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傅燕捂着嘴呵呵的笑了。

冉倾拉了拉她,可是傅燕这种性格那里是能拉得住的?

她早就看苏曼雪不顺眼了,平日里一副假清高的样子,和每个男生都是好朋友。

我呸!

郭汛益也是瞎了才会喜欢上这种女人!

傅燕的笑声深深的刺激了苏曼雪的自尊心,她强作镇定的说道:“你别误会,我是家里的包堆不下了,拿几个过来处理处理,顺便看看这里有没什么可以收藏的。”

“是——吗——”傅燕声音拖的很长,明显的不信。

“你不信?”苏曼雪脸上的笑容十分的僵硬,“你不信,也没办法。”

苏曼雪接过收据,手背负在身后,慢悠悠的在店里转着,装作在选包。

傅燕就拉着冉倾跟在苏曼雪的后面,时不时的点评两句。

过了半个多小时,傅燕翻了个白眼,“选了半天了,还没看见喜欢的?莫不是哄我们的吧?”

“你说什么?”苏曼雪转过身,愤怒的瞪着傅燕。

傅燕呵呵一笑,“自作多情,我是在你和说话吗?我是和倾倾说话,这家店广告说有一个x7年的驴包,所以我们才专门过来的。现在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倒是你,选了半个多小时了,怎么没钱买?”

“谁说我没钱?”

苏曼雪随手拿起上面的一个经典水桶包,问道:“这个多少钱?我要了。”

店员小姐姐始终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小姐,这款包七万三,需要包起来吗?”

七万三!

苏曼雪咬牙注视着店员,她随手拿一个包就报价七万三,是把她当冤大头宰吗?

她正要反驳,余光瞥见傅燕眼睛里的挑衅,瞬间失去了理智。

她堂堂苏曼雪怎么能被人看不起?

苏曼雪狠下了心,道:“包起来吧。”

“好的,小姐。”

店员果断转身去把包包了起来,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温和,没有一丝一缕的波动,心里的小人可是快乐疯了。

这款包,只是一般款,正常买就三万多的样子,这下翻了一倍。

到时候做账的时候可以做一点小手段,那多出来的部分就是她的了。

店员的速度非常快,苏曼雪这边七万的收据还没结算,那边又花出去七万三,两厢抵扣,卖包没赚到钱,反而还搭进去三千。

苏曼雪看着那个丑丑的水桶包,心都在滴血,可是,她仍旧高傲的抬起了下巴,拎着购物袋踩着高跟鞋,款款离开,仿佛这点钱对现在的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傅燕撇了撇嘴,“真装。”

“好了,咱们是来买包的,你跟她斗什么气?她如今卖包,想来也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你发泄一次就好了,下次别这样了。”冉倾又拉了拉傅燕,她知道傅燕喜欢郭汛益,以前也没少对郭汛益献殷情,只是郭大才子清高的很,从来不领情,傅燕也就因此一直看不惯苏曼雪。

可是说到底,苏曼雪对她们也没做什么。

所谓的校园女神那也是一帮子男生闹着玩的。

傅燕又哼了一声,拉着冉倾去问那款x7年的包了。

这种包,当然不会摆出来,她就是故意气苏曼雪的,怎么地了?

苏曼雪拎着包回到自己的大复式,巨大的落地窗前,郭汛益正在画画。

他一般画的抽象画,苏曼雪也看不懂。

但是她相信郭汛益,相信他的才华。

可是再有才华也要吃饭啊。

以前她有钱,可以养着郭汛益,让郭汛益全心全意的投入他所挚爱的绘画事业中,如今没钱了,房子也要被收走了……

苏曼雪犹豫再三开口问道:“那个,阿益啊,你这几年有没有存下一点钱?”

“没有,怎么了?”郭汛益手里的画笔依旧在纷飞,对苏曼雪的回答也是漫不经心。

在他看来,钱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

艺术才是。

“我们家出了点问题,我可能没钱付房租了。”

终于,苏曼雪切入的关键点。

可是,郭汛益似乎依旧没放在心上,“没关系啊,我们可以换个小一点远一点的房子,再不济,住回宿舍也是可以的。”

郭家本来就有钱,郭汛益从小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和家里闹翻后,身上带着十万的现金就出来了读书了。

头两年,享受着平民生活的乐趣,后面几年钱花完了,又是苏曼雪一直在养着他。

从头到尾,他从来没为钱发过愁。

当年,他离开家门时,父母曾告诉他没钱寸步难行。

但是,这几年舒适的生活让他对这样的说法不屑一顾。

在他看来,生活嘛,简单的有空间,有画笔,能画画就好,吃的不重要,穿的也不重要。

虽然,他现在吃的,穿的都并不便宜。

现在的他虽然没钱,但是总有一天他的才华会被人看见,会有伯乐为了他的画一掷千金。

郭汛益的不食人间烟火,彻底的让苏曼雪死了向他要钱的心。

这样一个浪漫派的人,和她在一起以来,一直都没出去工作过,怎么可能有钱?

苏曼雪将目光投向客厅一侧堆满的画,突然灵光一闪。

对啊,这些画,不都是钱吗?

只要卖了一两幅,就能解决他们现在的困境。

阿益的才华,才是这个世界上真正的无价之宝。

苏曼雪问道:“阿益,我们现在财务有些困难,你的画,我可以选一两幅拿到艺术中心去售卖吗?”

“可以啊。”郭汛益毫不在意的说道。

苏曼雪笑了,发自肺腑的开心,她冲到郭汛益面前,对着他的侧脸轻轻一吻,“阿益,你真好。”

“小丫头,一两幅画而已。”

“那不只是画,是你的心血。”

这话简直说到了郭汛益的心坎里,郭汛益嘴角不由自主的就弯了起来,他掐住苏曼雪的下巴,深深的吻了上去,两个人瞬间进入了甜蜜的交融中。

苏曼雪的情况不好,苏豫文去还过的去。

他本身饭卡里就有钱,当初他嫌麻烦,所以房租签了三年,直接把三年的都交清了,至少在高考前,他是不用担心了。

唯一比较麻烦的是,他的球鞋,最新款的,买不起了。

苏家三个人,情况最不好的是苏母。

她的治疗费和医药费总共八万,马上就要交了。

可是,她如今身无分文。

苏母只好低声下气的打电话给自家亲戚借钱。

这些年,她为何缓和与家里人的关系,私下里给了不少钱给他们。

虽然他们总会对苏曼音的事情说一些闲话,但是苏母觉得他们的关系还是很融洽的。

苏母首先打电话给了苏父的哥哥苏大伯。

她和苏大伯寒暄了好久,这才支支吾吾的开口道:“他大伯,我这边资金上面出了点问题,急着交医院的钱,就八万,你看你这里能不能借我……”

“弟妹啊,你早说啊,咱们什么关系,借点钱而已,用得着这么客套吗?”

苏母心里一阵欣慰,果然还是自家人靠得住。

这时,苏大伯突然话锋一转,“可是啊,弟妹,这事儿偏偏就这么巧,你看啊,前儿个,你大侄子,我儿子结婚,这才把家里的钱都拿去买房了,倒是还剩了一两万,这小子又全给他老婆打成了镯子,对不住啊,弟妹。”

“没事没事,孩子结婚要紧。”

嘴里这么说着,样子上也是体谅苏大伯的,可是苏母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怎么就这么巧,她借钱的时候钱就花光了?

苏母心里不高兴,又打电话给了自己妹妹。

这电话刚过去,那边苏小妹就哭上了穷,“姐,我跟你实话说吧,你妹夫那个没用的,前不久开车撞了人,对方要我们赔十万,你能不能借我点啊?”

苏母借钱的话给堵死了,只能说最近资金出了点问题,没钱。

这苏小妹立刻就阴阳怪气的说道:“能有什么问题?姐,你真当我不知道呢?这音音不是都上位成了陆少的公开女朋友了吗?这人陆少都承认她了,她的钱还能少?姐,你不会是瞧着自己攀上了高枝,昔日的姐妹就不要了吧?”

“你说的什么话!平常我帮你帮的还少了吗?”

苏母怒了,“你也不想想,没有我,你那个没用的老公买得起车吗?”

“对啊,这车还是你买的,姐,这钱得你赔。”

赔你麻痹!

苏母爆了脏话,挂断了电话。

可是一个个的打过去,听说她要借钱,这事儿就是那么巧,不是工作出问题,就是买房要结婚了,总之一句话,没钱。

苏母打了一圈的电话,口都说干了,总共就借到了五千。

呵呵,五千!

她当初给他们每个人封的红包都不止五千。

当初在她面前怎么说的?

那个哭啊,说当初苏父出事,他们不知道,手里没钱,没能帮一把她,现在有钱了,日子好过了,她但凡有个需要的,他们一定竭尽全力相帮。

当时把她感动的啊,一把鼻涕一把泪。

结果,呵呵,都是骗人的。

现在,她需要用钱了,一个二个都开始哭穷了。

无耻!

苏母那个恨和悔呐。

她当初就不该错信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多次帮助于他们,现在被反咬一口。

苏母借不到钱,医院缴费又迫在眉睫。

实在是急了,于是赶紧给苏曼雪打电话。

苏曼雪一听,十分轻松的说道:“妈,你放心,阿益给了我三幅画,拿到艺术馆去展卖。你知道的,阿益一直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他现在只是还没有名气,所以我估计画暂时卖不上几百万这么高的价格,不过几十万还是可以的。”

苏曼雪这么一说,苏母一下放心了,她笑呵呵的说道:“还是阿益和你好,不像你姐姐,白眼狼一个。”

“妈,姐也只是一时相岔了,她可能在陆家受了委屈,那陆少她又得罪不起,才会把怨气发泄到我们身上,我想等过一阵子,她就会想通了。”

“你呀,就是心太善,别帮她说话了。”苏母笑骂了一句,叮嘱道:“阿益沉迷画画就一整晚不睡觉,你多给他熬点粥补补。”

“好,我记住了。”

“对了,那个展卖什么时候开始啊?”

“后天,卖了之后当场就能拿到钱。”

“嗯,你们早点休息。”

“我知道了,妈。”

……

早上十点,展会开始。

陆泽让人给苏曼音定做了一套简单大气的女士西服风的裙子,两个人一起来到了展会。

这个展会也算是比较有名气的,只要受邀的人才能参加,出席的都是一些业界有名的人。

门口甚至站着不少的记者。

车在画展门口停下,陆泽现已不出来,这才打开车门,扶着苏曼音从车内走出来。

苏曼音挽着他,两个人对着记者微微一下,走到了门口。

“等一下。”

陆泽说了一句,慢慢蹲下,把她裙摆上的褶皱理了理,站起来,微微一笑,带着她走进了展会。

这一幕被完整的记录了下来。

八卦记者不由得感叹苏曼音手段独特,竟然真的把浪子给降服了,看来,她是真的要上位了。

已经确定关系,并极有可能上位为陆氏少奶奶的女人,和曾经那个低贱被包养的情妇相比就不是一个写法了。

八卦记者心里有一道称,一个最好不要得罪,一个无所谓。

苏曼音问道:“这样就可以了吗?”

“还不行。”陆泽摇头,“过两天,你还要陪我回陆家一次才行。”

那就是见父母了。

苏曼音垂眸,笑容淡了两分,“陆少,别开玩笑,我会当真的。”

“那就当真。”

陆泽拉着她的手,来到一副巨大的油画前面,那也是一副抽象画,浓墨重彩,看不出形状,仿佛杂乱无序。

苏曼音看不懂,就不发表意见。

她看了看周围的人,有好几个拿着放大镜的人在仔细考察这幅画,好像挺有意思的。

她低头就看见画的左下角写着的价格,一百万。

真贵。

感叹了一句,苏曼音突然想起了郭汛益,她记得他也很爱画画。

不知道他现在过的怎么样了?

应该已经有女朋友了吧?

苏曼音正想着,手突然一痛,她抬头,只见陆泽不平的瞪着她。

“不许在我的面前想别人,我的女人眼里心里都只能有我一个男人。”

“男人好,女人才会只想着他啊。”

苏曼音嗔了他一眼。

陆泽弹了一下她的眉心,“现在不怕我,还会怼我了?”

苏曼音偷笑,“因为……秘密。”

陆泽满脑袋问号的看着她。

“音音。”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插入两人中间。

苏曼音回头。

郭汛益和苏曼雪穿着情侣装,十指相扣,对着她怒目而视。

苏曼雪有点紧张,拉着郭汛益的手微微用力,笑着说,“姐,你也来看画展?阿益带了两幅画过来展览,姐,你要看看吗?阿益真的非常有才华。”

所以,她的前男友和她的亲妹妹在一起了,然而谁都没告诉她吗?

“不了。”

苏曼音拉着陆泽转身就要走。

郭汛益突然放开苏曼雪,追了过来,伸手要去拉苏曼音。

陆泽脚步突然慢了半拍,右脚抬的慢了那么一点点,十分故意的不小心绊了郭汛益一跤。

郭汛益啪唧摔地上。

苏曼音眨眼,看向自己身边的男人,陆泽抬头看向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苏曼音:“……”

苏曼雪把郭汛益扶起来,郭汛益恶狠狠的瞪着陆泽。

他还没蠢到以为是意外。

苏曼雪突然开口道:“姐,我知道阿益是你前男友,我和他在一起你很伤心。可是当初是你贪慕虚荣甩了阿益,你知道阿益被你抛弃后那段时间怎么过的吗?他差点毁了他自己!现在你怎么能故意绊他。”

“你哪只眼睛看到是音音绊的了?”

陆泽似笑非笑的盯着苏曼音,“这么迫不及待的宣示自己的地位,怎么?怕自己的男朋友心里还有别人?”

呵!

陆泽笑了一声,“你放心,音音有我,对已经扔掉的没有价值的垃圾毫无留恋。”

“你骂谁是垃圾?”

“在本少的眼里,你们两个都是垃圾。”

郭汛益嘲讽的笑了,“以为家里有两个臭钱就了不起吗?你以为你身边的这个女人是真心爱你吗?她喜欢的不过是你的钱,等你没钱了,她会立刻踹掉你去找别的男人。对,没错,她就这种不知廉耻的拜金女。”

“屌丝总会给自己找借口。”

陆泽举起牵着苏曼音的手,“让你失望了,本少的钱,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都花不完,音音一辈子都舍不得和我分开。”

“你不要太狂妄了。”

“客气了。”陆泽谦卑的感谢了一句,目光落在一旁的苏曼雪身上,“倒是你身边的这位小姐,你真的能确保她不会为了钱背叛你吗?人性是经不起试探的。如果有一天,她需要钱,而你又没有钱的时候,她还会一如既往的爱你吗?”

前世的时候,苏曼雪可是从来没吃过苦的。

有姐姐养着,后来郭汛益卖画不成,又深恨苏曼音,一气之下回了香港,和家里和解,摇身一变变成了大少爷回头就找到了苏曼雪,两个人订了婚。

两个虚假的人之间从来没有过挫折的爱情,真的那么可信吗?

陆泽在郭汛益的心里种上了一颗怀疑的种子,有了这颗种子,郭汛益还能心无芥蒂的,在苏曼雪为了钱而奔波的时候公开自己的身份吗?

如果连续被两个女人因为钱而抛弃,这位大少爷的心应该会千疮百孔吧?

真期待啊。

“你少在那里挑拨!”郭汛益厉声说道:“雪儿和某些贱女人不一样,她是纯洁,不世俗的,她从来不虚荣。”

“是,我虚荣。”

苏曼音婉约一笑,“所以才会在年少无知的时候爱上一个穷小子,人都会长大的,幼稚穷小子的爱情游戏,我早就腻了。不过现在看起来,我当年走的真对,某些人四年过去了,还含着奶瓶。”

苏曼音这话轻飘飘的,却骂的狠。

郭汛益脸涨的通红,他不是一个伶牙俐齿的人,否则也不会喜欢画画这种东西。

他死死的捏着拳头,恨不得立刻就拿出两张卡砸苏曼音脸上,告诉她,她因为自己的虚荣错过了真正的金龟婿!

错了,一个有才华的天才少年!

苏曼雪见郭汛益吃了亏,帮他回击道:“陆少,你有钱,我姐姐攀上了你,等于攀上了两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可是,阿益有才华。陆少,莫欺少年穷。你靠的不过是你的父母,啃老而已,但是阿益不一样,他有实力有才华,他将来会龙飞九天!”

苏曼雪的话一说完,有短暂的沉默。

郭汛益看到陆泽和苏曼音都不说话,已经是被镇住了,骄傲的抬起了下巴。

而且他不仅会成为一个伟大的画家,身后还有这整个郭氏绿地集团。

陆泽轻轻咳嗽了两声,压下了喉间的笑意,如果郭汛益真的那么有才华,前世又怎么可能卖画不成,拿着对苏曼音的恨当借口,灰溜溜的滚回郭家继承家产呢?

一切不过都是借口。

少不更事,自以为才华卓越。

情感受挫了,寄情于才艺。

结果发现自己只是庸庸众人中的一个,想要回家,却找不到借口。

刚好苏曼音又出现了,那个因为没钱而抛弃他的女人。

所以他是因为情伤和报复而回家,绝对不是因为对自己失望,更不是因为事业受了打击?

郭汛益之所以后来那么恨苏曼音,甚至故意在苏曼音的小区羞辱她,揭穿她情妇的身份,恐怕也是为了掩盖那个懦弱而无能的自己。

不然,只是一段已经斩断的情缘。

他当时已经如花美眷在怀,事业爱情双得意,怎么还会对过去那个女朋友念念不忘?

当然一切只是猜测。

陆泽压抑的笑,反而更加刺激了郭汛益。

当陆泽带着苏曼音转身就要走的时候,郭汛益再次不依不饶的拦住了他,“你刚才那个笑是什么意思?”

“哦,没什么意思,本来想嘲笑几句,后来看在音音的面子上,今天我应该表现的绅士一点,所以又压回去了。”

这比赤裸裸的羞辱更加恶心人!

郭汛益快疯了。

他呼吸急促,胸腔中的怒火一簇高过一簇。

这个男人,这个可恶的混蛋!

他要杀了他!杀了他!

郭汛益疯狂的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富二代,你懂画吗?你凭什么践踏我的画?”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女人走了过来,恭敬的对陆泽说道:“陆先生,有几位买主对你的作品《红》十分感兴趣,都想出价购买,需要您亲自去见一见。”

《红》?

郭汛益愕然看向左后方的那幅看起来杂乱无章的画。

各种各样的红组成。

看似杂乱,其实有序。

那幅画仿佛是佛的眼睛,透过它可以看到无数个小世界。

“不,不可能!”

郭汛益不愿意相信这幅奇思妙想,技巧出众,独一无二的画是陆泽这种只知道以钱压人的豪门垃圾画的,他拼命的摇头,“这绝对不是你画的。”

他冲到陆泽面前,“你说,这画你是从谁那里买来充面子的?”

苏曼音也惊呆了,傻傻的看着陆泽,眼睛一眨也不眨。

刚才她看的那幅,那么多人围着的画就是陆少画的?

陆少的手是金手啊,点石成金。

苏曼雪不懂画,她拉着郭汛益,“阿益,冷静点。”

陆泽回头,果然那边几个买主似乎也有怀疑。

这也不能怪他们。

他们中间有商场的老手,有画界的神眼,也有画作投资的高手,好歹都是混圈子的,陆少的名字还是听过的。

而且陆泽太年轻了。

这幅画,用色大胆,技艺精湛,技巧到了老辣的地步,很难让人相信是一个年轻人的作品。

陆泽对工作人员说道:“你们不是有现场作画的环节吗?”

工作人员惊喜的问道:“陆先生愿意上场?”

陆泽点头。

“我这就去准备。”

工作人员说罢,急冲冲的离开去报告准备了。

“你以为油画是你上去随便画两下,弄几点颜料就可以糊弄人了吗?别笑掉大牙了。”郭汛益嘲讽道:“你可以花钱买一幅画过来充面子,也可以找几个人把你画抬上高价,但是你以为在场的人都是傻子吗?”

“在场的人不是傻子,你的画卖出去了吗?”

一句话就撕了郭汛益的面子。

他咬牙切齿的喊道:“陆泽!”

“太吵了。”陆泽委屈的看着苏曼音,“音音,我们去旁边休息区喝杯咖啡吧。”

“好。”苏曼音淡淡一笑,清冷的目光扫过郭汛益,转身离开。

毕竟是曾经真心喜欢郭的人,弄成如今这副样子还是有几分伤感。

不过,也仅仅是对过去那段岁月的伤感而已。

从他说贱女人这三个字开始,他们之间就没有旧情,只有憎恶了。

彼此憎恶也好,总比旧情牵绊那么让人恶心的好。

两个小时后,有专人将陆泽请上了台,陆泽对苏曼音伸手,牵过她的手,“我的缪斯女神,你应该坐在我的身边。”

“乐意之至。”

陆泽拿起画笔,打量着白色的画布,仿佛是在构思什么。

五分钟,还没有动笔。

郭汛益大声嘲笑道:“不会画就下来!”

他这一叫,可得罪了不少人。

在座的哪一个不比他在画坛的名声大,资格老,他们都十分看好那幅《红》,一直耐心的等着陆泽。

而且画画本身就需要构思,又不是随便涂鸦。

郭汛益不仅没达到让陆泽下不来台的目的,反而让在座的大佬都认定,他是那种自己能力不行,还眼红别人,人品低劣之徒。

又过了一分钟,陆泽终于开始动了。

和《红》一脉相承,用色大胆,思维天马行空,一层又一层的色彩覆盖出一个绚丽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音乐人可以看见一个女人,一个抽象的女人,或流泪,或暗自伤感,或微笑。

每一个角度看过去都完全不一样。

惊叹声此起彼伏,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

可是周围的杂音丝毫没有影响陆泽。

他就那么专心的画着,仿佛整个世界都不存在,只有他和画。

两个小时后,画完了。

掌声再次响起。

陆泽再次牵起苏曼音的手,向在场的所有人鞠躬致谢。

郭汛益和苏曼雪就这么站在原地。

那一片热闹和恭贺仿佛和他们无关。

郭汛益陡然一下感觉自己卑微如尘埃。

是啊,这才是天才啊。

这才是天才的画作啊!

天才本来就和普通人有天壤之别。

那他呢?

他算什么?

他绞尽脑汁的去画,绞尽脑汁的学习构思,居然都不如一个纨绔子弟?

郭汛益的自信被敲碎了,他痛苦的捂着头蹲在地上。

苏曼雪呆呆的看着那个被陆泽护在怀里的苏曼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苏曼音又美出了新的高度。

就连曾经她看不起的陆泽,好像也褪去了那放荡富二代的油腻,变得高不可攀。

两个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宛如一对璧人。

呵!璧人?

太可笑了,不过是一个有钱人和情妇的包养故事,难道还要成为千古传颂的佳话吗?

不知别人的苦,只想到了自己的哀,让苏曼雪的内心开始失衡,彻底的失衡。

难道出卖肉、体就能过的这么好吗?

她在心里怒吼。

苏曼音压下心里的酸水,把郭汛益从地上扶起来,“没事的,阿益,你的作品只是还没有被大家知道,那些人只是为了陆家在恭维他而已。”

虽然这话,苏曼音自己都不信,可是还是对郭汛益起到了安抚的作用。

郭汛益不断的安慰自己,他可以努力,可以后来者居上。

可是,人们一个接着一个的从他们面前走过。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陆泽的《红》越拍越高,到了五百万成交,甚至没有买到的人盯上了陆泽现场作画的那一幅。

而他淡淡的摇头拒绝,低头深深凝视着身边的苏曼音说,“这幅画已经有主了。”

同一天,他们发现——

抛弃他们的人日子越过越好。

他们看不起的人受到他们只能仰望之人的推崇。

他珍之重之的画作被人不屑一顾。

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大的打击?

两个人抱着画作,沉重的回到租住的复式小房子,按动了灯管按钮,可是屋子仍旧一片黑暗。

电费,忘交了。

也没钱交了。

再过几天,房东就会过来收租,这套房子必须退租了。

还有妈那八万的医疗费……

到时候也要转院了。

苏曼雪安静的坐在黑暗中的沙发上,有些已经模糊的记忆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那时,爸去世没多久。

催债的人堵在了门口,妈在医院。

家里只有姐,她,苏豫文三个人。

外面骂骂咧咧,一直在吵。

他们害怕极了,三个人抱在一起。

姐的身子在发抖,她和小弟也在发抖。

可是,姐一直在他们耳边念着没事没事,一切都会好的。

过了好久好久,外面的人走了。

姐点亮了蜡烛,用开水泡了家里最后一碗面,三个人吃。

后来,姐带着他们去了医院陪妈,医生一个劲儿的催缴费。

医院也变得那么可怕。

姐说去找亲戚借钱,可是没借回来,但是带了馒头回来。

那时妈昏迷不醒,奄奄一息。

他们都很怕,万一妈醒不过来,他们三姐弟要怎么办。

……

苏曼雪苦笑,有时候日子过的太好了,过去的凄惨就忘了。

原来曾经的她也那么缺过钱啊。

陆家。

陆父刚下班就接到了好几个老伙计的恭贺电话。

“老陆啊,恭喜啊,你们家可出了一个天才啊!”

“老陆啊,这次你可得请客吃饭了。”

“老陆啊,你说你一个一身铜臭味的老男人怎么生出了个画画天才?”

……

陆父:“……”

什么画画天才?

谁是画画天才?

他那三个儿子,他还不了解吗?

老大守成可以,创业不行。

老二沉迷游戏,夜不归宿。

老三……算了……毕竟是他亏欠了老三就不挑刺儿了。

这三个哪一个跟画画有关联了?

陆父打电话给自己几十年的老朋友,老朋友发过来一个链接,点开一看,是个视频。

他的小儿子在画画。

画的乱七八糟,他是一点门道没看出来。

不过下面鼓掌的好几个,他认识。

其中就有画坛泰斗,冯春生。

当初他为了做成一笔生意,特意花大价钱,找门路,才求得了冯春生一幅画。

这种人物居然给他小儿子捧场!

那可了不得了啊!

陆父连忙打电话给陆泽,先问了问他的身体情况,绕了半天,这才问道:“那画真是你画的?没请枪手?”

陆泽:“是……没抢手……”

果真是亲爹。

“你居然会画画?”

“音音激发了我的天赋。”

“你少来,这种东西能忽悠你老爸我?”他好歹也是商场混了几十年的老狐狸,能被这种把戏骗?

“你不就是想让我接受苏曼音,让你带她回家吃饭吗?”

陆泽洋装痛苦的捂着额头,“唉,想当年幼小可怜无助的我被抛弃在陌生的街道,好几个坏人将我绑走,差点戳瞎双眼,是那段苦难的岁月激发了我对生活的感悟,才有了现在的画家陆泽。”

陆父:“……”

能不提这茬吗?

陆泽问道:“这个说法,和音音激发了我的天赋,爸,你比较喜欢哪一个?”

陆父:“……”

沉默了片刻,陆父咬牙,“你带人回家吃饭吧,她总归是激发你天赋的女人。”

“多谢老爸。”