

厉云天没有为难服务员,直接找酒店经理。

经理自然认识他,不敢有丝毫怠慢:“厉少要看监控?”

“对!”

监控室,他让经理调到几分钟前十楼走廊的画面。

江璃那个死女人,和那个戴着墨镜的白衣男子,竟然进了同一间总统套房。

他把监控视频点了暂停键,目光阴鸷的盯着她和白衣男子进到房间的一幕。

那白衣男子太有辨识度了,正是厉云川!

该死的厉云川,果然阴魂不散,居然从土著部落的小村庄,来到了帝都。

一出来,就拐走他厉云天的女人。

该死,真该死!

酒店经理被他脸色吓得不轻,诚惶诚恐的道:“厉少,您没事吧?”

厉云天冷冷道:“没事。”

他这副样子,怎么都不像是没事,可经理一个字的废话都不敢说,怕殃及池鱼。

厉云天从监控室出来,独自走到十楼江璃和厉云川进去的那间房。

他想砸门,想想还是没有砸。

他怕砸开门,会看到让他无法忍受的旖旎画面。

他掏出手机,拨打她的电话。

铃声响了许久,就在他以为,没有人接听时,电话那头传来江璃略显沙哑的声音:“喂?”

看着紧闭的门扉,他眼神冷冽,没有半点温度:“你在哪儿?”

“我在自己家。”江璃没有任何犹豫回答。

厉云天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全都冷凝成冰。

那边似乎传来一个男人低低的说话声,太模糊,他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你身边有男人?”

江璃静默了几秒,道:“我在看电视,电视里的男人在说话。”

真是满口谎言!

厉云天没有再说任何话,直接挂断。

他面无表情的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去。

角落里,张茜看到这一幕,等他乘电梯下去后,她赶紧乘另一部电梯下楼。

厉云天重新回到了包厢,这次,他没有再沉默寡言,主动和客户喝起酒来。

张茜坐在一边,看着他一杯接一杯的灌,黛眉紧蹙。

她实在不懂,以他这样的身世和外貌,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喜欢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

江璃也就是长得好看些,别的方面,实在不堪恭维。

值得厉云天为她借酒浇愁吗?

散场时,已经将近晚上十点。

厉云天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出去时,都是张茜主动扶着他。因为赵铭也醉得不轻。

他推了张茜好几次,却没能推开。

意识太过混沌,他把这女的一会儿看成是江璃,一会儿又觉得像是赵铭。

把他扶到车上,然后又到酒店,端了杯醒酒茶过来。

厉云天靠在椅背上,微阖着眼敛,不知道睡着了还是没睡着,轮廓线条绷得紧紧的。

她小心翼翼的道:“厉少,喝了这杯醒酒茶吧,明天起来会舒服点。”

厉云天没有理会她。

车厢里静谧一片。

张茜把杯子递到唇边:“厉少……”

话还没说完,厉云天抬手打翻了她手中的杯子,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张茜因为家世太好,向来心高傲气,从未受过这种委屈,她垂下眼敛,声音微咽的道:“厉少,我自问已经足够克制,没有给你造成困扰,也没有犯过错。希望你作为公司最高层,能够公私分明,不要随便解雇我。”

说完,她便下了车。

厉云天降下车窗,颀长冷峻的身子往椅上靠了靠。

侧头,看着酒店十楼的方向,眼神暗沉到了极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坐在驾驶座的司机通过后视镜朝后面看了一眼,小心翼翼问:“厉少,现在要走吗?”

厉云天紧抿了下削薄的唇:“再等等。”

这一等,就是半夜。

酒店进出的人,越来越少。

而江璃,始终没有从酒店出来。

厉云天点了根烟,眯着狭长的眸子吞云吐雾,良久,冷冷吩咐:“开车。”

总统套房里,江璃坐在床边,看着床上小脸发白,还在昏迷中的连湮,黛眉始终紧蹙着。

厉云川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可能晚上还醒不了,你去沙发上躺会儿吧。”

江璃把小脸埋在手心里,摇了摇头:“我不累。”

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床上的连湮,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江璃惊喜的凑近:“连湮,你醒了?”

连湮睁开眼睛,想坐起来,心口却一阵疼痛。

江璃赶紧制止她的动作:“你别乱动,你左胸的子弹虽然取出来了,可是伤口还没愈合,你得好好卧床静养。”

连湮眼眶红红的看着她,脸色苍白如纸,她咬着牙,甩开江璃的手,小脸转到一边。

泪珠从她眼角滚落,落到了鬓角。

她这副样子,让江璃心里越发难受,自责,杏眸里,氤氲了一层水雾:“连湮,我听云川哥哥说,藏河神医不在了,我觉得,应该是居心叵测的人所为,不是你们认为的那样……”

她话没说完,连湮就泪流满面的打断她,她愤然道:“不是我们认为的那样?那是哪样的,江璃?他派了两个人,来到村落里,逼着让我爷爷交出能让他恢复正常感情的解药,我爷爷配制不出来,他就让人……”

她愤怒伤心得说不下去了。

看着泣不成声的连湮,江璃的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的攥住了一样。

厉云川听到连湮的哭声,立刻从客厅走进来。

他俯身替她把脸上的泪水擦掉:“老先生临终时怎么说的,你都忘了吗?你再这样情绪激动,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早上江璃接到厉云川电话时,知道藏河神医出了事,但她没想到后果会如此严重。

藏河神医抢救无效当场死亡,枪杀案发生时,厉云川在山上采药,他不知道事情经过。

江璃把他们安顿在酒店后,一直在等连湮醒来。

厉云天给她打电话,她骗他在自己家,是因为事情没有弄清楚前,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可她私心里,从来没有真的怀疑是厉云天干的。

她坚信,他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连救了他的人,都要残忍杀害,甚至,还让人一枪击中的连湮的心脏,幸好打偏了少许,让她侥幸捡回一条命。

她相信,以厉云天的性格,也许会威胁逼迫藏河神医,可是绝对不会残忍到杀了他们爷孙俩。

连湮对厉云天的控诉,让她的心紧揪起来。

连湮现在情绪激动,她一昧为厉云天辩解的话,只会让连湮觉得,她和厉云天同流合污,一样的忘恩负义,丧心病狂。

她一定得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下如此毒手,栽赃嫁祸厉云天。

在厉云川的安抚下,连湮的情绪,渐渐恢复了少许。

她让厉云川扶着她坐起来,尽管受伤的心口,疼得不行,可她紧咬住牙关,泪水模糊的看着江璃,声音沙哑的道:“江璃,我知道你不信厉少会那样做,可是对我和爷爷开枪的人,我记得他的长相,我可以画下来给你看。”

她沾着晶莹水雾的长睫颤了颤:“云川,帮我拿纸笔过来。”

厉云川蹙眉:“你需要多休息。”

“我不敢休息,一闭上眼睛,就是爷爷满脸血污的样子……”

厉云川叹了口气,拿了纸和笔给她。

连湮脸色发白,紧咬着牙关,她把威胁爷爷的两个人的画像,一笔一划的勾勒出来。

她把画好的画像,递给江璃:“江璃,右边的人,就是拿枪杀死我爷爷的,如果我连湮说了谎,就让我不得好死……”

江璃赶紧捂住她的嘴:“我相信你没有说谎,可是连湮,也请你相信我,这件事,我一定会帮你查清楚。”

她拿着画像,到了客厅,把画像拍了照,发微信给骆秋:骆三公子,帮我查下,这两个人是不是在厉云天手下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